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杳答应愿意一试，他们当天就立刻安排了她去公司面试。
她换上了买回来很久，一直没有机会穿的正装，用尽毕生所学的化妆技术，认真地化了一个自认为的精致全妆。
这是她第二次来晨川娱乐，前台小姐姐给了一张简历表让她填，不经意瞥到表上莫杳填的姓名，惊呼起来和她搭话。
“你是莫杳？你就是束伽弟弟的姐姐？”
莫杳边写边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点点头，“对，我是。”
“但你们怎么不同姓啊？”小姑娘还是很好奇，不停地追问。
她尴尬不语，不想讲太多家世，继续低头填表。
“我知道了！你们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是吧？”小姑娘沉浸在自问自答里，突然凑过来盯着她的脸看，“但是你们两个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莫杳尴尬地笑了笑，“我长得像我爸，他长得像妈妈吧。”
说完，她都心虚，其实束伽长得和妈妈也不像，和Jordan叔叔才像。
小姑娘絮絮叨叨讲了很多束伽在公司的糗事，看来这臭小子人缘还挺好的。
这份简历表却很特别，不仅要填生肖和星座，还要写出生时辰，莫杳觉得很奇怪，指着那一栏问：“出生年月日要知道很正常，但为什么连时辰也要填？”
前台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君哥要求的，他是丹尼束伽齐晞的经纪人。最近所有来面试助理和经纪人的，填完表，都要先去见下算命师。”
头一回见识到那么奇葩的面试要求，过了一会儿，她就被领进了算命师的办公室。
面试第一关，竟然不是见HR，而是见算命的？
算命师坐在莫杳对面，对着她的生辰八字频频皱眉摇头叹气。
“姑娘，你这命不太好啊！”他斟酌了很久才开口，一发言就惊人。
“先生怎么说？”莫杳也是第一次算命，也有些好奇。
“命运受压抑难以出头，有机遇也抓不住，不遇苦而自苦，好比逆水行舟，费尽心力还一场空，六亲缘浅，受亲友拖累，父母无靠，表面乐观，内心却不安，好在意志坚定，能吃苦，可惜劳多功少啊。”
讲了一堆悲惨，最后优点只落到一个能吃苦，莫杳听得心惊胆颤，但大部分确实被他说中，让她无从反驳。
他又拿出了另外两张八字，对比看了一下，补充道：“但你的八字呢，和这两位要共事的小伙子，还是挺合的，应该能在事业上帮到他们。”
莫杳听到这，松了一口气，自己命运不咋地，还能帮到别人，算好事还是坏事？
“给你一个小建议，可以改下名字，你命里缺火。”
她眯起眼睛，疑惑反问：“我名字里有‘日’啊，太阳不就是火吗？怎么会缺火？”
算命师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姑娘，你可知自己名字里这个‘杳’字何解吗？‘杳冥冥兮羌昼晦’，太阳都落到树底下去了，天色昏暗，寻不到踪影，杳无音信，哪还有火光啊？”
莫杳压根不知道自己名字有这个意思，当初不过是她爸懒得起名字，随手翻字典，翻到哪页，随便指个字就起了。
“一定……要改吗？”她没想到来当个助理还要改名换姓。
“不一定，但是你可以加个‘火’字，或者有‘火’为偏旁的字，也成。”
他讲得越来越玄乎，头头是道，莫杳吃惊得不由自觉地张开嘴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还有一个办法，买串紫水晶转运，主宁静安泰，还可以带来灵感和智慧。”他变戏法似的从桌子底下掏出个大盒子，里面堆满了各色水晶手串。
套路都到这了，她明知道这是个坑，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价格，“多少钱啊？”
“不贵，原价520块，给你打个新人折扣七折吧，折后价366块，扫码支付也可以。”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莫杳感觉没有回头路了，只能默默掏出手机扫码，支付了366元。
她戴上那串紫水晶手链时，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冤种，找工作就是为了赚钱，现在工作都还没确定，钱还没赚到呢，就倒贴花了一笔钱。
算命环节总算结束了，前台让她在外头稍等，等候区来来往往面试的人很多，多是些青春靓丽的面孔，都是公司的练习生，也许有一天，未来之星就在他们之间诞生。
这种忙碌的工作氛围，和她以前婚礼摄像工作室的氛围截然不同。
“那个束伽姐姐，君哥叫你进去。”
前台将她带到一间更大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能清晰的看见外面的高楼大厦，装修风格奢华无比，摆设高档，墙壁上挂着几幅价值不菲的名画，墙角放着一盆绿植。
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打电话，身体后仰，双脚随意搭在办公桌上，姿态慵懒，神情却异常冷酷，仿佛一座冰山，谈话过程中，还时不时露出轻蔑不屑的微笑，语气却又很客气。
何言君听到进门脚步声，漫不经心回头扫了一眼莫杳身上的衣服，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又转过身继续讲电话，把她晾在一边。
她就这样站着过了十分钟，本来挺直的背逐渐驼了下去，紧张到手心一直冒汗。
“你就是束伽的姐姐？”他终于结束了冗长的通话，随手将手机仍在办公室上。
