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时桉一早便带上晚秋出了沈家。
晨光熹微,集市上已经热闹起来了,晚秋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时桉身后:“小姐,我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出来不好吧,要是夫人怪罪下来……”她嘴上说着担忧的话,可她眼里满是跃跃欲试,脚步也不自觉地越走越快。
经过这两日和小姐的相处,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不再像从前那般畏手畏脚。
沈时桉闻言脚步未停,只略偏了偏头:“现在回去也还来得及。”
晚秋立刻摇头如拨浪鼓,她许久不曾和小姐一同出行,她怎么舍得回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更近了,沈时桉唇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晚秋问:“那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城外。”
晚秋闻言一怔,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城外?”她下意识压低声音,“可城外如今全是流民,若是遇上心怀不轨之人可如何是好?”
沈时桉没有回答,反而说:“我昨日出了城。”
晚秋瞬间急了,猛地拽住沈时桉的衣袖:“小姐昨日竟独自出城!?”话音未落突然意识到失言,慌忙松开手,她急得直跺脚,眼角微微湿润,“小姐怎能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慌什么?”沈时桉不动声色地递给她一方帕子,“若是害怕,便算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晚秋急了,担心被小姐误会,“奴婢是担心你受伤。”
“我知道。”沈时桉停下脚步,凝视着她,“晚秋,我的身边只会充满危险。”她拍了拍晚秋的肩头,“早日习惯。”
晚秋是唯一真心待原主的认,她占了原主的身体,自然希望晚秋能够平安顺遂。
见小姐走远了,晚秋赶紧跟了上去,她才不要离开小姐。
路上,沈时桉忽然侧首问道:“你知道江陵一带,可有荒田待垦?”
晚秋一愣,这……她摇了摇头:“奴婢不清楚。”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江陵城的田地多集中在周家,陈家,齐家三家手中。”
沈时桉闻言眉头紧皱,世家把控着田地,想要解决流民的生存问题真是难上加难,难怪沈云山不愿放人进城。
她眸色微沉,大梁虽有开垦令,可即便垦出良田,到头来怕是会落入世家手中,那些流民依旧不能安身立命。
“小姐,到了。”晚秋望着城外衣衫褴褛的流民,眼中泛起一层薄雾,她忍不住低声道,“这当真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沈时桉甫一到了城外,那些摊贩纷纷直起腰杆,眼中一亮。一个卖饼的汉子脸上堆着笑:“姑娘今日又来了啊,我今天这的饼子又大又圆,姑娘可要包圆?”
其他小贩虽未说话,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住呼吸,悄悄竖起耳朵听着。
沈时桉眼帘微垂:“今日不必了。”她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今日出门带了不少钱,但她不打算施粥济困,这不过是解一时之急,治标不治本。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那买饼的汉子不死心:“姑娘行行好,买些吧。”他指了指蜷缩在墙角的流民,“这些可怜人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沈时桉闻言轻笑一声,那笑意未达眼底,反倒透着一股冷意。现在才辰时,现代也才七八点,这谎话是把她当三岁小儿来骗吗?
那小贩被沈时桉的眼神刺得脸皮发烫,顿时恼羞成怒,将手中东西往案板上重重一摔,低声骂道:“没钱装什么阔气。”
晚秋闻言柳眉一竖,箭步上前,怒道:“放肆!知不知道我们小姐是谁?敢这么跟我们小姐说话!”
昨日那位混沌老汉站起身,脸上满是怒容:“好你个没良心的混账!这位姑娘不买你的东西便这般作践人,真是给你列祖列宗蒙羞!”
“可不是吗,真不要脸。”旁边有人帮着腔。
有人开头,周围的小贩接二连三地指责起买饼的汉子,一个妇人叉腰骂道:“黑心烂肺的东西,以后生儿子没□□!”
