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睡个觉吧!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黑眸咒灵按着病弱青年的后脊,让人往自己这个方向倚了倚,靠得更轻松一些。
“睡吧!”
随后带着暖意的手心覆上无惨的侧脸,似是一种安抚,而源雅一说的每一个词都携有一种奇妙的语调,叫人心绪宁静。
这种蕴含珍视意味的举动到让无惨的眼眶莫名酸涩,虽有夜色的遮掩,可那对赤色的眼睛依旧折出了透亮的清浅月光。
原本攀着源雅一手臂的两双手也松了些许力道,转而去握住源雅一的手,脆弱之色如一片阴云笼罩在面上,他就这么任由自己以背脊蜷缩的姿态塌在神明的怀抱之中。
“别担心。”
像是觉察到无惨的不安,源雅一出声安抚。
他的动作轻柔到极致,奈何无惨实在是太弱了,压在对方眼尾的指腹只是稍稍一用力,就出现了一道红痕,在盐霜般的月色下也异常明显,莫名叫人生出几分怜惜。
可惜在无惨面前的是一个不识风趣的咒灵,看到这一幕只会单纯觉得无惨实在是太弱了。
源雅一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碰一下就成这样了?
能活到现在可能都是靠着“想活下去”的念头一直撑着。
无惨连“天与咒缚”都不是。
如果无惨以肉/体交换了无与伦比的术师天赋或者是恐怖的咒力量,他还可以理解。
但无惨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还好不是!
目前还没有出现能够改变“天与咒缚”体质的例子,反正他是没听说过。
“束缚”是施加于灵魂之上的,人类通常会把肉/体和灵魂看作是一个整体,那种情况得从灵魂层面调整才行。
源雅一重新低下头,看向待在他怀里半佝着上身、仍有些颤颤巍巍的黑卷发青年,挑着尾音困惑地“嗯”了一声。
人类都这么心大的吗?
这么容易就对他做出了这种类似示弱的动作。
脆弱的脊骨和后颈完全露了出来。
——这是个需要保护的姿势。
不止源雅一意识到这点,无惨本人更是清楚无比。
他仰着脸,用单纯无害的目光注视着神明几乎和夜幕色调一致的黑眼睛,满意地在里面捕捉到了一丝怜惜。
好暖和。
味道也很好闻。
他费尽心思地藏好了心中的冷漠,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依赖眼前之人一些。
那么,就再多怜惜他一点吧!
这家伙可是神明啊!
那些神官说,神明都是悲悯众生的,可那些神明都没有回应那些受苦受难的信徒,既然这位主动现身,还说要实现他的祈愿,是否代表这位愿意给他投以更多的关注呢?
怜悯也好,同情也罢。
眼前的神明能为他找来药。
就算是神,也应该有心吧?
养条猫猫狗狗还有感情,他得多顺着些,说不定对方以后还可以为他找来八百比丘尼的肉,亦或是其他能够让自己长久存在下去的传说中的仙药。
他要利用的就是——对方的不忍。
只要对方始终对他保持一颗悲悯之心就足够了。
无惨收敛激动的情绪,把脸重新埋进柔软的衣料中。
“好冷。”
源雅一:“……冷吗?”
真的假的?
他可是在扶住无惨的那刻就布下了起到一定隔绝作用的“帐”。
这个人类该不会是在胡说吧?
算了。
他也不在意。
“冷。”
无惨讷讷地重复着,声细如蚊,可藏好的面庞上尽显漠然。
源雅一只好环住人类青年瘦削的肩膀,将人带入自己怀中,另一只手顺着无惨的后背,安抚似乎是冷到发颤的身躯。
总感觉他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源雅一直接把人送回了纳户中,还顺带掖了掖被角。
甚至为了不让无惨被翌日清晨的阳光照醒,他还把放在床褥尾端的二曲屏风给拖到了侧面。
他可真是个好心肠的咒灵!
“你……您要走了吗?”
被黑暗完全罩住的无惨瞪大眼睛,手指死死抓着源雅一的衣角,指骨绷得死紧。
“是啊!时间也不早了吧?”
源雅一扯了扯衣摆,没拉动。
“我得回去了。”
无惨皱眉,“去哪?”
该不会走了就不回来了吧?
“回神社。”源雅一单膝蹲下身,抬手盖上无惨的眼睛,那些天青色咒力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青年包拢,“睡吧!”
他可不会在这里耗上整宿。
就算是假冒神明,也得把戏做全套了不是吗?
自己术式维持一晚上不是问题,他也不用担心自己一段时间没看着,准备饲养的人类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掉了。
哪曾想无惨的反应相当大。
“……不!”
