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原来如此。
一直徘徊在孟锦歌耳边的“哒哒”声，竟然是孙雨薇在卡bug。
尽管孙雨薇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似乎是手拿把掐的样子，但是孟锦歌明白，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害怕。
看着堪堪抵在胸前的停下的剑，以及停在半空中扬起的发丝，孟锦歌心下一沉，今天不会就要命丧此地吧？
孟锦歌咬了咬牙。
咬牙?尽管很困难，但是貌似可以动!
孟锦歌又尝试眨眼睛，一个平时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动作，此时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
上下眼睑缓缓聚合，低垂的睫毛在孟锦歌眼前形成一片阴影，睫毛交错，眼睑闭合，视野一点点缩小，直至消失。
呼——
孟锦歌缓缓吐出一口气，再一次慢慢睁开眼睛。
尽管很艰难，但是成功了！
而现实中的孙雨薇，眼泪正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忍着酸涩用力睁大眼睛，生怕被哪一滴泪模糊了视线、少看一段屏幕上的文字。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孙雨薇也，没空去擦，食指不间歇地点着删除键。
哪怕孟锦歌的生命只能多延长一秒，她也不能放弃。
【孟锦歌：“雨薇，我能动了，我看能不能避开剑。”】
孟锦歌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气才堪堪抬起上身，与刚刚还抵在胸前的剑，错开些距离。
但是，一旦世界恢复运转，这个蒙面人只销重新挥剑，自己还是必死无疑。
【孟锦歌：“寝室里还是只有你自己吗？其他人都哪去了？我在哪？”】
【“呜呜，”孙雨薇声音里带着微弱的哭腔，“今天是周末，她俩一个回家了一个和对象出去玩了。”】
【孙雨薇：“你周五就走了，说是回老家给表姐当伴娘。”】
“周末”、“伴娘”，孟锦歌穿书前的时空比孙雨薇晚了四年，她回想着大一时发生过的事，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开刚学时，她确实因为一些生活琐事和孙雨薇闹过几次矛盾，但是在后来的相处中，渐渐解开了。
寝室里的另两个女生，一个是本地人常常回家，另一个时常和对象腻在一起。只有她和孙雨薇几乎是同吃同住相处了四年，也因此二人感情最好。
四年后已经是她好闺蜜的孙雨薇，在得知她生病后哭得比自己还伤心，又要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给自己治病。没想到四年前还同自己闹矛盾的孙雨薇，也会为了救自己，竭尽所能。
【孟锦歌：“我想起来了，明天一早有一堂大课，我迟到了，你是帮我答的‘道’，之前你不是问我咱俩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吗？就是在这堂课后，咱俩的关系开始越来越好的。”】
【“雨薇，”孟锦歌的语气很轻松，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浑身脱力，动弹不得：“其实有没有可能，我们俩现在的对话，只是你做的一场梦，我好好怎么会进到你的小说里呢，你是不是卡文卡出幻听了？”】
【“孟锦歌！”孙雨薇话一出口，已经痛哭出声，“我不准你放弃，我还没放弃呢！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能想出办法了！”】
【“没事的。”孟锦歌想靠下来休息一下，可是就连这样她也做不到，只能维持的扭曲的姿势僵在半空中，“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
【“没有如果！”一瞬间，孙雨薇几乎咆哮出声。】
【孟锦歌只得换了一个话题：“我会尝试袭击蒙面人，一会儿听到我说‘松手’，就松手？”】
【孙雨薇忙不迭的点头，才想起孟锦歌根本看不到她，又赶忙回道：“明白了。”】
孟锦歌不再说话，缓缓蓄集力量。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死，死亡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她已经经历过三次，不想再有第四次了。
【“咿、呀——”】
孟锦歌抬起右手，在犹如泥沼般的空气中逐渐伸长，手臂不受控制发生抖动，孟锦歌咬紧牙，用吃奶的力气尽量拉进和蒙面人的距离，在接触到蒙面人的一刻，孟锦歌在心中大喊：
【“松手！”】
孙雨薇松开“删除”键的一刹那，孟锦歌身子一抖，空气不再滞涩，世界恢复运转。
“啊——”张氏压抑在嗓子眼的尖叫终于破开喉咙，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眼看着那剑朝着孟锦歌刺过去、就要插在孟锦歌身上。
张氏只觉眼睛一花，孟锦歌身影似乎闪烁了一下，诡异的与剑擦肩而后，躲开攻击的同时，她手臂刚好伸在那蒙面人裆下。
“酷叽”，随着孟锦歌右手一握，似乎有什么东西爆裂了。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蒙面人松开手里的剑，两手捂着□□仰面倒下。
