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巫运动。”托米内特老师说，敲了两下投影白板，“是十五至十八世纪由教会发起的一场针对异教徒的围剿。”
卡珊德拉知道，这些她在东部地区读初中的时候就接触到了。
“你的蜜枣逃课了。”杰斯窃笑着说，“我猜他是去了操场吸烟，他们那群人都吸烟。”
“那你就错了。”卡珊德拉说，莫名打了个寒战，教室的空调今天格外冷，“他从来不吸烟，他觉得烟味恶心人，一般那些人——约书亚他们——吸烟的时候都躲着他。”她说着压低了声音，“他会发疯，然后把他们的烟都剪了。”
“那真是……”杰斯冷笑，“太令人感到悲伤了。老天保佑他们的烟卷。”
“是啊。”卡珊德拉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就转过头接着听老师讲解。
而杰斯并不想她这么做：“你有头绪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那——”
“他不值得你这么关心。”卡珊德拉冷冷说，“所以现在把你的头转过去，专心听课。”
杰斯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也是一个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她此时不耐烦的态度挂钩的眼神。
而接下来听到的一个名字却让她浑身颤抖。
“所以，戴斯蒙德王储被群众以收留巫师的罪名处死了。”老师说，“而他收留的巫师，也在他死后不久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的人们有记载说——如果任何人想要知道并在课后补充阅读，我会告诉你们这本书是贝蒂·赛可的作品《狩猎时代》——那上面说，他是一名真正的巫师。不过，孩子们，我还是不建议任何人相信赛可的话，这个世界上除了上帝和欧米内斯没有任何超自然现象，我们要做的只是不要恐慌。”她指的是连环杀人案。
看吧。卡珊德拉想，坚信欧米内斯邪恶主义的人比赛可疯多了，他们觉得赛可人如其名，她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巫师可能真的存在——世界都让她和戴斯蒙德这样的异类存在了，还有什么不能允许的。
“我现在下发笔记纸，我希望你们能够根据我课上讲过的内容，写一篇有关十五六世纪宗教和女性的短文。”
“听起来不是难题。”杰斯接过纸，和老师说道。
“你最好是，鲁伯女士。”托米内特老师说，“我看见你和伊斯特里女士说话了，你们一共花销了两分钟，而那两分钟我正在讲解重要内容。”
“无所谓。”杰斯对卡珊德拉说，“她的每一节课的每一分钟都是‘重要内容’。”她比了两个兔耳朵。
“那些没有认真听讲的女士和先生们。”托米内特老师大声说，“我想你们可以自己翻阅课本来补充内容，你们只能这样做，因为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托米内特老师是披头士的狂热粉丝，她走到讲桌后面，把音乐打开。
“珍妮说了，斯莫尔回到了教室，最后老师只记了他迟到，她问约书亚斯莫尔去了哪，约书亚说他不知道。”杰斯把手机放在桌子下面，快速密集地敲打着软键盘。
卡珊德拉刚刚打算询问戴斯蒙德去了哪里，为什么逃课，又为什么回来，他的消息就来了，在桑特的一群说要来接她的消息里。
“记得当时乔尔斯死的时候没有丢失任何东西吧？”他这么发过来，“我去奖杯室看了看，很多奖状上的红色宝石都不见了。”
被他这么一说卡珊德拉想起来了，红宝石是布莱因德的地标，因为整个卡州的州旗就是一块宝石，里特洛克盛产矿物。
所以他的意思，应该就是红宝石不是无缘无故没的，极有可能是那个人有收集癖好或者要模仿欧米内斯作案——他已经察觉到了布莱因德人民把他当成了欧米内斯。
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他没有在第一案的时候拿走斯莫尔家的红宝石——一看就不是缺红宝石的家庭。
卡珊德拉的手停滞了一秒，很快就又投入进了书本的学习中，不得不说托米内特老师这回没有说错，她确实讲的是重要内容。
而戴斯蒙德的消息被亮着屏幕的手机自动已读：我将于晚餐后去你家找你。
-
卡珊德拉听到了脚步声，于是睁开眼，发现桑特正在她身边整理她的床头柜，她的柜子上面堆满了桑特从药柜里拿出来的感冒药，在他接她回家的路上她打了第三个喷嚏的时候，他就打起方向盘，坚决要把卡珊德拉带回家。
“我说了我没——”她刚说完半句话鼻子就开始发痒。
“哦，闭上你狡辩的嘴吧，卡莎。”桑特给她把被子向上提，盖住她的肩膀，“你想要什么茶？我去给你泡。”
“薄荷，谢谢。”
桑特走了。
卡珊德拉听到厨房传来水流声，确认他一时半会回不来之后，才轻声从床上坐起来。
