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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与黎

作者:夜奉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奸猾”的秦颂昏昏沉沉睡了很久,翌日申时才醒过来,还是在那性冷淡的道观厢房,灰扑扑、空荡荡的。


    她睁开眼,着急的女声就传入了她耳朵里。


    “小姐,您醒了?怎么烧得这么严重?”云浅将她扶坐起来,端起旁边的药碗,“快,先把药喝了。”


    又苦又臭的药味飘入鼻腔,秦颂幽怨横生:输了啊,昨晚还想兼祧两房,结果一个没捞着,还把自己给搞病了。


    这传出去,她要把限制文女主的脸都丢光了。


    她颓丧想着,云浅把她昨夜带上来的厚衣服给她披上,又阴恻恻咒骂:“又是陆尤川!他肯定不安好心,小姐,您没有被欺辱吧?大晚上的,他抱您去哪儿了,他要是敢折辱你,我,我,我……我就告诉老爷,整不死他。”


    “所以是他抱我回来的?还算有点良心。”


    秦颂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云浅头皮发麻,“良心?他哪里会有良心?他昨晚派人把府上围了一夜,要不是因为他挡着,我也不会一晚上都回不来,才离开一个晚上,您就病成了这样,都怪他!”


    “确实怪他!给我冷死了。”秦颂忍赖着喝下了药,将空碗递给云浅,“陆尤川现下在做什么?怎么还不来见我?”


    云浅一头雾水,“他放下你就下山了,他为何要来找您?小姐,您不会也听信街头的传言,怀疑老爷通敌吧?可千万不能信啊,陆尤川是六亲不认的,您可别跟他——”


    “放心,跟我爹无关,他让我在这里受苦,他就得给我捞出去,我可不想待在这道观了。”秦颂擤了一把鼻涕,捂着手里的汤婆子,坚信道:“罢了,他迟早还会来找我的。”


    话音落下,真的就有人来找她了。


    不过,来的另有其人。


    “你是……安国公府的小公爷?”云浅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形笔直,白衣翩跹,温润如玉的小郎君。


    黎予礼貌点头,“听闻秦小姐晕倒了,请问好些了吗?”


    秦颂听清来人的声音,精神陡然好了不少,她吸了吸鼻子,乖乖躺回床上,“云浅,让小公爷进来吧。”


    云浅闻声,听命将门开到最大,侧身站到一旁,“小公爷请进。”


    黎予再次颔首,提起衣摆跨步而入,但脚刚越过门槛,却停在了半空。


    他思虑了一瞬,又将腿收了回去,随即从袖袋了掏出了一包点心,“秦小姐住处,在下就不便进去了,说起来,秦小姐昨夜所遇之事,在下也有责任,这是我差人下山买的梨酥,还请姑娘转交,秦小姐这几日难免用药,可吃点梨酥散散苦,在下就不打扰了。”


    云浅很满意这位文质彬彬的小公爷,但他所到昨夜所遇之事,又让她很疑惑,她慢悠悠接过点心,正想问询两句,他已示意告辞。


    他刚转身,一道女声急促响起:“等等,黎予。”


    秦颂拖着病体来到了门口,依然穿着寝衣,唇色苍白,面容却因为高热带着几分胭红,病体之躯,呼吸也有些短促。


    她站在门内,仰头望着黎予,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泛着迷人的光。


    黎予回眸,不自觉僵住了身子,满脑子只有她唤的那句“黎予”。


    一旁的云浅率先激动起来,她扶着秦颂,就开始念叨:“小姐,您还发着热,跑门口来做什么?别又吹风了。”


    云浅搀着秦颂回屋,秦颂却挣开了她,目不转睛盯着黎予,“小公爷来都来了,不进门坐坐,是因为我没穿衣服吗?”


