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竹一开始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梦魇里。
后来发现梦中的环境愈发怪异,她才渐渐发觉不对劲。
在梦中,她遇到真心实意对她好的翩翩公子。
遇到头一回见面便在她眼前沐浴,拉着她一同坠入温泉,在她耳边温言耳语的偏偏公子。
甚至遇到与她志同道合,一同下凡降妖除魔,欲图娶她为妻,仙风道骨的神明。
看出怪异后,她抽出腰间佩剑,将他们一箭穿心,无情斩杀。
她手握翡翠剑,一路过关斩将,血染长袍。
却在最后关头,坠入竹园迷了心智。
夜色朦胧。
竹园溪边,竹影婆娑,雪白的纱帐纷飞。
徒儿郯司樾身着玄色绸缎亵衣,长发披散,好似妖孽。
郯司樾缓步来到她跟前,垂下纤长的睫毛,低沉微哑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娘子回来了。”
如染霜雪的指骨拿走她手上的佩剑,将她横抱而起。
月竹抬眸,栗眸含水:“徒儿,不可逾矩,你怎能唤我娘子?”
郯司樾轻柔将她轻放入纱帐轻掩的软床中。
殷红的唇瓣凑到她耳旁:“娘子又忘了,你我早已成婚。”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颈侧,他轻吻她的耳畔,顺着她的颈线游走,一路向下。
月竹浑身酥麻,她环住他紧实的窄腰,不自觉地偏头后仰,粉嫩的肌肤被吻出一道薄红。
司樾修长的指骨捧着她后颈,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融入怀中,让她靠近自己。
一阵夜风狂卷,倒映在石板路上的竹影随风乱颤,竹叶沙沙作响。
纱帐翻滚,帐影交缠飞舞。
月竹被郯司樾紧紧抱着,纱衣滑落,理智一点点地抽离。
半梦半醒般的状态下,月竹提醒自己,彼时的她不过是被梦魇所缠,一切都只是虚幻。
她摸索着佩剑,想要将他一剑穿心。
可明明只是幻境,她却心生不舍。
少年妖异的薄唇覆上她的唇瓣,她看着那双细长的眼睛,清醒着沉沦。
最后再沉溺片刻,仅片刻,她便要撕碎这层幻境。
一滴泪水自月竹的眼角滑落。
剑明明就握在手中,她却狠不下心来。
他们双□□缠,两颊的额发微湿。
她痛苦地望向他,骤然将冷冽的剑鞘抵住他的脖颈:“对不起徒儿,师傅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是时候该结束了……”
少年神色委屈:“娘子,你又胡言乱语,我早已不是你的徒儿。”
“你曾告诉师傅,暂且不愿考虑男女之事,只想好好修炼。是为师不好,不知不觉竟好似对你动了心……让这荒谬的一切都结束吧。”
利剑出鞘,月竹扬起长剑:
少年眸色破碎:“你要杀了我吗?”
月竹正犹豫。
却听到檀巳的呼唤:“师傅,我在外面等着你,回来,好吗?”
她含泪挥剑,一道血痕自少年脖颈划开。
少年捂着脖子,双手沾血:“娘子,你当真舍得……”
血溅在月竹莹白的小脸上。
她愣在原地,眼前的少年好似坠地的琉璃镜,支离破碎。
顷刻间,所有梦境都轰然坍塌,尘土飞扬。
不过只是杀了一个幻境中的虚幻之人,月竹的心口竟泛出一丝疼。
一声低哑熟悉的声音飘入耳畔:“你为何不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幻境灭。
月竹猛然睁开双眼,她冷汗涔涔,身体的灼热丝毫没有消减,反而好似要烧坏脑袋般,意识愈发模糊。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水敲打着窗棂。
床侧的纱帐被狂风刮得鼓胀。
月竹抹去额间的汗水,她环顾四周,烛火摇曳。
她被徒儿带回了客栈?
天空知何时下起的雨。
窗子吱呀作响,雨丝灌入屋里,打湿窗边的地板。
烛台被风熄灭了大半,残余的灯光将眼前人影晃得扭曲变形。
夜辰公子不在。
只有徒儿逆光坐在她床沿。
阴影笼罩着他冷寒的轮廓,昏暗的烛火使他看起来面色阴沉。
少年的声音比雨夜寒凉:“师傅,你醒了。”
月竹一听到他的声音,便浑身灼热难忍,她的指尖陷入被褥,支起身子。
许是快要入秋的缘故,今日的雨夜异常寒凉。
她脑袋混沌,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那便是远离徒儿。
否则天晓得她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举。
“夜辰呢?”
