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月本意就是想将他们一干人都给引开,但却没想过要与其正面交锋,毕竟若是要她以一对四,虽说不上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武功也都不差,她没有这么大的把握在四个人的围攻下脱身。
所以她趁着此刻自己极好的轻功占着上风,灵活的在人群里变换着落脚的位置,即便这样,后头的几个人也未松懈一丝一毫,反倒有隐隐追上来的趋势。
林望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她现在得想办法甩开几个人了,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再次回头的时候,身后竟只剩下沈晏萧一个人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倒不是林望月自己摆脱开来的,而是谢不虞他们几个人中途临时停了下来,谢不虞原先是想追着林望月,以此为引去寻找他需要的东西,但沈晏萧半路上却给他比划了一番手势。
不枉二人从前共事数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沈晏萧大抵就想告诉谢不虞,此人由他来决断,到时定会将他想要的事情悉数带到。
这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十成把握都有八成是不信沈晏萧这厮的,谢不虞并不在这类人外,但这次信任沈晏萧,是谢不虞明白沈晏萧心里藏着事。
沈晏萧这人,别看平日里傻乎乎的,做事似乎也十分莽撞,甚至不及他们任何一个人拥有的三分心计,可真要是他铁了心的,不管如何都要去搞清楚的事情,不论是不是关于他本人的,这件事情他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做成。
所以谢不虞停了下来,沈晏萧既然孤身一人去同林望月断后,那他们这边也不能耽搁,该去做该干的事情。
这次香行商会,表面上祝殃铭品析香料,鉴赏新货是假,实际上是为来此寻找萧瑾酌所说,当年他在那个奇怪的老师身旁所闻到的奇异的香味。
方才一路上谢不虞同萧瑾酌走在前面,二人看似吊儿郎当,走马观花似的绕了一大圈,却也不是丝毫收获没有,好说歹说也是发现了一些极其相似的气味,否则也不至于谢不虞还能趁他们几人不注意,悠闲的将一只香囊收入囊中了。
————
林望月虽不知其余三人为何突然放弃了追逐,但这些都对她不重要,眼下只剩沈晏萧一个,她倒算还好解决。
思及此,林望月便也不再多往前行进,在距离那香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落地停了下来,沈晏萧跟着她落地不过前后脚的事情。
林望月还是一如既往笑眯眯的样子,她转过身,看着沈晏萧,打趣道:“小郎君呐,今日又追上来,是想问我什么事情呢?”
就是说话称谓倒是与先前判若两人。
沈晏萧与之面对面,他知道自己与林望月之间势必还要打过这么一遭,于是重复了先前见面的那个问题:“你究竟是谁?手上的红绳又是从哪里来的?”
林望月长长的衣袖之下,若隐若现的那道红绳还系在腕间,依稀可见缺了一角的平安扣,与褪色的绳子捆绑在了一起,似乎是断过之后再有人将它接上了。
“可我说过,你还没资格问这些吧?”不知为何,林望月似乎很厌恶旁人盘问起她真正的身份,以及一切牵扯到她腕间红绳的问题。
她此言一出,语气里便全然没了一丝笑意,就连装模作样的假笑也顷刻间消散的干干净净,不剩分毫。
腰间那条有两指宽的长鞭随即呼之欲出,展开后落到地上甩裂空气继而发出刺耳的“啪、啪”声,外人见了,心里不免都生得几分胆怯与忌惮来。
但沈晏萧却恍若根本没有听见林望月的威胁,也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你腕间的红绳......究竟从何而来?”林望月不明白沈晏萧为什么执着于自己手腕上的这条红绳,但她越不想听这种话,心里仿佛就越是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重复这句话,直吵的她脑袋疼。
所以林望月现在决定用武力让沈晏萧闭上这张嘴,总要说出令她讨厌的话来。
她一甩长鞭,鞭如蛇身,气势汹汹般便朝着沈晏萧这边袭来,沈晏萧自知长剑抵不过这大范围攻击的长鞭,于是身如飞燕,在空中旋了一旋,躲过长鞭的攻击这才落了地。
长鞭虽攻击的范围广,但这种长度的鞭子挥舞起来,施鞭者想要短时间内快速将其收回,又的确是件难事。
可趁着此时明明是大好的近身反击的机会,沈晏萧却只近了些身,没有什么出手的意思,他似乎只防不攻。
“你要打就打,要认输就认输,在这里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大丈夫?!”很显然,林望月也瞧出来这一点,高声喝道。