桑特总是很担心，担心她，让她感受到他是在意她的，这点是好的，但同时带来的也是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关注，她不是一个适合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尤其是当这顶聚光灯来自她的家人，这有时让她感到窒息。
现在她和戴斯蒙德的关系早就已经不是秘密，她相信桑特这么消息灵通的人一定会在不久得知这个消息，然后来质问她，他会疯掉的，我的天哪，他会把戴斯蒙德剁了。
“桑特？”她稍微放大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只能发出那种类似呜呜的气声，“桑特！”
没人回应，他没有听见。
卡珊德拉放弃了。
她挫败地倒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动画儿童电影里的待拯救人士。
“什么声音？”桑特探头进来了，看到她的被子凌乱地盖在身上瞬间板起了脸，“你下床了？卡莎，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边说边朝这边走过来。
卡珊德拉差点无话可说而死：“我刚才在叫你。”
“你摔倒了？”桑特敏锐地发现了她话里的重点。
“不是——”
“卡莎，你不要老是虐待自己。”桑特给她盖好被子放回去，“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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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不是玩蹦床。”他指的是卡珊德拉把自己摔在床上的事情。
卡珊德拉这回是真的无话可说了。所以她干脆转过身，背对着桑特。
桑特笑了，弯下腰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头发：“水烧好了，我去给你泡茶。”
-
戴斯蒙德不明白。
他敲了门，是西蒙给他开的，餐桌旁还坐了一个戴头巾的女士，他曾经看见过她经过中世纪市集，没想到还能在卡珊德拉家里遇上她。他问卡珊德拉在哪里，西蒙摇头说她没有回来，还是那该死的忧伤语气，活像哭丧的。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问这位女士是谁了。
“查尔妲-斯嘉丽。”女人说，扯了扯自己的头巾，“幸会。”她伸出一只手……不，一只爪子，一只灰棕色的爪子，一只和拉里尸体上的狼毛一样的爪子。
再看到她的脸，老天，她简直就是一张狼脸！这张脸在人类看来还算貌美，不知道在狼群里是怎样的。
再回到名字，卡珊德拉早在中午的时候就和他介绍过，这是西蒙的仆从，而她却出现在了拉里尸体的周围，如果有什么事情，最好由他自己亲自问清楚。
“我知道你。”他后退一步，和这个狼人保持距离，紧接着，查尔妲脸上的狼毛从她脸上退去，露出她精美的小麦色面孔，这张脸可以说是任何人都可以用来骄傲的资本，“卡莎和我讲过。”
“看上去我很出名，是吧？”查尔妲沾沾自喜地说，她看上去很开心。
“我也看了报纸。”戴斯蒙德又后退一步，“卡莎也看了，你——”
查尔妲几乎是立刻收敛了笑容：“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小子，而你最好把那些小想法通通掐灭，因为我、没、做、过。”
“斯卡，不要太激进。”西蒙忧伤地说。
“你知道。”戴斯蒙德转向西蒙，“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他皱着眉，语气没有太冲动。
西蒙满脸惊恐地看着他，那表情好像以为他要吃了他。
实际上谁愿意吃吸血鬼的僵尸肉。
但是看他们的样子是不准备对他透露一个字了。
“她去哪了？”他于是转移了话题。
“她弟弟带走了她。”查尔妲打了个响指，“那个男孩长相不错。”她干脆地说。
戴斯蒙德愣了愣，这两天卡珊德拉对他关注有加，让他差点忘了她还有那个跟屁虫弟弟。
桑特·斯布林，同样的性别，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从那天在别墅开始他就意识到了。
他不是喜欢卡珊德拉，他只是不想把自己的所有物拱手让人。
“多谢。”他快速转身，加速往门的地方走。
“等等！”西蒙叫住他，“当心，注意防护。”他说着。
戴斯蒙德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直接推门出去了。
西蒙透过窗户看到他的车离去。
他根本没明白。
没关系，他就快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