    主动送上门的猎物,她肯定要将他吃干抹净,没穿外袍怎么了,她巴不得把他的衣服也扒了呢。


    然另外两人并不知晓她的野心,经她一提醒,云浅赶紧回屋拿披风。


    黎予对上她炽热的目光,昨夜光景与此刻骤然重合,满脑子都是她雪白的秀肩,顷刻乱了分寸。


    他避开视线,微微侧身尽量不去看她,唇齿开合数次,才温声道:“是在下唐突,不该贸然打搅,秦小姐身子尚未恢复,在下改日再登门问候。”


    “不唐突不唐突,欢迎常来。”


    来时最好别穿太复杂的衣服,秦颂盯着他穿戴整齐的衣衫,想给他脱了,又觉得浑身发冷,不禁打了个哆嗦。


    好在这时,云浅已取来披风,麻利给她披上,秦颂始终望着门外的谪仙,“好了黎予,你可以看我了。”


    门外的年轻人又被她一声“黎予”烫得耳根绯红,根本不敢转过眼,目光在院子里乱飘,实际什么都没看入眼。


    他院子不是没有婢女,年轻姑娘就有好几个,甚至母亲还故意选了几个模样品行都极好的,示意他可以收入自己的房中,但他从未对她们动过任何心思。


    也并非不曾见过大家闺秀,连太子的姐姐,先皇后的侄女都有过交情,却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看似清冽如泉,行如燎原之火的女子。


    或许她言语轻浮,举止无状,不顾礼法,但她眼神一点也不污秽,甚至清澈无暇,蓬勃野性。


    她看起来弱不经风,但在面临冯谨的挟持时,丝毫不慌乱,甚至能自行脱困,那一刻她让他刮目相看。


    也因为她突然出现,拙劣撩拨,让他看不透其中缘由,带着雾里看花的迷惑,让他忍不住瞒着母亲偷偷前来看望。


    可他没料到,他又会陷入这般局促的境地,都怪他太冒失了。


    他舔了舔唇,干脆转过身去,调整了一番思绪才说,“时辰也不早了,在下还是不打扰了,不过实在抱歉,秦小姐昨夜受了惊吓,在下本该照拂一二,但家母担心过度,没能帮上忙,还望见谅,陆大人行事强硬,不知姑娘可有受——”


    “小公爷,你果然在这里。”


    他还没说完,一道来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颂顿时翻了个白眼,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来了。


    这下肯定又没戏了,她都不想撑场面了,巴不得立马转身躺回床上,仅仅是因为温柔的黎予站在门口,才耐着性子,与他对暗号:


    “小公爷,那你先回吧,我也头晕,还想再睡会儿。不过白天睡多了,晚上定然是睡不着的,小公爷若想见我,晚上我等你。”


    再次失手不算什么,好故事都是晚上开展的不是吗?


    秦颂一面失望于小黎予的迂腐刻板,一面又忍不住继续抛钩。


    黎予被她的话惊了一瞬,但母亲身边的刘嬷嬷已经朝他这边过来了,他不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赶紧应声:“嗯,姑娘好生休息,打搅了。”


    话音落下,刘嬷嬷已经大步流星来到了黎予面前,秦颂看到那张脸即将映入眼帘,一把将门合上了。


    刘嬷嬷想好了一长串看似漂亮实际戳人脊梁骨的话,只好硬生生吞回了肚里,憋着气,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故作好心地问候了一句,“秦小姐,我们家夫人让老奴向你问好,早日养好身子,早些回府。”


    秦颂都动身往里走了,听到最后一句,莫名笑了,扬声应道,“那是自然,不送。”


    刘嬷嬷被噎得脸色发绿,重重吸了口气,才维持好仪态。


    黎予见一惯威风的嬷嬷吃了瘪,忍不住扬了扬唇,淡声道:“走了!往后少来管我。”


    外面静了下来,秦颂实在晕沉,用了点斋饭,在院外等了等陆尤川,终是坚持不住,又去睡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哪怕如秦颂这般,在八个男人之间游刃有余的女人,受点小风寒,也让她难受得翻来覆去。


    鼻塞头疼,冷热交替,让她睡不安稳,醒无精神,本身就没胃口,看到观里的斋饭更是味同嚼蜡。


    到了夜里,她沉沉睡去,云浅怎么唤都唤不醒。


    云浅赶紧又去找了观中道医,但秦颂实在烫得厉害,道医也束手无策,


    云浅急得直跳脚,多次扶起秦颂欲带她下山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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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因戴罪之身,无令不得下山的御令,又让她躺了回去。


