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眠靠在医务室的床头，她想起刚开学时，班里同学提起陆沉舟，都说他是难相处，除了学习，对什么都冷冰冰的。
可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陆沉舟好像也没有他们说得那么难相处，这不是挺热心的吗？
“陆沉舟……”苏语眠忍不住开口，声音轻轻的。
陆沉舟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疑惑：“什么？”
“同学们都误会你了。”苏语眠坦诚道，“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肯定很多人抢着要和你做朋友。”
陆沉舟的耳尖又红了，声音闷闷的：“谁要和他们做朋友？”我只想和你做朋友。
苏语眠眉眼弯弯，没听见陆沉舟说什么，“你说什么？”
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香樟树，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没什么。
苏语眠看着他偏过头去，一脸真诚，“真的，您相信我。”
陆沉舟没忍住，嘴角翘了一下，“好。”
“我没事了，你要不要先回班级？”
陆沉舟刚把校医给的止痛药拆开递过去，闻言动作顿了顿。
苏语眠接过药片就着温水吞下，活动了下手腕，“谢谢陆同学。”她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都快下课了，你再不回去，该被老师点名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时间，眉头微蹙，想说他请假了，可是他好像没有理由留下。
苏语眠挥了挥手，“回去吧，感谢陆同学照顾。”
陆沉舟走到门口时又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转快步离开。
门被轻轻带上，医务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陆沉舟走到班级门口时，脚步顿住了。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脑子里突然闪过苏语眠刚才的话。
她喜欢自己笑。
陆沉舟对着走廊的玻璃窗，试图扯动嘴角。
嘴角僵得像被胶水粘住，只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身后传来同班生活委员的声音，他小心翼翼问，“陆、陆沉舟同学，你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陆沉舟猛地回头，眼神冰冷，嘴角还维持着那抹弧度，看起来有点……诡异。
生活委员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陆沉舟：“……”
他迅速收回表情，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转身走进教室，留下生活委员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陆沉舟同学这是有事没事啊？他要不要跟老师说一声啊？
陆沉舟回到座位，拉开椅子坐下，视线落在窗外。
指尖在草稿纸上轻轻划了划，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头对着桌面，轻轻地，弯了下嘴角。
淡淡的，像微风掠过水面。
坐在左后方的生活委员眼角余光瞥见了这一幕，手里的笔还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僵硬地弯腰去捡，脑子里乱糟糟的。
陆学神？笑了？
学神……学疯了？
生活委员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学神天天刷题、啃竞赛书，再厉害的脑子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他偷偷抬眼瞄了瞄，见陆沉舟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淡，正低头写着什么，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笑只是他的幻觉。
“李津天，你看啥呢？”同桌撞了撞他的胳膊，
生活委员猛地回神，压低声音：“你刚才看见没？陆学神……好像笑了。”
同桌一脸莫名其妙，“你没发烧吧？”
“真的！”生活委员急了，“就刚才，我绝对没看错！而且刚刚在班级门口，我也看见了。”
同桌撇撇嘴：“你的错觉，赶紧统计清单吧，等会儿老班要了。”
一周后……
江城国际高中进行开学测验。
苏语眠这次很有信心，毕竟她可是有‘名师’辅导，‘陆’知识面真的很广，也不知道他在江城哪所高中。
苏语眠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学习小组群发来的消息：
‘陆’：【明天测验，加油】
许骁然：【逢考必过。熊猫举旗·JPG】
后面还跟着个徐骁然发来的熊猫头举着逢考必过的横幅，傻气又可爱。
苏语眠弯了弯嘴角，回了个熊猫燃起来的表情包。
