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船开始行驶之后,陆长逾悄悄扫了一眼船上的情况。
船上贴了行水符,无人掌舵也可自行游行,但那些侍从竟然一个都没上来,小船上就只有他与杨昊二人。
身为杨家商会之主,竟然会在无人支援的情况下孤身与一个才认识数日的人在夜晚共乘一船,必定有诈。
“蒋姑娘,我精心挑选的湖上夜景感觉如何啊?”
杨昊走至小船边上,站定在陆长逾身侧,“唰”地一声打开折扇轻摇几下,故作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言下之意便是在迫不及待地展示那微弱的付出了。
陆长逾冷笑着别过眼去:“那杨会长还真是有心了。”
杨昊摆摆手:“杨某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能与蒋姑娘同游,自当好生准备哈哈。”
“哎,说起来啊,蒋姑娘你是不知道,那位卢公子整日在院子里游手好闲就罢了,还总是阻碍我们的合作不让我见你呢。”
陆长逾总是挡在他前面,杨昊对此积怨已久,此时趁人不在正好可以告状!
“不过是一个小厮罢了,竟能替主子作主!蒋姑娘若是不管管恐怕以后会生出祸端啊。”杨昊忧心地扇着扇子。
被抹黑的正主不怒反笑,陆长逾:“你怎知,他是不是我的小厮?”
闻言,杨昊一愣,摇着扇子的手也停了下来:“……那他是?”
“你猜。”陆长逾笑得意味不明。
杨昊眨了眨眼没摸着头脑,尬笑几声转移了话题。
一会儿摇着扇子对着茫茫黑水吟诗作赋,一会儿又是对街道小贩的行商之道指指点点,极力想给陆长逾留下一个博学多才的印象。
配上他那身金光闪闪的衣服,活似要把自己打扮成花孔雀来开屏。
杨昊几次想要与陆长逾有肢体接触都被巧妙躲过,陆长逾不胜其烦,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只能学江青引的性子笑着敷衍。
“蒋姑娘,良夜难觅,当有美酒作伴啊,来!为了我们的合作,杨某敬你!”杨昊手里端着两杯金盏酒,笑着递给陆长逾一杯。
此时已近夜半,不彧夜坊仍是一片热闹,小船也已然行至湖心中央。
陆长逾悄悄看了看这里与岸边的距离,又看向眼前的金杯,忽然心生一计。
他一手笑吟吟地接过酒杯,另一手悄然背过身去,指尖掐诀,一阵风猛然而至吹得船身晃动不止。
“啊!”陆长逾惊呼一声,眼看着身子就要向着湖面倒去!
杨昊面色一喜,将金盏一抛就冲过去要拉陆长逾的手:“蒋姑娘!别怕我来了!”
谁知下一刻,陆长逾的身子在半空中一转,再径直一挺身就站到了一旁去,姿态从容,手中美酒未曾洒落一滴。
杨昊始料未及,连面上笑容都来不及收,巨大的冲力就带着他一头扎进了湖水中!
“啊!……噗!”他在水里扑腾几下呛了几口水,手中折扇也不知去了何处,但在短暂惊慌后,杨昊便立刻向着小船的方向游过来。
陆长逾站在船边满脸焦急:“哎呀杨会长你怎么落水了!这可怎么办啊!”
“蒋,蒋姑娘不必担忧!我会凫水!”杨昊艰难说。
“哦,那行,你自己想办法吧。”陆长逾回得斩钉截铁。
行水符还在带着船只向前,杨昊若是不加快速度恐怕就跟不上了,可湖水冰冷杨昊又是贸然落水,游的速度着实不快。
渐渐的,杨昊逐渐感到体力不支,可距离一直向前的船只还有些距离……
杨昊拼尽全力将头探出水面说:“……蒋、蒋姑娘,你还是帮我去把船尾的行水符先撕下来吧!”
陆长逾嘴上应下,步子却是慢悠悠走到船尾,“杨会长,我没有看见啊,这行水符到底在哪里啊?”
杨昊:“就、就在船尾!你蹲下来就能看见!”
陆长逾蹲下,眼睛扫过眼前明晃晃的行水符后疑惑出声:“没有看见啊,到底在哪啊杨会长?”
“就、就在你面前!很大一张很显眼的!”
“没有啊,我没看见呐。”
“你、你左右都看看,一定在那附近!”
“咦,确实没有啊,真是好生奇怪呢。”
杨昊一面要费力凫水,一面又要费心指导,心力交瘁下眼看真的快不行了。
陆长逾终于撕下在他面前的行水符,让船只停止了前行。
杨昊见此大喜过望,立马恢复动力朝着船边游来。
在他距离船只不远不近的时候,陆长逾赶紧伸出手去:“杨会长!快把手给我!我来帮你!”
