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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监国太子霸占臣妻。

作者:药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祭礼告一段落。


    沈从云护送柳苍灵柩回京。


    林怀音去送。


    她装惯了娇妻,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边咒沈从云去死,一边缠在他身上撒娇。


    她最会看沈从云的脸色,他一怒她就跪,他不怒,她就跃跃欲试,往他身上扑。


    她是没脸没皮没脑没脊梁骨,爱惨了夫君的小孕妇。


    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他,所以夫君要走,她理所当然打了小包袱,脸上挂起依依不舍的表情,决定爬到沈从云身上恶心他。


    沈从云厌恶她,绝不会带她走,一路装恩爱,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他定会找借口,扔下她。


    林怀音打算好,装一把,再留下来跟白莲教干仗。


    计划是好的,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林怀音今日见他,猛觉恶心更胜从前,她甚至在仪典过程中,都懒得找他背影嘲讽,现在人到面前,林怀音磨磨蹭蹭,竟然下不去手。


    她不再想碰他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林怀音吓了一跳,潮红大半天的脸,霎时惨白。


    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不要命了吗?不继续伪装周旋,血海深仇怎么报?


    使性子,任性,她有资格吗?


    没有。


    林怀音知道,她没有别条路可走。


    她硬起心肠,一步一步朝前。


    沈从云见她来,心里避如蛇蝎,见她肩上有包袱,恨不得拎起来扔山里喂蛇。


    但是林淬岳和许多朝臣都来送,杜预也领着东宫侍卫在旁,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才行。


    “三娘。”沈从云伸手,唤林怀音:“你有孕在身,不宜同行。”


    “不要,我和孩子都离不开你,夫君你带上我们吧。”林怀音搭上他的手,抱住胳膊往他怀里靠。


    见状,一旁的杜预放空视线,假装没听见,更没看见。


    另一边,林淬岳抱胸眯起眼睛,他不确定林怀音此举,是出于逃避东宫那位,还是佯装恩爱,欺哄沈家妹夫。


    林淬岳清晨回来,出于关心,细细问过军医,二十名军医斩钉截铁,都说“三小姐没有身孕,绝对没有。”


    三妹无孕,太子殿下却日日都在送安胎药。


    还有三妹今晨从行宫出来时,那步态……


    林淬岳都不敢往深处想。


    他定定凝视他最疼爱的妹妹,暗暗琢磨:三妹现在变成了一桩案件,不能让她继续演变成悬案,在问题曝光、变得棘手之前,他必须弄清个中缘由,把控事件走向。


    否则,绝对会出大乱子。


    若是林怀音就此回京,就再没机会私下审她。


    林淬岳大踏步过去,扒下林怀音,对沈从云道:“舍妹不懂事,妹夫你放心上路,九日后,我们京城再会。”


    沈从云当即颔首:“那就劳烦兄长,代为照顾三娘。”


    紧接着,众人少不得寒暄慰劳,沈从云带队离开,林淬岳提着林怀音,径直回禁军大营。


    一路上,林淬岳拎着她小包袱,不吭声,不说话,只把佩剑剑柄,摸了又摸,攥紧又放。


    他一眼没看林怀音,林怀音已经连连咽唾沫,大气不敢出。


    回到大营,林淬岳吩咐传军医,营门口禁军面带忧虑,抱拳告:“将军,太子殿下驾临,正在中军帐内,等您。”


    闻言,林淬岳脚下一顿,垂眸身旁的林怀音。


    一眼落下,有若千斤,林怀音摇晃了身子,忙说:“那大哥哥你忙,我先回去了!”