但沈晏萧没有回应她的话。
等到林望月甩出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的时候,沈晏萧还是这样,只是每一次甩鞭后那短暂的空隙时间,他都会借机不停的靠近林望月。
沈晏萧往前了些,林望月便会不由自主的往后又退了些,但惯用长鞭的她并不习惯一直往后倒退。
沈晏萧虽平日里脑子着实不好使了些,但论武功,这些招式除了谢不虞那个奇才,也许还带上萧瑾酌这个笑面狐狸,就再没有第三个人练的比他还要炉火纯青了。
其实林望月分了神,她有那么几个瞬间,与面前人残影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张侧脸,似乎她也在哪里见到过一般。
可打斗最忌讳的就是分心,以至于当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沈晏萧已经在她面前不到三尺的距离了。
林望月来不及多想,迅速将长鞭的尾部以及握柄横档在胸前,以此来与沈晏萧那把长剑与之格挡。
但谁知沈晏萧原本竖劈的剑法,陡然改成了一个下斜劈,林望月本以为自己今天又得将先前养好的伤作废,说大了不过是残一条胳膊的事情而已。
林望月索性紧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被长剑劈开与血肉黏连的声音和疼痛。
可她想象中的疼痛感却迟迟没有袭来,只是听得一声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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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划破的“刺啦”声,睁开眼这么一瞧,原来是自己小臂上方的衣袖被沈晏萧用长剑划开来了。
那里有几道陈年旧伤,看起来像是烧伤,却又夹杂着几道刀剑曾经入过骨,深埋着这些一辈子好不了的疤痕。
林望月连忙扭头看向旁边,发现沈晏萧没走远,只默默背对着她站着。
“你不杀我,为什么?”林望月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沈晏萧方才明明就有机会解决掉她,为什么仅仅只是划破了她的衣袖便再无动作了呢?
沈晏萧闻言侧过头,顿了顿,语气连带着表情似是都有些动容的意思:“等到下次重逢,我就拿这物什来,考考你,是否还认得我。”
他并没有正面回应林望月的问题,而是这么牛头不对马嘴的答道,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陈述句,仿佛说这话的人,原本不应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般,而沈晏萧只是轻描淡写的这么复述了出来。
语罢,沈晏萧便又转过头回去,向前走远了几步,却又倏然停下了脚步。
“若是你......还念着往日情分,两日后酉时,你愿意亲自来千嶂里一趟,说清楚这一切......”
“我们便还是......朋友。”这句言毕后,沈晏萧没有再做停留,可他同样也没有用轻功离开,只是就这么默默的往原本返回的那条路,一点点走远,直至消失在林望月的视线里。
原先林望月还处在惊愕的状态里,可听闻那句从沈晏萧嘴里吐出来的话,心下这才猛地一震。
难怪,难怪沈晏萧一直追问她是谁,一直揪着她手腕上那早已褪了色的红绳不放,不杀自己却仅仅只是挑破衣袖这么简单,她这才明白过来,沈晏萧是在向自己不断确认一件事。
确认她林望月,究竟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
她没出声喊住沈晏萧,就这样伫立在原地,一声不吭的看着那道玄色的背影渐行渐远。
林望月没想到上天同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竟从来都未曾料到若是自己有一天知道了这些事情会怎样,进退两难吗?
兴许是了,她心里在这一瞬间,除去最开始的震惊,已经被一种无名的酸涩、苦楚填满了心房。
和自己当年共同逃亡在玄天那场乱世之中的救命恩人,寻觅了这些年,最终却是以对立的立场见了面。
林望月未免觉得有些太好笑,她自嘲地笑了笑,抬起那只手,看着腕间那条上面系着缺了一角的平安扣玉石红绳,那是很多年前,是沈晏萧送给她,说要保着她一生平安的。
这条红绳手链一直相伴着她走过了很漫长的年岁,中途因为太破旧了以至于绳子还断过,也是她亲手接了起来的。
可那枚平安扣玉石为什么会缺了一角,自己的手臂上那条深入骨头的伤疤,包括她自己这条命,都与当年种种因果纠缠在一起,到如今——却仅仅只能形成一个残缺破旧的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