“啊—”、“啊—”
“闭嘴！”，孟锦歌一声呵斥，生生掐断张氏和叶蓁蓁的尖叫。姨甥二人抱做一团，看孟锦歌的眼神，比看到蒙面人持剑跳进马车还要惊恐。
孟锦歌连续喘息了几次，通畅的空气让她体力迅速恢复。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外面还有十几个蒙面人，不难保证不会第二个蒙面人跳进马车里。
力气稍有恢复后，孟锦歌来不及把倒下的蒙面人扔出马车，直接爬到车外，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把。
“驾——”卷起一阵尘烟，马车冲出包围圈，带着车上的几人奔腾而去。
车厢晃动的厉害，张氏和叶蓁蓁被颠的左摇右晃，好巧不巧，车轮刚好压在一个大石块上，叶蓁蓁身子轻，直接被甩飞撞在车壁，和躺在马车里的蒙面人倒在一起。
察觉到身下的蒙面人似乎动了动，叶蓁蓁“嗷”一嗓子弹起，手脚并用缩回张氏身边。
“没事，蓁儿别怕。来帮姨母把这个狗东西丢下去。”
张氏挽了挽袖子，拽着蒙面人的衣襟就往车门口拖。叶蓁蓁哆哆嗦嗦伸出手，和张氏一起把人拖到车门处，手上用力一推，那人“噗通。”
一声掉在地上，渐渐远去。
孟锦歌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蒙面人并没有追上来，想来是被国公府的侍卫拦住了。孟锦歌紧了紧缰绳，然而马车越跑越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母亲、蓁蓁你们坐稳了！”
又是“咣当”一声，马车不知道压着什么，张氏在空中短暂停留了一瞬，又“咣”的一声摔在马车里。
“儿媳呀，”车厢里传出张氏颤巍巍的声音，“他们好像没追上来，要不，咱们慢点？”
“行啊！”孟锦歌手上一抖，马匹跑得更快了。
叶蓁蓁脸色惨白，要不是张氏抓的紧，几次她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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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被颠出车外。捂住嘴，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叶蓁蓁艰难开口：“表嫂，那就慢点吧，蓁儿受不住了。”
“我也想啊，可是我不会啊！”孟锦歌一张口，灌了一嘴的风。
马车又不知撞到了什么，“咣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孙雨薇：“马车跑不了多久了，车轴快断了！准备，我说“跳”，你们就跳车！”】
孟锦歌朝着马车内大喊：“母亲、表妹，马车快坚持不住了，我数完一二三，咱们一起跳车！”
张氏被颠的七晕八素，只听到孟锦歌大喊“跳车”二字，扒着车门作势就要跳。
“一！”
“二！”
张氏噗通一声跳出车外。
“三！”孟锦歌和叶蓁蓁一起跳下车。似乎是落在一个柔软的床垫上，孟锦歌甚至在地上舒服的打了一个滚，完全不想起来。
孙雨薇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有机会缓口气了，指尖传来异样的触感，似乎有什么不对。孙雨薇执起手指，“哇”的怪叫一声。
【孙雨薇：“我的眉毛？！”】
赶紧拿了床头的小镜子往里瞧，右边的眉毛细细拧成一股绳，是今早刚修好的，左边眉骨只剩下空空荡荡略显发白的皮肤，和寥寥几根一碰就掉的杂毛。
【孟锦歌：“雨薇，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孙雨薇胡乱掩饰了几句，她看着小桌子上团成一团的头发，若有所思：是因为改变了小说原有的剧情走向，受到的惩罚吗？】
好在孟锦歌这边才脱离险境，并没有注意到孙雨薇的异常。
“表嫂，我在这。”
孟锦歌快跑几步，把叶蓁蓁从地上捞了起来。两人相互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衣服脏了，竟然都没受什么伤。
孟锦歌：“看见你姨母没？”
叶蓁蓁摇摇头，二人找了一会儿，才看见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张氏。
“姨母？”叶蓁蓁喊了，一声，见她没有回应，伏在张氏身上大哭起来。
不会吧，难道婆婆她……
“母亲！？”孟锦哥颤颤巍巍伸出手试探张氏鼻息。
“吵什么！”张氏一声大喝，拂开孟锦哥，“老娘颠了这么久，好容易能歇歇，你就在那边吵个没完。”
叶蓁蓁破涕为笑，抽抽噎噎半天，才缓过来。
孟锦歌伸手，拽着张氏想把人拉起来，不料张氏眉头一皱，挣扎了一下又一屁股跌在地上。
“刚在落地没踩稳，脚好像扭了。”张氏又摸了摸头发，猛地一惊，一瞬间脸色煞白，瘸着一只脚蹦了起来：“我步摇没了。”
何止步摇，你那一脑袋的鸡零狗碎已经不剩几个了。
孟锦歌无奈的摇了摇头，蹲在张氏面前，示意她爬上来。
起初张氏还梗着脖子坚持要自己走，孟锦歌也不多话，肩膀顶在她腹部，直接单手把人扛在肩上，张氏这才老老实实伏在孟锦歌背上让她背着。
孟锦歌：“蓁蓁，找个树枝，把咱们仨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
张氏：“再帮姨母看看，姨母的步摇落哪了？”
孟锦歌站在路中间前后看了看，马车已经跑远了，也没看见什么人，索性一头扎进路旁的树丛中，向着远处的炊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