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的气氛安静得诡异,即便眼前的水镜已经消失了很久,在场的众人却还是无一敢开口说话。
江青引站在原地不曾动弹一下,身后的景妍在看完阿莫的回忆之后更是早已哭得失声了,只能堪堪被曲亦安的灵力扶着才不至于倒下去。
水镜中是阿莫的记忆,关于之后的事其他人并不知道。
千易水看了江青引一眼,犹豫几瞬还是选择开口:“当时我收拾完城中河那边后就想先去你交代的那个铺子,结果没走几步就碰上了孟时卓,我知道他是你一直在找的人,就和曲亦安一起将人拿下了。”
“……算算时间,当时孟时卓动手的时候你应该才刚离开,但他们呆着的地方离我们的位置还是隔了一段距离,所以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见千易水说完这些江青引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陆长逾忍不住再次开口:“……师父。”
他看着江青引的眉头紧皱着,眸中担忧之色不加掩饰,刚想上去握住她的手,但下一刻就听见她冷静的声音传来。
“孟时卓现在在哪。”
明明是与平日里一般无二的沉静语气,其他人或许听不出,但陆长逾却听出了江青引强力隐藏在心底的滔天怒火。
“哦,那啥,他和方啸之应该都被分开关在后院的房间里,有弟子守着呢……”曲亦安出声回答江青引的话,但明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江青引的背影,音量还是不自觉小了下去。
总感觉孟时卓要完蛋是怎么回事……
江青引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到阿莫身边蹲下身,轻轻执起女孩的左手放入掌心,一股灵光顺着手掌相传,女孩原本完全碎裂的手骨转瞬恢复如初。
忽然,她看了看自己左手腕上的那个蒲公英手绳,满室烛光下,明黄色的小花在她身上灵力的滋养下仍然散发出蓬勃的生气,与旁边一动不动的女孩形成鲜明对比。
江青引看着手绳的眼睫微微颤动几下,随后再次看了眼阿莫的脸。
那张稚嫩的脸上最后的神情其实很平静,甚至看久了还会产生温暖美好的错觉,如果忽略那个空洞的地方的话。
多么讽刺,在阿莫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朔风城无一人愿伸出援手,甚至冷眼旁观,到头来却是只有阿莫死了才能救他们的命。
江青引闭了闭眼,随后起身转过来先是看着景妍:“景姑娘,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景妍原本还想继续呆在这里,但她看着江青引的眸光许久,最后还是哽咽着点了点头。
随后江青引的目光便直直转向曲亦安,神色几乎冷静得可怕:“带我过去。”
曲亦安被她这忽然的一眼看得浑身一激灵,眨了眨眼才有些结巴的应道:“啊……啊,好,那我们走吧。”
——————
后院里洛汐和纪宣寒的尸体已经被人带下去处理了,整个宽敞的后院里只剩一些干涸的血迹还未曾打扫干净。
孟时卓和方啸之被分开关在面对后院的两个房间里,有不少衍云宗和清渺楼的弟子看着。
江青引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弟子们还有些懵,但不等他们行礼就被陆长逾和曲亦安叫下去了。
曲亦安悄悄看了一眼江青引的脸色,有些狗腿地打开了两扇门,随后对着江青引干笑道:“啊哈哈……那啥,我不知道哪个是什么孟时卓,江青引你自己来认人吧……”
江青引瞥了一眼被自己打得奄奄一息的方啸之,径直踏入旁边关着孟时卓的房间。
孟时卓抬头见是江青引,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掀起唇角:“虞道友好兴致,我都这样了还愿意来看我笑话——”
话未说完,只见少女直接一把提起孟时卓的衣领,随后狠狠往门外一甩!
曲亦安本想探头看看,结果下一秒就被甩飞出来的人体吓得惊呼一声,身体往后一倒还撞上了旁边的柱子,疼的脸都扭曲了。
陆长逾和千易水就在门口眼睁睁看着孟时卓被甩飞几十米,最后狠狠撞在后院的围墙上倒地吐血不起,明明有一个手掌般粗的围墙生生被撞出了人体形状的凹陷,还有碎石不断从围墙上滚滚而落。
看着慢悠悠走出来的江青引,陆长逾刚想上前就被千易水叫住:“你想干什么?江青引现在心情不好你拦也拦不住的,让她出点气怎么了?”