莫杳怯生生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如同猎鹰般犀利的眼睛，透着寒光，紧盯着猎物的一举一动，她咽了下口水，回答道：“是的，君哥你好，我叫莫杳。”
何言君起身走到她身旁，绕着打量了一圈，冷冰冰地说：“跟你交代几件做艺人助理要注意的事项。”
她紧张到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地点头。
“第一件，工作中，不要穿得像个卖保险的。”他毫不客气地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
莫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这可是她压箱底，专门买来应对正式场合的衣服啊……怎么就成卖保险的了？
“第二件，以后别化妆，助理不能长太好看，特别是女助理，”他弯下腰，又打量了一遍她的脸，“虽然你化妆后长得也一般。”
刚才第一轮面试的那个算命师，是语出惊人，而这个经纪人君哥，就是尖酸刻薄，令人生畏。
莫杳越来越迷惑了，晨川娱乐到底是怎样一家公司？怎么都是奇奇怪怪的人？
“第三件，我把丹尼的执行经纪小路暂时分过去带你，没经验没关系，但做我们这一行的，最讲究的就是会看眼色行事，懂人情世故，不要以为做助理，就是跟保姆保镖一样，跑跑腿服侍好艺人就可以了，三个月试用期，你要以最快的速度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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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下意识应声，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录用她的意思了吗？
他拉开抽屉找到一部手机，朝她扔了过去，话语刻薄低冷道：“工作手机，记得要24小时待命，所有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回复。”
手机差点砸到她的脸，她手忙脚乱踉跄了几下，幸好接住了，“君哥……我这就被录用了吗？”
何言君从烟盒掏出一根香烟，边点火边说：“你不要误会，我们录用你，不是因为你是束伽的姐姐，而是那么多面试人中，你的八字和他们最合。”
莫杳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因为她走后门，而是因为八字。
他坐在办公桌上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艺人能不能火，不仅是看颜值和实力，还要靠点运气，所以我们谨慎点，从工作人员配置抓起，要不艺人再好，也是白搭，你说是吧？”
“明白。”莫杳低着头回答。
“没别的问题的话，明天就来上班吧，以后小事问小路，大事再找我，你今天可以走了。”他向她摆摆手，又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这难熬的奇葩面试终于结束了，莫杳长呼了一口气，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还没问，“君哥，请问薪资待遇方面……”
他头也不抬，打断了她的话，“这个人事会电话联系你。”
“好的谢谢，那我先走了，再见君哥。”她出去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不用再等第三轮面试，她从踏进公司，一直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
离开的时候，莫杳路过了第一次段齐晞带她来的那间练习室，瞬间脑海里又闪过去年元旦他们意外接吻的画面，回忆真是不堪回首，便加快了步伐，却被人叫住了她。
“姐！”束伽压低声音叫唤莫杳。
一回头，看见束伽从练习室探出半个脑袋，莫杳兴奋地小跑过去，段齐晞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赶紧刹住脚步。
“面试得怎么了？”段齐晞弯下腰，双手插在裤兜里，温柔地问起。
本来，莫杳还想演一下失落到惊喜的，但是她满脸憋不住的开心，看着他们俩期待的眼神，用双手比了两个“OK”的手势。
束伽开心到像自己打了场胜仗，忍不住欢呼了一声，顿时，工位上的其他员工，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地朝他们望去。
莫杳感觉到背后好多双眼睛正盯着他们，压低声音对他们说：“我们回家再说，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拿起包包挡住脸，一溜烟冲进电梯里。
束伽回到练习室，兴奋地连续翻了几个后空翻，稳稳落地后又绕着段齐晞跑了几圈，“哥！我怎么觉得这更像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出道啊！我们三个的小分队就叫‘Threefly’怎么样？三个一起飞！”
“离出道就剩不到半个月了，我只知道你再不认真练习，到时候飞都飞不起来，还‘ThreeflyTofly’？”段齐晞一把抓住他，用胳膊圈住他脖子，直接锁喉，“快点重新再跳一遍，还有很多细节要扣。”
“哥我错了！我错了！这就练！”束伽在他臂弯里挣扎着，直呼求饶。
两人嬉戏打闹完后，再次认真地投入到高强度的出道曲舞蹈练习中。
他们好几次和出道机会擦肩而过，那么这次出道舞台，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