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生面熟,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秦颂盯着这个星眉剑目,身姿挺拔,手持折扇的男人,莞尔一笑。
“或许是在梦里。”春梦的那种。
男人一展折扇,“姑娘很爱说笑。”
“不,”秦颂轻轻摇头,“我更爱睡觉。”两个人一起的那种。
男人微怔,挑了挑眉,眼神带着狡黠,“在下刑部尚书之子,雷赫扬,敢问姑娘芳名?”
麻烦了,居然问名字,她还得现编一个,毕竟万一他真认识原身怎么办?
天知道,她真的不会取名字!
斟酌间,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传来,“何人在那里?”
秦颂当即转头看过去,高低错落的院中绿植后,站着一名八九岁的男孩。
那人声音稚气未脱,却不苟言笑,一身名贵黄袍,金石玉器,衬得他少年老成的模样从容淡定,气度不凡。
居然是个孩子,少儿不宜的事情,就不会自动避让?
算了,他没边界感,那她们躲起来总行了吧。
她撤回头,欲与雷公子换地方交流,结果一抬头,眼前空无一人。
果然是鱼儿,稍微一惊就溜了。
到底怎样才能找到长公主那样得心应手的男宠?
秦颂悻悻然,继而调转步子,走向那小娃娃。
小男孩一直立在原处,泰然自若,从容不迫。
“小奶娃,你奶凶什么?”秦颂仗着年纪大,皱眉指责。
“男女有别,姑娘随意结交外男,不成体统。”小奶娃一本正经,如老僧念经,言行举止与他的年纪毫不相符。
秦颂钓鱼失败的心情一扫而空,反倒被他逗笑,觉得这个娃娃甚是可爱。
她抬手捏他的脸,“小娃娃,你才多大,跟谁学的这般模样?”
小奶娃皱着眉头,眉宇间不悦之感越来越甚,却没有任何失态之举,只凶巴巴道:“姑娘自重!”
秦颂觉得更加有趣,干脆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捏着两边肉嘟嘟的脸颊,一阵揉搓,“小古板,你这样是吓不住我的,只会让我更加上瘾。”
小奶娃胸腔起伏,看起来好像快破功了,真好,生气了才好,他若抓狂,她就跑,小短腿能追得上她?
小古板,真好玩。
她捏了他脸,又去揉他耳朵,这时,一只手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住手,不可无——”
温润的呵止声响起,秦颂抬头,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秦颂震惊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迅速捂住对方的嘴,“嘘,小黎予,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
带着玉犀香气的温润手掌紧贴黎予的唇,明明没有捂住鼻子,却让他觉得呼吸急促,心跳轰隆。
黎予抓着她手腕的手一僵,进退维谷,不知如何反应。
见他没有继续出声,秦颂嫣然一笑,随即松开他,“你看这个小古板,像你,还是像陆尤川。”
视线落回小孩身影,黎予瞬间回过神,轻拽她的手,“秦姑娘,不可胡言。”
“对,就是这样,太像了,连语气都一摸一样。”秦颂又看向黎予,摸了摸他的脸。
那一瞬,黎予的瞳孔都在发颤。
秦颂收回手,又去刮脸黑成锅底的小男孩的鼻子。
“大胆,竟敢冒犯殿下!”又来一道声音。
完了。
这个声音还在远处,秦颂已经吓破了胆,笑容凝滞,转身就跑。
刚走两步,被一群带兵刃的羽林卫挡住,“大胆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秦颂当即跪下,好女不跟兵斗,况且来人是她爹。
真是倒霉,她爹怎么在这里?有一种女儿私会情郎被亲爹当场抓住的窘迫!
她灵机一动,伏跪在地,脸埋得极低,任谁也看不见她的五官一角。
“臣救驾来迟,太子殿下受惊了。”秦道济弯腰请罪,黎予及羽林卫指挥使,俱沉默弯腰。
秦颂腰身一塌,悔不当初!
这小男孩居然是太子?一个七八岁的娃娃?
可是,上次云浅给他看的画像不是一个身子绰约的青年人吗?这么快就换储君了?
那她与太子的婚约是不是也没了?
秦颂正想着,太子殿下理了理仪态,还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无妨,是本宫自己迷了路,不怪太傅。”
秦道济点点头,随即向前一步,魁梧身形离秦颂两步之遥,“转过身来,抬起头来。”
老头儿,瞎指挥啥呢,抬起头来会吓死你的!
秦颂以跪姿慢吞吞转回身,乖乖跪着,一动不动。
“抬头。”秦道济威严命令。
秦颂心下一紧,这老头真是锲而不舍。
话说调戏当朝太子是什么罪?
她伏在地上的双手微微出汗,左右为难之际,尖起嗓子道:“太子殿下,民女知错,求恕罪。”
闻声,秦道济莫名怔了怔,一时忘记继续逼问。
趁此间隙,黎予来到秦颂身边,躬身拱手,“殿下,此女性格莽撞,许是无心之过,还请从宽处罚。”
说着,他又抬目看向秦道济,故意提点:“秦大人,您说呢?”
秦道济心下燃起疑惑,却实在觉得荒谬,盯着地上的女子,陷入了沉思。
太子道:“少詹事,你可是认识此人?”
