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州,刺史府。
一位身着华服的贵妇人带着人步履匆匆地走进一处院子,管事嬷嬷猛地推开面前紧闭的房门。
“砰——”
房门重重地撞在墙上,惊得屋内丫鬟小厮慌忙跪倒,额头紧贴地面,身体瑟瑟发抖:“夫人。”
周氏停下脚步,只见沈时桉仰面躺在血洼之中,鲜血从额头涌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淌,在地面汇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洼。
“呕!”乍一见血腥场面,一旁身穿黄色锦衣,面若娇俏的女子一阵反胃,她猛地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狂呕不止。
周氏见状忙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莫怕,不过一个死人罢了。”
“娘,沈四不会真的死了吧?”她怀中的女子苍白着脸,眼中惊恐不安,小声询问。
周氏轻轻摇了摇头,她转身靠近地上的尸体,血腥味弥漫在她周身,她嫌恶地捂了捂鼻子,眼眸微眯,目光掠过众人低垂的头顶,
“怎么回事?”她声音不疾不徐,却无端让跪着的仆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为首的小厮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跪着的身子又低了几分。他眼角余光瞥见夫人身旁管事嬷嬷的身影,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回、回夫人话。”他声音发颤,双手死死扣在地上,“四小姐自尽了。”话到末尾,声音已经细若蚊绳。
周氏忽地冷笑一声,“自尽了?”她将这三个字在齿间重复一遍,突然拔高音量,怒喝道,“你们怎么当得差?”
现如今沈时桉若死了,进京选秀的人选便落了空,老爷定会让沈清汝去,她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不愿再失去一个女儿。
满园仆从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生怕被夫人迁怒。
“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她身后的嬷嬷上前两步,轻声劝慰道:“夫人息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娘。”沈清汝一把攥住周氏的衣袖,“她早不自尽晚不自尽,便便等到京城来人才自尽,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她眼珠子一转,顿了顿道:“你说她会不会是假死,想逃脱选秀让我替她去?”
周氏闻言神色一凛,横了一下周遭下人一眼,那些个下人顿时噤若寒蝉,纷纷垂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也不敢出。
见状,周氏这才转过头,看向沈清汝道:“慎言,这话让外人听了去,你爹少不得训你一顿。”
“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沈清汝撇了撇嘴,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恃宠而骄的姿态。
“你呀!”周氏瞧她这副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点了点她的额头,满眼宠溺,她冲王嬷嬷使了个眼色,“你去亲自确认一番。”
“是。”王嬷嬷躬身应道,转身朝沈时桉走去。
她试了试沈时桉的脉搏,又捂住沈时桉的口鼻半响,确认她已经死亡,这才起身。
王嬷嬷毕恭毕敬道:“夫人,四小姐确实没气了。”
周氏瞥了眼血洼中的沈时桉,嫌恶地皱了皱鼻子:“真是个贱蹄子,罔顾家族利益。”
“娘,怎么办,沈四真的死了。”经过王嬷嬷的确认,沈清汝这才相信沈时桉真的死了,心一下慌了,她不进宫。
“我不想去选秀,也不想进宫伺候皇上,更不想步大姐的后尘。”沈清汝顿时红了眼眶,死死抓住周氏不放手,“娘你快想想办法。”
周氏闻言心中一痛,她大女儿的死,至始至终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皇帝年事已高,已多年不曾选秀,前年忽然广选秀女,消息传来大家都以为是为皇子选妃,周氏兴高采烈地将大女儿送进宫。
本以为以沈家和周家的地位,她大女儿就算当不了太子妃,也能捞个皇子妃当当,没想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慌什么?”周氏敛去眼底的情绪,轻拍她的手安慰着,“死了就换一个,沈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儿。”
沈清汝咬着下唇哽咽着:“可如今府里适龄的女子除了我只有沈时桉。”
“让沈五代你去。”周氏眼底泛起一层阴鸷的寒光,“京城没人见过你,认不出来。”
沈清汝不安地绞着衣角“可……沈五才十五岁,比我小了三岁。”她垂下眼睫,生怕进了宫被拆穿。
“无碍。”周氏眼神骤然一冷,却放缓了语调,指尖轻拂女儿颤抖的手背,“你且安心,娘不会让你出事的。”
话音刚落,周氏带着寒意的眼眸扫过地上众人,这些人留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王嬷嬷,把他们都带下去,办事不力,按规矩处理。”
“老奴明白。”王嬷嬷躬身应道,浑浊的眼球闪过一丝厉色。她朝身后的部曲使了个眼色,几个部曲立马上前架住小厮。
“夫人饶命!”小厮大声求饶着,府中谁人不知落在王嬷嬷手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在部曲的手中拼命挣扎着,大喊冤枉:“早膳后四小姐回房小憩,只有晚秋姑娘在房里,我等是外男,进不了屋才让四小姐寻了短见,与我等无关,请夫人明察!”
