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香薰缓缓散发，这味道的确和洛白希的信息素相似，大概是在监护室那会儿，提取过他腺体散发的气味因子制作的。
宴沉欢一如既往的妥帖，就像他第一次踏进洛家时一样，十四岁就能形单影只地站在洛宅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满意。
洛白希以为他又会做那场初见的噩梦，结果未能如愿，伴随为他特意调配的安神香薰，他一夜无梦地到了天亮。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洛白希都没再梦到宴沉欢。
那场激烈的分化，他只是偶尔会想起来。
因为梦外的宴沉欢也消失了。
就像是他提醒过的那样，离他远了一点。
看不到宴沉欢的第十天，高二第二学期的暑假开启。
洛白希将更多的时间放在刚正式接触的家族商业上，那颗心紧紧地、沉沉地压在胸口上。
没宴沉欢的时候，它稳稳当当，踏实又平稳。
·
当天他回家换下学校的制服，就自如地套上休闲西装，随性坐在并不熟悉的商业会所里。
临近午夜，大厅边角上的安静卡座里，暧昧光影打在洛白希的面颊上，独一份的精巧轮廓，唇色大气的一抹红，是遗落在俗世里格格不入的神鸟。
纵使在这种让人放纵的时间和场所，也没人敢对他出言不逊。
美轮美奂的侧影懒散靠在沙发里，偶尔在交谈中扬起唇角，引得人频频侧目，视线穿过人群也要看上几眼。
围坐在他身边两个刚认识的、半生不熟的合作伙伴，最近跟他频繁接触，也还没能习惯抬头看到他的惊艳。
两位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一辈，他们聊到城北那块搁置许久的商贸中心，又聊到目前开展的新项目，相互没有一点隔阂。
洛白希在商业上的实战经验几乎为零，面上还总是一副与世隔绝的距离感，但面对从十四五岁就开始为家里做事，比他要年长的继承者们，丝毫不落下风。
反而还因为看法独特和眼光尖锐，跟年长他两三岁的同辈人拉开了差距。
“洛少。”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洛白希转头看到陈川端着酒杯走过来，跟他打过招呼后，已经举杯朝他身侧两位隔空碰杯，喝下去一半。
看来是熟人，洛白希抬手往后跟他碰了一下：“不进来坐？”
陈川只站在他的沙发背后，一手支在沙发上低头和他碰完杯，把剩下的一半饮尽。
“我听人说，这边有桌可遇不可求的Alpha，听他们说的那么传神，就过来看看。”他说这话的声音不大，只能让旁边两人听个两三分。
洛白希：“你不是赶热闹的人。”
“你这儿不热闹。”陈川说：“他们也就敢私底下悄悄传几句，洛家的少爷，打小声名远扬。”
陈川一向稳重，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更不是对流言蜚语感兴趣的人。
洛白希晃了晃玻璃杯底部的鸡尾酒，转头看向陈川。
至于外貌上的闲言碎语，他从小习以为常，更没必要特意告诉他。
“我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陈川在他的目光下，率先说。
一旁的侍者已经端着他先前开过的红酒和一个空杯走过来，陈川给自己添上，再给洛白希倒了一杯。
“我爸让我对家里上心点。”洛白希接过来。
“明白。”陈川转头朝通往包厢的楼梯拐角看了一眼。
洛白希跟着看过去：“你先忙。”
陈川侧头看他：“二楼有热闹的地方，要去看看吗？”
洛白希是头一次来这，但陈川是他认识多年的好友，他当即和周围的二人碰杯饮尽，表示先行离开，绕过沙发和陈川并行。
“你觉得是我会感兴趣的东西。”离开了人群，洛白希和他一起走上步梯。
二楼的包厢都很大，走廊格外的长，一路上都是压抑的暧昧灯光。
比起一楼开放式大厅的相对体面，这里就是明晃晃的散发□□欲望的奢靡味道。
——是宴沉欢会喜欢的味道。
洛白希的脚步微不可见地停顿。
十天不见，他差点忘了，宴沉欢他只是没有回家，还是在父母知晓的情况，那大概是上次谈到的海外外派的工作。
并不是他从自己的世界里真的消失了。
“怎么了？”陈川停下脚步问他。
洛白希微微蹙眉：“——你是说，姓宴的在这儿？”
“如果他是你感兴趣的人的话。”陈川看着他道。
鲜少有人会从楼梯走上来，走这道漫长到让人急不可耐的走廊。
唯二的两枚脚步声消声后，沉默稍稍蔓延。
陈川看了眼手表：“十二点我得出发去康城出差，工地上有点问题。你的评级，现在在这里，没有人能拿你怎么样。我想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洛家的独子。”
