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棠把战场让了出来,仔细一看,这偷窥的是住六号房的说书人刘大,他平日里油嘴滑舌的惯会打趣,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刘大刚刚站起来,就又被苏大娘挥舞着棍棒一阵抽打,忍不住用手夺了棍子,满脸戾气的瞪着人。
见他怒瞪着还想还手,后面赶来的苏大厨上前又踹上两脚,把刘大的手往后一扭抓到一起。
没了棍子,苏大娘直接上手,哐哐哐几个耳光打得刘大晕头转向,“个兔崽子,做了缺德事还想打人?你大娘我可不是那起子小姑娘,你可吓不着我!”
“我……我没……”刘大丧失了行动力,终于服了软,开口讨饶。
“你没什么?你敢说你没偷窥!你要没偷窥会被我堵这后沟里?”陈念棠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是一阵控诉。
被陈念棠的话一堵,刘大又开始支支吾吾了。
“大晚上的闹什么呢?”这番闹腾也惊动了后院的刘大仙和苏掌柜,苏掌柜看到这场面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呜呜呜,舅爷,苏爷爷,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这无耻之徒竟然偷窥我上厕所!我没脸活了啊!”陈念棠哭诉到。
苏掌柜没想到自己这店里居然出了偷窥这种龌龊事,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
刘大仙倒是没开口,站着先把周围打量了一番。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苏掌柜怒斥一句,上前对着刘大的膝盖一踹,把刘大踹得跪在地上。
“看来我在这道上这么多年是白混了,连你个瘪三也敢欺负到我弟子头上了。”刘大仙也开了口,虽然语气显得冷静很多,但是其中为陈念棠做主的意思毫不遮掩。
听到刘大仙的话,陈念棠楞了下,弟子?刘大仙居然心里认可自己是他弟子的吗?自己先前竟错怪了他?
看到暴怒的苏掌柜和阴冷的刘大仙,刘大慌了心神,陈念棠有靠山,自己可惹不起!正想要开口辩解一二。
“这种不规矩的人就要重罚,我看就该挖了他的眼珠子、打断双手双脚丢去乞丐窝里!”叶大姐收拾好也出门来,她手里拿了一把刀,整个人看起来狠厉无情。
看着叶大姐蠢蠢欲动的双手,刘大欲哭无泪,想给自己两巴掌,这个更惹不起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犯了糊涂,来惹这大神。
刘大心里快速思考,想找个借口出来,但是他被陈念棠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会实在想不出好的理由!
苏掌柜示意苏大厨放开了刘大,但是刘大瘫软的跪倒在地也不敢有其他动作。
叶大姐往前一站,手上的刀被灯笼一照反着白光,看得刘大眼睛痛,身体不住瑟缩。
“你可认错?大晚上的在这水沟边是不是行偷窥之举?”苏掌柜虽是问话,但是已经定了这刘大的罪。
“我……是我犯了糊涂,但是就这一回,只有这一回!”刘大脑子一片浆糊,往日的伶牙俐齿这会也不知道要怎么辩解。
苏掌柜喊苏大厨剥了这刘大的外衣,又喊了苏大娘取了鞭子来。
看到这鞭子,陈念棠也不在一旁假意抽泣了。她对着苏掌柜恳请:“苏爷爷,让我来动手吧,我要亲自教训这小贼!”
“好,就是要有这心气!”刘大仙表了支持。
陈念棠用鞭子狠狠的抽向刘大,把自己的不安和怒气发泄出来。
叶大姐每日不避人的打拳,何尝没有威慑旁人的意思,可竟然连她那样的厉害女人,也避免不了这种他人的龌龊恶意。陈念棠只觉得这吃人的世道实在是不公。
陈念棠从前没有使用过鞭子,现在打起来也毫无章法,挥舞着打了三鞭便被叶大姐握住了手,“好妹妹,你没有经验,这样打实在是便宜了这小贼,让姐姐来。”
叶大姐拿过鞭子,在陈念棠手中笨拙的鞭子在她的手中十分灵活,叶大姐往刘大的脸上、脖颈上、手上、腿上打去,刘大叫唤得比一开始大声多了。
叶大姐足足打了十鞭才被苏掌柜叫停,她把鞭子一丢,冷哼道:“要是有人敢偷窥我,我非要砍了他的双手双脚剜了他的双眼才解气,也不打听打听我的脾气!妹妹你啊,还是脸皮薄,苏掌柜你这些年看来也是心软了啊!”
冷冷再看了刘大一眼,叶大姐转身回了屋。
苏掌柜喊了苏大厨和苏大娘把刘大丢出客栈,自己去了刘大的屋子里。
陈念棠随刘大仙进了屋,心里有点忐忑。正思索怎么和刘大仙解释呢,就见刘大仙给她倒了杯水。
陈念棠有点受宠若惊地接过水,刘大仙先开了口,“你这丫头,刚刚那刘大是偷窥的叶大姐吧!你竟然愿意为了她污了自己名声!”
