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八月三十。
吃早饭时,卢夫人交给丁婳一份礼品。
“母亲,这是?”丁婳。手抚过包装礼盒的绸缎。
“重阳节贺礼,你过两日替我送到庾府。”
“重阳节的礼物送的这么早吗?”
“今年刚打了仗,昨日庾府透了口风过来,说今年重阳节俭行事,便不设宴了,咱们各家办各家的家宴便好。”
卢夫人擦了擦嘴又道:“不过不设宴了,也总不能失了礼数,这东西还是要送的。你也嫁过来半年了,有些事情也该你上手了,正好你也与庾家的儿媳走动走动。”
“是。”丁婳苦笑,这些事情她还真不想上手,她本打算过个一年半载,在徐敏过去后,替府上认个嗣子就搬到别苑去住。
她可不想当什么当家主母,她甚至都没有卢夫人命长。
不过能出门走走,去见王鹿韭一面也好。
两日后,丁婳穿戴整齐,梳了十字髻,着一身湖绿秋装去了庾府。
虽然这重阳宴是办不了了,但是庾府门口永远不会缺车马,丁婳的马车只能在门口排队。
坐的久了,丁婳下马车走了一圈,没走几步,迎面看到了和风。
她从和风身边走过,本想装不认识。
和风却道:“少夫人,我家公子有话。”
隔了三日,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怎么不是元吉?”丁婳笑问。
和风却道:“元吉被罚,暂时是出不来了,少夫人请随我来。”
从战场上立了功回来,却被罚了?丁婳没继续问,只回头嘱咐了家仆几句,说是王鹿韭的人要同她说话,便随和风去了。
这便绕到了庾府的后门,后门不远处有家僻静的酒楼,丁婳一抬头,二楼上的庾季夏正垂眸盯着她看,她扬起了一个对着镜子练习过的笑容。
丁婳跟着和风上了二楼,这次没等和风叩门,庾季夏便把门推开了。
门扇被忽的推开,门口的二人都是一愣。
庾季夏看着丁婳道:“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为什么?”丁婳脱口而出,她实在贪生怕死,她不能不联系庾季夏。
隔着一扇门扉,两人四目相对。
这句话在别人耳朵里就变了意思,和风赶忙道:“我先退下了。”
“进去说?”丁婳问。
庾季夏手扶在门框上没有说话。
丁婳抬头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身量差了这么多,她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了。
只有这双眼睛没有变,不知道他是瘦了还是长大了,五官脸型都变得比之前锐利了些,尤其是皮肤黑了。
“这一路很辛苦吧?”
庾季夏的手臂卸了力,放下来,侧身示意丁婳进来。
丁婳提着裙子进了雅间,这竟是个套房,外间有靠窗的桌子与杯盘碗盏。里间门大敞着,有床。自己家就在门口,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弄个这种房间。
“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有两件,你有什么想要的,一并说了吧。”庾季夏合上了门说道。
“我现在还没想到什么想要的。”丁婳望向窗外。
“现在想也不迟,尽快了了此事。”
“因为我成婚了吗?”丁婳回头看向他。
“是。”庾季夏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给她倒了一杯茶道:“你不该给我写那些信的。”
丁婳笑的嘲弄,我也不想写,但是要等死吗?
她坐到了庾季夏的对面,想了想,斟酌道:“我们之间那些信并没有什么呀?无关风月,比如六月的那封,你收到了?都是些祝词而已。我只是单纯的想祝你生辰快乐。”
[叮——系统提示,宿主丁婳,目标人物庾季夏对您的好感度上升1%,目前好感度为38%]
丁婳瞪大了眼睛。他很缺祝他生辰快乐的人吗?既然系统说没有bug……她看了一眼低着头没有答话的庾季夏。
丁婳大着胆子,头往前探了探道:“生辰之前收到的信吗?山高路遥,此程不易,六月二十四那个时候仗都打完了吧?你生日在那里是怎么过的?”
庾季夏当然感受到了她的靠近,他只低着头,没有看她。又想起了生日当天金昌城外的那片火光烛天。
见对方没有回答,好感度的提示音也没有在响。丁婳悻悻地往回挪了挪。
“生辰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庾季夏抬头换上了他平素的那副表情起身道:“还有两个要求,你想好了,我自尽我所能,此事尽了,我们日后就不要再见了。”
说罢,他便转身。
“我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丁婳望着面前对方的茶杯道。
庾季夏闻言停步,却没有回头。
丁婳继续说:“我早想过了,如有一日我落魄了,大约会找你讨一大笔银钱。又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大约需要你捞我出来。但我的日子一直平顺,是不会去找你的。”
丁婳拿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杯又道:“你是希望我未来的日子一直平顺,永不见我,还是盼望着我出事,但能再见我一面?”