洛白希抬眼对上他面色如常的脸，陈川朝他笑笑：“最里面的那间VIP888，他们玩得挺开，你不喝别人递的酒，我不担心。如果有需要，随时打给我。”
“为什么告诉我？”洛白希并不想亲眼看到宴沉欢那些不三不四的画面。
他不是没见过姓宴的和别的Alpha……也不止见过一次两次。
这种场合他虽然没来过，想也知道会是什么。
陈川似乎是思考了两秒：“不知道。可能就是今天恰好碰上了，你不是也觉得自己会感兴趣吗？”
洛白希无法反驳。
他讨厌宴沉欢。
眼前当下此刻，他更讨厌了。
这兴趣，具体是来自分化的那一夜，还是来自赤裸裸的厌恶，他分不出。
“没时间了，我就不陪你进去了。”陈川说。
转身时，洛白希语气寻常地带上一句：“谢了。”
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和宴沉欢不对付。
这是陈川送给他的宴沉欢的把柄；还是送给他的一场好戏，让他痛快一下；或者是出于他和宴沉欢好歹是“兄弟”的关心，给他报个信，他都该谢一句。
然而这走廊，却因此显得更加狭窄漫长。
洛白希在原地只花了十秒的时间去放空，就朝着那扇最里面的包厢门走过去。
不过是十天没见，不过是宴沉欢都玩遍了的地方，不过他见过的东西，不过是亲眼、亲身看一次而已……
他总不能因为一个宴沉欢，就把自己的心情都毁了。
步伐停在888的包厢外，洛白希果断按下门把手，他洛白希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怕——
一瞬间，乱七八糟的信息素争先恐后地从门口挤出来，杂乱的香水味混合着过量的酒精味道扑面而来，他蹙起眉下意识偏过头避开。
这里面的信息素意味强烈到和易感期发热期无异了，昏暗迷乱的灯光、东倒西歪抱在一起的Alpha和Omega，处处都是一股原始的味道。
洛白希的信息素因为防御意识自然散发出来，作为S级别的Alpha的警觉性和锋利立刻彰显。
还没透露出任何攻击意识，已经让门口处正在接吻的两对停了下来，Omega在Alpha的怀里娇软得瑟瑟发抖。
洛白希带着一身清雅高贵的郁金香味，格格不入地出现在这里。
第一次见到这种荷尔蒙和信息素混乱交杂的地方，他面上一点意外的起伏也没有，因为他已经从层层叠叠地阴影里看到了最左侧的茶几后面，宴沉欢正在和两个Alpha交谈。
远远看过去，他衣领的纽扣解开了两颗，还是三颗？
锁骨下面有一块光洁的胸口，随着他低头倾听的姿势露了出来，皮肤的光泽度看上去，和他说过的一样好摸。
洛白希好像已经记不起来具体的触感，只记得那是低于自己分化时体温的柔和温凉，细腻得像是可以不断把玩的和田玉……
宴沉欢还特意做了造型过来，头发少见地捋了起来，零碎的发梢落下几缕在鬓角上。
额头也是恰到好处的弧度，把他清俊的脸整个显出来，看着不显成熟，反而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一些，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他们这些人，原来喜欢这一款吗？
还是他今晚的Alpha们，喜欢这一款。
对方似乎也闻到了他这抹没有沾染欲望的信息素，或是常年养成的察言观色，让他从现场意识到有了不得的人闯入，随即抬起头看过来。
洛白希觉得有些好笑。
他随手将门一关，郁金香的味道里当即透露出尖锐凌厉的冷锋，保护罩似地迅速扩散在周身，轻而易举地为他扫干净面前的空气，让他行径一路，所遇到的人都纷纷让路。
“严傅声，严总。”洛白希直直站在三人面前，隔着一张茶几垂眼睥睨，清清楚楚道出来男人的名字。
“小少爷？”暗沉的光线下，宴沉欢抬起头，眼里露出一丝迷茫。
这可没有刚才隔老远就发现他的精明劲儿。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似乎是已经醉了，看到他只像条件反射地应声。
“洛少？！”严傅声先闻到Alpha逼人的信息素，再一抬头看清楚这张脸，惊叹道：“您怎么来了？”
“你认识我？”洛白希笑得懒散。
“洛、洛少的大名，谁没听过呢。”严傅声没见过真人，也多少在财经新闻上见过几次他的照片。
洛家的独子，鑫烨未来的继承人，光是他出席过的场合留下来的廖廖几张图片，已经足够让他还没正式对外参与过商业洽谈，就已经惹人惊叹。
毕竟是洛家从小就生得跟神仙似的孩子，更别说他们这些食色性也的。
洛白希冷淡扫视了一圈这周遭的人，没一个够得上台面的，跟他父亲一个辈分的人，见了他抬头的资格都找不出一个。
宴沉欢之前那些Alpha，据他所知，都至少是上得了台面的，怎么现在的口味这么——低级。
