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笙仔细分辨着鼻尖萦绕的气息，旋即发现，除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丝像是某种东西腐烂到一定程度，混杂着潮湿霉味的恶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向笙总觉得这味道和办公室里的臭味有几分相似。
“你还愣着干什么？”那老师面露不悦，似是不满这名学生看不懂眼色，“以后没老师允许，不准来综合大楼。”
向笙敷衍应下，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逡巡，想找出那血腥味的源头。但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位老师哪里沾上了血迹。
这位老师像是浑身都浸在了夹杂着烂肉的血池里，整个人都快腌入味了，偏偏他本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老师，你是临床医学的教授吗？”向笙忍着周遭刺鼻的气味，声音闷闷地问。
老师甩了甩手里的钥匙串，钥匙碰撞着发出哗啦轻响，语气不耐：“不是，我教古生物学。”
古生物学？
那按理来说，这位老师不该沾这么重的血腥味。
“那老师你……”还想追问，话没说完，就见陈老师不耐烦地挥挥手。
“行啦，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便走。
有事？什么事？和他身上的血腥味有关吗？
向笙心头一凛，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她本以为对方说的“有事”是什么要紧事，没料到他竟径直走进了第一食堂。
“……”
“……”
合着您嘴里的有事是来食堂吃饭啊！
不过，吃饭确实是件大事。向笙对此表示理解，并跟着打了满满一盘饭。
随后，她选了陈老师身后隔三排的角落坐下，这个位置既能看清对方的一举一动，又不易被发现。
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出了不对劲。
陈老师的饭量大得惊人，足足吃了两份煲仔饭，一碗牛肉面，两笼小笼包，直到饭都快堵到嗓子眼了，他才停下动作。
此时，他干瘪的肚子宛如气球般鼓了起来，鼓出来的幅度大得惊人，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开。
向笙皱眉。
就算成年男性的饭量大，但也没有大到这种程度吧？
难不成，陈老师也是异能者？
她想起蒙钿提过，异能者获得能力后，身体进化，体力消耗快，饭量会比普通人大多了。可惜，她只能分辨出已死或濒死的异能者。
更可惜的是，检测异能的仪器产量跟不上，连异常管制局的人申请都得打报告，不然她真想厚着脸皮去借一个。
正惋惜着，陈老师起身准备离开食堂，向笙不紧不慢地跟上。
恰好看见她。洛怀瑾刚想打招呼，就见她已经往外走。
吃得这么快？
洛怀瑾放下抬起一半的手，没太在意。
下午，洛怀瑾去教学楼6栋上专业课，路过旁边的古生物学教室时，无意间一瞥，竟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向笙。
“……”
她没记错的话，向笙专业好像不是古生物学吧？
她怎么会在这？
洛怀瑾满心困惑，可上课时间快到了，来不及细想，只能跟着人流走进旁边的教室。
下课后，洛怀瑾本来想去隔壁找向笙一起回宿舍，教室里却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不是，跑这么快的吗？
洛怀瑾也没在意，抱着书本往晨曦公寓区走去，她走得是导航推荐的近道。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晨曦公寓区的楼影。
转过拐角时，洛怀瑾一眼就瞧见了从另一边走来的向笙。向笙背着书包，边走边看手机，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前方。
“向笙！”
洛怀瑾喊了一声，朝向笙招招手。
还没等向笙回应，走在她前面的老师先一步抬头，看了洛怀瑾一眼。
洛怀瑾随意瞥了一眼那位老师，结果只一眼，便感觉有些不对劲。
等等，这人看着好眼熟啊！
好像在哪看到过！
洛怀瑾随意扫了那老师一眼，猛地顿住——这人看着好眼熟！
想起来了！今天在食堂碰见向笙的时候，旁边就都有这人！向笙还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隔壁的老师也是这人。
之前没觉得什么，现在串起来一想，处处透着诡异。
她这舍友，该不会是在跟踪别人吧？
妈呀！
这也太变态了。
她的新舍友，看着弱不禁风，但实际上竟然是一个偷摸跟踪别人的大变态！！！！
洛怀瑾顿感后悔。
她刚才就不该打招呼的！
小说里，打断变态行动的人，下场都好不到哪去。自己会不会取代那位老师，成了舍友的新目标？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洛怀瑾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也不知道，现在搬出宿舍，还来不来得及。
