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屋外一片昏暗，雨滴不停砸着屋檐，天空被低矮厚重的云层遮挡着，令人心烦又喘不过气。
日向晴夏跪坐在屋子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打开的箱子，里面放着一些日元、成绩单、照片以及画。
她面无表情低头，看着身前桌面上的一张笔触幼稚，像是小孩子的画。
画的内容很简单，背景是湛蓝色的，像是在宇宙里，湛蓝色的背景里画着几颗闪光的星星和画不圆的星球，最中间是一个奥特曼。
那奥特曼的手中还捧着一团黑色的东西。
抬起手，日向晴夏轻轻放在那画上，慢慢抚过，指尖有些颤抖。
这是她小时候画的，可是她却不记得，所有的一切都被日向真由美保存了下来，直到死后才告诉她。
日向真由美死了，甚至都没有等她回到江之岛。
“根据最新消息，地球的气候发生异变，两极的冰川开始迅速融化，亚马逊森林突发大火，太阳表面形成了无数黑斑，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影响人类的日常生活。”
电视里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日向晴夏坐在原地静静地听着。
“目前世界防卫队已经启动最高级别预警，今天下午GUYS原队长将会出席发布会，届时我们也将持续关注。”
日向晴夏拿起桌面上的画，看着那些笔触，听着不断播报的新闻。
她不敢相信自己回来江之岛已经过去五天。
这五天里，她替日向真由美操办了后事，找到这些遗物，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无论是日向晴夏还是波尔妮卡，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
以前在江之岛懦弱规避锋芒的人是她，离开江之岛，恢复波尔妮卡记忆的人是她。
日向真由美跪遍江岛神社为其祷告的人也是她。
结果她不知道了。
日向晴夏有的时候真的很像笑。
她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后知后觉。
梦比优斯的爱是，日向真由美的爱也是。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那个黑洞。
在追梦比优斯来地球路上，那个黑洞，将她变成了人类，扔到了十八年前的地球。
或者说，是让她重生为人类，又让她恢复记忆，利用她一步一步再恢复力量。
希卡利说，她体内博伽茹一族的浓度变高，如果再继续使用力量，她可能变成博伽茹的傀儡。
可谁能够操控博伽茹一族呢？
答案呼之欲出。
那个黑洞里，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被安培拉星人、帝斯雷姆、格罗扎姆一起镇压的邪恶博伽茹。
邪恶博伽茹和她之间，如今看起来似乎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只是她还不知道，现在的邪恶博伽茹在哪里。
“突发！”电视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根据最新消息，请沿海地区的居民们在明日午时前尽快离开。”
无数预警消息从电视机里传出来，每一条都让人触目惊心，感觉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日向晴夏起身走到缘侧，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风雨。
已经五天没有见到过夏日的天空了，只有又黑又密的云层遮挡着。
她几乎都能感觉到安培拉星人的呼吸。
他就是这样。
厌恶一切有光的地方，降临之前都会将这些光一一熄灭。
五天前，美菲拉斯星人来到地球，梦比优斯和希卡利与他一战。
那一战不止是奥特曼和宇宙人的战争，还是人类之间的战争。
当时，日向晴夏坐在车上，不停刷着手机上的消息。
那场舆论战争可以说是比真正的战场都要惨烈许多，直到今日都还没有分出胜负。
GUYS如预料中一样，被世界防卫队和政府控制了起来，队长、总监、辅佐官全部暂时停职观察。
美菲拉斯星人一战时，凤凰号第一次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世界防卫队的战机。
这些战机什么都没做，围绕着美菲拉斯星人和梦比优斯、希卡利飞行，似乎不知道该攻击谁。
看得让人发笑。
不过美菲拉斯星人也没有攻击他们，而是故意将梦比优斯和希卡利引去了宇宙中。
梦比优斯后来告诉她，美菲拉斯星人死了。
但不是他们所杀，而是安培拉星人。
梦比优斯和希卡利见到了安培拉星人，然后被直接打回地球，受了重伤。
美菲拉斯星人告诉梦比优斯，他原本是想要干扰人类对奥特曼影响，为安培拉星人降临扫清障碍。
可是人类中有一群人不服输，他们对奥特曼的信任令人惊叹，甚至还会包庇波尔妮卡。
他疑惑不解但又敬重这样的人类，在经过一段时间思考后，他选择不干扰人类，想看看人类和异族人之间到底会走到何种地步。
可是没想到，却意外发现有其他人在做他的事情。
还是个老朋友。
美菲拉斯星人刚准备告诉他们告密谋划一切的人是谁时，安培拉星人出现了。
梦比优斯重伤苏醒后告诉她，安培拉星人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敌人。
他散发的气息，没有一点光，全是黑暗与悲伤。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但日向晴夏可太熟悉了。
安培拉星人就在地球之外，试图将地球的所有光亮熄灭后，于黑暗之中降临。
她被希卡利和梦比优斯要求与坂家父子一起，不能动用力量，不能和他们一起，直到她的力量被净化。
下午的直播发布会上，GUYS的原队长迫水真吾和原辅佐官鸟山重吉出席，郑重宣布防卫队不会放弃任何希望，用尽一切手段和力量都会保护好地球，绝对不会让外来者得逞。
“晴夏？”端着东西走进来的坂宏人看到她有些惊讶。
这几天她都把自己关在真由美的院子里不出来。
“他们会死的。”
“什么？”坂宏人放下手里东西，“你说什么？”
“安培拉星人要来了，他们会死的。”她看着电视屏幕上的迫水真吾和鸟山重吉，声音带着颤抖，“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他们，让他们不要这么做。”
“晴夏！”坂宏人握住她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拦不住也阻止不了。”
日向晴夏垂下眼眸：“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大家都不能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
坂宏人叹了口气，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晴夏，你太累了，自从你外婆死后就没有合过眼，去睡会吧，未来刚刚打电话说，他们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她摇摇头：“我睡不着，我没办法入睡，我怕我睡着后又出现意外。”
“我怕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离开。”
“不会的。”
日向晴夏摇头，扯开坂宏人的手，转身直接冲出了屋子，冲进了雨幕之中。
“晴夏！”
跑出家里，跑出江之岛老街来到海滨大道上。
风将海浪一个劲地吹涌上地面，此刻的海滨地面一片狼藉又湿滑。
日向晴夏迎着风雨往前跑去，很快就来到一处楼梯下。
她抬起头，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吁吁地看着那熟悉的红色巨大鸟居。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所有人一起，而今天只有她自己。
她红着眼眶，迈开步伐走上楼梯，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虔诚。
下一秒，日向晴夏直接跪在楼梯上，附身磕了一个头。
鸟居的下方，偌大的风雨之中，今日的江岛神社迎来了唯一一位信徒。
她一步一叩来到楼梯上方，来到曾经她最不屑的地方，跪在雨中双手合十。
“对不起，”她颤抖着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狂妄无知，我向你们道歉。”
她重重俯身磕头，起身后眼眶红得滴血：“可是其他人没有错，他们一直都是那么相信你们。”
“拜托，保佑他们能够平安无事，如果实现愿望需要付出代价，那这个代价我愿意承担。”
她双手合十不停在雨中祷告，泪水与风雨交织在一起滴落，敲击着神社的地面。
曾经最不相信命运和神明的人，如今最想要得到神明的护佑。
她已经失去错过了好多人好多时间，不想要再继续失去了。
“小姐。”
日向晴夏睁开眼睛，抬起头，一把伞落在她头上，面前的人似乎是神社的宫司。
“抱歉，今天神社是不是不营业？”
神社的宫司给她打着伞：“进来坐会儿吧。”
她摇摇头：“我不敢。”
“为何？”
日向晴夏望着神社：“我之前来过一次这里，那时候的我对神明不敬不尊，如今我可能是遭到报应了。”
“怎么可能，”神社宫司微微一笑，“神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苛责你的，毕竟他们也知道，你努力过了。”
“这世间真有神明吗？”她眨眨眼试图抓到一丝希望，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看你如何理解神明二字。”
宫司慢慢在她身前蹲下：“有的人觉得给他生命的就是神明，有的人认为与他相爱的就是神明，而有的人一心为他人着想，奉献自己，也是神明。”
“神明的模样、形式从来不固定，要看你怎么理解心中的神明。”
宫司握住她的手腕抬起，那里戴着一根上次来神社时，木之美她们买的红绳。
“你说你不相信神明，但给予你这根红绳的人们，何尝不也是神明形式的一种，难道你也不相信他们吗？”
日向晴夏：“我求的就是他们不要出事。”
“那他们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呢？”
“什么意思？”
神社的宫司拉起她：“我认识你，是与梦比优斯奥特曼他们一起的，最近电视上经常播你们。”
“你也看电视吗？”
宫司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举着伞：“神社也要与时俱进，因为认识了你们，所以我看到了几个相似的愿望。”
“愿望？”
“请跟我来。”
神社的宫司将他带到了那挂满绘马的结缘树下。
站定后，宫司将手上的伞交给她：“你们的愿望有一些在这棵树下，有一些在前面的中之宫，但无一例外的，都有同一个愿望。”
江岛神社楼梯下方，日比野未来、希卡利还有坂宏人一起出现。
“找到晴夏了吗？”
坂宏人摇摇头：“我这边没有，你们呢？”
日比野未来和希卡利也摇摇头，突然日比野未来转头看向前方的巨大鸟居。
“晴夏……”
他呢喃出名字，坂宏人和希卡利同时仰头看去。
日向晴夏举着一把写着江岛神社名字的伞，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日比野未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来到她面前。
“晴夏，你没事吧，”他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雨水，又关切地查看了一下她身体情况后才抬头询问，“你来江岛神社做什么？”
“未来……”
日向晴夏瞬间红了眼眶，丢开雨伞，上前抱住他，带着浓浓的哭腔，颤抖道：“我们大家都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当然。”日比野未来单手抱住她做出肯定回答，抬眸看向高处，一位和善的老人冲他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开。
那似乎是江岛神社的宫司，上次参拜的时候，他听旁边的人说过。
“那……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对付安培拉星人。”
“不可以，”日比野未来放开她，“希卡利说过你不能……”
“我可以！”她呼出一口气，神情认真，“安培拉星人夺走了我太多东西，我要和你们并肩作战，相信我，我不会成为任何一个人的傀儡。”
“我要和大家一直在一起。”
第82章
站在沙滩上，面前的海浪一波高过一波。
避难的警报声已经拉响，身后大桥的车辆喇叭声此起彼伏。
日向晴夏仰头看着遮挡着天空的云层。
这些云的颜色每分每秒都在变化，现在几乎都快要成墨色。
风浪打湿了日向晴夏的衣服，但她仍旧站在原地仰头望着天空，静静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车辆的喇叭声逐渐减弱，光源一点一点消失，除了海浪声滔天外，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风浪卷到她的脚边，日向晴夏只低头看了眼，随后化作一团紫色雾气飞往高处。
刚落地，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地面随之震动，她立刻回头。
无数建筑的玻璃炸开，整栋楼塌陷，火光迸溅落在地面上，燃起大火。
只一瞬间，城市就变成了废墟。
日向晴夏所站的这栋建筑，是为数不多没有被炸毁的大楼。
她遥望着远方，视线所及之处除了火光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光源。
天空的云层开始翻滚，下一秒黑色的人影从云层最浓密处出现，急速朝地面落下。
大地剧烈震颤，几乎快要把她所在大楼震倒。
日向晴夏死死盯着前方那黑色熟悉的身影。
“安培拉星人。”
缓缓将挡住脸的披风甩开，安培拉星人扭头看过来。
两人对上视线，双方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波尔妮卡，能在这里见到你，说明我来对了。”
日向晴夏看着他不说话。
“身为同族，我们总是在追求相同的东西。”
“黑暗、光之国、奥特曼、地球，”安培拉星人指着她，“你在这里，说明你与我还是同样的人，血脉中所流淌的东西无法改变。”
日向晴夏：“你说这么多，想要表达什么？这么些年没见，你好像话变得多起来*，是空巢老人当久了没人和你说话？”
