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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谢心存破大防。

作者:药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执安同林怀音依偎车内。


    二人相互交底,商量对策,林怀音浑身不规矩,萧执安溃不成军,两人相互吞音吐气,句不成句,声不连声,又都暗暗有所保留,直至重回圣水寺,萧执安已然衣冠不整,下不来车。


    林怀音倒是头发丝都没乱一根,蹦跶哒跳下车。


    执安还是太老实了。


    林怀音吃饱喝足,忍不住吐槽。


    她当然理解萧执安忍天忍地不敢乱碰,是不欲叫人听见她看见她,男人奇怪的独占欲,让林怀音占尽便宜。


    玄戈站在一旁,粗糙的大手将佩剑握紧又松开。


    萧执安和林怀音和好,他最最最喜闻乐见,东宫那些因为林怀音掐萧执安脖子、而对她有成见的侍卫,都是玄戈挨个教训。


    他很想同林怀音搭话,问问鱼丽好不好,既然卢太医说蛇毒已清,那么他情急之下动了鱼丽姑娘身子的事,是不是也该追究起来了……


    玄戈跃跃欲试。


    林怀音目不斜视。


    玄戈攥紧剑柄,感觉到一种拒绝。


    林怀音嘴角抽抽,确认侍卫像主子,一样怂得没边儿。


    这么怕事,日后如何护得住人,还敢肖想鱼丽?


    林怀音哼哼不乐意,大步流星,将玄戈抛在脑后。


    鱼丽自幼与她一起长大,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林怀音从未拿她们当奴婢。


    和蟹鳌一样,鱼丽一天也没睡过她床边、或在门外守夜,她们是搂在一起睡觉长大的关系,是林怀音生死与共的好姐妹。


    照林怀音的意思,是要和林家女儿一样,为她们招婿,免得出去受欺负。


    可鱼丽好像对玄戈有那么一点点意思,而玄戈偏偏是萧执安的贴身侍卫长、正二品的将军,叫他入赘一定会被父亲林震烈喷死,叫鱼丽出嫁的话,林怀音又怕玄戈家里轻视鱼丽的出身。


    后宅之事,林怀音历经两世,太清楚一个不作为的男人有多可怕。


    她不愿鱼丽婚后战战兢兢,度日如年,她要鱼丽平安喜乐,日日畅快,所以她得焊死鱼丽的闺房门,在玄戈拿出非鱼丽不可的态度、证明他有心也有能耐护住鱼丽之前,绝不轻易把鱼丽许给他。


    这样想着,林怀音更瞧不上玄戈畏缩,一路穿小巷,听着脚步声回荡,走向圣水寺。


    寺门口站着她带来的护卫,四个人,方才都亲眼瞧见萧执安将她抱走,现在个个目视前方,用一种我什么都没看见,小姐别问,我等守口如瓶的表情,迎接林怀音回归。


    完蛋。


    林怀音小脸一红,尴尬还是其次,她和萧执安的关系传回林家——她就死定了!!!


    “咳咳。”林怀音清嗓子,舔嘴唇,抬头假装淡定:“对了,你们认识刚才那男的吗?”


    四人异口同声:“小的不认识。”


    “喔。”林怀音料想他们也应该不认识萧执安,又舔唇,继续装无所谓:“其实就是个小倌,蟹鳌也认识,长得好,会伺候,就是怪缠人,你们习惯一下。”


    “好。”


    四护卫小鸡啄米,面无表情。


    林怀音感觉他们有点敷衍,她不满意,坚持强调:“真的是小倌。”


    “是。”


    四护卫依旧单音节回复。


    林怀音莫名其妙火大,早前出门的时候还有说有笑,“三小姐三小姐”围着她喊,犯得着因为她和萧执安亲近一下就这样——咦?


    林怀音惊觉四护卫脸色僵硬,鬼使神差抬头一瞥,却见他们身后杵着两张人脸,定睛一看——


    心跳通通通!


    林怀音差点当场猝死,二人赫然竟是林震烈,和谢心存。


    “过来。”林震烈虎目如铃,言简意赅。


    林怀音瞬间卑躬屈膝,绕过四人,垂两臂甩来甩去,一头撞林震烈胸前。


    “父亲大人。”她小心翼翼唤人,抵住林震烈不抬头,在心里疯狂求佛许愿——祈祷刚才的话,没叫父亲听到。


    “呵呵。”谢心存泠然伫立,忍俊不禁:“林三小姐当真可爱至极,世伯肯割爱许配与我,心存三生有幸。”


    有幸你个大头鬼。


    林怀音头顶林震烈,不敢看老父亲,只恶狠狠斜眼谢心存。


    谢心存安歇一宿,神清气爽,四目相对,他笑意瞬间凝固——今日的林怀音娇艳妖娆,肌肤绯粉,眼神柔媚,隐约透出一种亲密娇缠的餍足,凶人都带着媚态。


    她和男人厮混了。


    就是她口中的“小倌”,萧执安。


    谢心存凝固的笑意,徐徐展开,嘴角上翘,内眼角凌厉森寒。


    敢碰他的人,不知死活。


    “世伯。”谢心存微微欠身,俊朗无敌的面容重新噙起笑意,“心存忽然想起有事要办,请恕晚辈先行告退。”