可后悔也晚了，那位‘疑似变态’的舍友已经看到她了。
洛怀瑾强压下逃跑的冲动，硬着头皮朝向笙走去。经过陈老师身边时，一只手突然像铁钳似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陈老师的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嘶——”洛怀瑾痛呼出声，还没来得及甩开，就见面前的人“噗”地一声，呕出一大口暗红的血。
“我屮，来人啊，有人吐血了！！！！”洛怀瑾吓坏了，顾不得擦脸上溅到的鲜血，反手抓住陈老师的胳膊，惊慌失措地喊道。
向笙见状，立马拨打120，“你好，A大晨曦公寓区门口有一位老师突然呕血不止，意识模糊，情况危急，麻烦立刻派救护车过来。
“好的，麻烦你保持电话畅通，救护车会立马出诊。”电话那端的护士冷静说道。
向笙挂断电话后，让陈老师平躺在地上，可即便如此，陈老师还在不停地吐血，大量的内脏碎片随着暗红色的鲜血从陈老师的嘴巴里涌出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地上迅速积起一滩刺目的血水。
“向笙，怎么办，他的血根本止不住！”洛怀瑾想上前帮忙止血，又怕弄巧成拙加重伤情，只能看向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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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静的向笙，声音带着颤抖。
虽然向笙看着比她小，可此刻有她在，洛怀瑾莫名觉得安心些。
向笙看着一边抽搐一边往外呕血的陈老师，目光微沉，“他撑不住了。”
语音刚落，陈老师的抽搐骤然停止，浑身的肌肉都松弛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洛怀瑾呼吸一滞，声音发颤，“他……他这是死了吗？”
向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沉默片刻，点头：“嗯。”
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谁能想到，开学才两天，学校就死了两个人，而且两人出事时，她们都在现场。
这是什么倒霉运气？
洛怀瑾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闷得喘不过气。
“给。”
就在这时，一包干净的帕纸巾递了过来，向笙又往前递了递，“擦擦吧。”
“谢谢。”洛怀瑾闷闷地接过纸巾。
要不是向笙提醒，她都忘了自己身上溅了不少血。那暗红色的血黏糊糊的，带着一股腥臭味，洛怀瑾低头一闻，差点吐出来。
她强忍着反胃的冲动，用纸巾擦掉身上的血迹。
虽然擦掉了大部分的鲜血，但洛怀瑾还是觉得身上黏腻不适，恨不得立刻回宿舍从头到脚洗一遍。
但救护车还没来，老师也不见踪影，她也不好就这么走。
“救护车怎么还没来？这也太慢了吧！”其实没过去多久，洛怀瑾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每一秒都难熬。
向笙正俯身检查陈老师的尸体，想找出他呕血的原因，听到洛怀瑾的话，随口回道：“估计堵车了，A市的堵车可是出了名的。”
话音刚落，却没听到回应
“？”
向笙抬头，只见洛怀瑾一脸惊悚地看着她，那表情仿佛在说‘这是什么级别的大变态，人家都死了，你都不放过！’
“……”
向笙试图为自己正名，连忙解释，“我是想检查下他的死因。”
洛怀瑾沉默了下，十分浮夸地点头迎合，“哦，原来如此。”
明面上像是信了，身体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向笙：“……”
她比窦娥还冤。
向笙收回视线，继续查找陈老师的死因。
突然，向笙想到什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光束在陈老师身上仔细扫过。
那画面，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洛怀瑾看着这一幕，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突，她这舍友多次跟踪别人，而这人刚刚毫无征兆的死了，这人的死不会跟她这舍友有关系吧？！
要是真有关系，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洛怀瑾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向笙，那个，我先回宿舍换身衣服，要不你一个人这等着……”
“别动！”
向笙猛地出声，随即，一道刺眼的灯光朝洛怀瑾照过来。
透过那道强光，洛怀瑾清楚地看到，向笙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与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