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赵子轩脸上的狞笑瞬间被惊愕取代。
他猛地抬头望向二楼,瞳孔因为忌惮而急剧收缩,失声道:“郑……郑特助?!”
这三个字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寂静中激起一圈无声的涟漪。周围那些原本看戏的宾客,此刻脸上纷纷露出惊疑的神色,不约而同看向二楼。
郑理代梅祥出席过众多公众场合,在场些许人见过,看见是他,这些人面上立马变得敬畏。
只是众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看向郑理身后。
男人站在那里,身形挺拔,通身清贵之气,优越的五官让在场的女人们眼睛一亮。她们私下议论着男人的身份,有些甚至跃跃欲试准备上前攀谈。
苏青黛惊愕的看向二楼,眼里的绝望被惊喜替代。
这一次,他还会救自己吗?
梅祥抬脚,迈着步伐自上而下,不疾不徐,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郑理紧随其后。
苏青黛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她呆呆的看着梅祥,一边庆幸再次遇见他,一边又觉得难堪,自己是这样狼狈的姿态。
梅祥在两人面前站定。
他的视线停留在赵子轩身上,轮廓透着棱角分明的冷意,声音自带压迫感:“你是赵易学的儿子。”
眼见郑理一脸恭敬的跟在男人身后,其身份不言而喻。赵子轩脸色惨白,之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
他几乎是下意识挤出一抹谄媚僵硬的笑,声音带着颤抖:“我……我们就是一点小误会,惊扰您了,实在对不住!”
他一边磕磕巴巴地解释,一边松开了苏青黛。
骤然失去支撑,加上酒精上头,苏青黛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突然,背上一股力道适中的手掌将她撑住,紧接着,鼻尖传来一股清冽的木质香,这气息……和飓风那天一样。
“谢谢。”苏青黛稳住身子,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颤意。
梅祥看向赵子轩,周身气息压迫。
“误会?”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股凌冽森冷,“当众胁迫女性,在你眼里,只是误会?”
“我……”赵子轩被这毫不留情的质问噎得面红耳赤,他求助般地看向郑理。两家有合作,他通过他爸的引荐,和郑理吃过一顿饭。
本以为郑理会看在他爸的面上帮他美言几句,结果对方压根就没接他的视线。
孟煜从未见过梅祥,也不知对方的身份,他自以为是的搓着手上前,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这位先生,误会,都是误会!青黛这孩子不懂事,冲撞了赵公子,赵公子也是一时气急。”
梅祥并未看孟煜一眼,锐利冰冷的视线掠过赵子轩,声音淡漠:“回去告诉令尊,南非的合作就此作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赵子轩如遭雷击,身体微微晃了晃。
他父亲最近确实在全力运作一个非常重要的南非项目,那是赵家能否更进一步的命脉。
赵子轩心知自己今天犯了大忌,他赵家在A城虽然也算有头有脸,但在梅家这尊庞然大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眼前这位一句话,足以让赵家伤筋动骨,万劫不复。
巨大的恐惧袭来,赵子轩脸色惨白的朝着梅祥弯腰鞠躬,说:“是我喝多了!是我混蛋!我这就给这位,这位苏小姐道歉!”
他又转向苏青黛,双手合十,带着一丝乞求:“苏小姐,对不住!刚才是我喝多了犯浑!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钱或是资源,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全部赔偿,就当精神损失费。”
距离太近,苏青黛脸上的惊恐还未散去,她本能的退了一步,下意识往梅祥身边缩了缩。
梅祥视线在苏青黛脸上短暂停了一瞬,女孩子一双澄澈黑玉般的瞳仁布满恐惧,双颊发白,眼眶通红,睫毛微微颤抖。
梅祥一个眼神扫去,“松手。”
赵子轩慌忙后退,冷汗浸湿了后背。他嘴唇哆嗦着,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面色惨白的像丢了魂一般。
莫仲初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看到这种情况,他目光克制中带点审视的看了苏青黛一眼,这是英雄救美了?他内心震惊,面上不显:“怎么回事?”
