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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霜华林(2)

作者:望星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徐凝跑了一个钟头,跑得满头大汗,头面上的发簪跑掉了不少。


    坚持不住,眼看那些“黄鼠狼”越来越近,没有躲避的地方。


    这样灵动的人儿要是被抓住,就没意思。


    青年吹了声口哨,大喊:“诶,黄鼠狼们,在这里。”


    那群原本追着徐凝的“黄鼠狼”轿夫,转身朝堂溪胥走来。


    轿夫有十来个人,失去了意识,像是被什么药物控制,张牙舞爪,刀尖划在身上,不知疼痛。


    尖甲划破锦衣,刺入皮肤。


    空气中弥漫瞬时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堂溪胥紧捂伤口,满手鲜血。


    凉风乍起,青年一跃而下,腾空之时用力蹬了一下树身,手中匕首化作暗镖,在“人群”中旋转一圈回到手中。


    “啊——啊!”


    尸体尽数倒地,冰凉锋利的刀尖染满滚烫的鲜血,堂溪胥用手帕慢悠悠地擦着匕首。


    他细细嗅了嗅,皱皱眉,随手扔了那块上好的锦帕。


    徐凝跑着跑着察觉到后面没声,转首,月色劲装青年撞入眼帘。


    徐凝立马反应过来,气急败坏,也不管他是什么疯批反派,想破口输出:“堂!溪!胥!”


    想了半天又想不出怎么骂他。


    青年神色淡漠,一步步逼近,薄薄月光下,五官逐渐清晰起来。


    “徐姑娘不是问我什么法子么,这便是我的法子。”


    脸上挂着浅笑,要不是徐凝知道他是个反派,恐怕还真会被这神情迷惑过去。


    徐凝瞪了他一眼,这人又想到什么。


    “怎么,难道是说徐姑娘很怕死吗?”


    面对倏然的靠近,徐凝屏息。青年低下头来与少女平视,黑曜石般的瞳孔里闪烁着暗光。


    “怕、怕啊,是个人都会怕死。我才不要死呢。”徐凝别过眼,双手紧拧衣角。


    他那双眼好似能读懂人心,徐凝不敢与他对视。


    堂溪胥眯眼看着徐凝,温声道:“那你可要注意了。去药王谷路途遥远,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怕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话末青年蹲下身来,直视徐凝。


    “你!”


    少女脸红耳赤,不敢多说其他,扭头独自离开。


    寂静如斯,湿润的空气混合着鲜草味,这荒山野岭,堂溪胥武功高强,跟在他身边至少能保住小命,徐凝时不时看看堂溪胥,能见着人影,才心安。


    不一会儿,徐凝想起二师兄不见了,小跑上去,急切道:“我二师兄呢?”


    女子紧拉住月白长袖,袖子上恰又沾了血,红与极致的白形成对比,刺目惊心。


    徐凝顺着目光看过去,忙收回手,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有些激动。”


    四顾张望,反复磨搓手指,手心早已起汗。


    半响,一清懒声音如细雨落地。


    “不知。”


    青年靠树,闭眼小憩。


    “诶,你。”


    徐凝一个人不敢外出,唯有蹲在大佬身边她心里才踏实。


    她非常主动,见人睡着,自以为悄咪咪地一点一点挪过去。


    没一会儿瞌睡虫找上门来,头一点一点的,不经意间落在堂溪胥肩上。


    迷迷糊糊中徐凝正回脑袋,然后又倒回去,正回来倒回去,反复与瞌睡虫斗争。


    【支线任务正式启动:寻找徐涟。请即刻开始任务,否则任务进度条将为负值。补充提醒:徐涟有返老还童之症,去药王谷就是为了治这个,现在的徐涟还是孩童身。】


    徐凝一个激灵醒来,蹬地站起。


    人最讨厌的就是在自己睡得正香时,忽然来个工作。


    堂溪胥早就不见人影,徐凝硬着头皮独自前行。


    又是一片林子里寂静,没有一个人。


    徐凝找不到方向,只能漫无目的地乱走,喜服外袍宽大,走起路来不太方便,这又是冬月的天脱了又太冷,只得慢慢走。


    “娘,爹怎么还不回来啊?”


    青年柔弱的嗓音打破了寂静。


    徐凝随处找了根枝条,循着声音找过去。


    声音是从杂草堆后传来的,借着烛火,勉强看清。


    沼泽已经没到堂溪胥胸口了,还在逐渐吞没青年的身体。


    堂溪胥双眼无神,不过半个时辰,那双狡黠的眸子失去光亮。


    徐凝蹲在泥潭边,在堂溪胥面前晃晃手。


    “堂溪胥?堂溪胥?”


    “喂!”


    徐凝拍拍手,试图用响声唤醒青年。


    堂溪胥没反应。


    徐凝两眼一转,古装剧里不都这么拍的嘛,一般遇见这种情况,要用鲜血才能让人清醒。


    一狠心,咬破食指,鲜血一汩汩的,争先恐后涌出,触目惊心。


    徐凝借着火光,手指放在堂溪胥眼前晃晃。


    “诶,怎么还是不行。”


    火折子立在两人之间,明亮的眸子对上失焦的黑瞳。


    堂溪胥在徐凝拍手时就醒了,想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故而维持木头人形态。


    女子紧皱秀眉,纯净的眸子闪着火光,小声抱怨。


    两人离得很近,只稍一拳,堂溪胥能清楚看到脸上的绒毛。


    这双眸子担心起来会是什么样,她会为我担心吗?


    好奇怪,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和她才认识几日而已。


    她身上似乎有种魔力,能不自觉地吸引人,长老说被下了蛊的人会被种蛊之人吸引,她不会给我下蛊了吧?