安培拉星人盯着她：“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谢谢夸奖。”
“让我猜猜，你一个人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不用猜，”日向晴夏打断他，“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我们今天就要打败你，让黑暗帝国大皇帝彻底消失。”
“我觉得这些话很没有水平，不像是你能够说出来的，不如你还是跟着我，我们可以直接占领地球，开拓属于我们的黑暗世界。”
“然后再像美菲拉斯星人那样被你杀死？”
日向晴夏抬起双手，掌心中开始浮现蛇状的细线：“我看上去应该不像是这么傻的人吧。”
“那……”安培拉星人缓缓抬起手，“就只有让你先死了。”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这次也该轮到你了。”
话音刚落，安培拉星人背后爆发出无数紫色细线，迅速朝向他袭去。
紫色细线如同无数条毒蛇，带着刺耳的嘶鸣声，意图将他彻底缠绕吞噬。
然而，安培拉星人只是冷哼一声，都没回头，下一秒无形的黑暗能量屏障瞬间在他身后凝聚，紫色细线撞在上面。
瞬间，细线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发出滋滋声，无法突破屏障，最后全部崩解消散。
“波尔妮卡，你还是不明白，你的这些东西对我……毫无作用。”
安培拉星人一边说一边重新转过头，再次看向波尔妮卡所在处。
空无一人。
他有一丝怔住，随后摇摇头，站在原地摊开手发出挑衅声。
“吾乃安培拉星人，黑暗的统治者，愚蠢的人类们，仰望吾吧。”
他威严可怖的声音霎时间传遍世界的每个角落，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清楚听见。
“吾来此，就是为了将汝们所赞颂的那些虚无缥缈的光，彻底从这个宇宙中抹杀。”
“太阳已经被吾的黑暗笼罩，世界乃至于宇宙从此都将没有光的存在，而那些自称救世的光之战士，今日我将用他们的骨血，作为我开辟新世界的战利品。”
安培拉星人摊开手一下合拢，天地瞬间刮起狂风，海水掀起高浪，开始肆意淹没陆地。
避难处里，人们焦急地等待着外面的情况。
安培拉星人的话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与不安。
“我们真的快死了吗？”
“不要，我还不想死。”
哀怨的声音逐渐在民众中开始蔓延开，每个人脑子里都像是被黑暗填满，找不出一丝光明。
“不会的！”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哀怨的人群中格外清晰：“有奥特曼，有GUYS防卫队，我们一定不会死的。”
孩子的喊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微弱的涟漪，但更多的仍是深沉的绝望。
不安和恐惧如同实质的黑暗，压得人们几乎喘不过气。
废墟之上，安培拉星人享受着这弥漫绝望与黑暗的世界。
这就是他所想要看见的世界的模样。
突然，他的四周与脚下再次爆出无数比之前更加猛烈的紫色细线。
它们不再是从一个方向袭来，而是从每一个角落，如同一张大网般朝他吞噬而来。
安培拉星人轻松甩着披风，抵挡住那些四面袭来的细线。
可是他却仍旧没有找到始作俑者波尔妮卡的身影。
波尔妮卡一向狡猾，身体力量不行可却是他安培拉军团中唯一一个从无败绩的人员。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她那当初与自己分裂出的不同力量。
他们的故乡在太阳灾难中毁灭，他吸收了整个星球的力量与族人的怨念化成如今的模样。
而唯二和他一样幸存的波尔妮卡，也拥有了另外一种模样。
他带走波尔妮卡，收她为亲信，都是因为她这股与自己同根源的力量和她那能够控制制造幻象的能力。
波尔妮卡该死，必须要死，否则他的力量就不完全，总会少了一点。
他不允许有与自己同根同源的人存在威胁自己的地位，于是在奥特大战前，果断杀死了波尔妮卡。
只是没想到波尔妮卡命大，化作人类活了过来，又再次恢复了力量。
蛇状的紫色细线灵巧地躲避着，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不致死但是异常烦人。
安培拉星人甩着披风原地转了一圈，想要将这些细线彻底打掉。
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撕破黑暗从天而降，直直地朝向他而来。
安培拉星人瞬间将身体飞起，躲过光芒的攻击后又再次落在原地。
回身，他就看见一个红银相间的巨人巍然屹立在废墟火光之中。
梦比优斯摆出攻击的姿势，与他对峙着。
“梦比优斯奥特曼。”安培拉星人一下子就认出来，注意力瞬间转移，声音带上嘲弄，“他们说你和波尔妮卡有关系，最开始我是不信的，现在看起来确实如此。”
“你们光之国居然能容得下波尔妮卡，真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安培拉星人，你的野心到此为止了！”梦比优斯没有理睬他，语气带着决绝，“我一定会阻止你。”
“三万年前，奥特之父都没能彻底阻止我，你觉得你可以？”
安培拉星人嘲笑道：“还是说，你觉得加上那个叛徒——波尔妮卡，就能够挑战我，你们两个是否想得过于天真？”
“谁说叛徒只有一个的？”
一团紫红色的浓雾冲向站在原地的安培拉星人。
他平静一歪头，那团紫红色的浓雾就落在他身后。
安杰罗的身影出现，与安培拉星人背对背站立着。
战机的声音从黑气弥漫的空中传来，最后停在了梦比优斯身侧，紧接着又是一道蓝色光落下，希卡利回身站在了安培拉星人的另外一边。
看着眼前的场景，安培拉星人扭头看向唯一没有站人的方向：“波尔妮卡呢？她不是应该在这边吗？”
他的问题自然是没人回答。
“安培拉星人，你该自己所做的一切偿还了。”
“安杰罗，”安培拉星人淡淡道，“你在军团的时候，我应该没有亏待过你。”
“在你让帝斯雷姆伤害和子的时候，我和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安培拉星人：“那你应该下地狱去问问他。”
他猛地抬手，天空中的乌云开始朝他翻涌，搅动，紧接着紫红色的黑暗力量在掌心中出现，一下爆开，朝着周围的三人发射。
安杰罗、希卡利、梦比优斯躲闪着光线，凤凰号将其高度抬升，找准时机开始攻击。
那紫红色的光线在安培拉星人手中不断射出，朝向他们打来。
爆炸声此起彼伏，烟雾弥漫，凤凰号一边躲闪着光线，一边试图冲出烟雾。
安培拉星人的光线追踪着梦比优斯三人，化出的光盾也很快就被打碎，光线直直打在身上，立刻就被打向远处，重重倒地。
梦比优斯和希卡利摇摇晃晃站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无数光粒子散开，这光线似乎正在分解他们的身体，再来一次，他们就会被打回人类的模样。
梦比优斯和希卡利对视一眼后，化出光刃，朝着安培拉星人劈去。
凤凰号中，风间真理奈和相原龙也立刻明白，在空中一个转体后不停攻击安培拉星人，掩护着两人。
安培拉星人再次举起右手，无数个燃烧着黑色火焰球体瞬间朝他们打来。
安杰罗化成雾气，在空中拦截那些球体，最后冲向安培拉星人面目。
披风再次挥动，三人和凤凰号的攻击又被抵抗住。
安培拉星人有波澜不惊地眼睛看了他们一眼，紧接着又是无数紫红色的光线落下。
梦比优斯和希卡利被紫红色的光线直接击中，安杰罗化成的雾气被瞬间打开，凤凰号的机舱中发出警报声，各项仪器标准值都在不断上升。
光芒与黑暗，希望与绝望，在这片化为废墟的城市中不停碰撞。
梦比优斯和希卡利倒在地上，努力撑起身体，胸口的计时器灯光开始闪烁。
从头到尾，安培拉星人都没有挪动一步，就站在原地任由他们攻击。
梦比优斯再次摆出姿势，汇聚力量，抬手发出光线。
黑色披风一挥，光线全部被抵挡住，安培拉星人放下披风，拍了拍身体，弹去灰尘。
“这就是黑暗宇宙大皇帝吗？”
凤凰号中，斑鸠乔治盯着那黑色身影：“他看起来没有丝毫弱点。”
“你说得没错，”久赖哲平看着电脑，坐在旁边，“他就是没有弱点。”
“我不相信，”相原龙摇头，“这世间万物，总有对付的方法，我不相信他是无敌的。”
“队长，”他冲通讯频道中喊道，“我申请启用升级后流星技术。”
“升级后的流星技术就目前凤凰号的情况来看，只有用一次，”木之美坐在升级后的凤凰号中，“我们可以就这么用了吗？”
“那应该怎么办呢！”相原龙狠狠拍了一下座位，“再这么下去，未来他们会有危险。”
听着相原龙的话，木之美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视线落在手腕上，那里戴着她们之前去江岛神社求的红绳。
不久前，未来联系她们说，晴夏跑出家，一个人去江岛神社忏悔，就为了让所有人平安无事。
她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眼前的情形。
“一定会有办法的！”木之美提高声音，努力鼓舞着众人，“我们一定会赢的。”
斑鸠乔治回头看了她一眼笑起来：“那必须呀，我还没活够呢。”
“我给你们讲，最近我突然有了新的爱好，等打败安培拉星人，我准备去买台相机玩玩摄影。”
“你这跨界球王未免也跨得太远了些。”
“你管我，到时候你们记得都来当我的模特啊。”
相原龙：“我不是很相信你的技术。”
“不信算了……那我去找晴夏。”
凤凰号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欢快起来，士气大涨。
风间真理奈握紧飞机操作杆，微微一笑：“话说，你确实可以去学一个摄影，到时候晴夏和未来的婚礼，我们就不用额外花钱雇人了。”
“你让我打白工啊！”斑鸠乔治仔细想了想，“确实可以，那快点把那鬼皇帝解决了，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凤凰号的机身再次抬升，朝着安培拉星人飞去，准备再次攻击。
突然，甩着披风防御的安培拉星人动作一下停顿住，犹如卡碟一般，奋力地在抵抗着什么。
“滚出去，波尔妮卡！”
安培拉星人第一次语气带着愤怒，仔细搜寻着自己周围以及身体：“你在什么地方！”
话音刚落，如蛇一般的细线突然从安培拉星人的身体中钻出来，直直攀上他的脖颈以及脸部，试图去遮挡他的眼睛。
“这是？”相原龙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斑鸠乔治：“晴夏……不会在安培拉星人的身体里吧？”
还没等他的疑惑得到解答，一抹红色的光映在他们的脸上，凤凰号中的人纷纷惊讶地低头看着自己手腕。
那根在江岛神社求的红绳如今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与其他人红绳的光交织在了一起。
梦比优斯也被自己手腕上的红光吸引，他疑惑看去，紧接着那红光越来越盛，弥漫过她的眼灯，笼罩他的身体。
千年神社的摇铃声驱散黑暗浓雾，为光的战士摘下羁绊的果实。
那一天，日比野未来在结缘树下许下心愿。
“结缘结缘，缘分不止有一种，我想都结下，这样我们就都不会分离。”
第83章
有着和安培拉星人同族血脉，这是波尔妮卡在战斗中唯一的优势。
她将融自己进千千万万条蛇状的细线中，试图进入安培拉星人的血脉中。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无数次。
幸运的是，在梦比优斯他们到来之后，安培拉星人过于轻敌，还是让她趁虚而入了。
当手腕上的红绳亮起光芒的时候，日向晴夏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安培拉星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震颤起来，那源自血脉深处的冲击远比任何外在的光线攻击都要致命。
“波尔妮卡！”
安培拉星人捂着胸口，仔细感受着身体里疯狂游走撕扯的细线。
原来这就是那些曾经被波尔妮卡控制的敌人的感受。
他开始觉得有趣起来。
果然与他同根同源的血脉，拥有的力量都这么强大。
“你无论怎么都没有办法否定血脉中的东西，”安培拉星人低头注视着身体里冒出的细线，“波尔妮卡，承认吧，你我都是同一种人。”
痛苦的咆哮与低吼声中，安培拉星人周身的黑暗能量变得极其不稳定。
在享受感知波尔妮卡力量的同时，他又试图调动力量将这些“入侵者”逼出，但梦比优斯与GUYS队员们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梦比优斯变得与刚才非常不一样，雷佐利姆光线不再对他的身体起分解作用，反而让他身体上的光芒更加充沛、温暖又坚定。
“不能再等了！”安杰罗和希卡利异口同声，语气决绝。
梦比优斯一跃而起，正面迎向安培拉星人。
凤凰号启动流星技术，与他并肩而立，进入最终攻击倒计时。
在安培拉星人身上的细线越来越多，快要遮住他眼睛的时候。
梦比优斯和GUYS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倾尽全力发出最终一击。
数道强大的能量精准地命中了安培拉星人。
内外夹击之下，黑暗宇宙大皇帝的防御终于开始崩溃。
安培拉星人发出嘲讽地嘶吼声，巨大的身躯在无尽的光明与内部迸发的紫色光芒共同作用下，渐渐破裂。
然而安培拉星人手伸向披风，狠狠一甩。
“砰！”
一道光线霎时间贯穿安培拉星人的腹部，让他甩披风的手一顿。
梦比优斯和GUYS众人也愣在原地，这道光线不是来自于他们任何一人。
希卡利仔细凝视着那道光线，尘封在记忆中的画面终于复苏。
追踪安杰罗的时候，他就是遭到同样的光线袭击！
“邪恶……”
还没等他说完，一抹可怖的笑声弥漫天地，安培拉星人身后出现一个丑陋的红色身影。
“这是？”凤凰号的各项机能已经到极限，往地面上降落，谁知却看到这一幕。
“邪恶博伽茹。”安杰罗指着他，“果然是你！”
安培拉星人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审视着这位因为私自做决定被自己封印进黑洞的家伙。
“皇帝，看到我是不是很惊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安培拉星人捂着腹部的伤口，“邪恶博伽茹。”
“这……还要多亏波尔妮卡，没有她我恐怕走不出你那封印的黑洞。”
安杰罗质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邪恶博伽茹举起那丑陋具有捕食能力的左手，“就是帮她复活，又帮她拿回力量，再替我杀了皇帝而已，她不也想要复仇吗？我成全她。”
“只要你一死，这个宇宙和地球，就都是我的了。”
希卡利：“你就是小林美优子？”
“哈哈哈哈，”邪恶博伽茹笑起来，“她啊，一个人类的皮囊而已，我还可以是伊藤杏子。”
安杰罗挥拳打向邪恶博伽茹，却被他死死抓住。