黎予就任詹事府,现任少詹事一职。
他睨了一眼秦颂,“回殿下,此人乃……”
“乃微臣的未婚妻。”
好热闹,又来一道声音。
三道脚步声,快步而来,最终站定秦颂另一边。
“陆御史?”在场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
黎予立马直起身,看陆尤川的眼神带着犹疑,却不复温润。
方才觉得不可思议的秦道济,倒是松了口气,如此一来,绝不可能是他的颂儿。
心中大石刚落下去,忽又提了起来,可是他的颂儿曾勾搭过陆尤川。
陆尤川跨前一步,站在秦颂斜前方,刚好挡住太子和秦道济的视线,“微臣陆尤川,参见太子殿下。”
潘成杰和小吏张虎也跟着行礼。
太子淡定颔首,以示免礼,遂看向陆尤川:“陆爱卿,本宫虽不懂男女之事,但素闻陆爱卿不近女色,倒是第一次听说,陆爱卿竟已有未婚妻。”
陆尤川直起身,神色淡定,“微末私事,不足宣扬。”
秦道济心下惶惶,故意试探,“陆大人如何证明她就是你的未婚妻,仅凭你一面之词,就将她带走,若出了事,如何向天家交代?”
若是他的颂儿,被歹人带走,他也没法跟仙逝的夫人交代啊!
陆尤川异常冷静,侧身转向立在秦颂另一边的黎予:“黎少詹事,想必你也认识陆某的未婚妻,你可能为陆某佐证?”
胡说!谁是他的未婚妻?!
黎予心下不满,但骑虎难下,眼下戳穿他,只会将秦颂逼入窘境。
他如野犬般看了陆尤川一眼,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始终不肯抬头的秦颂,咬牙应声,“回殿下,此人的确是陆大人的——未婚妻。”
“既如此,那本宫便不追究了,陆大人记得好生管教内人。”太子朝身后的羽林卫指挥使扬了扬下巴,一众官兵迅速收回利器。
“是。”陆尤川淡然施礼。
太子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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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多逗留,很快朝前院离去,剩都察院三人和秦颂留在原地。
秦颂整个人都泄了力,瘫软坐到了地上。
陆尤川冷冷瞥着她:“为何要这身打扮?又何故冒犯太子殿下?”
秦颂腿都吓软了,使劲给自己捶腿,还不忘阴阳怪气:“陆大人,这是以何身份管教我呢?”
编什么不好,要编未婚妻?她还要花功夫去给黎予解释,多费劲!
陆尤川不知道她在气什么,皱着眉没接话。
“哈哈,老陆别生气,别吓到你的未婚妻了。”
花孔雀一般的潘成杰故意打趣,又看向秦颂:“我觉得这身衣服正好,不仅好看,还适合金蝉脱壳,方才这里并没有督军府的人,料想督军府并不知晓我们的人已换成了女装,只会派人盯着你我和张虎,不会特别留意秦小姐。好了,马上开席,时间不多,秦小姐要赶抓紧行动了。”
可恶,她自己的鱼都还没钓到,又催她去替他们卖命。
事情还得回溯到今晨,罗刹一般的陆尤川带她来都督府前。
秦颂换好小吏服饰爬上马车,陆尤川黑沉着脸,从她口中套出了当日披着冯谨外袍,助他脱身的内应不说,居然还要求她,必须替他做一件事:“拿到都督府宴席的宾客礼单。”
也罢,反正各取所需,也算还他大半宿照顾她退热的恩情。
可没想到,他一来就给关进了雅间,害她根本没机会视察她的鱼塘。
好不容易溜出来,又手贱冒犯了一个小奶娃,给摁下了,真是倒霉!
“拿着,切勿随意食用督军府上任何东西。”陆尤川给秦颂投过来一袋吃食,简单叮嘱后,随潘成杰回到宴席。
秦颂确实饿了,打开还带着余温的糕点,开心吃了起来。
张虎继续补充,“秦小姐,我随礼时,已将你提供的香料洒在了礼单上,若如你所说,应该很快能找到礼单的位置。我会在后院随机接应你,督军府内我们也安排了暗桩,你只要拿到了礼单,我们一定能护住你的安危。”
“知道了。”秦颂不跟他扯,拿走一块糕点,把袋子扔给张虎。
她又不是不知道陆尤川打的什么算盘,反正她是他死对头的女儿,只要乖乖帮他做事就行。
成功了继续交换利益,不成功于他并没什么坏处,说不定还能让她爹慌了阵脚,他便趁乱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正左右他都不亏。
但她不一样,既然答应了别人,自然会尽力一试。
于是,她提步去了后院。
·
宴席十分热闹,贡老夫人坐在宴席高台,笑得合不拢嘴。
贡督军张罗好宴席后,隔空向宾客们敬了一杯酒,而后上楼陪太子用餐。
“老夫惶恐,竟得太子殿下屈尊光临,真是受宠若惊。”贡时良提杯敬酒,雅间内很快就变成了官场社交。
黎予坐在角落,越想越觉得奇怪,秦颂为何会来督军府?而且还是和陆尤川一起。
忍耐了很久,终于溃败在脑中不断回响的“未婚妻”三个字下。
他寻了个由头,暂且离席,径直去了后院。
先是言笑晏晏的女宾区,然后是忙碌不停的仆役区,再然后终于进入了人群稀少的贡府后院。
后院声音极少,反而让黎予十分紧张,像做贼一样屏气凝神。
跨步进入次院,只见院内偏房大门微敞,一席白色锦袍悄然进入,黎予想都没想,大步跟了上去。
然而,刚进门,一只玉手兀地袭来,捂住他的嘴,一把将他推到暗处。
背抵上墙,无处可避。
紧接着,一道丽人身影压上来,满耳都是黏腻的接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