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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奸商

作者:鲨鱼炖铁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没过几天,就到了众人出发去北境的日子,宋幼宁提前将林清潋安排到了醉仙阁做掌柜娘子。


    又派慕七在《大乾风物志》中偷偷暗示道:金枝公子作为醉仙阁掌柜的好友,即将入驻醉仙阁,成为醉仙阁的幕后老板之一,借用醉仙楼专门负责售卖游历名江大川的典籍和新奇物件。


    而醉仙阁借着大乾首富钱乾来的白月光和“金枝公子”好友的加持,在汴京一炮而红,想目睹“金枝公子”的朋友是何许人也。


    为扩张商业版图,宋幼宁斥重金将醉仙阁彻底翻修,一改颓势,更名为“金枝阁”。


    原先入不敷出的酒楼摇身一变,成为琳琅满目的杂货商铺: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陈列于雕花檀木柜,男子用的湘妃竹折扇悬于青玉屏风侧,更有各地搜罗的美酒珍馐:南境的葡萄酿、岭南的荔枝蜜、江南的蟹黄酥,皆以琉璃盏、鎏金盒盛之,于多宝阁间流光溢彩。


    入门处特设试香台,沉水香雾里,货物竟比《清明上河图》中的汴梁集市还要丰盈三分。


    金枝阁一楼是美食区,一入阁,浓郁醇厚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一楼偌大的美食区陈列着宋幼宁从四海搜罗的珍馐美馔:琥珀葡萄酒、岭南的蜜渍龙眼、江南的蟹粉狮子头、北疆的风干鹿脯……皆以青瓷坛、琉璃盏盛放,在鎏金烛台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为招揽宾客,宋幼宁特设“先尝后买”之制。


    无论贫富,皆可执银箸、拈玉碟,细细品鉴。一时间,金枝阁门庭若市,饕客络绎不绝,笑谈声、赞叹声混着酒香蒸腾而上,终日不散。


    大厅中央,一座精雕檀木镂空圆台拔地而起,五名账房先生端坐其间。他们或拨算珠、或记账簿,指尖翻飞间,银钱如流水般汇入朱漆钱匣,算盘声噼啪作响,竟也成了这人间烟火里别致的韵律。


    二楼呢,是杂货区,专门售卖些新奇的小玩意,一部分是宋幼宁,自己游览各地发掘的一些有趣的物件,还有一部分呢,是看着金枝阁生意如此火爆,想将自己家货品摆上凑凑热闹,


    于是便向宋幼宁自荐,经过宋幼宁的筛选过质检后,才能放在金枝阁售卖。


    踏上二楼,便似一脚踩进了万国集市。这一层专售天下奇物,既有宋幼宁云游四方时搜罗的稀罕玩意儿:会唱歌的琉璃境、有脑袋儿大的夜明珠、塞外游牧民族雕花的骨笛……也有各地商贾见金枝阁名头响亮,争相自荐的货品。不过,若想在此占一席之地,须得先过宋幼宁那关,质地粗劣的,不要;华而不实的,不要;唯有新奇有趣又实用的珍品,才能在这檀木货架上觅得容身之处。


    这第二层不仅有着整个大乾的新奇玩意儿,甚至还有别国的商人慕名而来,像北境商人带来的火铳、硝石、南境昂贵的玛瑙石、翡翠珠串等等。


    至于这三楼,是珍宝区,尚未对外开放,处于保密阶段,就连林清潋都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这原本只作酒楼生意的“醉仙阁”,如今不仅售卖金枝公子的《大乾风物志》,还推出了限定版、金枝公子签名版以及金枝公子环游四方的新奇小物件。


    由于推出的新品独一无二、囊括了整个大乾的新鲜趣事,商品丰富的整个汴京的商铺无一家与之相比,原先大乾最大的杂货铺子的货物,甚至连她货物的零头都没有,一时之间,金枝阁成功转型,一时之间风头无量。


    宋幼宁也不?吝啬,也不藏着掖着,主打一个有钱一起赚,但凡有想来分一杯羹的商人,她也竭力相邀,只要投入钱银,冠上她“金枝阁”的名头,皆可与之合作。


    拿到她金枝阁的货物,于大乾各地进行售卖,由于阁中货品质量之高,百姓又争相追捧,因此,“金枝公子”的金枝阁在大乾万千商人中就是香饽饽般的存在。


    除了将名气打出去,观感上宋幼宁也未落下。


    趁机推出了自己金枝阁的独家商号和标识,一个由金枝缠绕而成的铜钱,印在金枝阁和起合作的商铺的旗幡上,深色锦缎作底,金丝线镶嵌,纯金的旗杆,尽显豪气。


    不仅如此,每个售卖的货物上,也烙印了金枝阁的标识,用了独一无二的的镶嵌工艺,也不怕会有不良商人行不轨之事。


    金枝阁的崛起,如一夜春风过境,转瞬便在这皇城根下生了根。


    它不似那些百年老店般步步为营,倒像是天时地利人和催生的一株奇珍,未费朝廷一钱一饷,未占百姓一砖一瓦,偏生就这般恰到好处地破土而出,转眼间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它的出现,悄然改写了京城的商贾格局。东市的绸缎庄开始效仿“先试后买”的规矩,西坊的茶肆也学着陈设起多宝阁。更妙的是,那些原本在巷尾叫卖的异域行商,如今竟都循着金枝阁的灯火,在这天子脚下聚作了一处小万国会。