下一刻,陆长逾越过杨昊高高伸出的手,将手直接放在了他的头上,不等杨昊出声一把就是往水里按去!
陆长逾:“哎呀杨会长你的手在哪啊?天色太暗我看不见啊。”
“咕噜!……我!咕噜!……”陆长逾双手按的力气之大,使得杨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毫无反抗之力。
加之他筋疲力尽又在水里,一时间连凫水都不会了,四肢挣扎着在水里乱扑腾,溅起一片水花。
每次杨昊好不容易冒出水面后又被一把摁回水里去,于是他就这样在水里反复浮沉。
陆长逾:“哎呀杨会长快把手给我啊,不要乱动啊。”
杨昊:“我!咕噜……咕噜!”
湖心“哗啦哗啦”不断的水响终于惊动了岸边杨家的人,纷纷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奇怪,湖心那里怎么了?难道有人落水了?”
“嘁,瞎担心什么,咱们会长会水,怎可能如此狼狈?定是那蒋姑娘吧。”
“会长吩咐过,届时船上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管,赶紧站好!”一旁的管家开口道。
管家美滋滋的在心里这样想着,随意地往湖心看了一眼,但顿时就发觉出不对之处。
等等,那在船上的不是蒋姑娘吗?那那个在水里扑腾是人是……
管家大惊,赶紧指挥人下水:“不对!那是会长!赶紧去救人啊!!”
一旁的侍从在转瞬间接收到两个截然不同的命令,还是一脸懵:“啊?可是您方才不还说别管……”
管家急得满头冒汗:“我说赶紧滚去救人!会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侍从们闻言纷纷脸色惨白,知道管家不是在开玩笑,赶紧一个个跳上备用的船只向湖心而去。
陆长逾自然注意到了向着这边靠近的人,看了眼水里被自己整得奄奄一息的杨昊,最后还是十分嫌弃地将人拽了上来,等着杨家的人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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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宛转的流光落在青年墨蓝衣衫之上,他沉静的眼眸却始终注视着牵月湖的方向,清俊的面容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却不曾有过任何动作。
江青引了解自己的徒弟,自然知道陆长逾有分寸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便也不打算管。
杨家人将小船停靠岸后慌忙抬着昏迷的杨昊回去,她转眼看向一旁从湖边走来的心情愉悦的少女。
“师父。”陆长逾眨着那双琉璃目,说出口的声音也格外甜。
江青引看他一眼悠悠道:“你方才在船上都做些什么了?”
知道江青引一直都看着,陆长逾本也无意隐瞒:“杨昊竟敢对师父居心不良,欲以合作之名行不齿之事,我就小作惩戒了一下,免得他以后更猖狂。”
江青引自然也是把杨昊的行为全都看在眼里,点点头道:“唉行吧,你没事就好,但下次可不能如此莽撞了。”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快些回去换回来吧。”
陆长逾笑着应道:“好。”
流光转过青年与少女的衣衫背影,重新照在黑沉的湖面上,光华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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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内
“砰!”的一声响,上好的茶盏被摔碎在地面,杨昊怒不可遏的起身大喊:“那贱人竟敢戏耍于我!”
管家心中一凛,赶紧行礼道:“会长,昨日之事是小的失职,让您失了颜面……但我不明白,那位蒋姑娘虽有几分姿容,可也算不上绝色,您为何一定要……?”
听见此话,杨昊冷哼一声:“你说得没错,论样貌我不是没见过比她更好的,可若论她身上那股气度……恐怕世间罕有。”
“但本会长看上她最主要的一点不是这个,而是她手中的法器。”
“自我从父亲手中接手商会以来,我杨家商会日渐衰落,华安倒是节节高升!若是再不拿点真东西出来,我们在这夜坊可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管家:“所以,会长是想……?”
这时杨昊的眼中俱是精光:“我派人打听过了,那个蒋姑娘拿出来的法器在修真界都是极难寻觅的上等货,说明她确有几分能耐。”
“若她成了我的人,那她拥有的所有法器不就自然得交给夫家保管了?”
管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样我们商会这些年来的亏空就能补足了,会长英明!”