“波尔妮卡复活后迟迟没有进行恢复力量的程序，我去看了看，发现她记忆残缺，于是我决定唤醒她，可惜……唤醒的方法还缺少一个人类基因，刚好我见到一个女人，所以……”
“邪恶博伽茹！”安杰罗出手直接将他拦腰斩断，但很快又再次恢复。
“这么生气做什么，”邪恶博伽茹语气平淡，“我还没说完呢。”
“你是不是以为，是帝斯雷姆杀了你的和子？”
安杰罗气得全身发抖。
“不是哦，”邪恶博伽茹笑得越来越猖狂，“谁让波尔妮卡那家伙一点都不坚定。”
“刚开始说好要去夺博伽茹力量，结果渐渐放弃，妄想做个人类。后来得到力量后又不使用，导致我迟迟无法激发她体内博伽茹力量，控制她。”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激怒她。”
邪恶博伽茹回头看向安培拉星人，随即伸出那条手探去。
“波尔妮卡，还不过来帮我？”
无法动弹的安培拉星人身体散发出一道紫红色的光，下一秒，百目妖姬波尔妮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原本明亮的无数眼睛，现在全部变成了血红色。
“晴夏！”梦比优斯急切呼唤道。
“没用的，”邪恶博伽茹大笑起来，“皇帝快死了，波尔妮卡已经成为我的傀儡，如今没人能够阻挡我们。”
话音刚落，黑云笼罩的天空，几道光落下，紧接着泰罗的身影出现。
“光之国的人也来了？没关系，今天来一个我杀一个。”
邪恶博伽茹退到波尔妮卡身后，下令道：“去，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目睹一切的安培拉星人淡淡笑起来，他黑色的身影逐渐崩解，有莹莹的星光飞出。
最黑暗的皇帝在死亡之时，却沐浴着他厌恶的光。
多么讽刺。
邪恶博伽茹只看了一眼就转回头，他死死盯着波尔妮卡开始攻击的身影，喉咙发出可怖的大笑声，响彻整个世界。
安培拉星人的身影化成光点消散后，天空的黑云也散开，太阳的黑斑也在一点一点消散。
梦比优斯站在波尔妮卡对面，没有做任何防备，就这么静静站立着。
他相信晴夏说过的话，她不会成为任何一个人的傀儡。
希卡利和安杰罗直接攻击邪恶博伽茹，试图切断他对日向晴夏的控制。
“晴夏。”梦比优斯再次温柔呼喊她的名字。
波尔妮卡脸上的无数只血红色眼睛望着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中蛇状的细线扭动。
“晴夏……”梦比优斯又准备呼唤她。
突然，她看到波尔妮卡的唇动了动，随后他呼唤的声音停止，慢慢摇头，似乎在拒绝什么。
“杀了他，波尔妮卡！”
“快！”
“梦比优斯！”
紫红色的光与明亮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还在大笑的邪恶博伽茹突然愣住，紧接着身体开始缠绕着无数的细线，从脚下蔓延而上。
“波尔妮卡？”
“邪恶博伽茹，”波尔妮卡空灵的声音响起，随后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她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谁是谁的傀儡，还说不定呢。”
波尔妮卡将自己与邪恶博伽茹缠绕在一起，直接往天外飞去。
梦比优斯见状立刻追了上去，泰罗和希卡利紧随其后。
刚飞到地球边缘，前方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梦比优斯见状就要冲上去：“晴夏！”
“梦比优斯。”
一束光芒在前方落下，待看清来人后，他怔住，呢喃道：“奥特之王？”
*
宁静而安详的空间里，日向晴夏感觉自己舒服地睡了一觉。
突然，眼前被一束光笼罩住，她抬起手遮着，缓缓睁开眼睛。
坐起身，低头查看着自己的身体。
她不是应该和邪恶博伽茹同归于尽了吗？怎么还是完好无缺？或者说，这里已经是死后的世界了吗？
“波尔妮卡。”
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紧接着一个银色的身影落在她面前。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后，瞪大眼睛：“奥特之王……”
奥特之王朝她微微颔首。
“那我……这是还没死？”她摸着自己的身体，神情喜悦。
“宇宙的光保下了你，但现在你面临两个选择。”
听到奥特之王的话，她缓缓抬头：“什么选择？”
奥特之王伸出手：“你想成为谁？日向晴夏还是波尔妮卡。”
地球，镰仓海滩边。
海水褪去，城市开始复苏，一切都已经落下帷幕。
人与人之间也要落下帷幕。
“什么？”风间真理奈上前一步，看着与希卡利还有泰罗他们站在一起的梦比优斯，“未来你们要离开地球？”
海风把日比野未来的头发吹乱，他神情悲伤不舍地望着大家，迟迟没有说出一句话，
泰罗走到他身旁：“为了人类世界的秩序与发展，梦比优斯必须要离开。”
“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木之美急切道。
“这个……不好说。”泰罗说完后，转头看向梦比优斯，神情也带着不忍。
久赖哲平：“一定要走吗？”
日比野未来犹豫地点点头：“抱歉，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有什么好说抱歉的，”斑鸠乔治哽咽，“是我们反而要谢谢你。”
木之美眼眶瞬间泛红，和鸟山重吉他们一起到来的迫水真吾走到她旁边，轻轻拍着肩膀安抚道：“不要哭。”
“未来……”
相原龙走到他跟前，笑起来：“你这小子回去之后也要好好的，别太想我们了，知道吗？”
日比野未来看着他张了张嘴，有好多话想要说，但最后还是垂下头，无声地点头回应他的话。
“对了，”相原龙抹了抹脸，“晴夏要跟你们一起走吗？”
泰罗和希卡利对视一眼：“关于这个问题，她……”
一道光落在海滩上，众人转头看去。
奥特之王带着日向晴夏回来了。
日向晴夏站稳身体后，抬起头，对上众人泛红的眼眶，心头一沉，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
奥特曼有奥特曼的规则，人类也有人类的规则。
她扭头看了眼奥特之王后，迈开步伐向着梦比优斯走去。
“……晴夏。”
梦比优斯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她呼出一口气仰起头，对上他泪水涟涟眼睛，伸手轻轻擦了一下：“梦比优斯，你要回光之国了吗？”
“……嗯。”
“那……我这一次就不跟着你了。”
她垂下眼眸语气故作轻松：“奥王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做宇宙人波尔妮卡，一个是成为人类日向晴夏”
梦比优斯静静注视着她。
她咬咬牙笑着抬起头：“我选择做真正的人类——日向晴夏，与那些黑暗的过往和血脉说再见。”
“所以，我不能再陪你，从今以后我就是人类了。”
硬撑着笑容，但泪水还是从眼角滑落，日向晴夏伸手要去擦，但梦比优斯却先她一步：“别哭，这样的选择很好。”
感受到他温暖掌心的那一刻，日向晴夏心理防线也快要崩塌，她抓住他的手，努力平复呼吸：“我会和龙他们一直在一起，然后学着，怎么去做一个人类。我会去上学，去学东西，去工作，去赚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她抑制着声音的颤抖：“最重要的是，我会一天比一天更爱你。”
梦比优斯泪水决堤，擦着她的眼下拼命摇头：“不要，晴夏你以后要一天比一天更爱自己，不要这么爱我。”
“当然，”泪水落在唇角，日向晴夏仍旧笑着，“我会很爱自己，我会也活得很好、很精彩，拥有美好、快乐又完整的一生。”
梦比优斯点头，闭上眼、俯身用额头抵住她的眉心。
海风将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最后只剩下梦比优斯对她说的说一声。
“好。”
宇宙的光中。
“你为什么要做日向晴夏？选择波尔妮卡，你就可以永远和梦比优斯在一起。”奥特之王静静询问道。
日向晴夏摇头：“选择波尔妮卡才是真的不能和梦比优斯在一起。”
“波尔妮卡意味着欺骗，我不想再让我与他之间有着任何谎言，我需要去寻找自己的救赎，为以前所做的事情而赎罪。”
奥特之王：“那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人类，你与他不止身份和生命的跨度，也许再也无法见面。”
“若真是这样，”她微微一笑，“我会永远在地球爱着他。”
海滩上，日比野未来与他们一一道别后，缓缓往后退去，一直退到泰罗身边。
安杰罗看着希卡利：“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希卡利扭头与奥特之王对视一眼后点点头：“嗯，放心吧。”
告别的话语落下。
光芒覆盖住他们，下一秒集体消失在原地。
旁边传来哭泣和隐忍的啜泣声。
日向晴夏仰起头，望着那越来越远的光点。
忽然她用手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然后奋力奔跑起来。
“梦比优斯——”
“晴夏！”
身后传来龙他们的呼喊声，但都没有让她停下步伐，而是追着那遥不可及的光。
“梦比优斯！”她不停大喊，“我刚刚又骗了你……”
“没有你，我怎么会好好吃饭，又怎么会好好睡觉，我又要怎么爱自己……我没有这么厉害，做不到……从来都做不到。”
日向晴夏沿着海滩不停奔跑，仿佛这样就能够将那越来越远的光点留得久一点。
可世间万事，终有结局。
海滩会有尽头，但无边无际的天空没有。
她能找到回程的路，可是却再也无法找到去光之国的路。
第84章
与安培拉星人和邪恶博伽茹一战后，人类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元气。
那一战虽然以安培拉星人和邪恶博伽茹失败告终，但人类的损失也十分惨重，最重要是，有些人意识到自己在这其中并没有做到相信防卫队和奥特曼，感到愧疚。
不过这样的愧疚，可能并不会持续很久，等到某天大家逐渐忘记这场战役后，又会有新的轮回。
世界防卫队检测到地球的怪兽高发期已过，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也有可能是永远，地球都不会再有怪兽苏醒或者入侵。
各国政府开始内部清算，世界防卫队的高层也要对此次事情负责，公开道歉辞职。
于是新的一届高层组成对象就来到了GUYS的成员中。
调任和升职通告下来的那天，鸟山重吉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因为那上面赫然写着，迫水真吾职位居然是现任日本防卫队总监。
他整整揉了八百次眼睛，才真的确定这是真实的，然后开始怀疑人生，思考自己有没有做什么不敬的事情。
除迫水真吾调任世界防卫队，相原龙成了日本防卫队队长外，其他人都没有听见任何升职的消息，反而听见斑鸠乔治开始玩摄影、木之美回去幼儿园、哲平当医生的消息。
日向晴夏放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真理奈给她发的消息。
真理奈现在也正在地球的某个地方，探索属于自己的世界。
日向晴夏拿起手边的书包背上，转身走出屋子。
坂宏人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她直起身挥挥手：“早上好，晴夏。”
抬眸瞬间，日向晴夏有一丝恍惚，紧接着笑起来：“早上好，宏人。”
她暂时留在了江之岛，回到了学校，继续完成最开始没有完成的学业。
整整一个冬天，她都在和那些麻烦的学业打交道。
还好坂哲郎是个不错的老师，为她提供了不少帮助，至于从出生开始就在火星生活的坂宏人，则成了贤内助，在江之岛开启了手忙脚乱的三人生活。
春天的时候，她顺利拿到毕业证与大学的入学通知。
参加她毕业典礼的人很多，安杰罗一家、GUYS全员包括升职成总监的鸟山重吉、以及一直陪伴她的坂家父子。
看着围绕着斑鸠乔治相机查看的众人，日向晴夏抬头望着落下的樱花花瓣。
她想她此刻一定很思念梦比优斯。
再次来到鸭川河畔，站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桥面上，日向晴夏望向身侧，再也没有熟悉的人。
这里是她想与梦比优斯诉说自己感情的地方，虽然当时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她的回忆，接起电话后，她打起精神和去相原龙他们汇合。
去年的夏天，刚结束与安培拉星人一战，因为各种是事情耽搁，烟火大会被迫取消，而今年所有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烟火大会如期举行。
日向晴夏穿着浴衣，和木之美还有真理奈她们站在人群中，看着漫天落下的烟火。
烟火炸开的声音与之前防卫队战机攻击怪兽的声音格外相似，可却又完全不一样。
那些事情明明才过去一年，却感觉久得像是上辈子一样。
烟火如流星划过天际，倒影在日向晴夏的眼眸中。
她想她此刻也一定很想念梦比优斯。
安杰罗与和子把她接回了家里。
最开始日向晴夏本来想要给他们生活费，但是却被拒绝了。
“生活费就免了，你帮我带好雪乃就行。”安杰罗拍了拍她的头，转身离开。
和子身体看起来比之前要好很多，但只有她们知道，她的生命早就一年前就已经进入倒计*时。
如今每天早上还能看到她，日向晴夏就感觉是最大的幸福了，她想安杰罗也是这么想的。
日向晴夏在大学没课的时候，会去便利店打工。
她找到了最开始那家便利店的老板，没想到他居然记得她，并且还热情地留下了她。
人类的社会，她渐渐开始融入其中。
又是一年冬季。
宽敞的房间中传来电视的声音。
安杰罗端着水果敲开门，发现日向晴夏坐在地上靠着床睡着了。
他慢慢走过去，替她盖上一层被子。
“你干嘛！哪来的这东西。”
电视里传来日向晴夏的声音，安杰罗扭头看去。
“哲平友情赞助，他们说第一次约会一定要留纪念！这样无论过多久都可以翻出来看，晴夏，你真的很好看，不用挡着。”
画面中，有岚山火车，又山林峡谷，有樱花树，有绿荫茂盛的树林，还有她所思念的梦比优斯的声音。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不会是我们唯一的一次约会吧。”
“怎么可能！晴夏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画面中的她笑得格外幸福灿烂：“你知道的，我很悲观。”
“那就请晴夏女士从现在开始乐观起来，因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管多久。”
……
安杰罗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闭，回头眼带不忍地看着熟睡的晴夏。
这一段DV录像，她已经看了无数遍，如果不出意外，未来的每一天她都会继续看下去。