“郑理,送苏小姐回去。”梅祥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郑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目光精准地落在苏青黛身上,“苏小姐,请跟我来。”
苏青黛视线看向梅祥。
他正微微侧身,和身边的男人说些什么,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再分给她。
她张了张嘴,一声“谢谢”卡在喉咙。
郑理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小姐,车在外面。”
他的动作看似礼貌,实则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苏青黛不再犹豫,跟着郑理离开了会所。
身后,隐约传来孟总和杜斌的惊呼声,似乎正在被保镖赶出宴会厅。
无人觉察处,梅祥的目光短暂地扫过苏青黛离开的方向。
*
黑色劳斯莱斯驶离会所,将“熵界”令人窒息的奢靡隔绝在身后。
车内弥漫着高级皮革的味道,苏青黛坐在后座,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今晚过后,杜斌和赵子轩还会不会找她麻烦,也不知道公司最后会怎么处理她。
她想到梅祥,想到对方再一次救了自己,她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从赵子轩前后转变的态度来看,一定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在底层里挣扎的小演员,他刚才的态度再明显不过——那只是上位者随手施舍的一点怜悯,或者,仅仅是对赵子轩行为的不悦。
“苏小姐。”副驾驶座上,郑理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寂,他递过来一张单子,“这是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修理费单据。”
苏青黛怔了一下,接过单子说:“谢谢。”
她看了一眼单据上的金额,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句:“这怎么……只有一千多吗?”
她虽然不懂汽车,但她看到那天车子被砸损的程度了,她以为至少要好几万。
“因为车子是全险,所以保险公司报销下来后就是这个价钱。”郑理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刻板,专业,不带丝毫多余的情绪,他拿出手机问道:“苏小姐是银行卡转账还是扫码?”
苏青黛想了一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我直接微信转账吧。”
郑理以为她是要扫码,点开微信打开了收款码,刚准备把手机递过去,就见苏青黛侧着身子把手机举到他左侧说:“我已经转过去了,到时候他……直接收款就可以了。”
郑理:“?!”
郑理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直接从苏青黛手里拿过手机,点开了头像,对比了自己手机上老板的微信号,确定是同一个人后,脸上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神情。
老板只说让他处理一下,没说他什么时候还加了人女孩子微信啊?
他心下震惊,面上很快恢复平静,镇定的把手机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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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黛,公事公办问:“苏小姐,需要给您开一张收据吗?”
“不用不用。”苏青黛摆摆手,想到自己至今为止还不清楚救命恩人的名字,她试探着问:“郑特助,我该怎么称呼先生呢?”
“‘先生’就可以。”郑理回答的滴水不漏。
苏青黛只好直接明示:“郑特助,我想知道他的名字可以吗?毕竟他救了……”
“苏小姐。”郑理打断了苏青黛的话,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中带着疏离,眼神锐利而清晰,“先生不希望再受到任何打扰,今晚的事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苏青黛下意识地重复,眼神茫然,是因为自己给他发微信了吗?
“是的。”郑理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宣读文件,“先生出手,是出于对不当行为的制止。另外,修理费已经两清,事情便已了结,先生不希望您对此产生不必要的误解或……期待。”
梅祥身边的桃花从来都是从郑理这里亲手斩断的,因此他越来越得心应手,为了防患于未然,他说话一向不留情面。
只是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穿了苏青黛心底那点刚刚冒头的,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希冀。
到此为止。
了结。
不必要的误解或期待。
郑理的话,清晰无误地传达着那位的意思:两次的救助,只是出于人道主义,与她苏青黛这个人本身,没有任何特殊关联。不要妄想攀附,不要试图靠近,更不要心存幻想。
巨大的失落和难堪瞬间淹没了她。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那张单据。是啊,她算什么呢?一个挣扎在泥潭里,需要靠攀附才能生存的小艺人,凭什么奢望从云端之上的他那里得到庇佑呢?
苏青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自嘲的笑。心底那点刚刚被点燃的微光,彻底熄灭了。
她的声音看似平静:“我知道了。”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苏青黛靠在车窗上,疲惫地闭上眼。胃里残留的酒精灼烧感,还有郑理那句“到此为止”带来的难堪,交织在一起,让她身心俱疲。
车子最终停在了苏青黛租住的小区门口,昏黄的路灯下,斑驳的墙皮和杂乱停放的电动车,与刚刚离开的“熵界”仿佛是两个世界。
“苏小姐,到了。”郑理下车,替她拉开了后座车门。
苏青黛扶着车门,有些踉跄地站定。
夜风吹过,让她裸露的皮肤泛起一阵寒意,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她看着郑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低声说:“替我……谢谢先生。”
郑理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站在车边,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先生,人已安全送到。”
“嗯。”电话那头,梅祥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已明确传达您的意思。”
“她反应如何?”
郑理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他最终选择了最客观的描述:“接受了,看起来……很疲惫。另外,苏小姐把修理费转给了您的微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极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知道了。”梅祥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电话挂断。
郑理收起手机,坐回车里。
黑色劳斯莱斯无声地启动,如同幽灵般融入城市的车流,彻底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