“瞒不过舅爷,叶大姐指点我拳法,我很是感激她,今晚我去取衣服,撞个正着就不能坐视不管!”陈念棠思索着开口。
“叶大姐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这点小事她不会放在心上,你一个大姑娘往自己身上揽这种事,也不害怕吗?”
平日里教导的时候我就是个黄毛丫头,这会我又变成大姑娘了,陈念棠心里嘀咕,但出口的全是正义凛然的话,“我才不怕,反正我以后也不在这,我才不怕别人怎么传呢!”
“叶大姐虽然不怕事,但是这种事被人叫开了难免难堪。她挣钱养家不容易,我不想她为这事坏了心情。”陈念棠有求于她,自然不想把关系搞得复杂。
自己如果当时喊开了,叶大姐可能会承情,但也可能会觉得抹不开面子从而对陈念棠避让,这可不是陈念棠想要的结果。
“哈哈哈,好,你这丫头,善良又知恩,是个好丫头!这几天你在这店里面干得很好,我可是听老苏夸了又夸!”
“明个儿你就不用在这店里帮忙了,早上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出门吧!”刘大仙似乎对陈念棠的回答很满意,说的话也让陈念棠十分惊讶。
刘大仙不嫌自己惹出麻烦,愿意给自己撑腰已经很出乎陈念棠的意外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因祸得福,摆脱这临时店小二的身份!
终于缩进被窝里的陈念棠还有点晕乎乎的,对明天的出门也充满期待,自己终于有机会见识见识这海城了!
说起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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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里跑腿她也有出门,可是没人带领不敢走远,更不敢耽误功夫,陈念棠连月儿想要的洋胰子都还没买——那些日货店里的胰子她总觉不会是月儿向往的东西。
陈念棠还是想去那些初到海城看到的气派商店里看看,那里的货色她觉得月儿才会喜欢。
一颗心起起伏伏好一会儿陈念棠才慢慢睡去。
刘大仙呢,经过刚刚的事故也终于想通了。早前他嫌弃陈念棠不够灵活变通,想要在江湖人堆里混得开、混得好,八面玲珑可是必不可少!
江湖饭可不是人人都能吃的!早起的陈念棠在他眼里就是吃不了这碗饭的人,刘大仙嫌弃她会辜负陈婆婆的期望。
但是这会刘大仙仔细一想,这丫头做事踏实,心思纯善,记得别人的好还不吝啬于回报。陈婆婆带着月儿孤儿寡母的,不就需要这样的弟子吗?
要是那起子有潜力有本事的人,还怕以后忘恩负义陈婆婆辖制不了呢!
转变思路的刘大仙终于认可了陈念棠,打算好好教导一二,以后陈婆婆也能少操心。
睡了个好觉的陈念棠起了个大早,去刘大仙屋里伺候他洗漱。刘大仙转变了态度,陈念棠也多了几分殷勤。
一进屋,刘大仙指了指桌子上的大包袱,“这是那刘大屋子里的行李,老苏收拾了全给你当赔礼了。”
“里面有一百大洋。刘大来的地远,他自己带得多,带了有八十八个大洋,老苏给凑了个整。”
“往日里遇到这种事,都是要请了住在客栈里有声望的江湖人来公开惩戒的。但是老苏这两年经营这客栈名气很大,他不想把这事闹出来坏了他客栈的名声,这点钱算他的补偿。”
听到这个巨额数字,陈念棠心狠狠跳了一跳,咽了下口水,她推辞道:“舅爷,我不能收,昨晚上的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钱不该我得。”
“这是你好心的回报,怎么不该你得?你这名声也不能白白污了!踏实收下吧!”刘大仙平日出手就阔绰,银钱并不看在眼里。
几番推辞后,看刘大仙表情有了几分不耐,陈念棠便赶紧提着包裹回了屋。
陈念棠先把钱拿出来放进自己的钱匣子里,只来得及扫了一下包袱其他东西便又急匆匆的出了门。
今天刘大仙终于愿意带陈念棠出门了,她可不能耽误了正事。
吃过早饭,刘大仙带着陈念棠在门口豪气的喊了两辆黄包车。
第一次坐黄包车,陈念棠还有点新奇。车轮碾压过青石板路,咯噔咯噔的响,但是车非常的稳,还很快,这靠人力拉的车,不比以前她坐的驴车慢呢!
陈念棠此时注意力全在这黄包车和车夫身上,两边新奇的街景也吸引不了她。
快十一月的天,风从陈念棠的脖子灌进去,吹得她浑身发冷,但是前头埋头拉车的车夫后颈却还不断的趟着汗水。
靠苦力挣钱太不容易了!
陈念棠以前自得过自己的大力气,但是想来这车夫的力气也不会小到哪去,陈念棠的心被这冷风吹得清醒了几分,自己必须要学会点真本事来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