晴夏的生活看似不停往前奔跑而去，实际上永远停在了梦比优斯离开的那天。
起身走向门外，安杰罗回头再看了她一眼后，缓缓关上门。
窗外有白雪飘落，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但冬天总会过去。
又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里，日向晴夏借了斑鸠乔治的相机，独自一人在没课又休假的时候去了岚山。
再一次乘坐岚山的小火车，再次一次走过竹林小径，再一次去看爱宕念佛寺的地藏。
她让路过的旅人帮她在每一处都留下照片。
每一张照片里，她都笑得格外灿烂，充满对生活的期待与希望。
她希望未来的某一天，如果梦比优斯回来，能够看到她真的在努力生活。
站在野宫神社的黑色鸟居下，这一次她没有离开，而是进入虔诚地许下了心愿。
她想她此刻一定非常非常想念梦比优斯。
离开神社，刚好走到黑色鸟居下，她口袋中的手机的铃声响起来。
她拿起接通：“喂，乔治，怎么了？”
“晴夏。”
斑鸠乔治语气严肃：“我需要你。”
“啊？”
一间价值不菲的婚纱店前，日向晴夏叉腰默默观察了半天后，转过头。
“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斑鸠乔治叹息，“我找了木之美、真理奈，她们都不愿意当我这婚纱模特，我就只有找晴夏你。”
日向晴夏皱眉：“你什么时候开始搞婚纱摄影了？”
“不是啊，”斑鸠乔治解释，“是因为有个比赛命题是这样，我想试试。”
她有些明白，可看着眼前的婚纱店：“但有必要找这么好的婚纱店吗？”
“哎呀，又不要你付钱，你穿就行了。”
她干笑两声：“我倒想付钱，我付得起吗？这当我好几个月工资了。”
“你现在越来越像个人了，”斑鸠乔治拿起她的包，推着她往婚纱店里去：“走了走了，不要耽搁良辰吉日。”
“什么吉日啊，你们搞摄影还要看日子啊？”
“那必须的，后天就是不可多得的吉日。”
在斑鸠乔治的努力下，日向晴夏第一次自己挑选了婚纱，又第一次穿上了自己挑的婚纱。
一件修身又简单不拖尾的纱。
斑鸠乔治看着镜子里她：“你喜欢这样的啊。”
“哈？”日向晴夏提着裙摆转过身，“摄影难道不是要走很多地方吗？那些大裙摆长拖尾，一天下来我不累死？”
“没关系，有助理。”
“助理个头啊，”日向晴夏回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点点头，“我就喜欢这样。”
她随后又叹了口气：“没想到第一次穿婚纱就是当你家伙模特，真是浪费我的表情。”
“那你就当结婚啊。”
日向晴夏提着裙摆的手顿住，垂下眼眸没有回话。
见状，斑鸠乔治试探开口：“晴夏，你还等未来吗？已经过去两年了。”
她抬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下笑起来：“两年又怎么了，我会用余生去等他。”
转身离开镜子前，她拍拍斑鸠乔治肩膀：“就这件吧，我去换衣服了。”
回到家里，日向晴夏将今天拍的照片洗出来，开始做相册。
卧室门被敲响，安杰罗与和子一起走了进来。
“你又在做相册啊。”和子来到她旁边坐下。
“对啊。”她笑着回应。
“你已经做了好多本相册了，”安杰罗转身看向她房间的书柜，“这上面都是，做这么多来干什么？”
她仔细看着面前的相册：“照片是能够让记忆定格的魔法，等很多很多年或者我死了，这些照片都还能存在。”
将一张照片放入做好的相册后，她抬起头：“这样梦比优斯要是回来了，也能看到我。”
“……晴夏。”和子伸手替她撩起碎发，“你……”
“我怎么了？”
和子看着她，摇摇头：“没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好啊。”她点点头，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对了，后天我要去当婚纱模特。”
“模特？”安杰罗走过来，“什么模特？”
“额……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她难为情道，“斑鸠乔治让我当他的婚纱模特。”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他说早上啊，”她皱起眉，神情疑惑，“我也很奇怪，为什么非要一大早，结果他说那个时候的光线和樱花比较好，所以那天我可能没办法带雪乃。”
“没事，”和子急忙开口，“那天我和安杰罗也要带雪乃出门。”
“你们去哪儿？”
安杰罗：“参加朋友的婚礼。”
她愣了一下，笑出声：“看来乔治没有骗我，他说后天是个好日子，我还不信，结果回来你们就告诉我要去参加婚礼，还真是凑巧。”
婚纱摄影日当天一大早，太阳都还没有从地平线出来，日向晴夏的手机就响起来。
她闭眼接通电话，有气无力道：“……喂，哪位？”
“晴夏！”斑鸠乔治活力满满大喊道，“起床了！”
日向晴夏抓了抓头发，不耐道：“大哥，鸡都还没起床打鸣呢。”
“来不及了。”
“什么东西来不及，要干嘛啊？”她挣扎地坐起身，闭着眼睛，“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你要化妆啊我亲爱的晴夏。”
“什么妆要化这么久，实在不行你后期用软件P一下就行了。”
“那可不行，”斑鸠乔治否认，“快起来，我让化妆师他们去安杰罗家接你。”
电话挂断，日向晴夏坐在床上闭眼垂头继续打瞌睡。
半晌后，她头一点突然惊醒，抹了一下脸后掀开被子下床。
算是明白为什么木之美和真理奈会拒绝他。
她现在感觉自己好像上了一条名叫‘斑鸠乔治’的贼船。
“小姐，到了。”
‘贼船’停下的瞬间，打瞌睡的日向晴夏也苏醒过来。
她打开车门，一手护着头纱一手提着裙摆下车，整理下婚纱后，抬起头，发现这里是鸭川的桥上。
她怎么会来这里？还有斑鸠乔治他人呢？
“那个……”
她回身准备询问，结果‘贼船’的门已经关上，迅速行驶起来。
“喂！”她大喊道，“你们去哪儿！不用管我了啊！”
那辆‘贼船’很快就隐入其他车中消失不见，根本没有理睬她。
日向晴夏带着全妆，穿着婚纱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周围有路人走过，向她投来惊艳的目光。
然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幸运的是，手机还拿在手上。
她叉腰站在桥上看着鸭川的河水，拨通斑鸠乔治电话，等待接起后先发制人：“喂！搞什么啊，把我一个人丢在鸭川桥上，而你人影都看不见一个，你耍我！斑鸠乔治我限你十秒内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和你没完！”
“十秒内不是乔治，我的话可以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声音。
刹那间，她感觉周围全部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手机里的那个声音。
静静流淌的鸭川之上，日向晴夏紧握手机的手不停颤抖，她瞪大眼睛，努力平复着呼吸，迫切地想要证明这一切不是梦。
否则她怎么会听到……
“晴夏。”
充满思念的声音从手机里，也从身旁传来。
日向晴夏红着眼眶慢慢转过身。
一身黑色西服，捧着鲜花的梦比优斯沐浴在晨光中，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
第85章
晨光中的人，让日向晴夏不敢眨眼睛，害怕下一秒就消失。
她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开始不通畅。
“晴夏。”
梦比优斯手背在身后，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向她，然后在身前停住：“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日向晴夏放下拿手机的手，眼神死死盯着他，仍旧没有说话。
明白她是太过震惊，梦比优斯垂眸笑起来，从身后将花束拿出捧到她面前。
花朵的香气一下子弥漫在鼻间，日向晴夏呢喃：“这个梦还能闻到香味吗？”
梦比优斯摇头笑起来，强调道：“晴夏这不是梦，我回来了，我就在这里。”
“不是梦？”
她又愣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眼前人的脸颊。
这两年每一次在梦里见到梦比优斯，她激动上前拥抱触碰的时候，他就会直接消散，无影无踪，然后她醒来，就会面对只有独自一人又冰冷的房间。
现在……不是梦吗？她有些晕眩。
指尖触碰到一片温热，渐渐整个掌心覆盖上他的脸颊。
日向晴夏怔愣的眸光颤抖一下后，眼泪直接掉落。
“梦比优斯……未来……”
她带着浓浓哭腔呼唤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梦比优斯抓住她的一只手轻轻摩挲：“我回来找你了。”
一句话，日向晴夏彻底泣不成声，张开手臂死死抱住了梦比优斯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在梦比优斯耳边诉说不成型的话。
那些话她曾在梦里说了千万遍。
“我知道。”梦比优斯抱着她温柔安抚着，“从今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了。”
她微微一愣，放开他：“……不会离开？你不用再回光之国了？”
梦比优斯凑近她：“我请了一个非常非常长的长假，在我的假期……”
他擦了擦晴夏的眼泪：“……结束之前，我都不用回去。”
日向晴夏哭得嘴唇不停颤抖，她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有眼泪替她做出了回答。
梦比优斯将手中的捧花交给她，又替她擦了擦眼泪后，开始紧张地呼出一口气。
看到他的模样，日向晴夏打趣道：“你干嘛突然这么紧张？弄得我也有点紧张。”
“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答应什么？”她有点懵。
话音刚落，梦比优斯放开她的脸颊，在身前缓缓半跪下。
日向晴夏被惊得后退了半步，意识到他即将做什么后，她的手死死拽着裙摆。
之前她和梦比优斯一起在鸭川河畔见到了别人求婚的场面，那个时候雪乃还说，她长大后也要鸭川边求婚。
而现在，梦比优斯却跪在她面前，说出了那些她做梦都没有想过的话。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以爱人的身份，然后再也不会分离。”
她看着梦比优斯拿出一个闪着璀璨光的盒子。
清晨的鸭川桥上没多少人走过，但却有无数的车辆行驶。
很快路过她们的车辆行驶的速度都降低，喇叭声响起，似乎是在庆祝恭喜。
“晴夏，”梦比优斯抬起头，神情认真，眼神坚定，“你愿意嫁给我吗？”
日向晴夏在一早上惊喜的轰炸下，脑子已经宕机，她除了拼命点头，就只剩下思考着要伸左手还是右手戴戒指。
然而梦比优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将戒指盒拿在手里，伸手牵住她。
“我们走。”
“哈？”她彻底呆了，眼睛眨了眨，“去哪儿啊？”
“去了就知道了。”
梦比优斯牵起她，开始奔跑，就如她们第一次约会那天，在鸭川奔跑一样。
穿着黑色西装和婚纱的两人在鸭川边肆意放声大笑，跑过的路面见证了她们的喜悦与欢乐。
日向晴夏在奔跑的过程中感觉到了真实，她与回头望自己的梦比优斯对上视线，这一刻终于有了真实感。
梦比优斯不光回来了，还向她求了婚。
从今以后，她们真的不会再分离。
日向晴夏感觉自己飘飘然，快要飞起来了。
抱着捧花，与梦比优斯牵着，日向晴夏感觉自己可以这样永远和他跑下去。
婚纱的裙摆和头纱在身后喜悦飞舞，路过的民众都带着好奇与祝福的目光。
很快两人就跑到鸭川边的教堂前。
日向晴夏看着这间教堂：“我来过这里。”
“什么时候？”梦比优斯好奇。
“就是英普莱扎第二次出现时，这里在举行婚礼，不限制人员，我就进去看了看，我还记得自己坐在第二排的位置。”
梦比优斯愣愣盯着她，随后垂头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
“我笑……当时我坐在倒数第二排。”
日向晴夏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梦比优斯牵着她往紧闭的教堂门走去，“但今天我们不会坐得离那么远了。”
“坐？”她抬头看着面前的教堂门，“我们要参加谁的婚礼吗？”
“嗯！”
梦比优斯点头回答，伸手推开教堂的门。
一阵悠扬的琴音伴随着掌声从里面传来。
待看清楚教堂里的人后，她整个人都快疯了。
“你们动作也太慢了吧！”穿着红色礼服的风间真理奈抱着木之美指着她们，“我们都等好久了。”
木之美捂着笑着，指着旁边——这辈子穿得最正式一次衣服的相原龙：“龙就在这里说，糟了糟了，不会未来求不成功婚吧。”
“哪有！”相原龙松了松领带，“我才不会担心这些，该担心的是乔治，他可完蛋了。”
“你们别说了！”斑鸠乔治笑着冲她挥挥手，“今天婚礼结束后，未来你可以要保护我，不然我得被晴夏锤成渣渣。”
他指了指旁边：“都是这群人害我，让我去骗晴夏。”
“明明是你自告奋勇，”久赖哲平吐槽道，“我看你刚刚笑得挺开心的，是吧队长！”
迫水真笑着点点头：“关于这件事，我们都份儿。”
“你们……”
日向晴夏站在教堂门口，已经懵了，她的视线落在试图躲避她，却被和子拽过来的安杰罗身上。
“安杰罗！你不是说你们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吗？！”
和子看了他一眼，笑起来：“确实是朋友的婚礼，没错啊，对吧雪乃。”
“是的是的！”雪乃举起手蹦蹦跳跳，“是晴夏姐姐和未来哥哥的婚礼。”
“婚礼？”她呢喃道。
“没错啊，婚礼。”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坂宏人和坂哲郎站起身，他们旁边还有鸟山重吉和美崎雪。
坂宏人抱着手：“哎，我们一大早就来这里等，可等死我了。”
“听说你要结婚，我和父亲可是提前几天就从江之岛赶来了。”
看着教堂中的众人，事到如今，日向晴夏算是彻底明白了。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晴夏。”
听到声音，她缓缓转头看向梦比优斯。
“我这一直觉得，时间在我们身上格外的宝贵与珍惜。”
他认真看着她：“虽然你答应了我的求婚，但我想……你可不可以今天就嫁给我？”
日向晴夏急忙点头：“好。”
“喂！”斑鸠乔治他们大喊，“晴夏你好歹犹豫一秒吧。”
“我才不要犹豫，”她看着梦比优斯笑着摇头，“我要今天就嫁给梦比优斯。”
又是一阵哄笑声。
