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玺笑问道：“初次见面？”
他的笑是什么意思，时艺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开心的意思。
生活还是太疯狂了。
上次见面，他是学弟，她是学姐。
他向她求婚，被她劈头盖脸一顿教训，拒绝得毫不留情。
再次见面，他是甲方，她是乙方。
时艺顿感自己可能要辜负师父的信任了，这事交给实习生来做都比她办成的几率高。
秦玺若是公私分明，倒不至于在工作的事情上故意为难她，但是，以她对秦玺的了解，他大概率是看心情办事，挟私报复和公报私仇的可能很大……
时艺来都来了，横竖都得试一下，万一办成了，以后她再也不来了，万一办不成，她尽了力，对师父也有了交代。
她打定主意便不再退却，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说：“秦总，这是下个季度的广告投放计划书，请您过目。”
秦玺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她的脸上，她有过一刻的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她只用一秒就接受了两人身份角色的转变，不管是做甲方还是乙方，她都背脊笔挺，不卑不亢。
以前，秦玺就觉得她的内心太过强大，强大到他怎样做都攻不破她的心房。
两年不见，她看起来更强大了，眼里闪烁着的是不畏世事的光芒。
但是碍于身份，她不得不叫自己“秦总”，他听着就莫名地想笑。
时艺看不明白秦玺在笑什么，可是甲方在笑总好过甲方生气，于是更进一步地说：“这份计划和上个季度的计划的区别在于，新增了二分之一的版面用于……”
秦玺忽然打断她说：“你想跟我谈工作？”
时艺：？？？
不然呢？工作时间，难道她是来找他玩的吗？
“可以，那就按规矩来。”秦玺放肆地提要求，“你得先把客户陪好了，再来谈合同的事。”
好的销售经理，招待客户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时艺本来就很擅长观察细节，又能说会道，马屁总能拍到客户心坎上，这两年又跟师父学了许多，现在已经是六边形销售战士。
只不过，乙方主动招待甲方和甲方提出招待要求，是有很大区别的。
秦玺一句“陪客户”，就已经踩到她的雷点了。
谢轩第一次带着时艺一起去招待客户之前就跟她说过：“招待客户是单位出钱让我们维护好跟客户之间的关系，不是要我们陪酒。要是有客户要灌你酒，或是提出任何无理要求，你就揍他-丫的，你要揍不赢就call我，我和你一起揍他-丫的！”
师父说那话的时候，看起来可帅了。
虽然秦玺看着比以前瘦了一些，许是不做运动员了，不需要保持原有的肌肉量，所以清减了一圈。
可就算是以他现在的壮硕程度，不管是时艺想单独揍他，还是call师父来一起揍他，她一个人算白给，竹竿一样瘦削的师父来了算白给两个。
算了，打是打不过的，还是陪他吃饭吧。
“我来安排。”时艺知道这计划书他今天不仅不会签，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于是也不再浪费口舌，直接收了起来，淡定地说，“秦总今晚上有空吗？我有没有荣幸邀请您下班以后一起吃饭呢？”
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感情里，秦玺都喜欢主动出击，他很讨厌处于被动的状态。
他是攻击性很高的位于食物链顶端的肉食动物！
时艺跟他是同类，两人还曾经暗搓搓地抢夺过top的位置，都想处于上位，不管是在物理上还是在心理上。
今天又是这样的情况。
明明是他先主动出击的，马上就被她抢走了主导权。
按说他应该感到不爽，胜负欲爆棚，继续抢占上位，可以上这些反应都没有出现，他只是忙于控制自己的表情：否则笑得太过开心，会让她误以为他很好哄。
“有的吧。”他故意不给准确答复，说出模棱两可的话，“现在都不确定，毕竟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当他手上握着她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此时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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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待何时？
她得先把他哄开心了，他才会考虑把项目给她的公司，这么简单的规则，她必须懂。
“那我到外面去等您下班。”时艺说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秦玺的办公室。
她也懒得回单位了，就在网上把事情跟师父报告了：【师父，蜂鸟这边换了对接人。巧的是我和他是旧相识，准备私人请他吃顿饭，看能不能把事情给办了。如果不行，就只能还是麻烦您亲自出马了。】
谢轩看到“旧相识”三个字，只单纯地觉得：真是天助我也！
马上回道：“旧相识好啊，有了熟人好办事，这么重要的人脉，你可要好好地维护住了！这种算招待费，你记得**，回单位报销！”
时艺有点后悔了：……是谁家徒弟报喜不报忧，让师父欢天喜地，痛苦只留给自己承受？
她在这层楼的接待区选了一个抬眼就能看见秦玺办公室大门的位置坐着，先在手机上订好餐厅，然后时不时地看一眼紧闭的门。
秦玺只要出办公室，就逃不过她的眼睛。
既然他先出招，她也接招了，那不如速战速决：今天这顿饭，他必须跟她吃！
时艺知道秦玺对她肯定满腹怨气，正常，大少爷在她这里遭遇了好几次滑铁卢，这点为难算什么，恨她都是应该的。
趁此机会，让他发泄一下情绪也好。
她不想因为两人之间的私人恩怨，破坏了两家公司之间的合作。
时艺努力回忆着两人之前的点点滴滴，细数自己得罪过他的地方。
秦玺的办公室门忽然开了，时艺来不及细想，马上起身，小跑着跟在健步如飞的他身边说：“秦总，餐厅已经订好了，就在万豪国际……”
他忽然站住了，转脸望着她说：“你要一直跟着我这么紧吗？”
“这样好一点吗？”时艺马上退开，离他远了一步，但还是会继续跟在他身边，“我要防止再有别的人约你，毕竟是我先邀请了你嘛。”
秦玺指了下斜上方的牌子说：“男厕你也要跟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