“原本我还想着慢慢得到她的心好让她为我所用,但没想到她竟如此给脸不要脸!”杨昊道。
闻言,管家的眼睛上下转动几下,露出一个奸笑,走至杨昊身边轻声道:“会长,既然软的不行,那小人倒有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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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江青引与陆长逾回到杨府后,先是换回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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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的容貌才去往各自的客房,二人也是因男女之别并未住在一个院子里。
今晚江青引方才准备更衣之时便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杨府的丫鬟。
“蒋姑娘,昨日湖上风大,会长忧心姑娘着了风寒,于是吩咐奴婢给姑娘送来姜汤一碗。”
丫鬟手里的托盘上静静盛着一碗气味浓烈的姜汤,那丫鬟瞧着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昨日之事却在今天大半夜跑过来送汤喝?怕不是有什么问题。
江青引直觉杨昊这个举动诡异,心中默默提高警惕,垂下眼睫温声道:“杨会长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夜已深,此时喝汤的话恐怕会睡不安稳。”
丫鬟站在门口没有动,只是抓着托盘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脸色也有几分苍白。
“蒋姑娘,奴婢求求您就喝了吧,要是会长知晓定会认为奴婢办事不利,奴婢……奴婢会被打死的!”
江青引欲关门的手一顿:“……杨会长经常殴打你们吗?”
丫鬟闻言一惊,像是说错了话一样使劲摇头:“没、没有!会长他……平时对我们挺好的。”
江青引默默看了丫鬟几秒,最后什么也没说端起碗就将冒着淡淡白烟的姜汤一饮而尽。
姜汤有些辛辣的味道涌入口腔,江青引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喝完便将碗轻放回托盘上。
看着丫鬟感恩戴德后离去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江青引这才关上了房门。
夜色宁静,院外的花树枝梢却无风自动。
回到房内后,一柄玄墨鎏金的长剑忽然凭空出现,急切地在江青引面前上下摇摆,似是在表达些什么。
那汤有问题不能喝啊,赶紧吐出来!
江青引却不慌不忙地拍了拍剑身以示安抚。
她先是掐诀灭了房内烛火,随后来到一个空的净手盆前,以手点身上穴位将方才喝下的姜汤一滴不剩全吐了出来。
携光剑见此这才安静下来,在空中轻盈地摇晃两下,颇有几分放下心来的样子。
江青引见携光剑这副可以称之为单纯的模样,眼里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
陆长逾因为不放心所以坚持让携光剑留在她这边,只要不出现危险它也是不会出现的,而这也更能说明,那碗姜汤里果真有问题。
但她并非医修,且以她如今的修为也看不出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古怪。
江青引:“小光,你能帮我看看这里面是放了什么东西吗?”
携光剑乖乖飞上前去,剑身隐隐散发出金色鎏光,照亮了房内一角的暗色。
那鎏光似是凝成实体涌向盆内姜汤,在触及到水面的刹那,那姜汤顿时以鎏光为中心,呈一片红色蔓延开去直到一盆的姜汤都变成了红色!
与此同时姜汤的辛辣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甜到发腻的刺鼻气味。
江青引的眸色瞬间冷了下去,之前好歹也是修真界见多识广的第一大能,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是何物。
蚀情烈毒花乃魔教独有,是专门用来针对修士最顶尖的情毒之一。
此物毒性之烈能让一个元婴修为的修士在一炷香的时辰内身陷情欲,无法自拔。
若是半个时辰内没有行欢便会全身灵力溃散,血肉剥落,腐烂而亡。
杨昊这是急得要跳墙了啊。
携光剑抽身回来,剑身也散发着阵阵寒意。
好卑鄙的手段,我去告诉主人!
江青引一把拦住携光剑:“唉小光等等先别去,夜深了长逾应也歇下了,此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不用加他。”
“看来师父这是不需要我啊?唉,那徒儿可要伤心了。”
清润的男生从身后传来,江青引回头便见来人斜靠在打开的窗边,语气惋惜着,面上笑意却是不减。
月华垂落在青年高束的墨发上,镀了一层银光,却不及他眼中明亮。
江青引立马走至窗边,携光剑也摇摆着飞到主人身边。
江青引:“你还没睡?”
陆长逾点了点携光剑才道:“携光有动静,我不放心就来看看,结果一来就听见师父说这话,唉,徒儿的心都要碎了。”
江青引不语,只是略微挑眉看着陆长逾,一脸不信的模样。
玩笑开的差不多了,陆长逾便端正身子问道:“师父想如何做?”
江青引笑笑,琉璃浅眸里是淡淡的鎏金色彩,仿若坠入清溪的星河。
“今夜他做出此等事,那最后必是要撕破脸皮的,况且我们在这里耽误有些时日了,是时候该问清楚我们想知道的事了。”
“既然这杨昊先出手了,那我们也顺便送他一份回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