那买饼的汉子被众人指着骂,一张脸色涨红,半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灰溜溜地推着摊子落荒而逃。
混沌老人见人狼狈离去,这才转向沈时桉,浑浊的眼里满是歉意:“姑娘,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是个顶顶好的人,城里的达官显贵不管的事,你却这般上心。”
沈时桉微微摇头,她要是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她不知道要气死几回。
见她不像是违心的模样,馄沌老人这才放心。
晚秋嘀咕几句:“真是太可恶了,怎么有这样的人。”
沈时桉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忽然,她的视线停在墙角的一个流民身上。
昨日她便注意到他了,昨天流民蠢蠢欲动想要争抢,是他压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沈时桉向前迈出几步,在他身前投下一道阴影。
男人眼前一黑,缓缓睁开双眼,待看清眼前的人,他虎躯一震,踉跄着爬起身,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菩萨……”
沈时桉道:“你们都是从祁州来的?”
男人不自觉挺直了背:“回菩萨话,十之八九都是。”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年祁州水患,冲毁了房屋农庄……”话到一半他突然噤声,怕说多了惹人厌烦,没人会喜欢流民。
沈时桉道:“我昨天见你似乎在流民中有些威严。”她语气平淡,却让男人忍不住挺直脊背。
“小人从前是山里的猎户,有些力气。”男人慌忙解释,不自在地搓手,“逃荒路上帮过他们不少,他们愿意听我几句话,都是他们抬爱,当不得什么威严。”
沈时桉眼眸微敛,语气平静:“这些虚话不必说,我只问你——”她略一停顿,“想不想吃饱穿暖。”
男人猛地抬头,他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想。”说着,他狠狠点头,又说了一声。
沈时桉道:“粮食和农具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你能否带领他们去开垦荒地。”
男人闻言露出苦笑:“菩萨有所不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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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连块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官府又怎么会给我们田地?”官府若是会管他们,他们也不会在城外风餐露宿这么久。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内心绝望。
沈时桉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谁说要用官府的地。”她抬眸望向远处,“西郊有片地,荒了有二三十年了。”
男人突然瞪大双眼:“可…可世家……”
大梁王朝虽然有垦荒令,谁开荒,谁得地。但土地一直被世家牢牢掌控在手中,最终的结局都不过是被世家吞并。因此,只要世家不下令开荒,便没有人愿意去为世家做嫁衣。
“那块荒地虽贫瘠,却是块无主之地,世家看不上,官府也懒得管。”沈时桉垂眼看着他,缓声道,“只要你们低调,不引起官府注意,时机成熟便可向官府申请招安。”
流民团体足够大,又有开荒垦田有功再先,沈云山绝对会接下他们,让他们编户入籍。
沈时桉目光如炬:“开荒不易,你们做到吗?”
男人呼吸急促,良久点头:“能。”
“很好。”沈时桉微微颔首,“我会给你们提供开荒需要的物资,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一个月后,她便会离开江陵城,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安置他们,这样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十天后,城外。
晚秋提着篮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时桉身后。
“小姐,今天最后一批流民都已经安排好了去处。”
沈时桉微微颔首。
“青壮年能干活的都跟着石大去开垦荒地了,一些不愿意去的也都将他们遣送到附近农庄去了。”
这些日子,借着她这刺史千金的身份,替那些妇人孩子谋了份工作,流民中的妇女孩子本就较少,她找了城里愿意接纳流民的纺织商户,算是让她们暂时稳定下来了。
这十天,沈时桉来回奔波,解决了大部分人的生存问题,她的声望值也拉到了100点。
刺史府。
周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你说这四小姐怎么不见我们,我们都来了快十天了。”
赵进扫着地,头也不抬:“静心。”
“天天扫地,我都快闲出鸟来了,在周家每天还巡巡逻。”周蒙放下扫把,一屁股坐在地上,“沈小姐要的不是护卫吗?我们都干上扫地僧的活了。”
“你少说两句。”赵进蹙眉道,“时机到了沈小姐自会见我们。”
周蒙嘴里嘀咕着:“话是这么说,但一天没见着沈小姐,我一天不安心。”万一沈小姐要退货怎么办,他们不就要去流浪了。
沈时桉甫一回到院子,便见到沈云山身边的管事候在院子里。
见她进来,刘管事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四小姐。”
沈时桉语气平静:“刘管事有何贵干?”
刘管事略一欠身:“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沈时桉轻轻“嗯”了一声,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刘管事见状补充道:“老爷让您现在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