“你能来，我不能来？”这里的红木茶几都像是被糜烂的信息素给泡透了，洛白希眼底的厌恶全不掩饰。
“不能……”说话的是宴沉欢。
洛白希从中听出来一点不对劲，宴沉欢对着他，哪来过这副弱势的样子。他更是从没醉过。
他下意识往他们这一桌几乎要摆满的酒瓶数了一圈，几个已经喝空的玻璃杯歪倒着，宴沉欢的手里还爱不释手地拿着一个。
以宴沉欢应酬的频率和酒量……不对，不是量的问题。
“你也配管我。”洛白希观摩完毕，冷眼看向他。
宴沉欢似乎很意外他会回复，撑在沙发上就要站起来。
“哎！这——”严傅声刚出口，旁边那位手下就赶紧拉住宴沉欢的将他按在沙发上。
“宴公子喝多了，也不方便了。”他按在宴沉欢的手臂上，问的是洛白希：“洛少今天是来……？”
洛白希立在原地，视线停在宴沉欢虚浮的脚步和栽下去的身体上。
“我听说，这种地方，您可是从来也瞧不上的。”严傅声的面上露出点惊慌，手里还不愿松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往洛白希的脸上看，全是讨好：“您要是想玩啊，我带您去更好的。”
“你知道他是谁的人？”洛白希的目的明确，周身的信息素骤然浓烈起来。
气魄直直压上面前两个Alpha，宴沉欢在这刺激下缩起来肩膀闷哼一声。
“这……”严傅声当然知道，但宴沉欢在外接触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才是一个圈子的，洛家的小少爷可从来也没出现在他们这些场合里。
“洛少，我知道宴公子是在您家做事，但做生意，都是你情我愿的。今天也不是我逼他来的……”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郁金香高雅的味道锐利地像尖刀，将眼前混乱各异的信息素都劈开，很快将这间屋子尽数占领。
高雅香味里是低沉的怒火，不咸不淡，却因为他的极致评级，完全不容忽视，只是收放自如的一部分，就足够现场的Alpha们通通条件反射地被挑起攻击性。
压倒式的强悍信息素，纯度奇高无比，所有人的攻击性只能反过来被压迫到不敢大声出气。
屋子里杂乱的信息素味道瞬时浓郁，不少人已经争先恐后的想要逃离。
严傅声对面按住宴沉欢的Alpha手下，也同时响起安全警报，硬着头皮没躲开，一再看向严傅声寻求指令。
没想到在绝对压迫的信息素下，严傅声早忘了怎么闪躲，只是呆滞紧张地抓着宴沉欢的手臂越来越紧。
洛白希居高临下，低声道：“滚。”
严傅声顿时回过神，已经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连滚带爬地往一旁躲开。
这辈子是他第一次接触道纯度这么高的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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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ha信息素，单是空气里的攻击性因子都已经让他瑟瑟发抖。
手下听这一句，眼看他已经跑了，自己才大着胆子看看洛白希，再脚步发颤地快速离开。
房间里的骚动声逐渐高涨，再慢慢褪去。
Omega和Alpha各有各的难耐，Beta也在其中受到影响，酒瓶和杂物掉落在地，时不时就有人打开门彻底逃开，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洛白希冷漠地看着宴沉欢因为他的信息素瑟缩，再呼吸平稳地靠在沙发里，胸膛起伏。
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为什么会站在这儿！
宴沉欢对着别人的那副模样，和他对着自己，有什么两样？
他早就知道宴沉欢就是这样秉性低劣的人！
有什么好意外……
洛白希一脚踢开面前的茶几，沉重的红木翻到，酒杯酒瓶叮铃咣啷倒了一地，他径直踩碎一只玻璃杯走到宴沉欢面前。
对已经闭上眼，洛白希对时不时轻哼的Omega伸出手，毫不留情地一把扼住柔软的脖颈，强迫他睁开眼。
宴沉欢身上已经完全散发出红玫瑰烂俗艳丽的香味，只是抬眼显得分外疲惫，被迫扬起来的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
洛白希见过这层浮红，那会儿他头顶是满天繁星，晚风过境，明月高悬，地上是层层叠叠的蓝色妖姬，还有一株特别的朱砂色的红玫瑰。
——以及，对他露出这抹红，表情顺从且享受的宴沉欢。
“小、咳！小少爷。”被叫醒的宴沉欢艰难地让意识清醒一些，思维却完全跟不上节奏，还停留在刚刚。
