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莫杳洗头到一半,老房子骤然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
真的停水停电了。
莫杳狼狈地摸黑搜遍全屋,最终只找到一瓶矿泉水,勉强冲掉头上部分的泡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际,段齐晞走前叮嘱的那句“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在耳边响起。
眼看手机剩余电量亮起红灯,她鼓起勇气拨通电话,段齐晞秒接了。
“某人现在才想起我啊?”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夹杂着外语人声,显然他是在工作中途接的电话。
“你在忙吗?方便说话吗?会不会打扰你?”莫杳语气依旧带着客气。
“你的电话,什么时候都方便,怎么了吗?”段齐晞了解她不喜欢随意麻烦别人,一联系肯定是遇上问题了。
“我洗头到一半,老房子停水停电了,可不可以给我街道办的联系方式,问问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莫杳以为自己这个来电做错了什么,明明那么小的事,还麻烦在国外工作的他。刚想说自己能解决,他却给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
“联系也没用的,那片区域线路老化经常这样。你去我新房住吧,行李等我回来搬。地址发你,小区门禁和电梯用我给你的那张卡,大门密码是Tofly的出道日。”
“可是……”
“别可是了,你头发没干容易感冒。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快去吧,”电话那头有工作人员喊他的英文名,他应了一声,“我得去忙了,你到那边有任何问题再找我。”
电话挂断,微信立刻弹出定位和密码。
帝都的夏天,虽然没有广城和海滨那么湿热,但没开空调也待不了太久。她头上未冲净的泡沫蜿蜒流过眉间,考虑到明天还得上班,而段齐晞的新家离她公司只有两个地铁站的距离。
当下最好的选择,已摆在眼前。莫杳只思考了五分钟,便简单收拾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打车前往。
车子驶离昏暗郊区,汇入一片灯火通明繁华的市区,最终停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她刷卡进入,一路畅通无阻。
一梯一户的电梯刷卡直达,输入大门密码时,莫杳指尖还是止不住发颤,这个日期刺得她眼眶微热。
原来,活在过去的人不止她,段齐晞也是,他一直记得他们出道的那天。
“滴”一声,金属门开启。扑面而来的微风裹挟着木质香薰气息,玄关感应灯依次亮起,照亮了中空玻璃柜里陈列的奖杯,也照亮整座空旷的房子。
客厅的智能窗帘缓缓拉开,露出挑高六米的落地窗,窗外的城市灯火碾碎成星河。云母灰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天顶垂落的吊灯。
这里的面积和视野,显然比老房子要大出一倍。
她赤脚踩过冰凉地面,现代极简的装修风格中,沙发旁一座格格不入的旧猫爬架格外扎眼。缠着褪色毛线的柱子上留有细微的爪痕,积灰的喂食器上刻着“杳杳专用”的字体在暗处反着微光。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她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多年前,老房子院外常有一只瘦小流浪的异瞳白猫来访,它总爱跳来跳去,把刚开的蔷薇花打落得到处都是。
那只小白猫怕人,段齐晞尝试过几次抱养回他们家,但它还是会跑出去流浪。后来他不再强求,只在院子里备好食物和水,任它来去自由。
记忆最深刻是,段齐晞曾笑着说那只小白猫的异瞳像她,她因此还跟他辩驳了几个来回。
“哪里像啊?我像它?”
“像啊,我第一次见你那天,你美瞳不是掉了吗?你当时眼睛就是这样两个颜色。”
他非要旧事重提她的社死黑历史,气得莫杳追着他满院子跑,他边躲边挑衅,说这猫就取名叫“杳杳”。
所以,他后来搬家还是收养了它吗?