木之美和真理奈对视一眼，然后上前接过晴夏手里的手机与捧花。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教堂的门被关上，日向晴夏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容和婚纱后，站在门外，而她的旁边是相原龙。
她与相原龙并肩站着，看着面前的教堂门：“哥，怎么连你也瞒着我？”
“没办法，她们说我要是告密，这婚礼就不请我来了，所以这几天我都不敢联系你。”
日向晴夏垂眸：“龙，谢谢你，谢谢你从一开始就一直陪伴未来和相信我。”
“哇……你不要给我搞这些。”相原龙皱了皱鼻子，偏过头。
两人静默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半晌后旁边传来啜泣声。
她眼眶瞬间就红了，扭头故作抱怨：“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
相原龙吸了吸鼻子：“我才没哭呢。”
眼泪再次落下，砸在手中捧花的花瓣上。
日向晴夏瞟了眼相原龙，两人对上视线后，开始哭出声，根本不敢再对视。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结婚的一天，而陪她走入教堂的还是相原龙。
面前神圣庄严的门再次打开，悠扬的琴音中，两人都憋着眼泪走向教堂里，踩上柔软的红毯。
日向晴夏看着前方，那个她所要到达的终点，梦比优斯在哪里等着她。
眼泪不自觉掉落，她收回视线落在身侧后，发现教堂中的其他人也在擦眼泪。
这一路，她们好像走得非常不容易。
她侧目看了看身侧的相原龙，发现他哭得比她还要厉害。
日向晴夏垂眸微微一笑，随后抬起头，在琴音落下的时候，来到了梦比优斯面前。
“希卡利怎么没有来？”
梦比优斯牵过她的手：“他说等过段时间就来看我们。”
两人一起走到牧师前，然后要走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日向晴夏和梦比优斯曾经在这里见证过别人的婚礼与此生誓言。
可那些誓言似乎都是以死亡为终点。
“我们才不会，”梦比优斯摇摇头，坐在电视机前，“死亡是不可能将我们分开的。”
“你在干嘛？”日向晴夏从他的身后钻出，歪头看了看他后抬起头，发现他在看她们以前去岚山的DV录像。
她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机。
“我还没看完呢！”梦比优斯抓住她的手。
“我人都在这里，你为什么要看电视啊？”
她从后环抱住梦比优斯脖颈：“说，你是不是觉得那个时候的我比较年轻漂亮？”
梦比优斯不敢相信地扭头：“日向晴夏女士，请你讲讲道理，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最漂亮的。”
她冲梦比优斯做了个鬼脸，然后放开他：“那快点收拾，好不容易大家都有时间一起去北海道看雪，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86章
北海道的雪有一种将人快要淹没的感觉，这是日向晴夏以往冬季所没有的感觉。
这两年的冬季，城市里都会下雪，那个时候对她来说，雪是孤寂无声的。
而现在，雪依旧静谧但却带着无限的圣洁与憧憬。
她踩在柔软得像棉花一样的雪地上，每走一步都将她的脚印印得格外清晰。
身后与她牵着手的人，将自己的脚印落在她的脚印之上，将其扩大。
她回头，正好对上梦比优斯也看向她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
距离再次相逢的那天又过去了半年时间，这半年以来是日向晴夏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两年的时间里，大家已经开始逐渐忘记有怪兽有奥特曼的生活，也忘记天空时不时就会飞过巡逻战机的日子。
现在与梦比优斯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认出来她们的身份。
人们的生活永远在不停息地奔跑下去，覆盖过往的记忆。
她和梦比优斯如普通人一样，去逛街、去吃好吃的东西、去电影院、去游乐园、去做一切人类夫妻该做的事情。
后来梦比优斯还悄悄陪她去大学上课，每次听得比她还认真。
日向晴夏问他为什么对这心理学的课程感兴趣，他牵着她回头，一脸正色表示：“我对你一切都很感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角色改变、夫妻生活的原因，她总觉得梦比优斯话里有话，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没毛病。
她也对梦比优斯的一切都感兴趣。
某次聚餐，因为要去接坂宏人，梦比优斯没能陪她上课，先带宏人与相原龙他们先汇合，然后掐着点来接她。
结果一来，就看见在大学校园里，有人上前找她要联系方式，还想约她一起去联谊。
她虽然礼貌地拒绝了，但是从那以后，梦比优斯就更加不缺席她的每一次课。
就算是不能进教室，也要在教室门外等着，生怕她跑了一样。
再次见到那个要她联系方式的男生时，她第一次见到‘不太礼貌’，话都不想多说两句的梦比优斯。
“这是你男朋友吗？”那个男人好奇地看着他。
日向晴夏瞟了眼面带不悦又委屈巴巴的梦比优斯笑着介绍：“这是我的丈夫。”
那个男生在听到她已婚时，整个人看上去都宕机了，可能没想到她如此英年早婚，而梦比优斯则看起来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梦比优斯回到地球后依旧在防卫队工作，他的职位被相原龙保留，不过现在防卫队给他的任务都非常简单，不需要去抛头露面，也自然没人知道梦比优斯奥特曼回来了。
而对于梦比优斯口中的‘光之国长假’。
日向晴夏没有再多问过这个长假的假期结束是什么时候，她想她们所有人都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她们都已经不在了。
“晴夏！未来！”
木之美和久赖哲平的声音出现。
牵着手的两人抬起头，冲前方正在雪地里堆雪人、打滚的众人挥了挥手。
这一次北海道之行，是在一次聚会上斑鸠乔治提出的，但很快所有人都点头。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作与生活中找到平衡，找到时间，赴这一场雪国的约。
雪从树上哗啦啦落下，梦比优斯和相原龙一个没注意就被浇了满头。
日向晴夏上前替两人清理雪，但在替梦比优斯清理的时候却突然愣了一下。
在地球上，万事万物都会长大，都会从年轻到衰老。
如今的她也不例外。
她好像是不可能看到梦比优斯老去，银丝满头的模样，而他却可以看到自己老去的样子。
老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是皮囊不再年轻，还是爱人再也回不来。
她还不知道，但会有知道的一天。
“怎么了？”梦比优斯握住她的手，替她搓了搓，“很冷吗？”
日向晴夏摇头，抽出手替他整理发丝的上白雪：“北海道一点也不冷，反而让我觉得很温暖。”
“原来晴夏你才是最适合北海道天气的人啊。”斑鸠乔治打趣道。
她微微一笑，将梦比优斯头上的白雪清理完，正准备转身，手却被拉住。
日向晴夏不解地回过头：“怎么了？”
梦比优斯看着她，伸手从她的衣领上摘下一片完整的雪花：“下雪了。”
她呼出一口气，拍了他一下：“下个雪而已，我还以为怎么了。”
北海道的天空中再次落下雪花，斑鸠乔治他们与安杰罗尽情在雪地上打起雪仗，和子还有木之美则是继续和雪乃一起堆雪人。
“以后我们每年都来北海道看雪好不好。”梦比优斯拉着她继续说道。
“好啊，”她点头，“你想来就来。”
梦比优斯点点头，伸手替她拂去头上的白雪。
两人在雪花飘扬中静静看着彼此，都没有再说话。
但日向晴夏总觉得梦比优斯诉说了很多，多到她可能需要一生去聆听。
一颗雪球从侧面砸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索。
她拂去肩上的雪后叉腰转身：“安杰罗！”
“喂，你们两个出来玩就要有玩的样子，黏黏糊糊在干嘛呢！”
“有种你别跑，给我等着！”她指了指，然后左右看了看，弯腰准备做雪球，结果旁边的梦比优斯就递过来一颗。
她想也没想，拿起就冲安杰罗砸了过去。
雪场之中‘战斗’一触即发，打到后来根本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只剩下雪花漫天飞舞。
玩累了之后，他们在贩卖机买水，然后整齐划一地坐在椅子上休息，看着过往的旅人一个一个远去。
北海道的雪一下就是一天，来露天温泉的路上，日向晴夏感觉自己快要冻死，但在进入温泉那一刻，她又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趴在温泉池边，她看着手臂皮肤上落下的雪花很快融化，心里不自觉一阵舒坦。
抬起头望向远去，满眼白雪皑皑，厚重得像是棉被，令人看了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睡过去。
“这就是上次希卡利来，给你的那个结婚礼物？”
她睁开眼看向旁边的真理奈，又看了看手腕上红绳旁边的一只透明的镯子后点点头：“嗯，他说结婚的时候没能来，所以送个礼物给我们。”
“未来也有？”
“是的，”她抬起手晃了晃，“虽然我至今都没研究出这是个什么材料。”
木之美：“可能是他们光之国的材料？”
“光之国？”她想了想，“不太像吧，光之国的东西怎么能戴在人类手上。”
风间真理奈：“那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也不和我们一起来北海道看雪。”
“希卡利先生说光之国还有研究没有完成，”和子抱着雪乃来到她们旁边，“得回去赶时间。”
风间真理奈笑起来：“原来光之国也赶ddl啊？”
“总之没关系，”她笑起来，看着眼前的美景，“他还会再来看我们的。”
和子微笑点头：“希望还能再见到希卡利先生。”
“会的会的，肯定会的！”木之美坚定地回答道。
但却一语成戳。
北海道旅行后没多久，和子的身体情况就急剧下降，就好像她已经将所有的力气和生命都用来做这一次旅行。
最后的道别旅行。
日向晴夏连续请了好多天假守在和子的病床边哪里都不去。
她的脸色没比病床上的和子好到哪里去。
新年即将到来，窗外圣诞树的灯光再次点亮，响起熟悉的庆祝音乐声。
而病房中，却再次响起病危的通知声。
所有人都等在急救室外。
当急救室的灯光熄灭，那一刻，灭顶的的恐惧朝日向晴夏涌来，如果没有梦比优斯撑着她，估计早就晕倒了。
医生走出来，取下口罩深深鞠躬：“抱歉，我们尽力了。”
新年的钟声在外面敲响，而和子的生命却没有步入第三年，也没有再见到她口中的希卡利先生。
日向晴夏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一天一夜，梦比优斯也陪着她坐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一早，梦比优斯想起安杰罗说今天要回别墅拿些东西，于是起身去找他。
推开之前病房的门，他看见安杰罗静静趴在病床上，那里以前是和子沉睡的地方。
“安杰罗？”他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安杰罗？”
静静趴着的安杰罗没有醒来，还是睡着。
梦比优斯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掰开安杰罗的手臂，用手探了探，下一秒转头冲外面焦急大喊：“医生！医生！”
听到安杰罗死亡消息的时候，日向晴夏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否则她怎么可能听到这样的消息。
安杰罗是拥有无限生命的宇宙黑暗生命体，她死了安杰罗都不可能死。
“医生你没搞错吧？”日向晴夏死死抓着医生的手臂，眼眶通红，“他死了？他怎么可能死？他死了雪乃怎么办！”
医生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抱歉，请你们节哀。”
日向晴夏和梦比优斯站在原地，两个人都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情况。
“请问是日向晴夏女士吗？”
突然，医院走廊里，一位穿着正式职业服装的人找到她们礼貌询问。
梦比优斯挡在晴夏身前，疑惑回复：“你好，我们是。”
那个男人拿出一张名片：“我是安藤圣先生的律师，昨晚接到他的嘱咐，今天来是有一份遗嘱要宣读，请问你们现在有时间吗？”
第87章
自从那天之后，日向晴夏时*常会发呆。
她感觉安杰罗与和子仍旧活着，只是去到了一个她们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安杰罗会死这件事，日向晴夏始终无法相信，无法释怀，也始终找不到原因。
她询问过梦比优斯，问他是否感觉到过安杰罗异样，但可惜他也不知道。
安杰罗就这么与和子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她们，只留下了一个雪乃。
在律师的遗嘱中，安杰罗将雪乃托付给了她，还有那套别墅以及夫妻俩的所有资产。
而那立下遗嘱的时间，居然是三年前。
三年前……就是帝斯雷姆出现了那天，邪恶博伽茹为了引发她体内的博伽茹力量然后袭击和子。
也就是说，当安杰罗知道和子身体情况后，就已经做下了这个决定，或者说在很久以前，他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活着。
还记得那年她想要做人类日向晴夏后与安杰罗的谈话。
他让她想好，如果做日向晴夏的话，那么寿命的问题就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当时她回答的是，她明白，而安杰罗的回答是……
“和子死我就随她去。”
“当黑暗的人生中突然出现一道光，感受过温暖后再陷入黑暗是无法适应的。”
“我的生命太长了，看不到开始也望不到结尾，只能依附她我才能活。”
安杰罗的生命在选择与和子在一起的的那刻就开始依附她而存在，是其他的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她不知道安杰罗与和子的相遇是怎样一番情形，或许很平凡又或许非常精彩。
而如今他们一起化作这个世界的风这个世界的雨，这个世界的土壤这个世界的花草，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有分离。
死亡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就是再也无法见到那个人，往后可能只有在午夜梦回之间才能够窥见一眼。
日向晴夏带着雪乃和众人一起，撑着黑色的伞站在那块墓碑前。
一块墨色的碑文居然能够隔绝两个世界。
