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行程让陈念棠越来越想念陈婆婆和月儿,她二人口中和善的刘大仙在陈念棠看来着实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人。
在外人面前的刘大仙显得神秘莫测,极少言语,遇着事了就打发陈念棠去和镖局的人打交道。
他觉得这是在锻炼陈念棠,但之前没有经验的陈念棠着实有点吃不消。
陈念棠跟在刘大仙身边,刘大仙就权当多了个侍奉的弟子。刘大仙信奉艺不轻传,所以陈念棠得了他指点,就得伺候他生活起居。
午餐还好,俩人都是在车上吃干粮,晚上到了歇脚的客栈,就得刘大仙先吃,陈念棠只能等他吃完后再吃剩菜。
吃了一次剩菜后,再到了歇脚的客栈,陈念棠就给了小二一两个铜板,请他帮忙先分出一碗饭菜来,再端去给刘大仙。
有了对比,陈念棠想起来陈婆婆只满心感激。
路上走了有六天,一路上天气倒好,但快到海城的时候,刘大仙看出要下暴雨,镖局一行人只得放弃赶路的打算,找了客栈歇脚。
刘大仙打发陈念棠去喊上几个下酒菜,往天只歇息一晚上,他只能喝上一小杯,今天要歇息的时间长,他打算好好喝上一壶解个酒瘾。
陈念棠到了厨房问了小二后,不客气的点上菜,“来上一碟花生米,一碟炸小鱼,再来盘腊鸡,酱牛肉,卤猪耳。”
“再煎两个鸡蛋。”这个陈念棠是给自己喊的,钱嘛,还是从刘大仙的钱里出。
头两天的时候,陈念棠十分老实,刘大仙给钱让她去叫饭菜,说什么菜陈念棠就买什么,剩下钱原封不动的给回刘大仙。
这个举动得了刘大仙一句,“真是个老实人,让买米不知道买糕”,陈念棠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夸她的好话。
之后陈念棠就算着钱,问了客栈的菜品,抵着把钱花完,还给自己夹杂点私货。
拒绝了小二的送餐,陈念棠先在大堂把煎鸡蛋吃了,又每样下酒菜尝上一二,吃得心满意足了才端了酒菜回屋。
刘大仙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至于陈念棠的房间?这一路上,陈念棠只能在刘大仙屋子里打地铺。
刘大仙心满意足地喝着小酒,陈念棠借口方便出了房门。
到客栈后院活动了下胳膊腿,看着天空中乌云密布,陈念棠倒希望这雨能下久一点,赶了几天路着实是有些吃不消。
这客栈的时间里,刘大仙花钱阔绰,而且讲究有事弟子服其劳,打酒买菜都是直接让陈念棠出面,陈念棠借着机会也能满足下口腹之欲。
外面呼啦啦来了一群骑马的壮汉,一路上看到驴子啊骡子啊挺多的,这一下子这么多马倒是稀奇。
陈念棠好奇地跑到院子边上稻草堆后面,趴着栅栏缝往外看。
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句,“牐(chā)了棚儿啦!要摆金吧。”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陈念棠一跳,回身把脑袋伸出稻草堆一看,有俩人从茅房出来。
听着这话,陈念棠心底有点紧张,完了,不会遇到踩点的贼了吧。
等俩人出了后院,陈念棠一溜烟地跑回房间。
“舅爷,我刚刚在后院听到俩人打暗语呢!说什么‘牐了棚儿啦!要摆金吧’。”
听到陈念棠的话,看着眼前神情紧张的人,刘大仙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跟着月儿学了这么久,就没学点‘春点’?”
“春点”就是江湖行话的意思,陈念棠知道这个意思还是之前月儿给她解释刘大仙那句话的时候说的。
但是陈念棠也只知道当时刘大仙说的那句话,其余的也不知道啊!
陈念棠讪讪地看着刘大仙,“这还没学到呢,劳烦舅爷指点了。”
这会喝了酒,刘大仙的话倒是多了起来,“这牐了棚了,就是是阴了天的意思。说要摆金,就是说要下雨。这些啊,不是贼话,你就放宽心。”
没想到刘大仙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陈念棠有点不好意思,看来自己还是有得练啊,遇事一点不镇静。
刘大仙却有点不满,不过倒不是对着陈念棠,“这些新上跳板的江湖人,时不时的就调侃,动不动的就调侃,简直可恨。”
陈念棠又学了新词,这新上跳板想来就是说刚入行了。
第二天上午,雨过天晴,想到今天就能进海城了,刘大仙向来严肃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松快的神情。
正要出客栈呢,前头的镖头就被人拦了下来。
这拦人的也是个壮汉,陈念棠在后面伸脖子一看,不就是昨下午骑马来的那群汉子中的一个嘛!
