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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作者:予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用过早食,外边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


    昨日夜里气温骤降,风吹雨打,到半夜雨声方停,一早又下雨了。


    钟攸凝坐在窗边,出神的看着细雨打在外边的芭蕉叶上,很快树底下就汇聚了小水洼,雨水和着泥土,浑浊朝外溅,院子外,淡淡的雾气萦绕在树木间,露出隐约的枝丫,像是水墨画。


    阿喜去取外衣了,巧姑和顺儿对这种天气习以为常,同钟攸凝介绍:“姑娘不知道,我们镜川每年从三月末开始,气候就十分不稳定,春雨频繁,时暖时冷,等过了这月就好了。”


    逢这种雨季,主子们也不爱折腾,连晨昏定省这种规矩都免了。


    钟攸凝微微侧头,支着下巴,饶有兴趣问道:“不去请安啦?”


    巧姑两个点头:“是啊,时暖时冷的,主子们身娇肉贵,也怕着了凉。”


    反正挺人性化。


    主子们不出门,婢子们也不用跟着受罪了。像晓露这些小婢室外的活都少了大半。


    钟攸凝现在才对侯府制度有点了解,问道:“除了雨季时,其它时候有吗?”


    “有。”她们点点头:“冬日腊月的时候也无需每日请安。”


    这个时候,镜川的气候还没雨季这样阴晴不定,只是冷了点。


    主要还是忙。


    寒冬腊月的时候,采买、人情往来是大头,郑家跟镜川城中的高门望族们要联络,跟远在上都的亲朋好友、上司同僚等也要送礼走动,府中的管事们大都被派出去了,府内主事的夫人们也忙得不可开交。人人都忙,长辈定然要体恤晚辈,就会传话把请安的事暂时放一放。


    毕竟大家都是为了这个家嘛。


    在这个时候,谁要是不识大体,就太显眼了点,“破坏家中团结”的帽子就扣下来了,传出去也有损名声,族中还有长辈在的都能指着鼻子骂。


    这种时候,大多长辈都会做表率,不止免了晨昏定省,还会给小辈们发下各种厚礼“嘉奖”,彰显慈爱。


    郑家的家规是老侯爷在世时定下的,到郑琦接任仍沿用,钟攸凝一直以为老侯爷是行军打仗的人,制定的家规应该是严厉的,没想到人情、礼法都有结合。


    钟攸凝还记得幼时,她哥钟闻给她讲故事,从文人风趣、杂七杂八到说人讲事,其中将军也讲过几位,当时他是这样说的,将军们身高八尺,能日袭万里,手上拿着百十斤的各种武器,一开口就能呵退人两米。


    他比划了下钟攸凝的个头,说像她这样的,吹口气就足够了。


    连说带比的,在穿插一个行军途中小故事,像是“一个人骑着马冲进敌军里,一刀一个,刀刀命中,杀了个七进七出...”这种,比说书先生讲的都精彩,现场转播一般,钟攸凝信以为真,并且留下了固有印象:


    人高马大、铁面修罗。


    咦,简直是止小儿啼哭的良方啊。


    阿喜捧着衣裳站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下雨无事,听东家长西家短消磨时间才是最有趣的。


    她还十分没有自觉的扯起钟攸凝的大旗,催促着巧姑和顺儿:“两位好姐姐,我和姑娘才到府上不久,你们再给我们说说侯府的事吧。”


    巧姑和顺儿有点犹豫,朝钟攸凝看了看,见她没阻止,才应下来:“你想听什么?”


    阿喜往前凑了凑:“两位好姐姐,你们知道二爷的红颜知己吗?”