莫杳带着疑惑,轻声唤着“杳杳”,四处寻找。
一楼的客厅旁,还有一间带着飘窗的小次卧,布置极简,明显没人住过的痕迹。
玄关后推开是杂物间,莫杳被堆积如山的礼物逼得后退半步。未拆封的礼物从高奢品牌限定包装,到手工定制的各式各样,架子上摆放满粉丝来信按年份排列整齐,鲜花和玩偶赛塞满角落……
连老房子的那些旧礼物,也被他完好无损地搬来保存。
旋转楼梯通向二楼。书房改造成小型音乐棚,整套专业的录音设备,地面上摆放着各类乐器。书架上都是他历年的所有专辑、电影海报和杂志封面。整面墙还挂着Tofly初舞台的合照——是22岁的段齐晞和17岁的束伽。
走廊尽头才是他的主卧,一抬头便看见头顶的星空投影仪突然启动,天花板上流转起浩瀚星图,透着蓝调的孤清感。
床头柜上放着几个相框,有他们家的全家福,也有他首场演唱会的合影,以及他们三人的唯一合照。
下一秒,智能系统感应到人体温度,自动拉开窗帘,露台门滑开,夜风卷着江边的水汽扑进来。莫杳走出来,俯瞰脚下这个点亮万家灯火的繁华大都市。
窗外的暖色调和室内的冷调形成鲜明对比。这座豪宅装修昂贵,地段非凡,却透着一股无人气的阴冷。厨房没有烟火痕迹,冰箱除了酒和水,没有其余食物。
最终,莫杳并没找到那只小白猫的身影,当她视线落回猫爬架旁干涸的水碗,忽然明白一件事——段齐晞始终没能圈养住那只流浪的猫,就像这座房子终究没能留住任何鲜活的生活温度。
这座看似精致的豪宅,每个细节都在诉说,主人正将自己活成一座精密运转的孤岛,他依然守着旧时的回忆,而身边一切都在改变。
他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夜半时分,莫杳站在落地窗前沉思许久,直到雨点“啪嗒”敲响玻璃。雨势渐大,在窗上划出一条条蜿蜒水痕。
她想起主卧的阳台门还没关上,飞快跑上二楼。窗纱已飘出半截,幸好雨还没飘进房间。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接连三条信息来自段齐晞:
【街道办通知老房子那边检修电路,至少停水停电三天,就在我家住下吧。】
【房间随意选,衣帽间锁了。浴袍毛巾洗漱用品都是新买的,放在浴室柜子里。】
【我后天回。】
莫杳走进浴室,拉开柜子,里面不仅有他说的物品,还有整套未拆封的女士护肤品。
所以,他早已料到她会来这里,并事无巨细准备好了一切。
折腾到凌晨,莫杳还是选择睡在一楼次卧。房子隔音好到根本听不见外面的车流声,关窗后雨声都几乎很小,就连老房子那种树上的蝉鸣声都没有。安静得异常瘆人,微小的翻身声都清晰可闻。
她过惯了四年有大学室友同住的宿舍生活,再回到独居的日子,竟有些不适应,想起刚到广城第一年独居时的难熬。
于是,盼着段齐晞快点回来的念头,在黑夜中愈发强烈。
她拿起手机,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忍了又忍,不想再忍。
最后,她只发去一句话:【我想你了。】
地球另一端,段齐晞刚结束杂志拍摄。收到信息时,他惊喜得几乎跳起来,这是本周她难得第一回主动联系。
他不知道莫杳怎么了,只看字面意思,她就是想他回来,想见到他。
“小叶!我明天还有通告吗?”段齐晞突然兴奋起来,也盼着能早日结束这边的工作赶回去。
小叶翻看起日程安排:“明天吗?刚好像通知我们临时取消了,今天这个拍摄就是最后一个通告……”
“太好啦!”他欢呼雀跃起来,好像获了什么大奖似,“那麻烦你帮我订明天最早回帝都的航班!”
“啊?哥你昨天不是才说明天下班后要去逛街买礼物吗?这就回帝都了吗?”
“不对!今天拍摄可以几点结束啊?”
“天黑就可以结束啦,又不拍夜景。”
“那就订今晚最快回帝都的航班!礼物……对了礼物,我列个清单给你,你现在帮我去买!快去快回啊!”
段齐晞大脑在高速运转着,说话的速度也不由地加快,估摸着今晚飞的话,明天下午就能回到帝都,还有点时间可以重新布置衣帽间。
小叶收到转账和购物清单,清一色罗列的都是女装高奢品牌、女鞋、女包等等。小叶瞬间心领神会,能让段齐晞如此反常的,只有那位他等了五年的人。
最近,小叶发现段齐晞把烟和酒都戒了,别人递过来的他都拒绝了。原本他就没瘾,只是这五年不知是出于应酬还是借着消愁,那些东西成了他的精神鸦片,如今他可能不再需要了吧。
这天的拍摄,段齐晞表现和配合出奇的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时尚杂志团队夸他敬业,只有小叶知道他是赶着早点结束下班。
……
航班落地在下午,莫杳还没下班,段齐晞已赶回新房。
他将从伦敦带回的礼物一件件挂进衣帽间,心甘情愿把自己的衣物全都挤到一边,腾出大半空间。上周定制的梳妆台和双人床也已安置在主卧。
收拾完后,他满意地环视刚布置好的家,这才注意到客厅原本冷硬色调的沙发上,竟多出了几个五颜六色的毛绒娃娃。
卫生间他的漱口杯旁,多了一个插着粉色牙刷的杯子。
而洗脸台上,莫杳的瓶瓶罐罐占据了一角,清新的水果香气与他惯用的冷调香气交织在一起。
顿时,一股暖流悄然漫过心间。这套房子,他原本只当作一个精致且必需的居所,每一处都符合标准,却冷清得像高级样板间,没有温度,也没有牵挂。
而此刻,目之所及都是莫杳留下的痕迹。它们无声地宣告着另一个人的存在和融入,让冰冷的四壁瞬间拥有了呼吸和生命。
段齐晞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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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意识到,一个真正的家之所以能称之为“家”,是爱人真正赋予了它灵魂与温度。是她的存在,让漂泊的心得以安顿。
他视线落在茶几那盆新添的绿植上,他愉悦地浇水,上面冒出的新芽如同预示着他们崭新的未来。
事实上,老房子确实经常停水停电,但通常不过几个小时就会恢复。可他若不使点坏,不撒点善意的小谎,怎么可能让莫杳主动过来呢?