雪乃抱着一个娃娃和她一起站在墓碑前，神情还有懵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发现自己的爸爸和妈妈突然就不见了。
想起之前安杰罗让她带雪乃时候的情形，现在想来好像一切都有踪迹。
“你把雪乃交给我带？可是我不会带孩子啊！”
“雪乃不需要你花心思带，你就给她一口吃的就行。”
当时她听到这话还在骂安杰罗这当爸爸的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以前也不这样。
如今看来，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在遗嘱的最后，安杰罗写了一段话，大概意思就是不需要她对雪乃操心太多，只要给她一口饭吃就好，让她能够平安长大就好。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是一个胆小鬼，没有勇气也做不到独活。
对于雪乃他是亏欠与愧疚，所以让她不用瞒着雪乃，将这一切事情都告知，是否原谅都由雪乃自己选择。
日向晴夏替雪乃委屈，但她又没办法去责怪安杰罗的这个选择。
各种煎熬以致于让她无法入睡，整夜整夜在梦比优斯怀中睁眼到天亮。
“睡一会吧，你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觉了。”梦比优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你不也是吗？陪着我熬，”她抬起头，“你睡吧，万一你睡着了我被感染到也睡着了呢？”
梦比优斯摇摇头：“你这话哄小孩呢？”
“我不一直都是这么哄你的吗？”
卧房的门被轻轻敲响，打断两人的对话，梦比优斯立刻下床打开。
本来已经被他们两个哄睡着的雪乃抱着娃娃站在门口。
日向晴夏上前：“雪乃，你怎么了？睡不着吗？”
雪乃看了看他们两人，谨慎开口：“我可以来和你们一起睡吗？”
她和梦比优斯一起点头：“当然可以啊。”
两人将雪乃带上床，结果她直接往床的最边缘躺去。
日向晴夏阻止她，让她睡中间。
雪乃神情犹豫地看了看：“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梦比优斯将她抱过去催促着躺下，“你想睡哪里都可以。”
雪乃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不会麻烦未来哥哥你们吗？”
“这怎么会麻烦，”日向晴夏在她旁边躺下，“这里是雪乃的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吗？”雪乃瞪着大大的眼睛，“可是爸爸妈妈要我听话，不要给你们添麻烦。”
日向晴夏鼻子一酸，眨眨眼继续笑着：“雪乃怎么会是麻烦呢？我们不一直都是一条战线最好的朋友吗？”
“战线？”梦比优斯好奇，“什么战线？你和雪乃难道还有秘密？”
日向晴夏拉起被子盖过她和雪乃，自信道：“没有啊，我跟你怎么可能有秘密，对吧雪乃。”
“其实是有的。”雪乃声音黏糊糊的。
“？”日向晴夏愣住，转过头在梦比优斯探究的眼神下皱起眉，“哪有？什么时候？”
雪乃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脸颊：“晴夏姐姐你忘了吗？那年在医院……”
她的嘴被日向晴夏轻轻握上，已经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事情被掀开。
没想到雪乃居然还记得那件事。
“医院？”梦比优斯眼珠子转了转，“什么时候的医院？”
“没什么没什么。”她摆摆手。
雪乃扯下她捂嘴的手，笑着转头：“就是晴夏姐姐伤到头那次，我爸爸带我去看病，后来把我放在病房里，未来哥哥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梦比优斯永远都不可能忘记那次的事情。
晴夏为了救他撞到了头，在医院昏睡了两天才醒来，那是他第一次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可是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有啊有啊！”
“好了，雪乃我们睡觉觉，明天我们去吃好吃的冰淇淋好不好！”
梦比优斯看着突然有些不自在的晴夏，更加好奇了，他抓住晴夏的手握在掌心，然后对雪乃说道：“有什么，你快说。”
“那说了还有冰淇淋吃吗？”
他点头：“当然有。”
雪乃开心地拍了拍手，随后凑到梦比优斯耳边。
看着说悄悄话的两人，日向晴夏揉了揉眉心，实在是没辙。
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还能被翻出来。
真理奈和木之美一直都为她保守秘密，就算结婚的披露宴都没有说这件事，没想到被雪乃记住，然后被雪乃提起。
“你说什么？！”梦比优斯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惊讶。
他瞪大眼睛看过来，与揉眉心的日向晴夏对视一眼后，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雪乃离开他耳边，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未来哥哥，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烫？”
“……”
日向晴夏已经尴尬完了，笑着开口：“他在害羞。”
“害羞？”雪乃似乎不解，“你和晴夏姐姐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为什么还要因为偷亲她的事情害羞？”
“就是就是，”她继续火上浇油，“雪乃你帮我问问他，当时他亲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梦比优斯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
日向晴夏瞬间大笑起来。
果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梦比优斯，”日向晴夏撑着脑袋，伸手扯着被子，“说说呀，我想听。”
“……怎么会这样！”梦比优斯掀开被子，头发有一丝凌乱，“你醒着就算了，怎么雪乃也醒着，而且现在才告诉我。”
“其实，知道这事的不止雪乃。”
梦比优斯刚刚缓和的情绪又愣住，他瞬间坐起身：“还有谁啊？”
雪乃也捂着嘴，笑着和他一起坐起身，一大一小两人都看着日向晴夏。
她起身摊开手：“就……木之美还有真理奈以及久赖哲平。”
“她们三个怎么会知道？”梦比优斯十分困惑，“是后来你告诉她们吗？”
“我怎么可能把这么尴尬的事情到处说啊。”
“那是？”
日向晴夏压低声音，悄悄将来龙去脉告诉两人。
“……就是这样，我也是拿回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刚开始我以为真理奈和木之美会告诉你，后来发现她们真的守口如瓶。”
她说完，看向梦比优斯，他看起来快社死了：“她们也太守口如瓶了吧，这都快三年了。”
日向晴夏用被子盖住雪乃的腿：“估计她们也忘了吧。”
“这怎么可能忘！”
多人电话里传来真理奈的声音：“这已经成为了我此生一定要带进坟墓中的事件之一，如果可以我希望在墓碑上刻一下。”
梦比优斯：“……”
“现在想起来尴尬已经晚啦未来，”木之美和久赖哲平的声音同时传出来，“你真应该看看我们当时三人的表情，那才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不过，你居然现在才知道，我还以为晴夏早告诉你了。”
日向晴夏凑近电话：“我没事干嘛说自己尴尬的事情，今天要不是雪乃，这事估计真的要带进坟墓里了。”
旁边的雪乃止不住地笑着。
“雪乃！”木之美亲切地唤道，“下周我休息来带你出去玩！等我啊。”
“我也要去！”风间真理奈插话。
梦比优斯好奇：“你不是不在日本吗？在什么赛车现场吗？”
“是啊，但是后天我就要回国，你们记得来迎接我！”
“包的包的。”
“肯定来……”
卧室里聊天的声音迟迟没有散去，无论他们这些人在地球的天涯海角，都会再次相逢。
而逝去的人，也会永远在他们心里，带着他们的美好祝福继续不停奔跑下去。
雪乃上国小二年级的时候，日向晴夏在她的书包里发现了一副画。
画的名字叫心愿，画中是一个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奔赴于天际。
日向晴夏询问雪乃，这两个人分别是谁。
雪乃指着画，笑着与她解释道：“是爸爸和妈妈。”
她愣住，低头再看向那幅画，半晌后眼眶泛红：“那雪乃你的心愿是？”
又长大一点的雪乃微微一笑：“我的心愿就是，爸爸妈妈他们能够永远在一起，无论在哪个世界里。”
第88章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很快就到了雪乃国小毕业那天。
她有时候根本没有到时间存在，但就是很快便流逝而去。
在大学毕业后，日向晴夏选择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这也确实算是另外一种‘老本行’。
不管是波尔妮卡那好几万年的战斗，还是在几年前她跟着邪恶博伽茹化身的小林美优子的生活。
为了成为心理医生，她逐渐变得忙碌起来，有的时候甚至比梦比优斯还要忙碌。
梦比优斯和相原龙所在的防卫队现在非常悠闲，人类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宇宙探索中，所以他们就更加没有事情要做。
于是很多时候，接送雪乃，参加雪乃学校活动的事情就落在了梦比优斯头上。
梦比优斯虽然已经在地球生活快接近十年，但以家长的身份去参加孩子的活动，还是头一遭。
但是据雪乃所说，梦比优斯不止在家长中受欢迎还很受老师的欢迎。
因为不管老师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然后立刻去办，甚至融会贯通。
日向晴夏想了想，这可能就是光之国学霸吧，比她好太多。
雪乃国小毕业这天，她们所有人都前去庆祝，然后在鸭川河畔的餐厅吃完饭后一起散步。
夕阳余晖中，日向晴夏看着梦比优斯他们和雪乃玩闹嬉戏一起奔跑的模样，眼眶不自觉也被红霞染红。
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太美好，美好到她不舍得结束。
雪乃在国中时候，成绩一路走高，以非常优秀的偏差值进入高中。
她的逻辑思维能力非常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秩序井然，井井有条，并且还非常热爱运动。
休息的时候，她会拉着晴夏和未来去晨跑。
日向晴夏每次困得一边跑一边打瞌睡，直到有一次摔了把膝盖都蹭破了皮。
那之后，雪乃就不敢再让她没睡醒就去晨跑，换成了养生。
没错，一个高中的孩子学习如何养生，然后来教导她。
日向晴夏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
雪乃似乎很在乎她的身体，很怕她会死，害怕她在某天也如安杰罗与和子一样一睡不醒。
“没那么严重亲爱的。”日向晴夏摸了摸她的脸，“我这年纪就开始养生的话，是不是也太早了点？”
这一年日向晴夏三十岁。
“不早，现在很多人二十多岁就开始了。”雪乃反驳了她的话语，然后递给她一本自己亲手做的手帐，里面全是各种养生问题。
回到房间，日向晴夏仔细翻阅着那本手帐。
“在看什么？”梦比优斯洗完澡后出来好奇地问道。
“雪乃的养生之道。”
“养生？”梦比优斯凑过来，“她给你做的？”
“是啊。”
日向晴夏将那本手帐递给他，抱起手：“我决定以后严格按照上面内容试试，说不定能够多活几年呢。”
“晴夏。”
听到梦比优斯不太开心的语气后，她笑起来：“别这样，愁眉苦脸得可不好看。”
说完她倒在梦比优斯怀中，环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
这已经是她和梦比优斯在地球共同生活的第十年。
十年一瞬，弹指一挥间。
在日向晴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朝着下一个十年出发。
而下一个十年，是她的四十岁。
在这十年间，雪乃成功毕业考上大学。
在毕业的那天，她收到了一个男孩子的校服第二颗纽扣。
梦比优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印象中，雪乃还是一个叫着他未来哥哥的小孩子，没想到就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纪。
他摸着脸：“难道是我老了？”
下一秒，他就被日向晴夏捏住脸颊：“未来先生，麻烦你照照镜子，我还没有说老这话，怎么你还抢先了。”
梦比优斯笑着环抱住她的腰，认真道：“关键是，晴夏你也不老啊。”
老去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至少对于日向晴夏来说。
在她四十五岁，参加雪乃婚礼那天，她坐在镜子前，第一次在眼角的地方，找到了一抹年轮。
她十分惊讶与惊奇，叫来梦比优斯指给他看。
但梦比优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俯身，在她眼角处落下温柔的一吻。
雪乃的婚礼结束后，她和梦比优斯携手去了墓园，在安杰罗与和子的墓地前放下一个婚礼的伴手礼。
“安杰罗、和子，这是雪乃婚礼的伴手礼，那天真的很开心，想必你们也有到场。”
她静静站在墓地前，半晌后扭头看向身侧的梦比优斯。
“怎么了？”梦比优斯回头望着她。
日向晴夏摇摇头，再次看向墓碑。
后来某天的早晨，日向晴夏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梦比优斯发丝上的一缕白发。
她吃惊地坐起身，静静望着他。
梦比优斯感觉到了她的动静，缓缓睁开眼，揉着头发坐起身：“怎么了？”
“梦比优斯。”
日向晴夏第一次认真开口：“你其实不必拟态人类老去的模样。”
听到她的话，梦比优斯笑起来，上前抱住她：“因为我想和你一同老去。”
从这以后，日向晴夏对于老去开始有了实感。
她注意到相原龙的腰伤一天不如一天，注意到风间真理奈的听力开始下降，注意到久赖哲平开始戴上老花镜，注意到斑鸠乔治的腿需要不停去看医生，也注意到木之美的眼睛视力下降得更严重。
年轻时候以人类身躯对抗怪兽，落下的伤口与病根，在老了之后显化得更明显。
聚会时，大家的话题开始越来越怀念年轻时候的日子，日向晴夏脑海中也对年轻时候越来越清晰，反而对现在的日子感知力下降。