    钟攸凝都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


    巧姑和顺儿相觑一眼,摇头道:“不知道。”


    郑佩在府中的名声其实不错。虽说大家都说郑佩风流潇洒,红颜知己遍布,但人不像孙攀吃窝边草啊,相反郑佩说话温柔体贴,体恤下人,风趣幽默,府中的婢子对他印象很好。


    甚至比侯爷和三爷印象都好点。


    侯爷气势重,常年跟城中的贵人们相处,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大家惧侯爷更重,至于三爷,郑通持正守礼,重规矩,大家都不敢离近了,怕被他训斥。


    钟攸凝有些意外。


    郑家三位男主子侯府仆婢印象大问卷新鲜出炉。


    看起来郑佩得了头名,受仆婢们欢迎,郑琦和郑通次之。


    钟攸凝一直以为三爷郑通在府上是最受欢迎的,郑佩修私德,既没有侯爷郑琦的气势,又不像郑佩惹出一堆风流故事,姑娘大多对这样的男子敬而远之,没想到结果跟她想的不一样。


    “可二爷不是跟很多人有牵扯吗?”此刻阿喜是她的嘴替。


    巧姑和顺儿压根不在意:“那怎么了?二爷又没在府上跟人有牵扯。”


    换句话说:不吃窝边草的二爷就是好二爷。


    只要郑佩不在府上乱来,她们没看过,自然不在意这个。


    钟攸凝、阿喜:...挺有道理。


    巧姑和顺儿说过这件事,就不肯再说别的了。


    她们比小婢们年纪长,不是小婢们那样好说话,什么都肯交代。


    阿喜好姐姐长、好姐姐短都不管用了。


    等巧姑和顺儿退下,她贼眉鼠眼的朝四处张望。


    “怎么了?”钟攸凝问。


    阿喜冲她讨好的笑笑。


    窗户边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钟攸凝仔细看过,心里有了猜测:“出来吧。”


    两颗小脑袋从窗外冒出来。


    晓露和米儿扒在窗户上,也讨好的冲钟攸凝笑:“姑娘好。”


    钟攸凝态度客气:“你们好。不过你们怎么在墙角根。”


    她们俩:“嘿嘿。”


    阿喜也嘿嘿了声,才如实说到。取了衣裳回来后,她在门口听见巧姑和顺儿的话,正好晓露两个也听见了,她们不好进来听,只好躲在哪个角落听一听闲话八卦。


    还能增加她们的“知识储备”呢。


    钟攸凝觉得好笑:“你们俩在府上这么久了,谁知道的事能超过你们。”


    两颗小脑袋瑶得跟拨浪鼓一样,飞快摇头:“姑娘,不是这样的,巧姑和顺儿姐姐比我们进府早,她们知道的事比我们还多呢。”


    晓露和米儿两个小婢,能有现在的消息来源,全靠“外挂阿禄”给她们提供消息,离了阿禄,她们知道的消息就比不上消息更灵通的巧姑和顺儿了。


    说实在的,钟攸凝对这个阿禄挺好奇的。


    她反应过来,问阿喜:“所以刚刚你问二爷的事也是你们商量好的?”


    阿喜大方承认,她们也是想要丰富“知识库”。


    连巧姑和顺儿这样的大婢都不知道,看来要想知道八卦,只有盛娘子这样的管事娘子才知道了。


    钟攸凝告诫她们:“既然都不知道,以后也不要再打听了。”


    吃瓜是一件快乐的事,别最后吃瓜把自己吃进去了。


    “知道了。”三个人垂着头,异口同声。


    晌午的时候,春雨又退了,阳光透过雾层洒了进来。


    廊柱、长梯上到处都是被溅的泥水,沾在柱头上格外显眼,小婢们已经拿着帕子,打着水开始擦拭了。


    钟攸凝想了想,往老夫人的寿康院走了趟。


    见到老夫人,钟攸凝先关心的问起了起居:“姑祖母,你身子好点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老夫人有些意外,很快反应过来,瞥了眼伺候的婢子们:“是她们跟你说了什么?”


