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操场上。
新兵们刚刚结束一上午的体能训练,瘫坐在草坪上,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张本义喘着粗气,挪到刚归队的周然身边。
周然经过短暂休息,又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今天才正式归队。
“老周,你咋样了?”张本义拍了拍周然的肩膀,一脸关切,“身体没啥不舒服的吧?”
周然摇摇头,语气轻松:“没事了,这几天打了瓶点滴就缓过来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行。”
张本义咧嘴一笑,凑到周然耳边,小声说:“那啥,跟你商量个事呗?”
“啥事啊?”周然疑惑地看着他。
“你看啊,你不是对香菜过敏嘛?”
张本义神秘兮兮的凑近过来,搓了搓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要不你跟班长说说,就说你吃其他肉也过敏,唯独吃牛排不过敏,你说班长会不会心一软,真给咱们申请点牛排改善伙食?”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滋滋冒油的牛排。
“这要是真办成了,咱们的伙食标准,岂不是连那些特种兵都得眼红?”
话刚落地,旁边的战友胖子立刻支棱了起来,凑上前拆台:“你可拉倒吧!你这是把班长当鬼子糊弄呢?还就吃牛排不过敏,这理由假的我牙都快酸倒了!”
周然也翻了个白眼:“就是!你当班长是三岁小孩啊?这鬼话,鬼都不信!!”
他们的老马顶多班长只是运气不好,挑了他们这些熊兵,但兵不代表班长脑子也不好。
“要我说,不如说对西蓝花过敏!”胖子咽了咽口水,一脸嫌弃,“那西蓝花煮得跟喂猪似的,一点味儿都没有,难吃死了!老周,你跟班长说说,就说你吃西蓝花过敏,这个绝对靠谱!”
“滚!”
周然没好气地推开他,“你们一个两个的,是真把班长当傻子耍啊?那我当挡箭牌?想都别想!”
张本义看着胖子一脸失落,忍不住调侃:“胖子,你就别做梦了!你要是真敢跟班长说对西蓝花过敏,我保证,接下来一个月,你顿顿都得吃西蓝花,吃到你吐!”
吐出来还要再吃回去……
不过这句话有点让人反胃,他没说出口。
胖子瞬间萎了,耷拉着脑袋,叫苦不迭:“别啊!我最怕吃西蓝花了,再吃我就要疯了!”
“行了行了,都别抱怨了,我这有个好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周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嘴角扬起笑容。
“别卖关子,赶紧说。”
“行行行,不是马上周末了吗,我在医务室听老兵说,每个周末,班长应该会带咱们去小店儿买点零食,打打牙祭,美其名曰营养平衡!”
当兵的日子,似乎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无外枯燥的训练和严格的内务。
长时间处于军营的封闭环境当中,精神如同一根始终紧绷的弦,若无调剂,极易崩断。
所以每个周末打牙祭的活动,或是定期组织野外拉练等,便是这堵高墙上必不可少的透气孔,为新兵们提供宝贵的喘息之机。
“真的假的?”胖子瞬间来了精神,眼睛瞪得溜圆,“明天可就是周末了,我可得多买点饼干和巧克力,这训练太累了,得好好补补!”
新兵连两个月,来龙脊山又过了几天,整天吃食堂的饭,他都快吃吐了。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他可得好好消费消费!
到了小卖部,直接掏出卡,大喊一句:老板,全场包圆!
“我也得买!”白费吸溜着口水,一脸向往,“我想吃薯片!在家的时候薯片拆一包最多吃一片,来了部队天天训练,嘴都淡出鸟了。”
“可不是说嘛!”李文亮也跟着感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初在家的时候,零食堆得满桌子都是,我看都不带看一眼的,结果现在来了部队,才知道以前有多幸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今身在苦海悔断肠啊!”
“还有我!”王海也加入讨论,“训练完了啃根火腿肠,再来口卤鸡腿,卧槽,那滋味想想都美!”
胖子听得直咽口水,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快别说了,我口水都流下来了。”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对零食的美好幻想时,一班的李元朝从旁边路过,听到几人的话后停下脚步,提醒道:“别想了,这周末没机会出去买零食了。”
“???”
新兵们脸上的笑容与憧憬戛然而止,齐刷刷地看向李元朝,脸上满是‘不敢睁开眼,希望一切都是我错觉’的难以置信。
张本义率先反应过来,急声问道:“为啥啊?老兵不是说周末能去小卖部吗?”
“你们不知道吗?咱们龙脊山训练基地没有小卖部。”
李元朝笑着解释说,“要买零食得去附近的特种大队或者教导大队附近,一来一回至少要两个小时。而且这周末安排了战术协同训练,还要去军犬班观摩和训练,根本没时间出基地。”
说完,李元朝挥一挥衣袖,洒脱的转身离开,只留下一群面容呆滞,表情僵硬的新兵蛋子面面相觑。
“啊?那我的薯片……没了?”白费茫然道。
“我的巧克力啊……”胖子捂着胸口,瞳孔巨颤。
“我的康师母加蛋加肠!”王海脑袋一下子耷拉了下去,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刚刚还充满欢声笑语的草坪,此刻只剩下一片突如其来的死寂。
被李元朝这一盆冷水一浇,刚燃起的零食希望之火眨眼破灭。
胖子顺势后仰,躺在地上,四肢张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嘴里还在不停念叨。
“我快要馋疯了……真的,我要是再不吃点零食,我会死的……我感觉我现在,好像已经有一点死了……”
张本义一阵无语:“算了算了,别想了,这周末肯定没戏了,等下周周末吧。”
“我等不到下周了……我真的会死的……”胖子翻了个身,脸埋在草里,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你们懂那种看见希望,然后希望转瞬间破灭的感觉嘛,想死,真的想死……”
就在这时。
忽然。
李文亮脑中灵光一闪,一下子蹿了起来:“唉!等等,各位,我有一计!”
在周围战友或好奇,或期盼的热切注视下,李文亮悠悠开口。
“你们……知道狗班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