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香热食区:
大锅里翻滚着灰绿色的豆汁儿,
旁边金黄焦脆的焦圈堆在笸箩里。
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浇着浓稠的卤汁。
硕大的铜壶嘴喷着白气,那是冲面茶和茶汤的招牌动作。
油锅里“滋啦”作响的是切得飞薄、炸得外焦里嫩的炸灌肠。
案板上,大师傅刀光闪烁,将白水羊头片得薄如蝉翼。
还有炸得蓬松的油条、
烙得酥脆的烧饼、
裹着糖霜的山楂糖卷果……
琳琅满目,香气扑鼻,让人目不暇接,恨不能多长几个胃!
更贴心的是,许多糕点可以论块儿卖,不必整斤整两地买。
这正合兄弟俩的心意!
“豁出去了!今天管够!”党建国被这气氛感染,也豪气干云起来。
两人狠狠心,精挑细选了8样最想尝的点心:
两块豌豆黄、两个艾窝窝、两块驴打滚、两个奶油炸糕、两个蜜麻花、一两蜜三刀、两个开口笑、一把馓子麻花。
又切了四两晶莹剔透、薄如纸片的白水羊头肉,要了一碟子刚出锅、焦香扑鼻的炸灌肠。
满满当当摆了一小桌,看着就让人幸福感爆棚。
轮到点喝的时,党建国毫不犹豫:“老板,来碗豆腐脑!”
他喜欢那滑嫩的口感和咸香的卤汁。
旁边的党建华却有些犹豫,小眼神不时瞟向旁边那口飘着独特“酸馊”气味的大锅——豆汁儿。
“怎么了建华?想喝啥就点啥,别怕花钱,哥有钱!”党建国看出弟弟的纠结。
党建华压低声音,带着点向往和挑战的意味:
“哥,我听班上几个老四九城的同学说,真正的老炮儿,都得来上一碗焦圈配豆汁儿!这才叫地道!才叫入味儿!你看咱焦圈都点了……”
他指了指桌上那盘金黄酥脆的焦圈,眼神充满期待,“我想尝尝那豆汁儿!他们说那是咱四九城的魂儿!”
党建国一听“豆汁儿”三个字,脸都绿了,仿佛想到起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体验。
他压低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真诚劝道:
“建华!别听他们瞎忽悠!什么魂儿不魂儿的!那玩意儿……啧!
十个四九城人里能找出一个爱喝的就不错了!
那味道……简直了!一股子泔水发酵的酸馊气!
喝一口能让你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听哥的,老老实实喝豆腐脑,或者来碗面茶多好!”
可党建华的眼神异常坚毅,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信邪”和“征服欲”:
“哥!你太小看我了!我连活蚂蚱都敢生嚼!还怕这一碗豆汁儿?
你放心!我保证一滴都不会浪费!
这是粮食!”
他拍着胸脯保证,那神情仿佛不是去喝豆汁儿,而是要去炸碉堡。
看着弟弟那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和提到“粮食”的认真,党建国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行吧,你自己点的,待会儿可别哭。”
心里默默为这个便宜弟弟默哀。
党建华兴冲冲地跑去端了一碗灰绿色、表面泛着小气泡的豆汁儿过来。
价格倒是不贵,过年涨了点,也就2分钱。
算上之前点的所有东西,这一桌丰盛无比的年节大餐,竟然还不到一块三毛钱(没给粮票的价格),性价比高得惊人。
兄弟俩正式开动。
党建国舀起一勺滑嫩的豆腐脑,嗯,豆腥味一点没有,豆香浓郁,口感细腻……
可下一秒他就皱起了眉头:“嚯!这卤怎么是咸的?!”
作为一个灵魂深处的南方人,他本能地抗拒咸豆腐脑。但
看着周围食客都吃得喷香,他只好自我安慰:“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夹起一块炸得焦脆的灌肠,蘸上盐水蒜汁,再咬一口酥脆的馓子麻花,咸香酥脆的口感倒也中和了那点“异样”。
他正埋头对付灌肠,一抬眼,就看见坐在对面的党建华,正对着那碗豆汁儿,表情极其丰富。
只见他先是充满仪式感地深吸了一口气,结果那独特的“酸馊”味儿直冲脑门,让他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凑到嘴边,鼓起勇气抿了一小口……就那么一小口!
党建华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紧接着又憋得通红,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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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呕吐的冲动。
那表情,比便秘还要痛苦十倍!
党建国强忍着笑意,故意问道:
“咋样啊建华?咱四九城的‘魂儿’,味道够地道不?”
党建华死死闭着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悔恨和难以置信,仿佛世界观受到了巨大冲击。
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哥……咱……咱把它倒了吧!”
声音都带了点哭腔。
能让这个平时恨不得把窝头渣都舔干净的抠门小子,主动提出要倒掉食物,这豆汁儿的威力可见一斑!
“噗嗤!”党建国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边笑一边摇头:“得嘞!看来是真‘地道’!”
他利索地把那碗“生化武器”端走处理掉。
党建华这次学乖了,老老实实、甚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要了一碗撒满芝麻酱和椒盐的热乎乎面茶。
他一边小口吸溜着香浓的面茶,一边心疼地看着豆汁儿消失的方向:“
两分钱啊……够买块豌豆黄了……”
但很快,香甜的点心又抚慰了他受伤的味蕾和心灵。
吃饱喝足,兄弟俩继续在庙会的人潮中随波逐流。
他们挤在人群里看了会儿拉洋片的西洋景,花花绿绿的画片在光影变幻中讲述着新奇的故事。
路过一个撂地卖艺的京剧摊子,咿咿呀呀的唱腔和锣鼓点吸引了不少票友。
更稀奇的是,旁边居然还有一队穿着红绿衣裳、踩着高跷、扭着大秧歌的队伍,在狭窄的庙会街里穿梭,引得一片叫好声。
可惜转悠了半天,没找到说相声的摊子,让党建国觉得有点美中不足。
下午,庙会的喧嚣稍稍回落,但肚里的馋虫又有点蠢蠢欲动。
兄弟俩寻了个看着干净的面摊,一人要了一大海碗炸酱面。
酱香浓郁的面条裹着胡萝卜丝、豆芽、青豆,呼噜噜下肚,才一毛五一碗,吃得两人额头冒汗,心满意足。
临走前,又一人买了一串红艳艳、裹着晶莹糖壳的山里红糖葫芦,举在手里,像两盏喜庆的小灯笼,随着人流慢慢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