她时常会感到身体疲惫，有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不知不觉就会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梦比优斯将她抱在怀里，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但春天也就不远了。
这是日向晴夏和梦比优斯一起在地球的第三十年。
五十岁的日向晴夏依旧喜欢拍照，这是她从梦比优斯离开后那年就养成的习惯。
拍下好多好多照片后做成相册，然后一本一本摆在专门的书架上。
但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已经不是他们当年用DV机这些的时代了，开始用上更加高端的产品。
医院没有病人咨询休假的时候，日向晴夏就喜欢坐在窗边的地面上，一个人慢慢制作相册。
她现在的眼睛也开始有些老化，必须戴上眼镜，可戴久了又会不舒服，所以堆着的相片也越来越多。
人老了，做什么事情都会开始力不从心。
雪乃的第一个孩子是在她五十五岁那年诞生，是个男孩。然后在她五十八岁那年时候，雪乃又生下了一个女孩。
以前雪乃每个周都会回家陪她和梦比优斯一天，生下孩子后，改成了每个周回家好几天，孩子都交给请来的育儿师带。
日向晴夏感觉到了雪乃的害怕，但她也没办法去安抚。
日向晴夏记得这一年的新年格外热闹，江之岛的坂家父子都前来参加。
那是所有人最后最整齐的一年。
第二年，她们收到了坂哲郎离世的消息。
作为人类，他的寿命已经是最长的那一批，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难过，舍不得。
她们一起回到了江之岛，参加了坂哲郎的葬礼。
日向晴夏很感谢坂家的父子，他们替她守着这个江之岛，一守就是这么多年。
坂宏人在葬礼结束后，将那份土地转让书递给了她。
他们还将这个地方重新还给了她。
日向晴夏询问坂宏人他要去哪里。
坂宏人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只是说想要换个地方过完最后的人生。
站在镰仓的海滩边，日向晴夏感觉自己似乎还能看见那年与梦比优斯分别，自己追着他们跑的场景。
但回过神才发现，恍惚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日向晴夏六十五岁这一年，相原龙在防卫队里办事的时候摔了一跤，直接给自己摔进了医院。
她站在他病床前：“你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是吗？跑那么快，还不看路？你知不知道你的腰伤很严重。”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晴夏你越老越啰嗦。”
日向晴夏：“……您年轻的时候更啰嗦。”
“我才没有。”
她叹了口气：“我让梦比优斯来陪着你。”
“不用。”
“怎么不用，你的腰伤很严重，需要人搀扶你起床。”
相原龙摆摆手：“找个护工就行了。”
“我不放心，”日向晴夏凑近他，“你们身边都没个亲近人。”
“希卡利不是说过吗？我们不适合再有亲人。”
相原龙的话，让日向晴夏回忆起那年希卡利再次来到地球时候的情形。
他不止给了她和未来结婚礼物，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在与安培拉星人的战斗中，GUYS的人通过那条红绳联结在一起，给予了梦比优斯力量。
这份力量有好有坏。
好的一面是，他们确实打败了安培拉星人，保护了地球。
坏的一面是，当时安培拉星人和邪恶博伽茹的黑暗气息也侵蚀了她们，后来又一起与梦比优斯作战，他们的寿命会比一些普通人要短，甚至死亡的时候也会和常人不太一样。
英雄总是无名的，这个世界已经快忘记曾经有奥特曼和怪兽出现。
但留在英雄身体上的伤痕却一直存在，或许等到她们都离开，世界也再也不会记得。
第89章
日向晴夏六十七岁这年生了一场大病，从这天起她的身体情况就急速下降，还差点没能醒过来。
梦比优斯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能够完全治愈她。
他守在她的病床边寸步不离，想要为她做些什么但却没有办法阻止时间的流逝。
幸运的是，日向晴夏最后还是醒了过来。
在她睁开眼，看到梦比优斯泛红的眼眶时，她微微一笑说了一句：“早上好。”
那之后她就成了家里国宝级别的人物。
雪乃和她的丈夫以及孩子全部围着她转，不管干什么都有人在旁边小心翼翼守着。
日向晴夏哭笑不得，让她们不要这么一惊一乍，不过雪乃嘴上是答应了她，可行动上仍旧没有改变。
她的体重下降得很快，都快只剩下骨架了，和她年轻时候构思想要做一个富态的老太太想法简直相去甚远。
每一次去医院复查，她都在梦比优斯的搀扶下走得缓慢，想起年轻的时候她可以直接跳下楼梯挡在梦比优斯面前的情形，那时候和现在完全就是两个人。
半夜有的时候她会惊醒，结果发现自己被梦比优斯紧紧抱着，那拥抱的迫切程度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中。
她明白梦比优斯的害怕，可这件事她也无能为力。
日向晴夏觉得，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梦比优斯光之国的假期就可以结束了。
他会成为最年轻最厉害的宇宙警备队队员，保护宇宙训练后辈，地球的这一段经历只是他的黄粱一梦，一期一会。
但命运总是会和她们开玩笑。
日向晴夏以为自己会是大家中最早离开的人，可没想到在她会先一一送走GUYS的大家。
最早是真理奈，年轻的时候她灵敏的耳朵因为战斗的原因受了很多伤，老了之后也逐渐开始越来越听不见，而后来的几十年里她热爱生活，世界各地奔走，喜欢的极限运动也落了一下病根，最后先众人一步离开了。
葬礼那天晚上，梦比优斯一个人在客厅里独自坐了一宿。
日向晴夏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回到卧室中睁眼到天亮。
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
葬礼那天发生了很奇怪的时候。
真理奈的身体消失，只剩下手腕上的那根她们一起戴着的红绳。
当时她们查遍所有的监控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希卡利当年所说，她们的身体在与安培拉星人那一战中发生了意外改变。
而希卡利，也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地球了。
第二个离开的，也不是她，是哲平。
他是因为医生生涯的积劳成疾。
前期住院的时候，他还开玩笑说，看来是真理奈想他了。
结果一语成戳，没多久他就真的离开了，而他的身体不出意外也于真理奈一模一样。
英雄年轻时的事迹到最后只剩下传说，而如今死后也没有给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痕迹。
她想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她们的踪迹。
日向晴夏六十九岁这一年，她和梦比优斯又一起送走了木之美、斑鸠乔治和迫水队长。
年轻时候大家许下要永远在一起的心愿，没想到老了之后，连离去都是先后不久。
就好像大家约好，要去另外一个世界再次相逢，然后踏上新征程旅途。
日向晴夏最近总是梦到年轻时候和GUYS的大家在江之岛的那天早上。
她推开门，就看见除了梦比优斯以外的所有人坐在客厅里热热闹闹的吃早餐。
木之美一如既往地过来牵起她的手，带她来到餐桌前。
斑鸠乔治和真理奈给她添了一碗粥，鸟山辅佐官和迫水队长在身侧感叹今天的早餐真好吃。
没多久，相原龙和久赖哲平就从厨房里出来，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她看了看周围，问了一句：“你们有看见梦比优斯吗？”
“梦比优斯？”
木之美笑起来：“说起来也真是想他，不过他应该在自己的世界里努力奋斗吧，我们也要好好的在一起！”
这个世界没有梦比优斯，也不会有梦比优斯。
日向晴夏七十岁这年，她、梦比优斯和腰不好的相原龙一起去给其他人扫墓。
站在一字排开的墓碑前时，相原龙语气轻松地开口：“你们也太想我了吧，这几天啊总是梦见你们这些家伙，梦见我们年轻时候的凤凰巢基地和驾驶凤凰号时候的场景，我想很快我也会去找你们了。”
“龙！”梦比优斯出声打断他。
相原龙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日向晴夏站在两人旁边，视线扫过眼前的墓碑。
她没有敢说，其实自己也不停梦到大家，甚至有一次她已经快要一起离开。
回到家里，日向晴夏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满头白发，眉目苍老，满是岁月痕迹的脸颊。
作为波尔妮卡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波尔妮卡。
这个名字她已经有好几十年都没有再提起和想过了，可是最近却经常萦绕在心头。
与奥王在宇宙的光中那场对话，现在时不时就会出现在脑海中。
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她开始想象如果她选择了波尔妮卡这个身份会是怎样的情形，是不是梦比优斯就不会痛苦了。
因为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都能永远地活着。
她起身离开镜子，站在打开的窗户前，望着外面快要进入冬季的天空。
身后的门被推开，梦比优斯看到她打开窗户，连忙过来关上，然后转身握住她微凉的手：“怎么站在这里，风这么大，要是感冒怎么办。”
日向晴夏用已经浑浊的眼瞳静静凝视着梦比优斯，片刻后她抽出手抚上他的脸颊：“梦比优斯。”
“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不拟态成老年模样。”
梦比优斯瞬间眼睛就红了，他执拗摇头：“……我不要。”
她挑眉：“我只是想看看，没其他意思，快快快。”
梦比优斯垂眸，半晌后身体发生变化，很快，日比野未来就出现在她面前。
他依旧是年少时的模样，但却少了一点意气风发，眼神中全是不舍与沧桑。
他的眼角滑落下一颗泪，日向晴夏踮起脚轻轻吻走。
“未来。”她呼出一口气，如今垫脚这样的动作都让她有些吃力。
“……晴夏。”
日向晴夏站在他面前，面带愧疚：“……对不起。”
日比野未来摇头：“……你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不，”日向晴夏抑制着哭腔，她双手握住他的手，“我曾经觉得日向晴夏是我的救赎也是我的赎罪，也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可是，事到如今，我还是会有一丝丝后悔……”
“后悔没能够成为一个能陪伴你千年万年的人。作为日向晴夏无法陪伴你，可作为波尔妮卡又不能爱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请原谅我。”
“不管你是谁，我都爱你。”日比野未来强调道。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人类总说一辈子一辈子，听起来的感觉很长很长……可是我却感觉很短暂，短得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短呢，怎么就要结束了。”
“晴夏……”
“未来，与你在地球相守的这几十年，是我好几万年生命里最灿烂最美好的时光，但我想要自私一点。”
她将额头抵着交握的双手，崩溃大哭：“……我死后，你就把这些时光都忘了吧，不然太痛苦了，我没办法想象奥特曼这漫长的生命如果不遗忘要如何去释怀。”
“我不会忘。”
“……未来。”
“晴夏！”日比野未来抽出双手捧起她的脸，替她擦着眼泪，“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从不后悔，所以也不会忘记。”
“可是……太痛苦了啊，”日向晴夏不舍地望着他，“看到你在GUYS她们走后的模样，我真的心好痛，可是我又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想你这么痛苦。”
“我可以。”日比野未来带着颤抖的哭腔，“你要相信我，我可以。”
“地球的这些时光，你和GUYS的大家都是我此生的一期一遇，不会再有其他的替代品，拥有这样美好的记忆，是很多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怎么可能去遗忘。”
日向晴夏忍不住大哭起来，那些藏在内心深处，不敢去触碰去诉说的话语在这一刻决堤。
她觉得自己太贪心了，一边想要得到救赎，一边又想要成为一*个永远陪伴梦比优斯的人。
可世界上那有两全的方法法，哪有这样幸运的事情。
日向晴夏靠在日比野未来肩膀上，看着窗外的天空，突然心头一动：“未来，我们这个冬天再去一次北海道吧。”
“好。”日比野未来抱着她点头，“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北海道的冬季，是她们所有人约定一年会去一次的冬季，可是后来每个人的身体开始不好，就很少再来北海道。
再次来到北海道，这里的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像棉被一样厚重，让人忍不住想睡进去。
日比野未来牵着她在雪地上走着，但一声不吭。
走在他身后，踩过他雪地的脚印，日向晴夏歪头看了看他笑起来：“你还生气呢？”
“哼。”他轻哼一声作为表示。
日向晴夏垂眸摇摇头：“我那不是怕吓到别人吗？”
“你干嘛不给人家解释清楚，”日比野未来回头，“我才不是你孙子，我是你丈夫。”
“谁家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有个二十岁出头的丈夫。”
“那又怎么了，管他们什么事，要不是捂我嘴，我就直接说了。”梦比优斯停下步伐，看起来还是很气，“还是说你嫌弃我！”
自从那天后，她就没有让梦比优斯再拟态老年模样，结果再出门的时候，别人以为他是她孙子。
“好了好了，”日向晴夏走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脸，“下次我就严肃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丈夫。”
日比野未来认真询问：“真的？”
“当然！”她点点头，突然一阵晕眩，她忍耐下来后，“未来，我有些累了，你扶我到那边椅子上去吧。”