    徐凝梳的双蟠髻,发钗三三两两,好些繁重的已经甩掉了,夜风轻卷起两条红色的发带,恰好贴在少女的双肩。


    堂溪胥起了心思,决定捉弄她一下。


    青年眉心紧凑,眼眶乍红,琥珀眸子湿润起来,波光粼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竟有种可怜之感。


    “诶,你别哭啊。”徐凝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轻抚墨发,反复顺着,好似安抚。


    眼泪不止,话语再起。


    “娘,爹怎么还不回来?”


    怎么还是没用。


    徐凝顺着回应:“他不会回来了,他已经死了。”内心的小恶魔在作祟,她可不会哄“孩子”。


    原书中就说过,堂溪胥十二岁时遭遇灭门,徐凝直接说出来,随便喽,反正他意识不清醒,谁叫他刚才不救我。


    徐凝向来是有仇当场就报。


    管你什么反派不反派,我可是穿越的,是上帝视角,还怕你不成。


    转身正欲离开,右手腕倏然被捏住。


    黏腻的湿润,带着点泥土。


    “你再说一遍?”


    青年咬牙切齿,怒火意欲而出。


    徐凝瞪大眼,撒腿想跑,奈何被人紧紧拽住。


    手腕已经破皮出血,那人仍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反手去捏住泥中人手腕,用力拿开,怎的却像铁手铐定在她手上。


    徐凝额角起汗,就怕被他拉进沼泽,满脸堆笑,就差把“奉承”二字写在脸上。“抱歉抱歉,是我口无遮拦。”


    乌黑的瞳孔紧紧盯着她,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徐凝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眼神无比真诚,“刚才是我不好,说快了,莫家夫妇一直在天上陪着你呢。他们从未离开。”


    紧绷的面孔松,徐凝趁他失神间隙,把手拿开,一边哄道:“他们一直都在呢。”


    瞳孔失焦,神色平静,人越陷越深,他似乎半分没有擦觉。


    这荒郊野外的,徐凝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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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走不出去,于是道:“要不我拉你上来吧。”


    扔过去一根粗木棍,“你可抓好啦。”


    青年平复下来,到底抓住了。


    出潭时不注意跌倒“诶、诶。”青年随之倒过来,四目对视,堂溪胥瞬时呆住,大脑空白。


    “你、你起开。”


    徐凝一把甩开,堂溪胥捂住胸口,似是要按住什么。


    烛火晃动刹那,徐凝脖颈一片褪了色的东西,闪过光,堂溪胥的余光捕捉到,眼中闪过片刻惊疑。


    “嘶——嘶”刺痛传来,堂溪胥皱眉回神。


    “你怎么了?”徐凝看堂溪胥有些吃痛。


    烛火之下,青年按着手臂,面色苍白。


    “你怎么受伤了,还这么严重。”徐凝借着火光,堂溪胥的的衣袖上染满血,后背上红了一大片。


    手刚要触碰到,一道沉冷的声音想起,“别碰我。”


    徐凝收回手,切,你不要我帮你,我还不屑呢。


    转头就走一边去,找些木柴生火。


    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过来。”


    堂溪胥裸着上半身,背对徐凝。


    “又怎么啦?”


    徐凝找了些草铺在一起,准备休息一会儿。


    “帮我上药。”


    “不上,自己弄。我没空。”


    叫你刚刚凶我,我偏不过去,擦不到药,活活痛死吧。


    徐凝悄悄吐槽,抬眼撞上漆黑的瞳孔。


    “我说,过来给我上药。”


    青年一只手抬起,另一只手抓住欲捉住徐凝的手腕。


    “好、好、好好。我上,我上。”徐凝连忙拿起药,在后背轻轻涂抹。


    “嘶——”


    “不要按我伤口,严重了,我杀了你。”


    !


    收起手,不敢耍小心思,老老实实上药。


    堂溪胥洗得干净,身上没有一点泥,冷白的后背有许多疤痕。


    “你以前受过很多伤吗?怎么这么多伤口。”


    气氛过于安静,徐凝随口一问。


    堂溪胥紧皱的墨眉舒缓开来,自嘲笑着,没出声。


    完了,他没回我,该不会我又蹦跶到他雷点上了吧,哎呀,我这死嘴。


    擦完药,穿好衣服,青年转过身来,低头凑近徐凝,神色晦暗:“是啊,我杀过很多人,有很多仇家追杀我,这些伤就是他们弄的。”


    故意夸大极词,说得很凶险。


    徐凝咽了下口水,有点拿不准,大脑飞速运转,试探道:“以、以后遇见他们,你、你小心一些。”


    眼神纯净,没有半分坏心思。


    堂溪胥微怔,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他以为她会说“活该。”又或是像那些人一样,希望他死,死得越惨越好,最好死无全尸。


    这么些年,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第一次有一个人劝他小心些。


    一股暖流淌入心间,很奇妙的感觉。


    明显感觉到,气氛有所缓和。二人皆未言语。


    “林子诡异,这里不可久留。”


    好特别,这人没阴阳怪气,真是见了稀奇。


    青年自顾自走在前面,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察觉徐凝没跟上。


    “快点,否则等会儿出不了林子。”


    果然是我想多了,他怎么会好好说话。徐凝脚有些痛,放缓步子。


    堂溪胥不耐烦,倒回来。


    见徐凝只穿了一只绣花鞋,沉声道:“你鞋呢?另一只去哪儿了。”


    被人撞见尴尬,徐凝不好意思:“鞋子有点大,方才跑得急,跑掉了。”


    白色的鞋袜上浸了点血,有一两根刺扎进脚底。


    女子脸色发白,额角浸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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