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有人能将当年生科院所用的药剂控制得如此精细。
那么这人一定对人体试验的详情极为了解。
一组自然没有放过这一点，为了尽快得出结果，零号小组忙于冬林镇事务的期间，他们联合了二组与三组，对曾于生科院任职、仍然健在的关联人员进行了调查，全面排除了嫌疑。
只有一个人他们无法调查求证——下落不明的温向荣。
虽说按照进入污染区的时间来计算，温向荣存活的概率不大，但同为左明喆的助手，他的科研能力是远远超出精通人际关系的温彦的，他过往的经历都可以说是十足十的优秀。
种种迹象表明，能够如此深刻把握当年试验药剂特性的人并不多。
在叶其卓时不时响起的解说声中，林薇明继续往下翻着这长达十几面的调查报告。
【温向荣失踪后的活动证明。】
考虑到温向荣生前的人际关系，一组甚至拜访了搬去外市的他的亲属，生科院的案件引起轩然大波后，义愤填膺的网友查出了核心成员的家庭住址，温向荣的家人不堪骚扰，最后选择逃离晶海城。
“我们没再见过他。”温向荣的前妻在接受调查时态度相当冷漠，“他失踪前精神很差，给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我尽可能地帮助他，可有什么用呢？更不要提他的那份工作……”
在温向荣的家人那里未能得到线索，一组又把视线转向了他在生科院的熟人。
这一下，他们甚至摸排到了孟燃真的背景。
【特防部机动作战司零号小组成员，伊西斯生科院人体试验案件的重要人证、目前的唯一幸存者；曾于新纪30年出庭作证时承认与温向荣关系良好，新纪40年因为私下调查温向荣相关的事件遭到警告处分。】
也不知道一组想了些什么，他们前往了与晶海城相邻的东华市，直接深入污染区默痕，找到了孟燃真被福利院带走前的住所。
孟燃真浏览着这份报告，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自己都记不清小时候住在哪了……”
“他们找到了疑似温向荣留下的东西。”叶其卓看了孟燃真一眼，说道。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药物试验记录，上面有许多道深深的折痕，像是持有它的人努力隐藏它的存在。
再看到其上的内容，其实就能理解。
它既不涉及生科院所用的强行引发零素化的药剂，也并非缓和剂，而是一个以某人体质为基础开发的特效治疗药，据记录所言，“选择了温和的治疗药物”，从新纪24年记录到温向荣离职的28年。
【新纪24年6月8日：原本计划治疗药彻底成型再给这孩子使用，可是左老师的试验令他生命垂危，只能将其混入缓和剂中进行了初次尝试，虽然昏迷了7天，但有效果。】
温向荣口中的“这孩子”，零号小组的众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此刻他面对这份记录，一言不发。
温向荣一次又一次地改进特效药，甚至不惜自己尝试新的成分。
他似乎又把记录当成日记来写。
【我并非零素化患者，为了家人我也不敢让自己陷入疾病当中，不能很好地确认药品效果……】
【差一点就被温彦察觉我在试验的药物里动了手脚。】
温向荣曾数次替换生科院对孟燃真试验的药物。
【这孩子对零素的耐受度似乎比之前更好了，左老师反而更喜欢让他接受试验，我岂不是害了他……呵，本来就是我害了他，如果我没有把他带进来就好了。】
【很想继续研究，但如今我没有了资源，可我太想完成治疗药了……哪怕只救下一个人也好。】
最后一句话写于新纪28年的最后一天。
根据调查，那时温向荣还留在晶海城，他们一家不能没有收入来源，所以他还在努力找工作，但他惹恼了左明喆，行业内没有人愿意接受他。
后来，就有人看见他精神异常地步入了晶海城西面的息壤。
【鉴于过往关系，如温向荣被证实存活，在进行抓捕、审问的任务中，建议零号小组的孟特防官全程回避。】
“这件事恐怕只能尽量。”周星晓说，“无法保证哪一次的事故会与此有关。”
孟燃真还是没作声。
“但这些记录可是在默痕查到的。”视频通话里的唐皎皎开始提问，“那是不是说明，他‘失踪’之后还去过东华市？一组是不是在怀疑温向荣并没有死？”
“如果没有这份怀疑，一组今天也不必在部长办公室授意下找上门来。”叶其卓说。
林薇明又看了一遍温向荣日记一样的药物记录：“那不是很矛盾吗？他做这些东西，不是要尽力救人吗？但现在查到的案件分明是在害人吧？”
“人是会变的。”孟燃真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可能他……道心破碎了吧……”唐皎皎犹豫着说，“不过只是一组的疑心啊，在抓到始作俑者之前，也不能这么快确定是温向荣做的。”