他用力摇头,想要努力看清神明的样貌,可某种无形的诅咒化为丝丝缕缕的束带,将他强行的意识捆扎成团,扔进了黑暗深处。
不!
他不想睡觉。
未知的恐惧密不透风地拢紧他,像是暗夜行船,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到前路,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
他害怕睡眠。
害怕半夜突发疾病,一命呜呼。
害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再也无法醒过来。
他知道不睡觉对自己身体不好,所以平常必须有侍从守在他身边,以便觉察夜半三更时他身上可能会出现的异常,并及时叫来医师。
可为了晚上那个简陋的请神仪式,他特意屏退了所有侍从,现在这个家伙怎么能走呢?
这个所谓的神明该不会治不好他,把他弄晕了之后就准备跑吧?
昏昏沉沉间,无惨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张嘴一口咬上源雅一的手。
“嘶——”
源雅一的黑眼睛睁得圆圆的,差点一把将无惨给推出去。
搞什么?
这家伙怎么会咬人?
该不会还存在他不知道的隐疾吧?
会不会传染咒灵?
还这么用力!
绝对出血了。
话说咒灵的血被人类喝了有没有事?
好在无惨只是咬了一口就软绵绵地瘫在床上睡着了,皱紧的眉头表明人类此时的不安。
“……”
源雅一没好气地掐了掐无惨瘦削的脸颊。
原先藏起来的白色山雀不知道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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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飞了出来,在旁边“叽叽喳喳”地叫,像是一连串无情的嘲笑,两根小爪子更是啪嗒啪嗒在源雅一的脑袋上踩来踩去。
源雅一嘴角抽动,顾及自己的形象,还是没有做出翻白眼这种不风雅的举动,但言辞上还是要攻击一下的。
“别幸灾乐祸啊!他咬我,难道你就不疼吗?”
白雀抖了抖浑身细小的羽毛,高声啾了一下,然后跳到源雅一的肩上,轻啄着他耳垂上的莲纹法铃。
摆明了单纯想烦源雅一。
源雅一:“……”
别逼他嗷!
逼急了,夜宵可就吃烤肥鸟了。
这家伙也就仗着他现在没手收拾他。
小白雀:啄啄啄!
源雅一心情郁闷地将无惨重新塞进柔软的被褥里,还注意到不远处有盏高杯灯台,隐隐还能闻到山茶果实的味道。
想了想,还是用一簇咒力将其点亮,让暗黄色的灯光照亮整间纳户。
“以防万一,还是再调和一下这个人类的身体,半夜要是出了点小意外,我们可赶不过来,要不小一你留在这里好了?”
“啾啾。”
“术式顺转·见合。”
……
翌日。
无惨是被枕边的啾啾鸟鸣声吵醒的,甫一睁眼就对上两只黑豆豆似的眼睛。
是一只颇有分量的白色山雀,羽翅应该是发生了某种异变,右边那只是浑浊的茶色。
离他非常近,鸟喙几乎要碰到他的眼睛。
无惨撑起上半身的同时,下意识把这只白鸟挥了出去,顺便怒斥外面那群偷懒的侍从居然敢把这种脏得要死的东西带进来。
白色的小山雀显然没想到无惨会这么给他来一下,像颗手鞠一样咕叽两下滚到了不远处的几帐里,被轻飘的薄绢缠成一团。
“无用的……咳咳咳……废物,让你们看个门都看不好吗?真该把你们全都赶出……咳咳咳……”
进气太急,无惨猛地咳嗽了好几声。
他还没发现自己的身体不似平日那样羸弱。
外面的侍女匆匆忙忙膝行进来,跪在门口瑟瑟发抖,想要说点什么,但害怕得说不出口。
“无惨少爷……”
无惨抽过边上的高杯灯台就要猛地砸过去,可下一刻手腕却被“人”捉住,接着他背后也贴上了一个未知存在。
“脾气好差劲,大早上的,这么暴躁对身体可不好,昨天晚上我应该有说过吧?平常你得保持心绪平和才行。”
不知道坐在后面看了多久的源雅一惆怅地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有点发涨的眼皮。
这位贵公子会不会自己把自己作死?
突然发怒还把吓了他一跳呢!
呵呵,这个人类昨天晚上该不会也是以这种口吻在心里偷偷骂他吧?
落在耳畔的声音相当清晰,无惨甚至能感受到身后之人说话时微颤的胸膛,他猛地浑身一抖,瞳孔剧烈收缩。
“!”
随后他僵硬地转过头,刚好迎上源雅一那张似佛像般慈悲的脸,无惨心中那叫一个又惊又喜。
“是你……您!”
对方什么时候来的?
又看了多久?
该不会在他斥责下人的时候就已经在默默看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