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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与黎与陆

作者:夜奉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哐哐哐。”


    天色已晚,秦颂穿着薄薄的寝衣,赤脚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叩响了黎予厢房的门。


    山里凉得快,不到霜降,夜风已冷得刺骨,石质地面的寒气直往脚底钻,冷得秦颂有点发颤。


    就在她抱臂保暖时,“吱”地一声,门开了。


    那粉面玉琢一般的小公爷拉开门,原本平静的表情霎时愣住。


    他没想到,敲门的是一名乌发披肩,单薄寝衣,赤脚踩地的妙龄少女。


    冷风中,少女站在门前阶下,抱成一团,仰头望他。


    只一眼,黎予耳尖霎时有些发烫,一时忘记了该做何反应。


    而秦颂冷得直发抖,忍不住在心中微恼:呆子,这时候还发愣!


    她可怜楚楚,柔声问:“小公爷,能挤挤吗?”


    少女声音响起,黎予才惊觉自己竟直直盯着姑娘雪白的秀肩,实在冒犯,慌忙撤开视线,转回身去。


    “姑娘,你若没地方去,我把房间腾出来便是,你,你先穿上衣服。”


    秦颂是真的冷,但也是真的气。


    她都使出绝招了,居然让她穿回衣服?!


    二愣子,她想要的男人,衣物还从未完整穿戴超过三章,她今晚必须把他扑上床。


    “小公爷,我冷,你床上暖和吗?”秦颂缩成一团。


    黎予依旧背对着她,耳根红了大片。


    他目光朝自己的小榻上看了一眼,遂又局促地撇开视线,慌乱道,“姑娘,你进来吧,我,我出去住。”


    休想!


    男人,你一定是在玩欲情故纵,哪有人能在她这样的攻势下,守住男德的?


    秦颂没着急回答,而是缓步进屋,待她凑近,纯情少年郎还不是勾勾手指就能拿下。


    秦颂盯着他挺拔的背影,不能理解男人为什么要穿衣服,脱起来多麻烦。


    她想得很多,脚步却走得很慢,刚迈出两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急速朝她这边冲过来。


    秦颂顿感不妙,果然,弹指间,一道黑影迅速窜出来,眨眼功夫,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姑娘!”


    黎予听闻动静,迅速转回身,却发现为时已晚,那单薄的少女,成了黑衣人手里的人质,转眼就拖入了院中央。


    “站住,再跟上来,我就杀了她。”


    黑衣人右手紧紧掐着秦颂的喉咙,扬声喝止对他紧追不舍的官差。


    快速追上来的几名皂衣小吏,也不敢继续靠近,只能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冯瑾,牵扯无辜,只会让你多一条罪名。”为首的小吏厉声交涉。


    “你是通政使冯谨?你放开她,为难一名女子算什么本事!”黎予随即出声。


    “哼,落到这步田地,我又何惧多担一条罪名?”身后的黑衣人狗急跳墙,丝毫不松手。


    黎予一改温和面容,肃然道:“冯谨,你死不足惜,但这位姑娘是无辜的,你就不怕你的家人跟你一起入地狱吗?”


    黑衣人听到“家人”两个字,沉默了一瞬,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家人?事到如今,是我对不起他们,但多带一人下地狱,黄泉路也不孤单!”


    说着,黑衣人还收紧了手指,以逼退围住他的官差。


    一时间,黎予及一众小吏都不敢靠近,屏息凝神望着他,生怕激怒他鱼死网破。


    看着救人心切的黎予,秦颂愈发气愤!


    她肖想了一天的小黎予,还一口都还没有亲到,什么玩意儿就敢掳她?


    在这儿搞强取豪夺?


    笑话,向来只有她强取别人,从未有人可以豪夺她!


    秦颂愤愤然,正想把她爹抬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先她一步响起,“尽管动手。”


    声音落下,一身玄色长袍,挺拔高挑的年轻男子,从小吏身后款款而来,幽暗的月色中,他目光沉沉,神色肃杀,像勾魂的无常。


    陆尤川?他怎么来了?


    秦颂稍一合计,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起初,她还觉得被人绑架有多凶险,现在看来更像是上天掉落的后宫大礼包,要不然怎么会同时安排两个俏郎君,为她英雄救美呢?