    说完林怀音转身就溜,包袱都顾不上,心里狂骂萧执安,好端端的跑来找大哥哥做什么。


    “站住。”


    林淬岳语声威重,林怀音听声止步,心虚得发慌。


    大哥哥今天好凶,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林怀音迅速回想。


    她昨夜见火就失去了意识,夜里萧执安搪塞大哥哥的理由,也并非说不过去。她唯一能想到的破绽,即是今晨离开行宫,被禁军看见。


    那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进了总得出吧,林怀音感觉还能辩一辩。


    “你过来,随我一起面见殿下。”林淬岳不欲当着外人给林怀音难看,说完话,还是伸手,把她当个孕妇搀扶。


    他一身冷硬甲胄,一手包袱一手妹妹,搀着扶着,捏着林怀音一拧就断的小胳膊,又气又心疼。


    俩人一路无言,行到中军帐。


    萧执安独坐帐内,看他二人态势,暗忖来对了,否则小娇猫在这里交代不下去,转头就会冲他哈气。


    正如林淬岳今晨望见他,萧执安在高处,又何尝错过林淬岳的明光铠,这一遭,他要来,并且要从她哥哥手里,亲手领走他的猫。


    “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林淬岳抱拳、鞠躬,礼数周正,唯独漏过最重要的一点——他并未在帐外解下佩剑。


    带刀见驾,明晃晃的僭越,直接拖出去杀头都不冤。


    林怀音嗅到剑拔弩张的味道——大哥哥不止盯上她,还盯上臭太子,这是什么进展?


    她不禁猜测:难道大哥哥昨夜爬窗户了?


    想到这里,林怀音小脸一红,心脏扑通乱跳,从林淬岳身后冒头,下意识想挡到两人中间,然而林淬岳也适时手肘抵她,不让上前,林怀音只能双眸含恨咬脚尖,两手搭到左腰,低声请安:“臣——”


    “免礼。”萧执安抬手,示意他们兄妹坐下。


    林淬岳也不客气,牵着林怀音上桌。


    他居中,萧执安在左,林怀音在右,他坐下目视前方,不说话。


    气氛诡异得林怀音左脚踩右脚,想踩个坑,把自己当场活埋算了。


    萧执安听到细碎摩擦,知道林怀音扛不住了。


    他惯常于控场,是听完众人禀报,最后一锤定音,或者懒得费劲,打发一切的那个角色。


    他从来都优容自若,不疾不徐,不用思量如何打破僵局,因为没有人会给他僵局看。


    但此时此刻,林怀音的窘迫,让他焦,让他躁,让他居然沉不住气,耐不住性。


    萧执安主动开口,用一贯戏谑的语气问道:“林卿不解佩剑,是否也察觉到山下,有白莲教异动?”


    他语声轻缓,林淬岳、林怀音乍然起身,同时瞠目结舌,异口同声——“殿下您怎么知道?”


    兄妹俩震惊一脸,话虽一样,可萧执安轻易就能分辨:林淬岳是茫然不知的惊诧;小娇猫是被说破秘密的惊慌。


    萧执安眼里只有她,小娇猫被他滋润得鲜嫩无敌,漆黑溜圆的眼睛噙满崇拜,可爱至极。


    他享受她的眸光,她应该要崇拜他,因为他看穿她的秘密,又替她保守秘密,而且由他来说,她就不必挖空心思撒谎,应付林淬岳怀疑。


    萧执安很高兴她喜欢,他这样宠她,她应该团到他怀里来,用她湿漉漉小鼻头蹭他。


    他的目光越来越放肆,越来越黏,力道越来越显重,林怀音感觉有只手落在她领口,手指洁白修长,指尖微凉,正往里探,往下剥,她吞咽唾沫,呼吸不畅,腿软一动不能动,艰难闭眼逃开那视线,深吸一口气,抬头恶狠狠瞪回去。


    她瞪我?


    萧执安不高兴,转头冷脸瞥视林淬岳,释放威压。


    “孤有什么事,是不应该知道的吗?”他不再客气。


    林淬岳回神,双手握拳,浑身筋骨噼啪作响,脖颈膨胀一圈,青筋虬结。


    他双目赤红,极度亢奋,白莲教是逆贼,更是掳走三妹的恶贼,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倘若殿下所言非虚,他今次就能亲手手刃仇敌!


    于公于私,林淬岳都饥渴难耐,期待一场大战!