“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他用气音强行说完，睁开眼，上挑的眼尾竟然有点湿润。
洛白希一脚踏在他双腿中间的沙发上，垂头直视这张烂熟于心的面孔，冰冷道：“你还真是谁的酒都喝啊？只要是个Alpha就行？那种货色你也……”
话音戛然而止，可宴沉欢本身又是什么好货色呢？
意料之外的是，宴沉欢居然难得地因此否认。
可想要摇头的脖颈却被洛白希紧紧攥住，没一会儿本就软下去的四肢和气管就开始因为缺氧抽气。
洛白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松开手拉住他的肩膀，才没让人倒下去。
宴沉欢嘴里还在呢喃什么。
他低头侧耳，终于听清。
他说的是——听哥哥、的话，不能来这儿……
洛白希拽起他的手臂，弯腰勾起双腿，把被下药的Omega整个抱起来。
他有洁癖的。
他讨厌不干净的东西，也讨厌不干净的人。
宴沉欢的身上全是酒精味和Alpha留下来的味道。
他身上好脏——
洛白希将Omega的身体勒得更紧，像是要撕碎怀里这只柔弱无骨的动物。
宴沉欢紧皱眉头，似乎是忍了很久，直到十分钟后，快要进屋的时候，才低声痛苦地呜咽。
·
洛白希就在会所所在的大楼里，开了顶层的酒店。
Omega就是软体动物，发了情怎么蹂躏都无所谓，所以扔上床的时候什么样，洛白希就眼见着宴沉欢顺势就换了一个便于和对方依偎的姿势。
没有Alpha，抱着被子也能蹭。
房间里全是红玫瑰勾人欲望的引诱，洛白希即便心智不受影响，免不了有天性的身体反应。
打开门看到的那一幕，闻到的让人反胃的各色充满淫靡的信息素味道，总在眼前回现……和宴沉欢用来勾引他的那些画面重叠在一起。
洛白希就站在床边看着被药物引起发热期的Omega，四肢发软地抱着被子无辜地动作。
他知道这会儿没有抑制剂的宴沉欢，大约是难受得紧。
这种药，普通的抑制剂大概也压不下去。
他想把宴沉欢掐醒，逼问他是不是每笔生意都是这么谈来的？
问他是不是有利益什么人都能摸，问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作到这个地步的……
但是他还有理智，这会儿跟宴沉欢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
而他，也早已经过了和“哥哥”无话不谈的时候了。
洛白希给李大夫直接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处理，想要甩下门离开，脚步却钉在原地。
在那个开满蓝色妖姬的夜晚，全都是红玫瑰的花香。
就像现在一样。
洛白希转身走到床前，附身靠近宴沉欢，捏着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带着点不知意味的恨意问：“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收敛起来的郁金香信息素没忍住散发出一缕，当即就被Omega当做救命稻草，宴沉欢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想要凑近他。
却没到洛白希甩开他，就在费力睁开眼辨别来人后一下松开了双手，一直因为药物湿润的眼睛，居然打湿了睫毛。
“你哭个屁呀哭！”洛白希骂道：“宴沉欢！你他妈在我的床上发情！你给我睁开眼看看！”
宴沉欢刚睁开朦胧的眼，就像被阳光照到的阴湿，在刺目的光明里想要躲起来，一个劲儿往后退。
洛白希攥住他的手腕把他退路全按住。
宴沉欢手腕上刚散去的青紫，又多了一重，撇开脸，嘴唇轻微张合。
洛白希俯下身一字字道：“别给我来这套欲擒故纵，你什么样，我不知道吗？”
宴沉欢这次用力摇了摇头，张嘴轻轻地模糊地说了什么。
洛白希原本不屑去听，却看到Omega哭了出来。
宴沉欢那样的人，怎么会掉眼泪呢？
他在洛家做的一副低眉顺眼的妥帖模样，在外仗着自己S级Omega的身份，风流浪荡。
他甚至怀疑宴沉欢今晚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知道可能会面临什么，他还是去了，他一个Omega，他真是什么都不怕！
他从来没缺过Alpha的气味在身上！
Omega因为情绪激动瑟瑟发抖，空气里的红玫瑰悲伤而妖艳，急缺安全感。
洛白希呼吸沉重，再三迟疑后，低下头去听，Omega含糊的声音和眼泪一起掉出来。
他说：“我今天、还没把Alpha的气味洗掉，很脏、不碰你，不要碰……”
洛白希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