少年的眉眼如被霜打。
醒来就要找他?
月竹不等他回答,踉跄下床,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
檀巳起身,阔步走近她。
他拽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森然的冷:“你要去找他?”
被他触碰到的一瞬,月竹整个身体都似被炭烤火烧。
月竹绝不能在他面前暴露心思,虽他是好意,但若是失控,她恐怕会对他说出什么惊涛骇浪的话语来。
他们的现状很好,她不能打破眼下的关系。
她要趁自己还能控制住没扑向他前,离开房间。
因身子难受,少女的语气显得不耐烦:“放开我。”
她甩开檀巳,步子虚浮地离开。
檀巳冷峻的脸显出几分裂痕:“你只愿夜辰为你解毒?他同你认识才不到五日。”
月竹停下脚步,檀巳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耳畔。
她蹙眉自语:“快把夜辰找来,否则我宁愿消失……”
也不愿在你面前丢了颜面!
她好似当真喜欢上了徒儿。
可徒儿只是人界二十多岁的少年,是她的弟子,作为神女,作为师傅,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逾矩。
她知晓徒儿待她好,他一定愿意舍身为她解毒。
上次路过客栈,徒儿见她难受,便提出想要帮她缓解。
可他明明说过他目下对男女之情毫无兴致,只想跟着她好好修炼,却愿意帮他……
徒儿如此乖巧懂事,上进自持,他怎能被她沾染?
夜辰公子看起来孤寂苍凉,兴许他心病未除,让他帮她一次,他或许能放下心疾呢?
至少他们是纯粹的双修,诚然是为了解毒。
她对徒儿生了私念。
日后他们还需朝夕相处,他们只是师徒也能过得快乐,她绝不能破坏他们的师徒关系,
哪怕此刻的她多么想靠近她,她都绝不能扑向他!
月竹攥紧手指,掌心都快要浸出血珠来。
而檀巳回想着她的话语,眉眼如覆霜雪。
若不把夜辰找来,她宁愿消失?
消失是何意思?
死?
若非承渊为她解毒,她宁愿死?
檀巳压抑着嘶哑的嗓音:“所以梦里让你沉沦的人,是承渊?”
话落,他又自嘲低笑。
他又何必明知故问,又何必自取其辱?
月竹欲盖弥彰地颔首。
檀巳扯唇,眼尾泛起薄红:“你就这样喜欢他?”
月竹的脑子愈发混乱,无法集中精力听檀巳的话语。
她迈开子要走,腿却软得厉害,只能靠在房间里的圆桌旁,手掌支着桌沿。
她默念清心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以说全:“郯,司,樾,快请假夜辰公子,替我,解……”
她知晓徒儿不情愿。
不知为何,徒儿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夜辰。
月竹以衣袖擦拭细汗,声线故作严厉:“难道你想我死在这吗!”
话落,她的瞳孔重新沁上妖异的粉。
檀巳心口生疼,他强压下暴戾和酸楚。
阿竹的面色开始泛白,嘴唇诡异地红。
他不能再犹豫不决。
少年迈开步伐,一字一句若枯碎落叶:“我……去找他。”
好似担心自己会后悔,他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去,不慎撞上床边的柜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响。
一阵风拂过,月竹隐约看到檀巳湿润的眼角,他冷白的眼尾如染了血。
徒儿竟红了眼眶……
她要同别人双修,他竟这样难过吗?
在檀巳将要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月竹的心口骤然收缩。
她终是失去理智,浑身燥热地扑向檀巳,紧紧抱着他窄瘦的腰身:“我想和你……。”
她感觉自己的魂魄分裂成了两缕,一缕恶灵,一缕善灵。
恶灵操纵她的四肢百骸、皮肤肌理,每一缕发丝都要贴近郯思樾。
善灵却提醒着她,绝不能碰他。
两个灵魂在识海里尖叫争吵,嚷得她脑袋混乱,好似要疯掉。
最终,恶灵打败善灵……
檀巳的背脊陡然绷直,攥紧门框的指骨泛白。
“师傅,当真愿意让我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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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
月竹紧抿嘴唇,生怕胡乱说出什么,她摔坏桌上的瓷杯,狠狠划破自己的手臂。
她找回一丝理智:“你快走!”