人性很复杂，这点林薇明早就体验过了。别说她了，在场的其他人恐怕也猜不透。
“这次会议的重点还是，我们决不能让十年前结束的案件死灰复燃，不管是有语言功能的畸变物，还是身上有针眼的零素化患者，他们的出现，都表明始作俑者正在开展他的计划。”叶其卓清了清嗓子，好让他们别再纠结于温向荣的事。
“我还有一件事要提前透露。”周星晓扫视了一圈众人，“由于污染区内多次出现环境恶化的趋势，部长办公室目前正在规划对三个邻近污染区的大规模清理行动。”
唐皎皎立刻察觉要点：“又要忙了是吗？”
“这项工作得动用整个特防部的力量，还需要准备时间。我们也许还要和安管局合作。”周星晓看向她，“够你休养归来了。”
唐皎皎眨眨眼：“好吧。”
“这次会议就开到这吧，后续的事宜依旧由一组负责。”
叶其卓话音刚落，唐皎皎就在视频里挥了挥手，切断了通讯。
剩下的三个人全都一致地把目光投向孟燃真。
孟燃真还在看那份报告，突然觉得不太对，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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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头瞧见眼前的一幕，无奈地说：“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我没那么闲，不会冲进污染区里找人的。”
他又看了看叶其卓：“叶组长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偷摸找人调查的。”
叶其卓：“这一点我倒是放心，毕竟调查员已经被收编了。”
林薇明低头假装看资料。
周星晓直言不讳：“担心你的状态。”
他们都知道温向荣对孟燃真有着极大的影响，现在的零号小组不仅失去了一人，唐皎皎也在调整状态中，如果孟燃真的心态也在这时候崩坏，那真是太缺人手了。
“嗯……我会自己调整的。”孟燃真说，“我有做好心理准备。”
“要不你也请假？”周星晓问。
叶其卓露出一个不安的表情。
“算了算了。”孟燃真摆手，“我还是不看这个文件为好……反正我也得避嫌。”
他在鼠标上点了几下，似乎又开始了别的工作。
叶其卓偷瞄了他几眼，看向林薇明：“上次说的访客申请，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不知道那位路机械师还有布兰温什么时候能来？”
其实当初林薇明提到布兰温的时候，叶其卓也有点意见，但考虑到解开姚霖身上的谜团，他最终还是让步了。
林薇明瞥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
“路博士随时有时间，布兰温在办一些要事，我稍后再和他联系。”她说。
“尽快吧。”
真奇怪，姚霖又不是普通的事件，布兰温应该不会置之不理的才对，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挨到了午休时间，林薇明最终决定去特防部顶楼的天台给布兰温打一通电话——冬天太冷，天台一般不会有人，而在其他的场所都太容易被人听见了。
林薇明一面推开天台的门，一面拨通了布兰温的号码。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
林薇明按下挂断键。
哼，大忙人，难不成他还能比现在的她更忙？
她考虑着向俞榕或者蓝可颜打听一下。
【俞榕：安全起见，我并不和布兰温见面，一般都是他主动联系我，不过也没发生过。】
好，转移目标。
【宣沐：薇明！好久不见了！你打听布兰温吗？我这周一直在忙演唱会的事，也没怎么和他联系。待会我抽空问一问他吧。】
这语气一看就是蓝可颜拿着宣沐的手机。
【蓝可颜：对了！之前说要请你们来看演唱会的，拖了太久真是不好意思，这次我留了六张票，你们有空吗？】
林薇明打字的手迟疑了一下，不说没有空闲，零号小组的各位恐怕也没了这份心情。
她回了蓝可颜的消息，打算再在天台上等一会布兰温那边的信息，却察觉到天台的一角好像有人。
她刚上来时那个位置正巧被围墙给挡住了，处在视觉死角。
还好还好，她什么重要的内容都没说出来。
林薇明悄悄探头，却发现坐在那里吹冷风的家伙是孟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