晚上七点多,莫杳才下班回来。段齐晞听到她的脚步声,下意识躲进主卧窗帘后,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却一直在一楼活动。段齐晞等到脚都发麻,想拉伸一下,不慎踢到梳妆椅,地板划拉出刺耳声响,同时也惊动了楼下的她。
莫杳闻声上楼,跟着声音传出的地方走进主卧,诧异地看着突然多出的梳妆台,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仔细回想,可能是段齐晞买的东西今天送上门了。
她低头拨去段齐晞电话,铃声骤然在房内响起,打破昏暗中的宁静。
莫杳一惊,抬头看见镜子里还映着一个人影,把她吓到尖叫,七魂没了六魄。那人影还猖狂到迅速向前,从背后捂住她的嘴。
“阿杳,是我,别怕。”
熟悉的声音在莫杳耳边传来,才让她回过神,停止叫喊,她心有余悸地转身,对上他在黑夜中依然发亮的眼睛,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段齐晞!你干嘛突然回来装神弄鬼吓我啊?吓死我你负责啊?”莫杳生气地打了下他肩膀。
“我肯定负责啊,但不是你先说想我的吗?所以我就提前赶回来给你惊喜啊!”
“你这叫惊吓了!还惊喜?”
“噢,我回来你不开心啊?”
“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还真是开心咯!”
“那我给你揉回去。”他低笑,手自然地抚上她心口。
“手往哪儿放呢?注意点……”
段齐晞非但没松手,动作反而更得寸进尺,他的唇贴向她,将她困在梳妆台前。
莫杳双手本能地抵在中间,却被他单手轻而易举控住。她向后微微撤退,他就跟着往前倾去,继续追着吻她的唇,不给一丝逃脱的机会。
动情时分,她鼻尖嗅到段齐晞身上的薄荷沐浴露味道,心里有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齐晞……我还没洗澡……”她被他逼至镜前,已无路可退,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没关系,我洗过了,我不嫌弃。”他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过,指尖温度透过薄衫渗入肌理,惹得她膝头发软。
“你不嫌弃,但我会嫌弃自己啊……”莫杳羞怯到错开他的追吻,趴在他肩头才得以喘息。
他看起来一副急躁的样子,像极动物世界里捕猎的猎豹盯着猎物,声音充满动情后魅惑,“那……我帮你洗。”
猝不及防间,莫杳身子一下子悬空,他双手托抱起她,走向水汽弥漫的浴室。
浴室灯没有开,只能透过门外的廊灯隐约看见彼此模糊的轮廓。她被他狠狠推到墙上,冰冷的瓷砖墙面和脊背贴合发出轻微声响,他用手紧紧护着她的后脑。
一场表达分离相思的盛大爱意,在此刻潮湿逼仄的空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一触即发。
莫杳生怕自己会掉下去,紧紧勾住他脖子,他们互相推搡着,不知道谁碰开了花洒,温热水流倾泻而下。
“不是你自己说想我的吗,嗯?”他抵着她额头,任由水流纵横在他们之间,在睫毛上凝成细珠,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莫杳害羞得低垂眉眼,默声点头,脸颊被蒸汽逐渐熏红。
得到了她肯定的反馈,段齐晞鼻息间发出一声喟叹,嘴角勾起玩世不恭的坏笑:“那你现在就证明给我看,你有多想我。”
他看向莫杳的眼神充斥着难以疏解的渴求,一直等待着她主动上钩。他突然间使坏,故意松了力道,惊得莫杳箍住他脖子的手又加紧了几分,主动贴近。
两人全身已湿透,莫杳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松垮得一扯就掉的浴袍。
“段齐晞!你就是故意的!”莫杳被他气到咬牙切齿。
“对啊。”他一副理直气壮,又奈何不了他的神情。
莫杳也不甘示弱地回吻,两股力量,柔软又强硬,宣泄着半月以来的隐忍。渐渐地,她瞳孔失去焦点,直到一切都好像不受引力控制,一切都被他掌控着,等她眼神重新聚焦后,衣服早已滑落。
水声淅淅沥沥,混杂着各种声音在断断续续回响,攀附着冰凉瓷壁上下,若即若离的纠缠着,循环反复。
蒸腾雾气里,他身上的薄荷香混着潮湿的呼吸钻进她每个毛孔,像有火苗顺着脊椎窜上后颈。
而后,莫杳所有请求的声音都在耳边虚化,身子发软的她手掌“啪”一声撑在朦胧玻璃门上,一层水蒸气将两人依偎的身影逐渐雾化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