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的北风刚刮进二月,四九城里还没嗅到春的气息,一个带着寒意的消息却像长了腿似的,在各部委大院里悄悄传开了——“长老会”那边,开始酝酿给干部降薪了!
党建国听到这风声,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自己现在是行政16级,薪一百多块,在这个年月绝对是高工资。
可这级别,正正好卡在了传闻中“降薪”范围的下沿儿!“跑不了,这刀肯定得挨上!”他捏了捏眉心,倒不是心疼那点钱,而是这信号背后的意味——勒紧裤腰带的日子,要动真格的了,从上到下,谁都别想跑!
反正也是无能为力的事儿了,只能加快处理手头的工作了。
到了三月份,党建国带着民工处种植组、养殖组那帮技术骨干,终于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整理成了册子——
《大棚蔬菜种植技术详解(附温度、湿度、光照控制要诀)》,内容图文并茂,连草帘子怎么苫都画得清清楚楚;
《快速育肥养猪法及常见病防治》,结合了土方子和新知识;
《科学养鸡与疫病防控手册》
《青储饲料制作与保存大全》
也难怪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能自学成才,这编写方法就是按照手把手教孩子一样的方法编写的,生怕学不会。
至于未来,那是生怕你学不废……
厚厚几大本,散发着新鲜的油墨味儿。
党建国已经跟种苹果部长请示了,就等着部长协调好接收的单位和地方,派人来系统学习,把这套能救命的“吃饭”技术推广出去。
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儿。他在电话里对种苹果部长说到:
“人,我就不借调了。”
咱处里那些农场职工,大部分是土生土长的老把式,手上有活儿,肚里有货,可嘴笨,也不会写那些花里胡哨的报告。
我怕他们到了别的衙门,被那些坐办公室的‘笔杆子’嫌弃,憋屈!技术教出去就行,人,得留在咱自己这儿发光发热!”
种苹果部长也赞同了党建国的说法。
册子刚封好没几天,一个意想不到的“喜报”先砸到了党建国头上!
刘飞风风火火地闯进他办公室,脸上带着罕见的激动,没有像平时那样抓他茶缸子喝水,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红绒布盒子,“啪”地一声拍在党建国桌上!
“建国!瞅瞅!给你的!”刘飞嗓门洪亮,透着股兴奋劲。
党建疑惑地打开盒子,一枚黄铜铸就、五星闪耀的三等功勋章,静静地躺在红色天鹅绒衬布上熠熠生辉!“这……?”他彻底懵了,仔细想想:
“我最近没干啥惊天动地的事儿啊?这功……哪来的?”
刘飞哈哈一笑,用力拍了下他肩膀,说到:
“傻了吧?想不到吧?是高原那边!
前阵子,高原西边几个地方,有那么一小撮不知死活的王八羔子闹腾,想搞叛乱!
规模不大,咱们的队伍过去,跟拍苍蝇似的,三下五除二就摁灭了!
你这功啊,就落在这‘拍苍蝇’的过程里了!”
看着党建国依旧迷茫的眼神,刘飞凑近了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记不记得你当初捣鼓出来、让咱民工处食堂炖肉快十倍的那玩意儿——高压锅?”
党建国更糊涂了,吃惊道:“啊?高压锅跟平叛有**关系?”
刘飞手舞足蹈的说到:
“关系大了去了!
“这玩意儿被后勤的兄弟带上了高原后!好家伙!那可是立了大奇功!
高原那地方邪性,水烧不开,肉煮不烂,青稞饭夹生!老百姓祖祖辈辈都这么凑合。
可咱们的兵,用上这高压锅!‘嗤——’那么一响!没一会儿工夫,大块的牦牛肉炖得稀烂!青稞米煮得开花!香飘十里!
这下可不得了了!
当地不少老百姓都看傻眼了!老百姓他们哪见过这个?煮了几辈子都煮不烂的东西,到金珠玛米手里,一会儿就烂糊了!
好些人私底下就传开了:‘神迹!这肯定是菩萨赐给金珠玛米的神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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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金珠玛米,能吃上熟肉烂饭!’
就这么着!一部分本来被叛乱分子忽悠得五迷三道的百姓,亲眼见了这‘神锅’,再闻着那肉香饭香,心里那杆秤就偏了!不信那些鬼话连篇了!有的还主动给咱们队伍报信儿呢!
这不就是瓦解敌人吗?功劳簿上得记一笔!”
党建国闻言:“就这也行???”
刘飞继续补充道:
“不止的,还有啊!咱们的战士,顿顿能吃上煮得烂熟、营养好的热乎饭!
那身体能一样吗?高原反应都轻了不少!追起叛匪来!腿脚更有劲儿!
这后勤保障,是不是头功?发明这锅的人,是不是该记功?”
党建国听着匪夷所思,但是好像又合情合理的“立功”缘由,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初的小发明,就这么在千里之外的高原,成了稳定民心、提升战斗力的“神器”!
党建国珍重地收起勋章盒子,大手一挥:
“今儿高兴!明天星期天,今天我先给自己放半天假!刘侠,处里的事儿你盯着点!”
说完,也不管刘飞在后头喊“请客啊!”,骑上他那辆破助力车,“突突突”地提前下班回家偷闲去了。
车子晃晃悠悠骑到安定门附近,党建国被眼前一幕惊得差点捏了闸!
只见巍峨的古城墙根下,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清一色的大姑娘、小媳妇、大婶子、老太太!
她们或挑着扁担,或推着独轮车,或两人抬着筐,正蚂蚁搬家似的,把一筐筐、一担担的黄土,顺着临时搭起的简陋木梯子,颤巍巍地往高高的城墙顶上运!
城墙垛口后面,影影绰绰已经能看到翻整过的土垄!
党建国倒吸一口气,心里明镜似的:
“好家伙这闻名后世的‘四九城墙上种庄稼’的奇景,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应该是明年开始嘛?哦,这里是剧情世界,那算了,出现诛仙剑阵也是可能的,提前一年出现这种现象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