    “不急。”


    林震烈叫住谢心存,拍一下林怀音脑袋,“好好站。”


    “哦。”林怀音乖乖站直。


    林震烈看她云里雾里,懵懵懂懂,不禁捏一把汗。


    谢心存表面谦恭有礼,实则气息凌厉,杀心四溢,林怀音察觉不到,但林震烈是沙场老人,看得清清楚楚,饶是他并不知情,也瞬间猜中谢心存所谓的“有事要办”,是要去办那“小倌”。


    而那“小倌”除了萧执安,还能是谁。


    一夜之间,林震烈惊觉谢心存对林怀音已经在意到这种程度,他喜忧参半,高兴女儿成功俘获谢心存,能顺利进入虎守林,可他万般没想过会危及萧执安,亦绝不会让谢心存伤萧执安分毫。


    “我也有一件要紧事,想请贤侄出手相帮。”


    林震烈看向谢心存,露出一丝疲惫,道:“就是小女那杀千刀的前夫沈氏,下狱后至今不肯认罪伏诛,大理寺和刑部动作太慢,我希望能在老三随你离开大兴之前,将沈氏定罪,不知贤侄可否施展你那银针神技,助我一臂之力,撬开沈氏的嘴?”


    听言,谢心存缓缓闭目,耳畔掠过坊间流言——当朝首辅沈从云勾结白莲教逆贼,掳掠玷污林三小姐。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孽障。


    “也好。”谢心存睁眼,冲林震烈颔首:“就听世伯安排,心存这就带林三小姐去找那沈氏。”


    说着,谢心存揖手致意,朝林怀音伸手相邀。


    林怀音不想去诏狱,她根本不在乎沈从云死在哪儿、烂在哪儿,左右穆展卷会带证据回来,便让沈从云苟且几天,同红眼老鼠作伴,也委实不错。


    打定主意,林怀音不肯去,直往林震烈身后躲。


    然而林震烈却正要林怀音就近盯紧谢心存,免得他去东宫闹事,于是反手将她推给谢心存。


    猝不及防跌到谢心存身边,林怀音想抗议,先对上林震烈一闪而过的复杂眼神,读到一丝期待和决绝,她瞬间冷静。


    父亲想让沈从云一案尽快尘埃落定,是父亲爱护她。林怀音了然于心,不再抗拒。


    “沈氏就关押在西苑诏狱,我打招呼,你们直接去。”


    林震烈拍拍林怀音的肩膀,“原本是来找你回去,让你娘看看你俩,现在这样,就等你们回来,一起用晚饭。”


    未等林怀音应声,他转向谢心存,“贤侄,小女就拜托你了。”


    谢心存揖手:“请世伯放心。”


    “我放心。”


    须臾间,兵分两路。


    林震烈与护卫们回林家。


    谢心存登上林怀音的马车。


    施施然坐定,谢心存笑问林怀音:“怎么那个死人魂没帮你避开上巳节那一劫?”


    他居高临下,语气稀松平常,就像在问你早上吃了吗?为什么不吃呢?是因为不饿吗?


    当然是因为觅食失败,一直饿到现在。


    当然是因为重生的节点,在上巳节之后,她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林怀音默默回应,汗毛直立,耳中一道尖锐鸣啸,穿破脑仁,杀得她措手不及。


    谢心存轻描淡写一句“死人魂”,问死人为何没帮她避祸,直指她的重生秘密。


    他已然将她看穿,从身体,直至灵魂。


    太可怕了。


    居然这么快就彻底挖穿她的秘密,昨夜他说看穿了她,竟不是夸口。


    耳中嗡鸣,喉咙干痒,林怀音吞咽唾沫,谢心存的目光锁定她眼眸,从容观察,不漏一丝细节。


    她心下惶恐,感到被逼入死胡同,偏偏她不是狗,没办法气急咬人,即便她是狗,好像也咬不过谢心存。


    无论从什么角度,谢心存都碾压她,他是远远超过林怀音想象的存在,仿佛从天而降的一场灾难。


    林怀音气郁,嗓子眼堵死,无法呼吸。


    她输了,按照她心中预设的赌局,谢心存问话的这一刻,她就将自己的一切,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输给谢心存。


    她输了。


    可是,可是她有执安,还好今早执安来找她。


    他猜到她的赌局,为求万全,帮她在赌局上,加了一道增饰,有那道增饰,她就没有输。


    “谢少主这是何意?”林怀音虽是强作镇定,但萧执安的话给她无穷的力量,她挤出笑意,重新看回谢心存。


    负隅顽抗。


    谢心存判定她耍赖,勾唇冷笑,也不说话,意味深长目视林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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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怀音抿唇笑笑,扭过头,不再理会他。