“怎么了？”日比野未来语气瞬间焦急，也没有刚刚故意生气的样子。
她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走累了，毕竟这是雪地嘛。”
日比野未来立刻抱起她，往长椅上走去。
旁边有很多的旅客，看到她们亲昵的模样，时不时就会对她们投来关注的眼神。
但这些她们都不在乎。
日向晴夏坐在椅子上，下一秒她发现这里就是她们第一次来北海道时，一起打雪仗买水喝的地方。
不远处的那个贩卖机如今已经换成更加智能的款式。
时间真的能够带走所有的痕迹。
日向晴夏大口呼出一口气，又缓慢吸气，眼前开始有些发黑。
“怎么了？”日比野未来感觉她有些不对劲。
“我有些渴了。”日向晴夏像个小孩子一样抬起头望着他，“未来，你去贩卖机给我买瓶水吧。”
日比野未来扭头看了眼：“好，你在这里等我。”
十指紧扣的双手松开，日向晴夏看着未来远去的背影，眸光颤抖，全是不舍与眷恋，好想再多看看他。
也不知道这个宇宙有没有下辈子，如果有的话，她还要和梦比优斯在一起。
日比野未来的速度很快，拿到贩卖机的水后，他迅速转身跑回长椅。
跑近后，他发现晴夏闭眼睡着了，唇角还带着微笑。
他怕她在雪地中感冒，于是轻轻拍了拍，叫醒她：“晴夏。”
无人回应。
日比野未来又拍了拍：“晴夏？”
睡着的晴夏仍旧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应他。
“……晴夏？”日比野未来手和声音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他将水丢在一边，坐在长椅上再次呼唤，“晴夏你醒醒！”
日向晴夏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滑落，透明手镯磕在椅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头一下靠在他的肩膀上，身体无力地倒入他的怀中。
天空落下一片雪花，融化在日向晴夏手腕的透明手镯上，很快也落满了哭泣的梦比优斯头顶。
北海道寒冷的冬季开始了，梦比优斯的假期结束了。
第90章
光明被黑暗渐渐覆盖，整个世界的景象都在倒退。
突然一阵光照进来，将所有的黑暗驱散。
“若真是这样，我会在地球永远爱着他。”
这是谁的声音？
“你有这样的觉悟，我想宇宙会带给你惊喜，希望你选择的这一生能够过得精彩，期待再次与你相见的时候。”
这又是谁的声音？
日向晴夏脑子里非常混乱，眼皮重得要命，用尽全身力气才睁开。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宇宙，在一片灿烂的光中看到了两个人影。
摇了摇头，想要让混乱的脑子清醒起来。
“我和奥特之王你还能有再次相见的时候吗？”
日向晴夏终于听出来了，这是她年轻时候的声音，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不过，她什么时候和奥特之王有过这样的对话，她怎么不记得了？
“我会在你生命的起点与终焉等着你。”
“现在，”奥特之王挥了挥披风，“先去完成属于日向晴夏的故事。”
奥特之王将她一起拢进披风中，与宇宙的光一起朝着地球飞去。
这一刻，记忆涌来，日向晴夏突然想起，这是她差点与邪恶博伽茹同归于尽时候的事情。
只是她的记忆中没有与奥特之王谈话的后半段，只到她说自己会在地球永远爱着梦比优斯为止。
在她的生命起点和终焉等着她……
奥特之王这是什么哑谜，她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光之国人说话就不能清楚明白一点吗？
日向晴夏手摸着脖颈间，一声叮铃在手腕上响起，她定眼一看，发现希卡利送给她的那个结婚礼物——透明材质的手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铁圆环。
她仔细查看圆环，硬要说材质是铁好像也不对，感觉与当年GUYS为了流星技术的材料有些相似。
不过她现在在哪里？
他不是死了吗？
日向晴夏瞪大眼睛，迅速扭头寻找着梦比优斯身影。
没有梦比优斯的身影。
也对，她在北海道的雪地中死去，这里应该就是死亡的世界，而梦比优斯是不会死的。
她垂眸自嘲地笑起来，原来死亡之后还能带记忆停留在这样的荒芜之地。
那既然是这样，她是不是也可以在这里找到GUYS的其他人？
“日向晴夏。”
一个声音在这荒芜之地中响起，似乎在呼唤她。
她警惕地查看周围：“谁啊？谁在叫我？”
“日向晴夏，醒醒。”
醒醒？
这人在说什么啊？她都死了怎么可能醒得过来？
不过，这声音为什么如此像希卡利？
她笑着摆摆手，把这荒谬的想法排除脑海，想来是她太想念希卡利了，所以死后都还记着他。
“……你没死，快醒醒，不然就赶不上梦比优斯回光之国了！”
第一次听到希卡利如此无奈的语气，日向晴夏皱起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吸力朝她席卷而来。
下一秒她豁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喊：“什么玩意儿！”
她喊完之后就愣在原地，眼球不停转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绿油油像玻璃般的建筑和无处不在的刺眼光。
在她还是一团黑雾的时候，她曾经吐槽过光之国这绿得不行模样，住久了感觉人都会发绿。
等等？
光之国？
她在光之国？！
开什么玩笑……死后的世界原来是光之国吗？
她疑惑地抓了抓头发：“还是说，我太想念梦比优斯，又飘到了光之国？这是什么轮回吗？”
“首先，你需要有灵魂。”
“啊！”
她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大叫一声，捂着胸口往一旁躲去：“谁谁谁……希卡利？！”
“还有，奥特之王？”
她的旁边赫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希卡利，一个是奥特之王。
日向晴夏完全懵了，只能呆呆地望着两人，仿佛在梦境里。
希卡利手一挥，面前凭空出现一块屏幕，随后微微俯身：“你站起来动一动。”
“……啊？”日向晴夏仍旧呆呆的，但还是遵照他的话缓缓挪动下床。
当脚心落在光之国的地面，沁人心脾的凉意涌上来后，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
希卡利看着面前的屏幕：“还行，比其他人要好，估计是你以前在光之国待过三千年的原因。”
日向晴夏望着他：“希卡利？”
“嗯，什么事。”
“真是你啊？”
“不然呢？”
她试探道：“你和奥特之王来送我最后一程？”
身侧传来笑声，她扭头看去，发现她把奥特之王逗笑了。
希卡利收起那块屏幕，扭头看向奥特之王：“看起来她需要的不是恢复身体，而是恢复脑子，人类的死亡会脑死亡，确实需要恢复。”
“什么意思啊？”
希卡利拉起她的手：“以后每天都去银之广场那边晒至少三个小时的等离子火花塔光，直到这手镯再次变得透明。”
“好了，我的嘱咐说完了，你有什么要问的？”
她疯狂点点头。
“请问。”
“我在哪里？”
“光之国，科技局的研发中心。”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希卡利认真看着她，“一个约定，和安杰罗的约定。”
“安杰罗？”日向晴夏看着两人，“他和你有什么约定？”
希卡利与奥特之王对视一眼，下一秒，奥特之王挥了挥披风，周围的环境迅速变化。
“当然不是要别人的命，是关于我的寿命。”
好久没有听到安杰罗的声音，一瞬间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此刻她站在一个走廊上，面前是安杰罗和希卡利正在说话，看起来像是在GUYS的医疗部。
“你的寿命？”希卡利打量着他，“你是宇宙黑暗生命体，寿命长得可以与宇宙并肩。”
“正因为我才想要找你。”
安杰罗向她的方向转过头，一瞬间日向晴夏以为他能看见自己，后来她发现，他看的方向是和子的病房。
这是和子被袭击后得知最多只能活三年的那天！
“我的生命太长了，”安杰罗回过头，“但我不想活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以前我就决定，和子如果离开这个世界，我就跟着她一起。”
安杰罗摇摇头：“我没有求生的欲望，所以我想将生命换给想要活下来的人。”
“你还有个女儿你知道吗？”希卡利语气中满是不赞同。
“我知道，但我只能亏欠她，”安杰罗眼眶泛红，“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的爱人，更不是一个好人。”
“我和波尔妮卡曾经做过很多按照地球说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事情，我连累和子替我赎罪，所以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承担。”
希卡利：“你想把命换给波尔妮卡？但你也说了，她和你一样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地狱人太多太挤了，就让我去吧，”安杰罗语气变得轻松，“波尔妮卡她其实这一辈子都在求生。”
“她的故乡因为太阳危机导致所有人死去的时候，她只能跟着安培拉星人求生。”
“她被自己信任的安培拉星人杀死后，变成一团黑雾在宇宙里有游荡了上万年直到遇见梦比优斯，来到光之国想要修复身体。”
“她跟着梦比优斯去到地球，无意中撞上黑洞变成人类，在人类的那十八年里，她遭到过家人同学各种的霸凌，但她还是坚强地活着。”
安杰罗唇角带着笑：“虽然一开始遇见她时，她嘴上总是说没想过活着，要复仇安培拉星人一起死，可是我知道，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想要活着，特别是现在，她想要和梦比优斯一起活着。”
“我已经不想活了，何不成全我，让我承担所有的罪责，也让想活的人活下去，就当做个好事了。”
希卡利默默听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希卡利。”
“我知道你的诉求了，可是……这操作起来非常困难，我不确定是否能成功。”
安杰罗笑起来，拍拍他肩膀：“你有波尔妮卡的基因，没问题的。”
“但她现在是人类的身体，如果要承受你那无尽的寿命，可能还没开始就直接死了。”
“嗯，所以我有个研究构思，不过得让她脱离人类的范畴，还需要光之国其他人的帮忙，比如奥特之王。”
希卡利：“你这就打上了奥特之王的主意了吗？”
“算是吧，梦比优斯不是你们光之国的未来吗？你们也不想看未来难过吧。而且我的基因还可以让你做很多研究，不是吗？”
安杰罗和希卡利的面容变得模糊，周围的环境也渐渐褪去。
日向晴夏重新站在光之国科技局的研究中心里，迟迟都没有回过神来。
“当时为了净化你的黑暗力量，我和安杰罗已经拿到了GUYS送来的材料，也解构了你的基因，结果没来得及，安培拉星人就出现了。”
希卡利继续解释：“原本还需要洗去你的黑暗力量，然而你为了地球甘愿牺牲自己与邪恶博伽茹同归于尽。”
“于是宇宙的光接纳了你，”奥特之父用沉稳的声音开口，“帮你洗去了那些黑暗力量，缩减了希卡利的研究步骤和时间。”
“你的那个手镯，是希卡利为了保留你的身体各项数据所研发，现在你的模样是用光之国的生命固化技术和手镯的数据构建，再加上安杰罗的寿命。”
奥特之王摊开手：“我说过，我会在你生命的起点和终焉等着你。而现在是你旧生命的终焉与新生命起点。”
日向晴夏内心无比激动，但脑子还是懵的，她的视线扫过希卡利和奥特之王：“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奥特之王等待着。
“宇宙的光中，我要是选择了做波尔妮卡，会是如何？”
奥特之王微微一笑：“你依旧会活着，但就没有如今这般精彩的一生和拥有那么多能够朝夕相处的朋友。”
听到朋友，她的心情再次落寞。
“我曾拥有很多朋友，可是他们都死了。”日向晴夏垂下眼眸，“现在我和梦比优斯的生命很长，可是他们也不会再回来。”
“咳咳。”希卡利突然咳嗽了两声。
奥特之王看了他一眼：“这就是我所说的，你的选择让你拥有如今这般精彩的一生和能够朝夕相处的朋友。”
“地球的这些年不仅是你的救赎，也是你给所有人的礼物。”
“什么意思？”
希卡利示意了一下，和奥特之王一起往门口走去。
她想也没想迅速跟上。
一扇门前，希卡利偏了偏头，让她打开。
日向晴夏缓缓伸出手，轻轻一点，突然安静的走廊中传来声音。
“喂，乔治，我拜托你不要再在我眼前乱飘了，看得我头疼死了。”
“我也想啊，真理奈你先告诉我要怎么停下来，我感觉不到我的腿！只能飘着走路。”
“死都死了，鬼魂肯定飘着走路啊，不过……这死了之后居然能返老还童，在医学研究报告上还真没听说过。”
“……哲平，你是在开玩笑嘛？也没有人死而复生给你写这些研究报告啊！”
“总之！”相原龙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你们别在天花板上飘了，都先安静坐好，想想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觉得是地狱。”
“地狱长这样？这明明天堂，你看这明媚刺眼的光。”
……
日向晴夏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都堵在嗓子眼。
她没听错的话，这些人……
“在研究你的身体报告和基因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希卡利知道她有很多想问，于是不卖关子，“在与安培拉星人作战的时候，你们的信念通过神社求得红绳与梦比优斯和我产生过共鸣，然后一起击败安培拉星人。”
“换句话来说，他们拥有成为光的资格，而你的选择又让宇宙的光接纳祝福了所有的人。”
“我就顺手了。”
日向晴夏听完后，好不容易呢喃出一句：“希卡利，我现在觉得你是神。”
“我不是神，神的话动作不至于这么慢，”他抱起手看向她，“还好各项研究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赶上了，否则今天梦比优斯回光之国哭的话，我们可拿他没辙。”
“那你们为什么不先告诉他？”
希卡利摇头：“因为不确定，如果提前告诉他，万一失败会更伤心，再加上……这也算是战士历练的一种。”
奥特之王点点头：“你要相信，如今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明白他们的意思，日向晴夏再次看向面前的门：“你们刚刚说，今天梦比优斯要回光之国？”
“是的，”奥特之王想了想，“现在估计都快到光之国的门口了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