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浔沉默了一下，根据讯息频率来看，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可能因为那道剑意让她无意识的进入了顿悟的状态，总觉得自己才刚闭眼修炼没一会。
拿出在飞舟上顺的半瓶辟谷丹，莫浔吃了一颗给自己续续命，筑基期无法完全辟谷，十几天不吃不喝就是极限了。
指尖在玉牌上轻叩两下，她给花满回了个讯息。
[回]
还没来得及把玉牌收起来，对面的回复就过来了。
[在修炼？]
[对。]
[你应该还没有贡献点换灵镜吧？]
[没有。]
对面突然不回了，看着这段没头没尾的讯息，莫浔发了个问号过去。
[?]
[没事，你先别换灵镜。]
不过片刻，玉牌上又跳出两条讯息。
[···仔细想想，这种事对你来说应该无所谓，我就直说了。]
[很多人都知道玉衡魁首收徒了，但你一直没有露面，灵网上对你的评论不太友好。]
莫浔一下就懂了。
她应该是在宗门论坛上被喷了。
剑修嘛，动不动就要互相打几架，展示一下实力。
她这个从下界上来，实力不明的人却能被划到魁首门下，肯定很多人都等着跟她打呢。
偏偏她一直不露面，估计是被当成没血性的软脚虾了，莫浔甚至都能想到他们会骂些什么。
昆仑仙府在灵网上是出了名的喷子多，但战斗力低下。
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车轱辘话，对她来说确实无所谓，跟小孩拌嘴差不多。
完全比不上苍澜骂的脏，也不知道一把剑灵是在哪学的那么多脏话，不打码都放不出来。
[我知道了。]
最后回了条信息，莫浔收起玉牌。
这种临时身份玉牌只能收发讯息，没有登录灵网的功能。
正想起身时，视线扫过桌角，那里堆着的一摞剑谱中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莫浔犹豫一下，伸手抽了出来，赫然是一张画着剑影的纸。
密密麻麻的剑法草图，在招式即将成型的关键之处涂改了数遍，留下了个硕大的墨团。
她嘴角微微上扬。
突然爽了，看到有人跟自己经历了同样难受的事，她一下就好受多了。
纸上记录的剑招路数陌生又精妙，起势如春风化雨，不是玉衡以前用的，也不是她记忆中的任何一部剑法。
只可能是玉衡自创的。
这才对嘛，用别人的剑法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顶级剑修的。
只有根据自己的本命剑和自己本身的情况，自创出属于自己的剑法，才有资格来跟她争剑修第一的称号。
给那张草图原模原样的塞回去，又把自己的废稿搓成齑粉。
莫浔伸了个懒腰，环顾一圈，越看这个洞府越喜欢，根本一点都不简陋，也不艰苦，完全就是修炼福地。
怪不得只有当上魁首才能搬进来。
只要让她住在这里，叫玉衡师父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然，玉衡如果能一直不出关才是最好的。
眼看如今这情况，再继续干坐着修炼也没什么意义了。
作为名义上玉衡魁首目前唯一的弟子，昆仑仙府抠的连个灵镜都不给配，不能上灵网很多事都挺不方便的。
莫浔准备出去想办法换个灵镜。
她记得昆仑弟子都喜欢打擂台，从宗门贡献点到弟子积分，再到灵器法宝丹药，全都能当作擂台胜利的奖品。
以前她每次来昆仑都会带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
莫浔推开石门，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去，直通天际的青铜剑影被朝霞染成金红色，像一柄烧红的巨剑插在山巅，极具威严。
山道上青苔湿滑，少女穿着一身代表着亲传弟子的苍青色长袍，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长相算不得绝色，但胜在气质出众，宛若山涧新竹，自有一段清韵。
未完成的十三重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一遍又一遍的演练，却始终破绽百出，不成章法。
自己的招式无从下手，莫浔转而想起了玉衡的那道剑法，她可以试着往前反推，这样以后万一打起来，她就不至于毫无准备了。
玉牌接连震动数下，还没等她拿出来看一眼，就被人叫住了。
“这位师妹，请留步。”
同样穿着苍青色长袍的年轻修士正站在三步开外的位置，笑容温和，声音清朗：“想必师妹就是玉衡魁首刚收的弟子吧？在下天权剑尊弟子凌舟，不知可否讨教几招？”
来的还挺快，以昆仑的作风，该不会是一直有人在盯梢从这条路下山的人吧？
“凌师兄。”她微微颔首，“我刚入门，连把剑都没有，恐怕···”
“听师尊说师妹修为已至筑基，就当是筑基之间的普通切磋就好，我们可以不用剑。”
凌舟往前踏出一步，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双眼弯成了两道月牙缝，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让人怀疑他究竟能不能看清。
“师妹莫要推辞，当年我入昆仑时便立志拜入玉衡魁首门下，却一直未果，还望师妹赐教，让我见识见识何等实力才能得魁首青睐。”
“······”
她能说自己连玉衡的面都没见上吗？
另外几个剑尊倒是挺青睐她的。
山道上陆续有弟子探头围观，甚至还有人掏出灵镜拍了起来。
看来是非打不可了，不过对莫浔来说不管是输是赢其实都不吃亏。
她才刚入昆仑不久，连最基础的剑法都没学，就算输了也很正常，只要能在比试中多坚持一会，关于她的骂名就能全部洗清。
但若是她赢了，这位凌舟师兄就会完全变成她的垫脚石。
这人看起来一副笑眯眯的狐狸样子，难不成实际上是个大好人？
“那···就请师兄多加指点了。”
她慢吞吞的开口。
凌舟右手微微往前伸：“师妹，请，我们去找个擂台。”
昆仑仙府为了防止弟子打架破坏宗门公共建筑，划分的有专门的擂台区。