    她需得连夜下山找大夫,就算请太医不行,也要带城里最好的郎中上来。


    可她下了山,一时半会儿定然回不来,不能再让她家小姐陷入危险,她身边怎么也得有人看顾。


    可这观里的道姑对她家小姐一直不太待见,今日看她家小姐的眼神还很怪异,甚至在背后乱嚼舌根,断不能寻她们看护。


    她左思右想去找了同住在庙里的安国公夫人。


    “夫人,我家小姐病重,奴婢需下山求医,还请夫人看在小姐孤身一人的份上,帮忙照看一二,奴婢下山后,定会尽快回来,大恩大德,老爷一定会重礼相报。”


    安国公夫人赶紧命人将云浅扶了起来。


    简单问询情况之后,本欲答应下来,她一旁的刘嬷嬷却突然问道:“这位姑娘,秦府可不是一般人户,怎的秦小姐身边只你一人?老奴听说只有戴罪思过之人,才会限制带随侍入观?难道秦小姐是犯了什么过错?到底什么样的过错,连首辅大人都不能保下来?”


    刘嬷嬷一问,安国公夫人刚才的仗义决策瞬间偃旗息鼓。


    如今看似荣宠的国公府早已式微,整个国公府子弟中,一个五品以上官身都没有,只有一个不受宠贵妃妹妹撑着整个国公府的虚壳子。


    如今黎予好不容易中了进士,不日便要就任詹事府,这个节骨眼,可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


    偏那秦首辅最近被都察院盯得紧,昨夜那陆尤川居然对她一个弱女子拔刀相向,恐怕真与通敌案有关联,这时候牵扯上,害了她儿的前途,可了不得。


    她思忖了片刻,不等难以启齿的云浅答复,赶紧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姑娘,你家小姐确实不容易,但是老身身子不好,这天凉时节,整宿整宿咳嗽,实在没法照看你家小姐,若你信得过的话,我可以给你指两个婢女过去,你看可行吗?”


    随便指两个粗使婢女看着,若她好了,那便把婢女身份抬一抬,冠以她的指令,还能攀一攀首辅,若秦府出了事,那便是两个婢女私下结交,划清界限便是。


    云浅瞬间明了国公夫人的意思,但情况紧急,哪怕知道她们的心思,有人看着总比让自家小姐一个人昏倒在床上好。


    她咬牙磕头,“云浅多谢夫人美意。”


    随后带着两个婢女出了国公夫人的厢房,快速告知照顾秦颂的事宜后,将身上所有银子都给了她们,以期对方能看在银子的份上尽心一些。


    不多耽误,她随便找了一两观里的马车,爬上去就扬鞭出发。


    车轮刚滚动,一道月白色锦衣华服的男子带着随从挡住了马车前头,“你是秦小姐的贴身丫头?为何如此着急?遇到什么事了吗?”


    云浅急得不行,带着哭腔语速极快:“小姐病重,我要下山请郎中,烦请小公爷让道。”


    她说完,就不管不顾打马而去。


    马车颠簸行驶,黎予一眼便知她不会御车,赶紧命令随从阿钊:“去,送她下山,顺带将府里最好的郎中带上来。”


    “是。”阿钊快步跟上去,纵身一跃,跳上马车,吓得云浅差点丢了马绳。


    阿钊赶紧扶住她,“姑娘坐稳,这是我家公子的马车,烈马难训,我来驱车。”


    云浅一阵臊得慌,怎么就刚好解开了小公爷的马车。


    她正想解释两句,阿钊又开了口:“你别着急,我家公子心肠好,他知晓秦小姐身边只有你一人照顾,你既下了山,他一定会帮忙照顾好秦小姐的。”


    他说完还仗义地朝云浅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放宽心。


    云浅却吓得不行,她家小姐待字闺中,若能由外男照顾,她还费功夫找国公夫人做甚?


    况且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衣冠楚楚之下的小公爷到底是什么品行,万一趁虚而入她家小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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