    好兆头,今晚她得先找张大床!


    秦颂眼神在陆尤川和黎予脸上描摹,黑衣人却恼道:“陆尤川,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首辅专权独断,一手遮天,国之蛀虫,你若杀了他的女儿,反倒为民除害。”


    好你个陆尤川,说话真难听!


    不过很有用。


    黑衣人闻言,扣在秦颂喉咙上的手僵住了,感觉比被都察院抓住还要慌乱:“你说她是,秦,秦首辅的女儿?”


    不得不服,有个好爹就是管用!


    见黑衣人心绪不宁,秦颂当机立断,拔下金钗,狠狠扎向那人的裆.部。


    没想到啊,穿过来没几天,她就扼杀了一个男人在限制文里表演的能力,小绿江不会对她有意见吧?


    黑衣人捂着伤口,痛不欲生,为了逃命,他一把将秦颂推开,拼尽全力隐入了夜色里。


    皂衣小吏随即追了出去,秦颂就这样直直地倒进了陆尤川怀里。


    宽阔结实的胸膛,落拓紧致的腰线,这具优越的身形,终于被秦颂摸到了!


    遗憾的是,不能同时倒进两个人的怀里,小黎予肯定也很好摸。


    秦颂回看了一眼焦急的黎予,再看陆尤川……还是那副冷情冷性的样子,都没伸手扶她一下。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衣着单薄,瑟缩发抖的秦颂,无声示意她起开,真是块冷冰冰的木头。


    恰在这时,被动静吸引,陆陆续续赶来的道姑和香客们,朝她投来了关心又复杂的目光。


    秦颂想都没想,一把掀开陆尤川的大氅,丝滑躲了进去,双臂自然环上陆尤川精窄的腰身,“陆大人,外面好冷,你这里好暖和。”


    陆尤川没动也没接话,但周围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有询问情况的,有正义辱骂的,也有乱嚼舌根的。


    但完整落在秦颂耳朵里的,只有黎予温润的声音:“秦小姐,你怎么样了?那冯瑾已经逃了,你出来吧。我母亲在这里,她定能护你周全。”


    小笨蛋,那冯瑾挨了她那一下,根本不足为惧,哪还需要人护她周全?不过是难得有机会挑.逗陆尤川,当然不能错过,至于小笨蛋嘛,找个机会给点糖就哄过来了。


    况且近水楼台的,随时可以下手。


    她紧紧抱着陆尤川,纤纤玉体躲在里面,乍一看,很难留意里面藏了个人,她抽了抽鼻子,委屈道:“不要,我没穿外衣,我不要见其他人。”


    月上梢头,本该阒寂无声的院子里,站满了男男女女,交头接耳之声不断。


    众人皆以为秦颂只是怕羞,悄悄躲起来哭鼻子了。


    只有陆尤川知道这小妖女在做什么,她又挠又蹭,一点也不安分,陆尤川早已被她折磨得呼吸不稳,不堪其扰,握在刀柄上的五指紧握,才堪堪维持镇定。


    真想将她踩在地上,狠狠折磨。


    “陆大人,你身上好香。”秦颂还在乱蹭,故意往他胸口嗅了嗅。


    她声音很小,落在陆尤川耳朵里,痒得他心浮气躁。


    宽袖下的手指松开,克制的弦也松开了,他一手扒开她环在他腰间的手,一手解开氅衣束带,连着大氅将她一块推了出去。


    陆尤川其实并没有用力,但秦颂光着脚太冷了,没有站稳,又被大氅罩着,一个趔趄,跌坐到了地上。


    黎予见状就欲上前搀扶,却被其母安国公夫人拉住,自己抢先蹲了下去。


    安国公夫人仔细帮秦颂解开大氅,秀丽少女从里面探出头来,身子依然裹在宽大的氅衣里。


    闷在大氅里太久,秦颂探出头来就大口呼吸,微微泛红的小脸,散发着勾人的怜爱欲。


    一众香客修士还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盯着秦颂,心思各异。


    陆尤川却始终冷着脸,毫不怜香惜玉,又是抽刀相向:“秦首辅急了?又是这招。这冯瑾也是秦府的人?”


    是急了,急死秦颂了。


    明明是他瞎出来坏她好事,现在还要来怀疑她?