“谁说我要拦了?”陆长逾转头奇怪地看了千易水一眼,“只是我这儿有丹药可以给孟时卓续命,这样能多打一会儿。”
“不然师父没注意力气给人几下就打死了有点可惜而已。”
千易水:“……?”
不愧是江青引教出来的徒弟,两个人平时看着挺正常,要是真动起手来比谁都疯。
“不必,我不会让他死那么容易的。”江青引听见了一旁两人的话,说完就闪身直接来到了孟时卓的身前。
方才江青引那一下用的功力其实跟打方啸之的时候差不多,但怕把孟时卓一下子打死了所以没有用灵力。
孟时卓啐出一大口血,全身都是撞击后残余的痛感,他能隐隐感到背脊的断裂,还有背上许多细小骨头的碎裂错位。
这个死女人……!!!
不等孟时卓反应过来,少女的鞋履就已经踩在了他的左手上,随后传来的就是整个左手的手骨完全被碾碎的声音。
听着脚下男人的痛呼,江青引眸中的神色却未曾动摇分毫,“很痛吗?我还以为你喜欢用这种方式对别人,自己当然是不会觉得痛的。”
孟时卓闻言才知道江青引的怒火来自何处,他嘲讽一笑,仰头看着江青引的眼中带着得意:“原来虞道友这么生气是为了那个该死的乞丐啊,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能对自己那么狠,连生死都可以使置之度外,可这都是为了谁呢?”
江青引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将脚踩在了孟时卓的右手上,再次碾碎了右手的指骨。
但地上狼狈不已的男人仍是不知悔改,他强忍着十指连心的痛,唇角勾着讥笑:“可惜了,即便你再如何拿我来出气,她也活不过来了,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会让她和她的朋友们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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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四道灵光同时闪过孟时卓的眼前,他的四肢同时传来剧痛,便再也不能动弹了,“你……做了什么?!”
江青引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手脚筋有些碍眼,索性就别要了。”
下一刻身前落下一片阴影,孟时卓抬头就对上了江青引寒凉的眸子,只听少女清泠的嗓音响起。
“我知道,你们在人界散播血魄蛊是为了收集精魂吧?可是血魄蛊即便被抓住了它们体内储存的精魂却不见了。”
“所以……这些精魂是到了唳槐教,对吗?”
闻言孟时卓正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但下一刻江青引接着说出的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但一定不会是给你们的教主,而是……那位‘尊上’?”
孟时卓猛然抬头,看着江青引的眼底带着愤恨,他脸上的每一丝情绪都清晰地落到了江青引的眼中,包括他的眼神忽然从愤恨转为了挑衅狂热的变化。
这样子就和方啸之一模一样。
孟时卓:“呵……你们不会赢的,最后赢的人只会是尊上。”
江青引懒得再与孟时卓废话,起身后指尖掐诀让面前的人昏了过去,现在虽然还不能杀了他,但暂时留着一命并不代表他以后还能像这样好好活着了。
阿莫的仇必须报,恶人终将自食恶果。
少女似有预感般抬起头,而此时月亮终于破开笼罩了自己许久的灰云,露出了原本的辉洁。
月色再次照在那抹水蓝色的身影上,少女的眸中明亮,发间的慈玉簪也绽放出雪色的光芒,她就这样静静看着天边银月,许久后才开口轻声说了一句话,却轻得下一秒就消散在了空中,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阿莫,月亮出来了,太阳也快要升起了……”
不远处的三个人谁也没有过去,曲亦安惊奇地用手肘戳了戳陆长逾:“唉,你师父一个人站在那里你居然不过去陪陪她?”
但陆长逾听完后却还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这落在曲亦安眼中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难道是因为有了什么进一步的发展所以闹矛盾了?
顿时,曲亦安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正想抓住陆长逾问个清楚却被旁边的千易水打断了,她用手扇了曲亦安的后脑勺一下,厉声道:“过什么去?你分不清人就算了脑子怎么也是坏的?你这语气说得好像他们是道侣一样。”
听到关键性词语,曲亦安的脸色顿时古怪起来,他眯了眯眼拉着千易水走到一边去:“……你真看不出来?”
千易水只觉得莫名其妙:“看出来什么?”
曲亦安:“……没什么,算了,时机成熟你自然就知道了,只盼望着到时候阙非殿的建筑够结实,别被你一鞭子下去打散架了就成。”
千易水:“?”
陆长逾没舍得将目光分到其他地方一点,也没去关注身后两人的小动静,她看着月亮,他看着她。
而不远处的天际,黎明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