    回看一眼林怀音,他退开抱拳:“末将无能,并未探查到异样,关于白莲教逆贼的消息,还请殿下明白示下。”


    听言,林怀音忍不住想插嘴,因为只有她清楚是什么情况。


    然而萧执安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他说:“白莲教逆贼正在山下集结,鹤鸣山现在有孤悬之危,今后四日,白莲教或许会攻山,靠你的五千禁军与孤的三百侍卫,实难屏护山上文武百官,贸然下山,更易遭遇突袭,孤已经派杜预下山调兵,山下会有孤的人监视异状,随时发信号,你要尽快调整布防,只要坚持两日,等到杜预领兵前来,危急可解。”


    “末将遵旨!”


    林淬岳悍然抱拳,消化信息:敌在暗我在明,山上可以据险,但也怕奇袭和火攻,现在首要是保护山上众人,其次,才是剿灭白莲教,为三妹报仇。


    林怀音听完萧执安的话,睁大双眼,震惊无比。


    萧执安不止知道白莲教来了,他甚至利用柳苍之死做掩护,派人下山调兵,这是否意味着,萧执安知道山上有白莲教的内应?


    他怎么这么聪明?他猜到是平阳公主了吗???


    林怀音盯住萧执安,想问,不敢问。


    萧执安看她神色不对,稍稍加快语速,说起另一件事:“林卿,柳苍之死,是孤所为,在你的地方动手,是孤思虑不周,回京之后,倘若慧贵妃发难,孤会妥善处置,保证不牵连到你。”


    话题陡然转向,林怀音小嘴不长自开,惊讶得能生吞拳头。


    这么大一口锅,实打实的杀人重罪,萧执安商量都不商量,问也不问,就确定是她干的,然后扛过去顶脑门上?


    他疯了吗?他图什么?林怀音眼眶发热,心脏发酸,很想跳到他身上,揪住他衣领好好质问。


    林淬岳听言,也是瞳仁一震,赶忙从调整布防的思绪抽出。


    这样的密辛,他不明白萧执安为什么主动提,他瞄一眼林怀音,狐疑地想殿下是不是在为三妹遮掩,直接问道:“当真是殿下所为?”


    “正是。”萧执安云淡风轻揽罪,为防林淬岳不信,又道:“浴佛节当日,孤曾经遇刺,故而昨日,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孤行事,从不累及无辜,给你交底,就是免你惊惧,要你认真应付眼前局势。”


    “是。”


    林淬岳躬聆训诫,一霎时不做多想。


    柳苍之死,确实是压在他心口的一块石头。


    柳苍不只是二品大员,更是慧贵妃的父亲,慧贵妃怀有龙裔,圣眷正隆,猝然死在鹤鸣山,死在他巡防范围,林淬岳确实寝食难安。


    但是,但是他还抱有意思怀疑,太子殿下认罪,并不代表这事与三妹毫无瓜葛。


    林淬岳的思绪,因为柳苍,转向赵尚书,再次转回了林怀音,落到萧执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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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淬岳有九成把握,他几乎可以肯定——他奉为主君的监国太子,不当人子,染指霸占臣妻,这臣妻并非旁人,就是他的三妹。而他从小呵护到大的三妹,居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辱又被操纵,被迫参与一系列危险事件。


    他心疼林怀音,也气林怀音,气她受了委屈不回家说,气她一个人硬扛,把家人当什么?


    他也气他还活着,父亲也活着,林家满门为萧氏皇族鞠躬尽瘁,誓死效忠二百年,太子怎么能背叛他们,怎么能欺辱到林家头上?


    太子殿下在欺负他的妹妹。


    柳苍死于太子殿下的意志,却不一定不是死于三妹之手。


    林淬岳还是怀疑,还是放不下,一想到晨间林怀音那拖不动的步子,林淬岳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他不想那样看待自己的妹妹,却根本压不下那个猜测。


    林淬岳脸上的风云变幻,心痛,愤恨,萧执安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林淬岳有这种念头。萧执安庆幸他来此一遭,这是最后一件要紧事,他必须处理妥当。


    萧执安看向林怀音,柔声唤她:“林三小姐,先出去吧。”


    林怀音听到这称呼,看到大哥哥因此错愕的表情,一下子攥紧袖口。


    “三妹你先出去。”林淬岳知道萧执安有话要说,一拳压在心口,赶林怀音出去。


    萧执安目视林怀音走远,眼尾微微泛红,心里百般疼惜,百般不忍,压低声音,告诉林淬岳:“林爱卿可还记得出发那日,太医为令妹诊脉?”