檀巳转身。
他眼睑猩红,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的手臂:“你不愿便算,说了我去找他,你为何折磨自己?”
檀巳见不得她流血,他握上她的手腕,施法替她疗愈
他喉咙发紧,声线哽咽:“你就这样喜欢他?”
话音刚落。
月竹扑到他怀中。
她再也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他。
她纤细的手指环抱他的腰身,声线清甜又妖昳:“思樾,为我解毒好不好?”
一句失智的话脱口而出,月竹强行保持清醒:“徒儿,若我失控说了糊涂话,你一个字都不许信!”
檀巳垂眸:“师傅,你想好了?当真需要我?”
少女妖冶的声线如藤蔓攀爬耳畔:“当然了,我喜欢你啊。”
随即又是一本正经微怒的低吼:“我是说喜欢承渊!”
少女莹白滚烫的手指拉下他的衣襟:“不,她骗你的。”
“徒儿!我可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神志了,我说的话,你都别信……若你愿意,便让我将你当作承渊一夜可以吗?”
情急之下,她只能如此掩饰。
少女抓着他的衣领往下,声音又变得极具魅惑:“她想要的明明是你,凑近些,让我亲亲你。”
情绪反复的她,宛若时而乖巧,时而暴怒的小猫,挥舞着毛茸茸的利爪,抓他的心挠他的肝。
檀巳痛苦蹙着眉,绝美的脸凑到她面前。
他垂着长睫,声音低而哑:“你想如何都可以。”
月竹的眉心蹙成了八字,她清甜的小脸微鼓:“你好似很难过,是不愿帮我吗?”
少年牵强一笑:“怎么会。”
她紧绷着的琴弦彻底断裂,像条小蛇般不可控制地攀上檀巳的身子,藕臂勾着他的脖颈:“那我亲咯?”
檀巳捧着她的藕臀将她抱起,轻放在圆桌上:“亲吧。”
“我亲了,你不许不高兴。”
檀巳喉咙苦涩,淡淡颔首。
阿竹,你如今为何这样坏,将我当作他的替身,却不许我难过。
月竹甩甩头,强迫自己找回理智。
彼时她才发现,即便还有神志,也已然控制不住真实的想法。
哪怕如今是她与承渊单独在此,她也会推开房门朝徒儿跑去。
没法了,只能事后对徒儿说,她错把他当作承渊,请他原谅她一回。
她中了情毒,他会原谅的对吗?
中毒的时间越长,她越是好喜欢他啊,哪怕她已让理智渐渐回笼。
她真的很想亲亲他。
月竹学着《梦春图》里主人公的模样,略带焦灼又笨拙地凑到檀巳颈侧,轻吻他瓷白微凉的肌肤。
檀巳受不了她的一丝撩拨。
他紧锁眉心着看向她:“只是亲这里吗?”
月竹心跳不止,耳边嗡嗡作响,愈发难以克制的私欲冲出脑海。
她可怕的发现恶灵和善灵不知何时已融为一体,都想要得到他。
她的眼眸渐渐清澈,声线温软微栗:“你可以亲我吗?”
她是想亲他的唇,可没经历,她不怎么会啊。
檀巳喉结微动。
他身子僵硬,看着那双被情慾沾染却依旧清澈的粉眸?
多么想,这双眸子是为自己沦陷。
心脏渗疼。
可彼时她不过只是将他当成了承渊。
檀巳非想要她主动:“可是怎么办,徒儿不会。师傅,你可以教教我吗?”
月竹的双腿不自觉地往上夹紧他的腰身,想要再靠近他一些。
檀巳以为她要试着亲吻他,捧着她抱入怀中。
月竹目光柔柔:“那你可要学好了。”
两颊粉粉的小脸凑近他。
檀巳的目光洒在丰满漂亮的樱桃小唇上。
日日令他丢神失智的少女离他越来越近,一冷一热的呼吸彼此交缠。
可他却没等到她的亲吻,她只将萤白的额头抵在他会显出魔纹的额间。
月竹闭上眼,以神识将在《梦春图》看到的画面悉数传给檀巳。
檀巳喉结微动。
月竹睁开双眸,水眸粉红,神色期待且羞赧:“学会了么?”
檀巳覆将她轻轻放在圆桌之上:“应当,试试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