教学楼里静悄悄的，各考场传来的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苏语眠坐在靠窗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阳光透过玻璃落在试卷上。
她悄悄抬眼，看见斜前方的陆沉舟挺直的背影。
第一科考的是语文。
“时间到，可以答题了。”监考老师发出答题指令。
苏语眠收回思绪，低头专注于试卷，很快理清了思路。
中途抬头揉手腕时，她瞥见陆沉舟已经停笔了。
陆沉舟答完题了？
苏语眠很快镇定下来，不管她的事，她做好自己的就好了。
最后一门考英语时，苏语眠提前十分钟就答完了。
收卷铃声响起，李津天哀嚎着把试卷交了上去。
他追上走在前面的苏语眠，一脸苦相：“班长，完了完了，数学最后一道题我完全没思路。”
“那道题数学老师上周讲过思路啊。”苏语眠提醒。
李津天一愣，随即拍了下脑袋：“那天光忙着跟‘儿子们’传纸条了，没认真听！”
“算了，考都考完了，不纠结。”徐骁然瞬间满血复活。
走到教学楼门口，阳光正好。
苏语眠心情不错，对这次考试很有信心。
老师们改卷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刚上到一半，走廊里就传来课代表们搬试卷的脚步声。
前桌的同学已经开始探头探脑：“听说这次卷子是交叉改的，各科组的老师熬了个通宵。”
放学后，教学楼楼下的公告栏前挤满了人。
手写的排名榜第一页。
第一名：苏语眠
苏语眠站在人群后，看着人挤人，前面突然传来李津天的大嗓门：“我靠！班长你牛逼啊！年级第一。”
苏语眠似有感应地回头，看见陆沉舟站在她身后。
阳光落在他脸上，他没看成绩单，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嘴角带着些浅淡的笑意。
“很厉害，恭喜班长，年级第一。”他靠近。
“谢谢！”苏语眠觉得今天有点热。
李津天在一旁凑趣：“哎哎哎，班长，上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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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第一就请喝奶茶还算数吗？”
“没问题。”苏语眠笑着应下。
“我要超大杯的珍珠奶茶！双份珍珠。”
“班长，有我的份吗？”陆沉舟问得突然。
苏语眠愣了一下。
她的脸颊突然有点热，连忙转移话题：“当然，见者有份。走走走，请你们喝奶茶去！”
三人往校门口走时，路过的同学都在议论成绩单。
“苏神第一。”
“陆沉舟居然不是第一？掉到第四了？”
苏语眠听着这些话，偷偷看了眼身边的陆沉舟。他好像没听见，只是和她并肩走着。
走到奶茶店门口，李津天冲进去：“超大杯珍珍奶茶加珍珠，再来一杯翠峰茉莉，少冰少糖，对吧？班长。”
苏语眠点点头。
她转头看陆沉舟，发现他正看着她，“陆……沉舟，你要喝什么？”
“和你一样。”
奶茶做好时，李津天拎着三杯跑出来，“庆祝班长夺回第一的宝座。”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之前第一是陆沉舟，而陆沉舟这次考试不知怎么地掉到第四了，这不是戳人家心窝子吗？还当着被人的面。
苏语眠刚接过奶茶，听见李津天的话，顿了顿。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李津天脸上的笑容僵得像被冻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就是想庆祝一下班长进步，陆沉舟你这次……也很厉害！”
越解释越乱，他急得鼻尖冒汗。
苏语眠看着陆沉舟的侧脸，没什么表情。
她心里莫名一紧，刚想打圆场，就听见他开口：
“没事。”
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抬眼看向李津天，嘴角甚至还带着点浅淡的弧度：“确实该庆祝，实至名归。”
李津天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对着两人举起杯子：“谢谢，陆同学的夸奖。”
陆沉舟抬眼，和她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走走走，去那边坐会儿。”李津天拉着苏语眠往门口摆着的座位走，回头看见陆沉舟跟在后面一动不动。
坐下时，陆沉舟快李津天一步，在苏语眠身边的位置落座。
苏语眠悄悄问陆沉舟：“你这次……是不是没发挥好？”
陆沉舟不明白这东西真的好喝吗？
但她好像很喜欢。
陆沉舟的指尖触碰冰凉的杯壁，小小喝了一口，有点甜，此外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他抬眼，撞进她带着关切的目光里，喉结动了动。
总不能告诉她，他语文作文没写吧？
“嗯。”他含糊回答。
苏语眠没多想。
李津天在对面捧着奶茶猛吸，突然插话：“陆哥，你也很牛。不像我，能进前十就烧高香了。”
“你上课少点开小差成绩立马上来。”苏语眠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李津天摇头，“算了吧，我家老头子都给我安排好了，毕业就把我送出去。”
反正他也反抗不了，那就摆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