“愣着干什么?还不带下去!”王嬷嬷见状眉头一蹙,怒喝一声。
头痛。
尖锐刺耳的声音像蚊子似的,在耳边嗡嗡作响,沈时桉不耐烦地轻轻啧了声。
谁这么吵。
半响,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沈时桉拳头硬了,真是没完没了了。
她的拳头攥紧又送开,松开又攥紧,最终选择捂住耳朵,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沈时桉心里郁闷,今天的床怎么又冷又硬,硌得她肩膀疼,跟睡地板似的。
不对劲。
倏地,沈时桉猛地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一骨碌坐了起来,警惕的目光对上小厮不敢置信的眼神。
一时之间,两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跪地求饶的小厮对上沈时桉的视线,求饶声顿时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屋内众人皆是一惊,周氏眉头一蹙,正准备问责,便听见。
“鬼啊!!”小厮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栽了过去。
周氏忽然觉得后颈发凉,倏地回头。
只见沈时桉静悄悄地坐在她身后,脸色苍白满身血迹,活像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
周氏猛然一惊,在这后院中,她的手可不干净,脚下不稳连退数步,踉踉跄跄撞到沈清汝身上。
沈时桉头痛得厉害,像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似的。她下意识抬手按住额角,指尖却触到一片黏糊的触感。
她低头一看,手指上一片猩红的血渍,左眼上的血迹已经快凝固,每眨一下都像有针在扎。
混乱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
很不幸,她穿越了。
昨天她还沉浸在终于从土木这个天坑跳了出来,成功考上公务员的喜悦之中,结果今天就穿到了一个陌生朝代。
沈时桉心态算是平和,仅用0.0秒就接受了自己穿越了的事实。
就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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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的编制,她还没去报道,能不能让她回去吃两天国家饭再穿。
沈清汝无暇顾及她娘的异样,看见沈时桉她眼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芒,兴奋抓住她娘大叫起来:“娘,娘!沈四没死!她还活着!我不用入宫了!”
她的叫声尖锐刺耳,吵得沈时桉太阳穴疯狂跳动。
听到入宫,沈时桉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说穿就穿吧,怎么还穿到一个吃人的朝代。
如今皇帝在位三十余年,昏庸无能,终日沉迷于追求长生不老,朝政荒废,百姓赋税重,民不聊生。
原主跟她同名同姓,是充州刺史沈云山之女,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今年是皇帝连续选秀的第三年,按理说,原主是个庶女,上头还有嫡姐,这进宫选秀的名额怎么都轮不到她。
但是进宫的秀女不少都悄无声息地死了,沈家前面进宫的两个女儿,皆尸骨无存。
民间传言,皇帝广招秀女进宫是听信某个道士的谗言,说是十七年华的女子的血有奇效,可以延年寿命。
在沈家众多儿女中,只有原主这个既无母亲庇护,又不得父亲宠爱的她被推了出来。
周氏缓下心神,眉头紧皱,试探性地叫了声:“沈四?”
沈时桉回过神,擦了把眼前的血,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
周氏猝然对上她那双染血的眼眸,她心头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
见鬼,她竟然从沈时桉身上看见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沈时桉望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女人,视线打量周围一圈,眉头微挑:“夫人带这么多人来,是在做什么?”
周氏强压下心头的不适:“你是沈四?”
“她不是沈四是谁?娘你问这个做什么?”沈清汝不解。
沈时桉不答反问:“夫人,你觉得呢?”
周氏瞳孔微缩,目光在沈时桉身上巡视片刻,确定她尚有气息后,眼底的惶恐顷刻消失。
她忽地扬起下巴,凌厉的目光如刀般剜向王嬷嬷。
王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夫人,老奴确定方才四小姐没气了,怕不是……”
她抬眼瞥了眼沈时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四小姐的身,借尸还魂了。”说到最后,王嬷嬷的声音越发低沉。
不得不说,王嬷嬷真相了,她还真是借尸还魂了,但沈时桉怎么会承认,要是承认了不得被当妖怪烧死。
“嬷嬷这话说得比外头说书先生有趣。”她嘴角噙着笑,看着王嬷嬷慢条斯理道,“方才我不过是晕倒了,现在我这不好端端地站在这,怎么到嬷嬷口中就没气了?”
“还是说……”沈时桉顿了顿,“嬷嬷巴不得我醒不过来。”
王嬷嬷心中一惊,急忙解释:“夫人明察,老奴绝不可能看错。”
周氏眉头一蹙,正准备开口,便被沈清汝打断。
“行了,人没死就行。”听她们说话听得沈清汝烦躁不已,反正她不用进宫就行,她狠狠瞪了一眼沈时桉,“我警告你,不准再自尽,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闻言沈时桉微微一顿,原主的记忆中没有关于她死亡之前的印象,原来原主是自尽而亡的吗?
她沉思片刻,恐怕不见得。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谨小慎微,在周氏对后院的掌控中小心翼翼活到十七岁,怎么会主动寻死。
想到这,沈时桉眼眸扫过沈清汝,她死了进京做人肉血包的就是沈清汝了,沈清汝恐怕是现在最不希望她死的人。
原主虽然没有得罪过人,但沈家后院错综复杂,想借刀杀人的人不再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