    自金枝阁开张以来,林清潋这个名义上的掌柜忙得几乎不知昼夜更迭。


    她原以为经商不过是拨弄算盘、清点银钱,哪知其中门道竟如蛛网般错综复杂,既要应付衙门税吏的盘查,又要周旋各路商贾的试探;今日要调停伙计争执,明日得甄别货品真伪。


    最教她头疼的,是那些慕名而来的外邦商人,红发绿眼的,言语不通,比划半天才能明白是要讨价还价。


    而宋幼宁将京中诸事草草交代后,竟随北征大军悄然离去。


    临行前只带了春桃贴身伺候,还派春桃告诉她,她已经替她将京中一切都打理好了,只需要她稳住金枝阁的地位,若有余力再多多备些货品和建房子的材料,待她过段时日回京之时,有大用。


    而慕七仍如往常般缩在地底的书铺,替她更新《大乾风物志》,至于小六子,早早就将他塞进了汴京的茶楼瓦肆,时而扮作说书人将金枝阁的奇事编成段子,时而化作豪客在赌坊里"无意间"亮出阁中珍宝,如今在京中已是小有名气,被人称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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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公子”的接班人。


    有次他醉醺醺拍着桌子嚷道:“诸位可知?那金枝阁二楼的润颜膏,若研磨成粉,敷以面上,可美白养颜,直直让人年轻十岁不止!”而次日清晨,金枝阁阁门未开,门外已排起长龙。


    宋幼宁坐在轿中看着手中京中传来的密涵,点了点头,林清潋果然不服她所望。


    她掀门帘望去,此时已是日落时分,连绵的雪松林如墨色浪潮般压在天际,偶尔传来几声鸟雀啼叫声,她蹙了蹙眉,这雪松林的面积倒是在她意料之内,不过这......这漫天的水汽。


    她还尚未入林,便能闻到空气中已弥漫着沼泽特有的腥潮气,隐约还能听见泥浆暗涌的咕嘟声。


    原以为只是大片的林子多了些凶残的野兽,却没想到这林子里居然还散着大片沼泽地,怪不得处于三国腹地,却弃之如鄙履。


    这雪松林横亘在三国交界处,是北国的地盘,但由于是三国的埋尸之地,又是猛兽盘踞于此,因此成了商旅绕道的凶险之地,所以北国对这地也不怎么上心,可此刻在她眼里,那些翻着死泡的泥沼,倒像是煮沸的银浆。


    春桃不明所以,看着自家主子朝着这片诡异的林子,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微笑,瞪圆了眼睛:“殿下要在这鬼地方...”


    宋幼宁笑着瞥了她一眼:“这可不是鬼地方......这可是本宫的聚宝盆...”


    她细嫩的下巴轻轻扬起,语气肆意:“他们不敢碰,本宫才好光明正大的拿......”


    宋幼宁摩挲着指尖,望着远方连绵的绿景,那绿意竟与远处的松林遥相呼应,“既然他们都如此客气......那本宫可就不客气了......”


    “以后三国的商人、货物的扣押、归属、走丝绸的别国车队,今后都得在我们修的栈道上交买路钱。”她忽然轻笑出声,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九霄,出来!”


    轿帘忽被凛风掀起,一道赤影如孤狼般截住去路。少年凭空出现,羊皮袄襟口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发间编入的银铃随喘息叮当作响。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缝间露出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殿下来了?”


    “哥哥!”


    一旁站着春桃看着少年,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桃妹!”少年偏过头去,看到春桃的一霎那,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将面前的春桃横抱了起来,少年额前的抹额铃铛叮咚作响,诉说着此时的欢快。


    宋幼宁也被二人所感染,她望着那对重逢的兄妹,少年粗糙的手掌正笨拙地拭去少女颊边泪水,羊皮袄袖口磨出的毛边扫过对方脸颊,惹得春桃破涕为笑,倒像是很多年前,在城东的的集市里,自己也曾这样为春桃拂去泪痕。


    不过那时候九霄虽饿地面黄肌瘦,但仍跟个小狼崽子一样,眼睛赤红地将幼年春桃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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