    落荒而逃。


    谢心存解读她动作,阖眼摇头。


    想逃避他,痴心妄想。


    他给过机会,她自己不识抬举,休怪他自取。


    于是抬手一捞,林怀音身不由主,仰躺他腿上,谢心存半睁一双眼,落下寸寸眸光,目光无悲无喜,垂落林怀音脸上,如同破庙里俯视苍生刍狗的旧神像。


    “请谢少主自重。”林怀音面不改色。


    “你输了。”谢心存的右手,掐上林怀音细脖颈,把玩那薄薄一层肌肤,雪白肌肤下,颈脉在掌心跳动。


    “我没有。”林怀音反驳。


    “是么?”


    谢心存嗤笑,缓缓加力,享受一条鲜活生命在掌心挣扎。


    她的死生,依凭他一念之间。


    他们之间,原本无须如此。


    谢心存掀了赌局,定下半个月之期,半个月后,他会亲自宣告林怀音的命运,宣布她是他是所有物。


    可是一觉醒来,林怀音竟然背着他私会萧执安,与别的男人私相授受。


    他的东西,被人染指,被别的男人碰了,她还甘之如饴,乐在其中,谢心存的耐心一霎消磨殆尽,他要取用她,现在立刻,她必须向名为谢心存的命运低头,臣服在他脚下。


    重新提出赌局,只是他炫示一丁点力量,给她台阶,要她识相。


    既然她不识好歹,就该领受惩罚,她应该求饶,像鱼一样翻滚,双脚乱蹬,双手抠挖,哀哀戚戚,哭泣颤抖,认输,然后求他宠她……


    谢心存等林怀音求他。


    可是林怀音不,任他手心的脉动逐渐微弱,林怀音脸色酱红,唇瓣发紫,硬挺着一动不动,她眼里心里耳朵里,全是萧执安在对她说话——


    “……唯有这般,才是万全之策,你不会输,音音,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对,她没有输。


    又或者说她输了,但是执安又帮她赢了回来,现在还没到屈服的时候,远远未到。


    林怀音喉骨欲裂,眼白通红,眼球逼近血色,眼神却决绝坚定,喉咙被卡,她窒息胸痛,发不出声音,可这又算什么?比起前世痛失一切,万箭穿心、烈焰焚身,这点疼算得了什么?


    她受得住,只要没死绝,她就受得住,林怀音嘴唇开合的形状一遍遍在说:我没有输,你个混账废物。


    起初,谢心存只当她抵赖不认输,可随着时间流逝,掌心博动微不可知,林怀音依旧死不悔改,而谢心存的眼力和心力、他堪破一切的智识拼命召唤他理智,直至他无法忽视那道声音——她没有撒谎,她没有输,他没有赢。


    这不可能!


    谢心存不信。


    臭丫头的灵魂死过一次,带着濒死的伤痕来到这具身体,凭借先知优势,一步步反杀仇敌,谢心存坚信这就是他看到的真相,绝无而仅有的真相,这丫头是惊世至宝,世上独一份的奇迹,是他的所有物。


    放眼天下,唯有他谢心存有资格拥有这奇迹。


    她是他的。


    谢心存无比确信。


    但他也同时确信,他有能力确认——林怀音没有撒谎。


    他赢了。她没输。


    逻辑正确,答案错误。


    不可能。但事实摆在眼前。


    两个念头在脑中争斗,互不相让。


    谢心存的手,还是缓缓脱离林怀音脖颈。


    他舍不得了——她果真是人间至宝,竟能将他动摇到这种地步。


    马车缓缓停靠。


    林怀音从谢心存腿上坐起,踉跄着,爬下马车。


    空气呛入鼻腔,挤入胸肺,林怀音剧烈咳嗽,喉咙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痛。


    这是活过来的阵痛,而且她没有输。


    林怀音眼角含泪,脑中满是萧执安的提醒——“切记,你赌的不是重生的秘密和那些伤疤,音音,你赌的是瘢痕之上,浴佛节当日,为我挨的那一刀,那道不起眼的刀伤才是你的赌局,既然骗不了他,你就不要骗他,相信我,你绝不会输。”


    萧执安交代这话时,林怀音正疯狂骚扰,上下其手,小手乱掏,几度让他说不下去……


    执安,真有你的,能算计到这一步,今夜爬墙来谢你吧。


    林怀音捂住胸口,发出嘶哑笑声,不经意间,她感觉被浓重的阴影笼罩,抬头竟是一块巨型黑石,伫立眼前。


    那种黑,仿佛吞噬一切的深渊,就令人胆寒。


    这种东西,几时有的?


    林怀音回想前世下诏狱,并未见过这样的恐怖巨石,仿佛看一眼就会被碾作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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