    早知道还是先吃下小黎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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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颂气呼呼瞪着陆尤川,一肚子怨气没处发,一旁的黎予没明白其中道理,但他知道冯瑾劫持秦颂是巧合,怎的还对一个小姑娘持刀相向了?


    他跨前一步,挡在秦颂面前,正对着陆尤川的刀尖,“陆御史,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陆尤川目光从黎予身上游移到秦颂身上,莫名勾了勾唇,墨色却更深了些。


    没等他说话,安国公夫人立马起身,拉开黎予,扯着笑脸道:“哎哟,我说呢,秦姑娘为何要躲在陆大人氅衣下?


    我只当是陆大人风光霁月,雅正磊落,倒是忘了,陆秦两家的关系就摆在那里,不论秦姑娘做什么呀,都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断不会有人说闲话,还得是秦姑娘聪慧。


    而且啊,那冯瑾是都察院追上山的,想必与秦小姐不过是巧合,陆大人秉公办案,肯定是不会冤枉秦姑娘的。


    倒是我们杵着这里,反而妨碍秦小姐回去了,我们就先散了吧。”


    安国公夫人几句漂亮话说完,众人纷纷附和。


    倒不是因为国公夫人的话有多天衣无缝,主要是秦陆两家的身份,让他们不敢多置一词,生怕卷入秦陆两家的纷争,巴不得赶紧离开。


    而黎予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还想往秦颂身边凑,安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示意仆妇,强行拽着他离开了这方院子。


    人渐渐散去,院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小。


    秦颂在目送着黎予的背影,紧了紧身上的大氅,颓丧地坐回了地上。


    “你很失望?”陆尤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冷笑地睨着她。


    “失望至极。”秦颂随口就答。


    可怜啊!她居然看走了眼!


    在她原来的世界,没有一个男人走到这么多剧情还没贴贴的,嘴都怕亲烂了。


    怎么就不一样呢?她以前也没用什么特殊的招数啊,她记得以前的剧情就很简单:


    先是扭伤了脚,睡在后宫一的房间,整夜荒唐,以为是春梦不料是实战;


    吃后宫二喂来的东西,含到了他的手指,暧昧渐起,满室生香;


    与后宫一快乐,被后宫三看到,苦求加入赛道;


    后宫四是后宫二的弟弟,人前“姐姐,不舒服吗?”,人后“姐姐,舒服吗?”


    ……


    好像都很简单啊,这陆尤川在如此情景都能把她推开,那还是男人吗?


    这个世界的男人,口口能力与长相不匹配的吗?


    秦颂委屈看看黎予的背影,突然担心黎予也只空有好看的皮囊。


    陆尤川审视了她须臾,不想与她多纠缠,冷声道:“我说过,你若再妨碍都察院办案,我定不轻饶。说,你为何会在此处?”


    秦颂更气了!


    她捡了地上几根枯枝就朝他扔过去,“你还问!要不是你给皇上递折子,我会被我爹关到这山上吗?你不想跟我睡觉便罢了,何苦如此害我!”


    几片枯枝径直袭来,陆尤川当即偏过了头,仍被勾乱了一缕头发,衣冠楚楚、高高在上、一丝不苟的御史大人,总算染上了一丝凌乱感。


    想起来了,他的确参了她,但她似乎毫无悔改,仍将“与他睡觉”几个字挂在嘴上。


    他喉间滚了滚,一时没接上话,只慢悠悠收刀入鞘,转身静候小吏将冯瑾带回。


    秦颂竟也坐在地上,紧紧裹着原属于他的大氅,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为何不走?”陆尤川冷声问。


    “脚冻僵了,走不动。”秦颂裹着大氅,气呼呼地回。


    陆尤川眉头一拧,余光瞥了她一眼,没多理会,直到一道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禀大人,那冯瑾逃出道观后,就没了踪影,我们跟丢了。”都察院小吏张虎匆匆赶回来。


    陆尤川闻言,神色凝重,沉吟道:“冯瑾重伤在身,跑不远,再搜。”


    他说着就欲动身同去,但他刚提步,秦颂立马出声:“陆尤川。”


    陆尤川顿下步子,疑惑看她。


    只见她颤巍巍起身,朝他张开手臂,“抱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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