    钟攸凝没隐瞒,把明月的话说了说,语重心长:“姑祖母,你不要怪她们,她们都是为你的身体着想才会给我说这些,姑祖母也要多听听医者的话。”


    这些话,老夫人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郑琦兄弟三个、几位夫人、公子姑娘,管事婢子们都劝过,听多了也没往心里去。


    大夫说她的身体尚算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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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平时不爱动,有点积食的问题,别的都没有什么,而且她每天都吃着山楂丸之类的呢,敷衍说着:“好好好,姑祖母知道了。”


    钟攸凝乖巧坐在她身边。


    秋光今日送了茶饮来。


    饮子又称熟水,是以各种药茶、香料、花草、水果为主料,添水煎制或是冲泡而成,步骤与冲茶类似,是让水和主料结合,在水中融入主料的味道而成。


    大街小巷的酒肆茶楼,大大小小的饮子就有几十道,许多酒肆为招揽客人,每日都会奉上不同的饮子,不取费用让客人们尝,也为酒肆添了一笔好名。


    给老夫人奉的饮子为二陈饮,是属药茶类,由陈皮、半夏、茯苓、干草等药材煎煮,老夫人现在喝的饮子大都是药茶饮,给钟攸凝准备的则是花草类的桂花饮。


    去岁的桂花从树上采下来,经过洗净、晾晒等工序,一直保存得好好的,随取随用,桂花的香气馥郁浓厚,跟别的花香十分不同,还没喝,仿佛就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先吸入。


    除了桂花饮,豆蔻饮、沉香水、竹叶饮等都深受姑娘们喜欢,下边便按姑娘们的喜好为钟攸凝调服了一盏来。


    老夫人十分关切:“要是不喜欢就叫下边重新换一盏饮来。”


    钟攸凝说道:“谢谢姑祖母,我不挑的。”


    老夫人:“好吧,别委屈了自己就行。”


    钟攸凝面露感激。


    喝了饮子,老夫人拉着她闲话家常,倾诉起来:“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一点也不像你祖父,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胆子可大了,指着我说“你就是那个从镜川归宁的堂妹吧”。”


    钟攸凝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会说话,问“然后呢?”


    她祖父走得早,在钟攸凝的记忆中,祖父一直是个慈善和蔼的人,很疼爱孙女,钟攸凝幼时的零花就是从她祖父手上拿的,还被她哥给骗去不老少。


    遇上阿喜的时候,她正想用攒下的零花替阿喜赎身的。


    虽然没用上,是母亲金氏掏的银钱。


    老夫人感叹了句:“他还老问我镜川如何?桂城如何?玉州什么样的?问题可多了。我回他“你知道又如何?你连儿子都有了,还能抛妻弃子出去闯荡?”,你祖父连话都没答上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桂城和玉州什么样,归宁急切,只顾着赶路,也没仔细瞧过。”


    钟攸凝捂着小嘴偷笑。


    老夫人摇头:“他们这些男子,总想着出去闯荡,想要建功立业,不像我们女子安安分分的,侯爷是,郑琦他们兄弟三人也是,就说郑通,他也不像老二一样爱出去玩,但每月里什么诗会、书会也要去参加,有时候是在城中,有时候是在城外,有时还会去别的城,短则一两日,长则十天半月才回来。”


    跟府上的老爷们有关的话题,钟攸凝就不好回话了。


    她暗想,阿喜上回还说三老爷不出去乱搞,夫人却还喜欢拈酸吃醋,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了,郑通是不出去乱搞,但他常出门啊。魏三夫人不常见人,难免乱想。


    老夫人也没让她答,在抱怨过郑琦几个后,突然看向她:“你来府里时间也不短了,正好老三也回来了,我让他们备下家宴,让你也认认人。”


    钟攸凝轻颤一下,小脸顿时变白。


    老夫人没注意,还好声好气的问:“对了攸凝,你跟姑祖母说说,你可有欢喜的男子?”


    钟攸凝低垂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似是因为被问到这个问题而害羞着,她张张嘴,好一会才找回话:“没有。”


    心一下一下的跳动,仿佛到了某个关键节点。


    钟攸凝咬咬嘴,让自己定下心神,抬头看着老夫人说道:“大哥临走时跟我说过,让我不要着急,等他考中举子后再说,爹娘都希望我能嫁到有功名的读书人家。”


    老夫人脸色微变,被钟攸凝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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