还是根据修为划分的，每一个大境界都有专门的擂台区域。
筑基期这一片擂台空闲的还挺多，但一直往这边聚集的人流量却一点都不少，大多是筑基弟子，少部分练气也跟着混了进来。
莫浔笃定是有人把这事发上灵网宗门论坛了，全都是来围观看戏的。
凌舟花十个贡献点开启擂台，轻巧一跃，率先站了上去。
有围观者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凌舟嘴角噙笑，眯着双眼配合的挥了挥手，起哄声此起彼伏。
看来这位凌师兄人缘不错。
莫浔不慌不忙的走上台阶，大概是因为在现实里大家都是要脸的素质人，除了时不时的哄笑声，并没有人发表过激言论。
擂台中央的光幕散去，凌舟身形如电，眨眼已至眼前，拳风裹挟着灵力呼啸而来，莫浔身形飘忽，只是轻轻一侧身便躲开了凌厉的一击。
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听见对方压低的声音：“师妹好身法。”
“师兄承让。”
莫浔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位师兄到底有没有睁眼，他这样打架真的看得清吗？
简单的试探一下，凌舟指间掐诀，三道寸许长的剑气破空疾驰。
莫浔脚下轻点，往后连退数丈，剑气擦着她的足尖在擂台地面留下三道孔洞，又瞬间炸开，掀起一阵烟雾。
台下响起一阵惊呼，能在筑基期就用出剑指的修士并不多，这射出的剑气明显还是改良过的，普通剑气并不会在最后炸开。
“凌师兄这一手露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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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妙了！”
“求师兄指导！”
“求开课！”
所有人都觉得胜负已定。
烟雾散开，原地空无一人，莫浔毫发无伤的站在擂台边缘，跟着围观人群一起鼓掌。
凌舟剑气凝而不散，能看出已经筑基中期，确实有几分天权的真传，都喜欢用点出其不意的招数，不过天权那家伙明显更阴。
现场瞬间安静，青年眯起的双眼睁开了一点点。
两人同时往擂台中央冲去，只是几个眨眼间便近身过了数十招，筑基期的灵力对撞，在擂台上掀起一阵气浪。
“好！不愧是魁首弟子！”
有弟子忍不住喝彩，这场比试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期，本以为会是一边倒的局面，没想到这个从下界上来的新人竟然能跟凌舟师兄打的有来有回。
怪不得一入门就直接拜入玉衡魁首门下。
之前一直不露面，他们还以为是跟某些大佬沾亲带故的废物上来体验修仙生活的。
莫浔修为稍差一点，但她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很快就看出破绽，右手两指并拢，贴身打出一道剑气。
凌舟措不及防间被剑气贴着颈侧滑过，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
他那双眼终于彻底睁开，漂亮的红棕色双眸定定的看着莫浔，好一会才重新眯起眼睛，挂着跟之前别无二致的笑容抱拳道：“师妹深藏不露，凌舟佩服。”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弟子都瞪大了眼睛，原本还有人觉得若是凌师兄手中有剑，绝对能轻松赢下，但能徒手甩出剑气，就证明这新人的剑道造诣跟凌舟不相上下。
莫浔抱拳还礼：“多谢师兄指教。”
她不喜欢输，在任何方面都不喜欢，就算要隐藏身份，她也不会故意成为输的那一方。
两人跳下擂台，阵法升起，擂台上被破坏的地面开始自己修复。
“都散了吧，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过一会给武曲长老招来一个都跑不了。”
凌舟一脸笑眯眯的，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围观弟子却迅速作鸟兽散。
他从腰间储物灵器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了过来，“师妹，这是擂台胜利者应得的战利品。”
是一瓶看起来品阶应该不低的丹药，莫浔伸手挡住药瓶：“凌师兄，我能换成别的吗？”
“师妹，按昆仑的规矩，你的战利品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取决于我能拿出什么。”
凌舟眯着双眼轻抬下颌，动作强硬了几分。
“我知道。”
莫浔继续推拒，她以前在昆仑仙府赢过吃了半颗的丹药，破洞的法衣，会带着人乱跑最后迷路的飞行灵器，堪比垃圾回收。
“凌师兄用贡献点换一个灵镜给我即可。”
青年愣了一下，迅速一脸笑意的把丹药收了回去，“师妹稍等。”
贡献点这玩意他最不缺了。
凌舟手中的灵镜突然亮起了刺眼的光，随着光芒散去，一个小盒子静静躺在他手上。
灵镜可以进行一些小物件的隔空传送，只不过有距离限制。
莫浔将玉牌贴在灵镜背面，不过片刻，那个临时身份玉牌便突然碎裂消散，里面的所有信息都载入到了灵镜上。
看着灵镜里新加的通讯人，凌舟一字一顿道：“花···浔。”
莫浔点头：“是的。”
她也看了眼灵镜，上面新增的名字是‘凌舟州’。
“······”
完全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自称凌舟。
跟下界来的人不一样。
十方界百岁以内的人出生时就会有身份玉牌或者灵镜，根本没有改名的可能，只要在玉牌或者灵镜上登陆过，不管再换多少个新的，都只能用那个最初登录的名字。
花满的名字蹦到了最上面，叠加了好几条讯息，从她下山被拦住那会开始发的，莫浔还一直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