再环顾一下客栈,昨儿个来的那群壮汉分散在四周,神情难看地盯着要出客栈的人。
镖头没想到有这出,沉声问到,“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现在可不能离开!”壮汉目露凶光。
看着就要起冲突了,掌柜的连忙过来,“别闹了误会,别闹了误会!这位可是义顺镖局的镖头,都是常来往的熟客。”
“宋镖头,这伙兄弟丢了两匹马,着急上火了,您见谅。”
想到昨天那群让人眼前一亮的马,想来价值不菲,难怪这群壮汉神情难看。
“我们义顺镖局的作风在道上是有名的,你们丢的马绝不可能和我们有关系,快快让开,我们急着呢!”宋镖头体谅对方失了马,也不怪罪他们的无理之举了。
但那壮汉还有点不甘,犹豫着要不要让开。
旁边突然响起小二的惊呼,“我知道了,是五号房的那两个人!这马肯定是被五号房的客人给偷啦!”
掌柜的连忙询问道:“你怎么知道呢?”
“昨儿个我在茅房,听到那他们说贼话啦!”小二激动地回到。
有了嫌疑人,加上义顺镖局的名声作保,那群壮汉放过了陈念棠一行人,呼啦啦的就围住了掌柜和小二,让俩人说清楚五号房的客人往哪去了。
客人退了房往哪去了掌柜的去哪知道呢,只得苦着脸陪着笑,喊了小二去报官。
坐在骡马车上,看着陈念棠欲言又止的模样,刘大仙冷哼一声,“这江湖人绝不该当着空子乱团春,活该被人当了贼,衙门里走一趟受个教训也活该。”
这空子就是指不懂江湖内幕的人了,团春就是调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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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些新上跳板的江湖人,不讲规矩的是越来越多了。”刘大仙语气很不满。
陈念棠知道他这是联想到了海城的乱象,出发之前,陈婆婆还特意给她讲了一番。
车队行了半天,海城终于出现在眼前。
穿过斑驳的城墙,看出陈念棠有点失望,刘大仙多说了几句,“平日里到这海城,多是走的水路,那边码头可就喧嚣热闹多了。那附近还有很多西洋人的建筑,等我们回程的时候你别看花了眼。”
不过这会掀开布帘子,陈念棠好奇的看着外面,已经听不进刘大仙的话啦!
路上一辆辆黄包车跑过,车夫弓着背奔跑,车铃叮铃作响。陈念棠还看到了一辆月儿口中好奇不已的铁壳车,速度非常快,喇叭滴滴声惊得行人躲闪。
街边好多店有着玻璃窗户和玻璃柜台,不知道里面摆着的有没有月儿想要的洋胰子,不过看着那些店铺,陈念棠有点犯怯,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去买东西。
陈念棠看到墙上贴着一副画报,只看清画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叼着烟。这应该就是时尚男人的模样吧,陈念棠好奇地想着。
车子转过街角,陈念棠还看到有小贩摇着一个匣子,里面居然能出声!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奔跑的报童,砰砰敲开玻璃瓶然后开心喝下的学生,飘着奶香味但是又和县里糕点铺子截然不同的面包房,陈念棠看得眼花缭乱,心里对未知的迷茫散去,只剩激动。
车队在一个客栈前把刘大仙和陈念棠放下。陈念棠抬头一看,正门上挂着“苏家老店”,门的两旁挂着“仕宦行台,安寓客商”八个大字。
这里就是之前路上刘大仙说的江湖艺人都要住的生意下处了!但这江湖艺人的公共住所,在陈念棠看来和其余的客栈好似并无很明显的区别。
刘大仙到了这地,终于结束旅途劳顿,显得有点兴奋,高声喊了句:“老苏头,还不来招待招待你兄弟,别的人我可不认。”
“哈哈哈,老弟啊,我这天天盼,可把你盼来了。”里面走出个满面笑容的胖子,穿着件半旧的青色长衫,加了件黑绸马褂,脚上是双鞋底厚实的布鞋。
喊了伙计来帮忙搬运刘大仙的行李箱子,老苏头领着二人往里走。
“我们兄弟俩也不是外人,也用不着见外,这阵人啊是真的多,我这地都要住不下了,你们就住我那后院去!”老苏头解释到。
刚刚一进门,陈念棠就感受到了这客栈的热闹,想来都是为了那所谓的大庙会而来。
“你说说,这事都赶一块了,你嫂子这才生产完,也帮不上忙,老哥哥我呀,忙得晕头转向的!你来了可得好好帮帮老哥我。”老苏头不住地埋怨。
“还没恭喜老哥哥你添丁进口呢,老哥哥你也是宝刀未老啊!”刘大仙对着老苏头,又恢复了面对陈婆婆时的巧语。
陈念棠也明白过来,刘大仙是一个很有边界感的人,只有得到他认可的人他才会表现得亲近。
陈婆婆、月儿还有这老苏头,是他亲近的人,自己嘛,经过这一路的伺候侍奉,也只能算半个亲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