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动手嘛……
万一自己不小心伤到了周围的群众怎么办?
许三观楞在原地,只觉得思维在此刻凝滞了。
就在这时,一条木棍直挺挺的朝他劈了下来。
许三观完全是本能反应,弯腰躲开木棍,反手抓住一个人的手腕,用力一拧,对方手里的木棍“哐当”掉在地上。
再转身用胳膊肘顶住另一个人的胸口,猛地发力,那人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围观人群里。
剩下的人还想冲上来,却被许三观一个个撂倒在地,要么被擒拿住手腕,要么被绊倒在地,没一会儿,四五个人就全躺在地上哀嚎,再也爬不起来。
许三观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后背被木棍砸到的地方有点疼。
他猛地一激灵,看着倒地的四五个人有些愣神。
他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一切躲避还有出手,都不是他主观意识上的,而是在基地训练中,形成的本能反应……
他忙转头看向周围,还有那个女人,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其他人受伤。
滴唔滴唔滴唔~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
围观人群纷纷疏散开一条路,数辆警车呼啸而至,下来十几个警察,迅速冲入现场。
“都拷上!把他们都拷起来!”
警察们手里拿着手铐,先把躺在地上的几个男人铐了起来,连那个抱着孩子的花棉袄女人也没放过,直接把她手里的孩子交给旁边的女警。
看到警察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许三观顿时慌了,赶紧摆手解释。
“警察同志,我是好人!我,我跟这些人没关系,我是、是见义勇为的,我就是路过,看到他们抢孩子才帮忙的……”
带队的刑警队长见状,抬手敬了个礼,语气和善。
“同志,不用紧张,这伙拐卖儿童的团伙,我们已经盯了半个多月了,早就埋伏在车站周围,准备今天收网。”
“没想到意外杀出你这么位程咬金来,出手制服了他们,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许三观这才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就见之前被“抢孩子”的女人抱着孩子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红肿的眼眶不住流着泪水,声音哽咽:“军人同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的孩子就被他们拐走了,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孩子了……”
“快起来,快起来!”许三观赶紧伸手搀扶,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不用谢,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保护老百姓是我们军人的本分。”
“而且,而且我也特别恨人贩子,能把他们绳之以法,比啥都强!”
刑警队长看着这一幕,笑道:“同志,你部队的番号是多少?我回去就跟上级汇报,这份嘉奖必须给你,还得让你的部队知道你在外面做了好事!”
“嘉奖就不用了……”
许三观下意识摆手,可一听到“部队番号会通报”,眼睛瞬间亮了。
通报番号,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做的这件事,能给大队争光?
自从被林阎王带进菜鸟小队,他还从没给大队挣过荣誉……
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军官证,递了过去,语气也认真起来:“那、那就麻烦你们了,这是我的证件。”
刑警队长接过证件,等看到上面的‘9527仓库保管大队’时,表情倏然愣住。
他在公安系统待了十几年,接触过不少部队,却从没听过这个番号。
保密单位?这倒是有可能。
他没多问,用笔记下大队名称和许三观的信息,然后双手将证件递还回去,再次敬礼。
“同志,感谢你配合!不过还得劳烦你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流程很简单,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没问题!”
许三观爽快答应,能为部队争光,多跑一趟警局不算啥。
……
从警局出来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了。
街道上的行人稀少,只有路灯孤零零地亮着,寒风刮在脸上有点疼。
刑警队长看了眼许三观拎着的行李包,主动说:“同志,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我开车送你,晚上不好打车,你带着行李也不方便。”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许三观有点不好意思,今天已经麻烦警察不少了,不想再添负担。
“哪里的话!”
刑警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我们今天未必能这么顺利端掉这个团伙,还可能让他们把孩子转移走。送你一程是应该的,别跟我们客气。”
许三观见他坚持,也就不再推辞:“那好吧,我,我要去许家村,我家就在那边。”
“许家村是吧?正好顺路!”
刑警队长招了招手,一辆警车缓缓开过来,他拉开车门,让许三观先上车,“快上来吧,晚上冷,车里暖和。”
“行!”许三观不再迟疑,提着行李快步上前。
……
许家村,村口。
寒风卷着尘土,杂草随风飘摇,夜幕之下。
许三观看着警车驶远,拎起装满土特产的行李包,快步往村里走。
他已经两年没回家了,重新回来之后,竟没有丝毫的陌生。
村子还是和记忆中一样贫穷,路边大多是低矮的土房子,墙皮斑驳脱落,有的屋顶还盖着破旧的塑料布。
偶尔能看到几盏亮着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却照不亮漆黑的泥土路。
许三观低头走着,凭着记忆拐过几个弯,终于看到了自家的房子,脚步却是一顿。
记忆中的大铁门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门框。
门口用几张缺腿的破桌子拼凑在一起,勉强挡住入口。
掉皮的墙壁上,从头到尾写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钱!诈骗犯!’等字样。
许三观抿了抿嘴,刚毅的脸庞上满是担忧。
他忙推开“桌子门”走进院子,抬眼看去,屋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亮着,光线暗得只能看清屋内有个模糊的人影,还有提在手里的酒瓶。
他朝着屋里喊了一声:“二哥?”
屋里的人先是一顿,然后缓缓转过头。
许三观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那是他二哥许二楼,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满脸胡茬,身上穿着一件旧棉袄,眼睛里布满血丝,哪里还有以前“村里混子”的意气风发,精神劲儿了。
许二楼看到许三观,先是愣了几秒,抿了抿嘴。
然后放下酒瓶,“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冲过来,一把抱住许三观,嚎啕大哭。
“老三啊!你可算回来了!不是二哥没用,不管家里的事,是二哥实在撑不住了才给你打的电话!这日子没法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