    林淬岳点头:“臣记得。”


    “好,孤告诉你结果。”萧执安语声平常,袖中缓缓攥拳,将真相掺着林怀音假孕的谎言,说给他听:“令妹体内被人下了毒,那毒断了她的子孙缘,却会呈现一种诡异的滑脉,让人以为自己有孕。”


    “什么?”林淬岳大惊失色,顾不上君臣之礼,连声发问——“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毒?何人给她下毒?”


    “太医研判,应该中毒一年左右,兴许是被白莲教掳走那时。”萧执安尽量保持平静温和,继续道:“那日太医诊出来,令妹又坚称有孕,委实不知该如何相告,只好以安胎药之名,为令妹送药解毒。昨日令妹突发昏厥,即是药性相冲所致,平阳说卢太医整夜为她施针诊治,已经尽力。”


    “什么叫已经尽力?三妹以后都,都不能有孩儿?”林淬岳不敢相信,更不愿接受。


    萧执安摇头,劝林淬岳,亦是是说给自己听:“也不尽然,只要持续用药,休养得当,余毒清完之后,或许还有机会。此事,虽然出自白莲教,但孤剿匪不力,监国有失,孤有责任,令妹以后,需要时时接受卢太医诊治,不知林爱卿是希望卢太医前去造访,还是维持现状,让令妹暗中接受诊疗?”


    萧执安拿出两个选择。


    林淬岳当然不希望卢太医去找林怀音,倘若闻起来,无论是三妹问,还是沈家人问,岂非为难卢太医,让他不知该如何解答。


    况且沈家人未必想提起白莲教那段过往,三妹也必定承受不了。


    想到此处,林淬岳才觉得萧执安用心良苦。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霸占臣妻,也没有被胁迫操纵,昨夜三妹是彻夜接受诊治,太子殿下以安胎药之名,行解毒之实,暗中治疗,总好过揭开往日伤疤,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如此想着,他沉出一口,郑重点头:“既如此,有劳殿下,请平阳公主殿下,继续照拂舍妹,林氏一族愿誓死效忠,肝脑涂地。”


    “林爱卿言重了。孤说过,令妹的事,孤有责任,孤一定放在心上,妥善照顾。”萧执安起身,拍拍林淬岳的肩膀,“换防的事,尽快安排,令妹今早观礼,殊为辛苦,孤正好带她去找卢太医瞧瞧。”


    “谢殿下。”林淬岳抱拳躬身。


    萧执安踱步,缓行走出中军大帐,目视林怀音,他太阳穴突突惊跳,额间隐约显出青筋。


    刚才的话,除了那句“滑脉”,都是千真万确。


    他心爱的女人,被人害了,她的清誉,她的身子,她的未来,都几乎被毁之殆尽。


    她遭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背负无比深重的血腥仇恨,可她这样鲜活明艳的活在他面前,她这样美好,他要她永远这样美,他会把她养好,养成一只呼噜噜翻开肚皮睡觉,不会惊醒的小猫儿。


    萧执安出来,禁军将士纷纷行礼。


    青天白日之下,他目视林怀音,端端向她走去。


    林怀音害怕,她觉得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这样子大哥哥会掐死她,她吓得脸上五官乱飞,整个人一动不动。


    林淬岳随侍在萧执安身边,眸光沉沉,不敢抬眼暴露心疼,压着嗓子唤她:“三妹,你跟殿下去。”


    “啊?”


    什么意思?


    林怀音不敢相信,使劲拧大腿,表示大哥哥你被臭太子下蛊了就眨眨眼啊!


    萧执安走过她面前,张嘴没有出声:“走了,音音。”


    “快去。”林淬岳催促:“殿下很忙,别耽误时间。”


    “喔。”


    林怀音跟上萧执安步伐。


    林淬岳静静伫立原地,看他们走远。


    监国太子的身形,像山一样,遮挡住林怀音前方的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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