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琦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包说：“秦玺不放心樾哥一个人，让我在这儿照顾一下，姐姐来了，该走的人是我。”
她和时艺擦身而过的时候，点了下头，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之前对你不太友好。你是樾哥的女朋友，就是我的嫂嫂，以后我一定尊重你！”
时艺全身发麻，跟被雷劈了一样，半天回不了神：这人是怕是有双重人格吧？
“学姐。”林樾把她喊回神，可怜巴巴地对她说，“我好饿啊……”
“这里堆着那么多东西，饿了你就吃啊。”
她说着就把包装袋拆开，把病人就餐用的小桌板拉出来，餐盒的盖子也打开了，粥放到他的面前。
林樾没有动手，只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很自然地吐槽了一句：“你不是要我喂你吧？”
林樾把打针的那只手拿出来，放在小桌板上。
满脸无奈：“你不喂我，我就得饿死。”
时艺看到吓了一跳，他的手背肿得跟个猪肘子一样：“怎么回事啊？”
“漏针了，发现得有点晚，打了不少药进去，现在只能等它自然吸收。”
她昨晚上两三点才离开，今天忙完自己的事情就一刻不停地赶来医院了，他一上午就只有换药和打针两件事而已，都能搞成这样？
“你们男的……”话讲到一半感觉有点地图炮，改了口说，“能不能稍微注意点自己的身体？漏针了都感觉不到吗？非得打到肿成馒头才能发现？”
林樾瘪嘴，有点委屈地说：“两个手都不能动，又不能玩手机就睡着了……”
“懒得说你。”
时艺拆开餐具，沿着粥碗的边缘舀给他吃，这样就不会烫嘴。
林樾吃得美滋滋，这就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手受伤了，但待遇升级了呀！
门口忽然传来方琦的声音：“哎呀，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呢！刚才出来也没看到你啊，我都沿着走廊找一圈了。”
“去了下洗手间。”秦玺说，“走吧。”
“嗯嗯。”方琦声音轻快地说，“作为感谢，你要陪我吃饭哦，现在就去！”
“好。”秦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走远了。
时艺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但咬紧牙关导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林樾都看在眼里。
他说：“阿玺现在碍于我都不敢进来见你。”
时艺也没说刚才在电梯口两人已经打过招呼的事，只问：“难道不是不敢见你吗？你搞得这么血腥，他可能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继续利用我，这样他就真的不会再纠缠你了。”
“怎么利用？”
“我住院期间你常来吧，就像我们是真的情侣一样，自然会有人告诉他我们在一起了。只要他相信了，对你就会有边界感。再说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但凡他还有一点人性，都不会跟我抢你。”
时艺有点无语，感觉自己面对的好像是一个超级无敌绿茶男。
她没有接话，开了个玩笑：“我觉得你只是在给自己找免费的护工。”
“我想狡辩说不是，但你确实为我做了很多事，等我出院了请你吃饭！”
“谢谢，减肥中，勿扰。”
“那只能欠你个人情了，以后你但凡有事找我帮忙，我为你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
时艺蔑了他一眼说：“神经。”
“噗……”林樾笑得人都向后仰了去。
虽然身上很痛，但是心情真的很好。
两条胳膊都不同程度地肿着，伤筋动骨100天，出院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日常生活应该都会有一些影响，时艺都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不后悔吗？”她一边喂他吃一边问。
林樾笑容灿烂地说：“我觉得很圆满，一点都不后悔。”
这段时间虽然很冲突，很混乱，但他是很认真地在做自己。
他完成了人生中的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叛逆、第一次情绪大爆发、第一次犯蠢、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想要跟她在一起……
当他以毁灭之势，暴力地打乱了最重要的人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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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尘埃落定以后，他看到的是朋友和喜欢之人对他的关心。
这还不够圆满吗？他可太圆满了。
他的人生也完整了很多。
时艺皱了下鼻子说：“你们男生之间也蛮复杂的。”
“还好吧。”林樾轻松地说，“男生是会前一刻打架后一刻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的单细胞动物。你们女生才复杂，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原谅方琦的意思。”
“我不是不原谅她。”时艺一脸冷漠地说，“我讨厌她。”
这是林樾第一次听见她明确地说讨厌谁，她好像没有很喜欢秦玺，也不喜欢他，但并不讨厌。
他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问：“你是讨厌她跟秦玺和好啊？”
时艺瞪了他一眼，语气不悦：“她本人就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这件事跟秦玺有什么关系？”
林樾嘟了下嘴，感觉她提到方琦的时候的愤怒值越来越高了，他都不敢再谈这个话题。
“哦，有一点关系。”时艺补充道，“我会连跟她在一起的人一起讨厌，真没有眼光。”
林樾的眼睛咕噜噜一转，想起来她和方琦之间还有夹着一个江枫眠的事。
这么想来，确实不是秦玺的问题，只不过他为方琦所累，被时艺正式宣布讨厌了。
虽然不该幸灾乐祸，但林樾心里是有点高兴的。
他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他，这让人很悲伤，但他喜欢的姑娘讨厌秦玺，这么一算，他在时艺心中的地位至少赢过秦玺了。
这就够了！
……
林樾出院那天，同宿舍的同学全都来接他出院，因为东西实在太多了，得有人搬。
男生把东西都拿完了，时艺两手空空，感觉自己跑这一趟白跑，就是纯出现一下。
林樾受伤的手放在肩颈腕托带里，主要起到一个保护的作用。
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给时艺，她没有握，眼神问他：没必要吧？
林樾笑了一下说：“你信我。”
时艺几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把手伸给他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