静默了半响,好像庾季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终于道:“祝你往后的日子一路坦途。”
“好,如果我不出事的话,我是不会主动去找你的。”丁婳抬眸看着他的背影。
“一言为定。”
“但我会一直给你写信的。”
“丁婳,你懂不懂我在和你说什么?”庾季夏转身,少见的有了一丝怒意。
[叮——系统提示,宿主丁婳,目标人物庾季夏对您的好感度下降1%,目前好感度为37%]
“我……我如果不写信,关键时刻……又怎么找得到你呢?”丁婳这个理由她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随你。”庾季夏却应了,转身扬长而去。
[叮——系统提示,宿主丁婳,目标人物庾季夏对您的好感度上升1%,目前好感度为39%]
丁婳说服不了自己的理由,却说服了庾季夏。
对方的心好像确实乱了?有情吗?但这个好感度实在太低了。
丁婳望着窗外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向外走去,又拐回了庾府正门。
锦瑟他们看到丁婳的时候,已然有几分急色。
“少夫人,咱们可以进去了。”
“嗯。”丁婳理了理衣服进了正门,无徵拿了礼物随着她进门。
管家引着丁婳走过垂花门进了一个小厅,叫她稍坐,他家少夫人还在会客。
“不知是哪位贵客?”丁婳随口接了一句。
“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丁婳又想起了在花萼相辉楼,她和王鹿韭初见刘明华那次。
“是,小的先下去了。一会儿有人来引您过去。”
“林管家去忙吧。”
丁婳坐了一刻钟,喝了杯茶,没等到丫鬟引路,却等到了大长公主。
早早的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环佩叮当之声,丁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山阳公主由屏风后走出,一抬眼便看见站在厅里的这个美人。还没看清这个小美人的长相,她便低头向长公主行了个大礼。
“你是?”
“妾是安哲伯爵府上的儿媳。”
“徐府?徐敏的……”山阳公主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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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着她精巧的发髻,在想到底是哪门姻亲。
“太常寺丁大人府上的。”一旁的侍女小声提醒。
“丁婳!竟然是你?”
“是。”丁婳低头回答,她当真没想到大长公主还能记得她的名字。
怎能不记得呢?
在花萼相辉楼别后的当夜,山阳公主的暗卫便来报:“王大小姐与丁四小姐接济的刘恋,刘恋坐着丁府的车去了医馆。”
“他都病成这副模样了,还能勾搭小姑娘呢?”大长公主说出这句话时,甚至带了几分愠怒。
刘恋给她准备的舞台,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勾搭了其他女人?虽然她对留恋已经弃如蔽履了,但对此事仍有几分介怀。
几日后,暗卫再报:刘恋已死,王家安排葬在了京郊,他的墓碑是丁婳亲笔所写。
不过王大小姐从小长在琅琊,此番是第一次进长安,只在那日见过留恋一次便送去了医馆。丁婳却是在前两年得刘恋指导过两次琴艺,是旧相识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长安出入秦楼楚馆的寡妇,倒也有几个,像她们这种未出阁的小姑娘,敢做这种事我倒是第一回见。”
暗卫又道:“许是丁四小姐与刘恋有旧,王大小姐只是帮她出钱料理了后事。”
“王大小姐还真是义气。”
山阳公主下一次再听到丁婳的名字,便是知晓她将嫁到徐府那日。
此时丁婳已俯身在地上跪了很久,公主一直没有叫她起来。丁婳有些跪不住了,挪了挪手肘和膝盖。
山阳公主见此才道:“起来吧。”
“谢大长公主。”丁婳缓缓起身。
“你还记得刘郎吗?”山阳公主发难。
刘郎?哪个刘郎?刘是大夏国姓,长安的刘氏宗亲很多,不过丁婳基本上没见过几个。要说是姓刘的大人小吏,那可就更多了。但她的熟人之中,确实没有姓刘的郎君。
“不知大长公主说的是哪个刘郎?”丁婳抬头,一脸不解,竟是完全忘了刘恋。
大长公主闻此言一愣,随即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她笑了很久才止住,道:“你可真是个难得的妙人啊,本宫从未见过有哪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你这般的。”
丁婳只以为大长公主是在评她的样貌,或者说在阴阳她的样貌。只得回了一句:“谢大长公主夸奖。”
山阳公主又上了前几步,对着丁婳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家的儿媳?用不了多久也是个寡妇,江山代有才人出。不知道这位以后会闹出怎样的新闻?
“殿下万安。”庾季夏在门外朗声道。
丁婳让大长公主盯的都怕了,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安心了些。
见到来人,山阳公主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季夏君回来了?”她微微点头道,“还没祝贺季夏君高升羽林令。”
“谢公主,只是我还没有正式上任。”庾季夏拱手行了个礼。
“这不是只差上任了吗?以后我出入宫禁还要有劳羽林令。”
“这是自然。”庾季夏看了身前的丁婳一眼,又道:“我们说话,先让她走吧。”
闻听此言丁婳转头看向庾季夏,二人有一瞬间的四目相对,又都迅速别开了头。
刘明华挑眉道:“徐少夫人请吧,我们还有事要谈。”
“是。”丁婳抬手对大长公主又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对庾季夏也行了一礼,快步出了此厅。
听着丁婳的脚步声,刘明华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上前走近两步,对庾季夏附耳道:“你不敢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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