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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同病相怜

作者:青木春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茶盏摔在地上应声而碎,下人们守在门外大气不敢出。


    “那小贱人怎么会认识平陵侯府的人?”灯光下王氏一张脸嫉妒得扭曲。


    “真是小瞧了她,不知廉耻,竟然勾搭外男还攀扯上了侯府。爹爹今天怎么没打死她!”


    谢时鹭咬牙愤道。


    本想着狠狠敲谢时鸢一笔,没想到竟被她跑了。更可恶的是谢时鸢居然不声不响的攀上了平陵侯府。


    平陵侯那是皇亲,世子沈君泽更是天家宠臣!


    “你当你爹傻,平陵侯府指名要那个小贱人去,一顿鞭子下去她还怎么去?倒是小瞧了她。”王氏歪着嘴咬牙道。


    喘了几口粗气,眼睛一转又心生一计。


    箫家是豫州的大户,谢时鸢以为几句话就骗过她了?那小贱人定然还有私产。


    王氏她娘家还有个尚未娶妻的侄儿,也是一表人才。只是年少不知轻重,勾栏瓦舍厮混久了,害了花柳。


    病京城中的体面人家是攀不上了。她娘家弟弟愁得不行,不若将那丫头许配给她侄儿,


    既解了弟弟的仇怨,又打发了大姑娘。两家结了亲,弟媳又是个软弱的,到那时候那大丫头还不是任由她拿捏,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要她区区一点钱财又有何难!


    平陵侯府的雅集遍邀京中达官显贵,届时众目之下,便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不想嫁也不成!看她还怎么嚣张!


    王氏对自己的主意满意极了,怒气也渐渐平息了。召唤着下人进来收拾碎盏,门帘掀起,才惊觉外面已下起了大雪。


    大雪映红梅,就让他们在雪地里好好打几个滚!王氏勾起一抹恨毒的笑来。


    这大雪下了一夜,地牢里滴水成冰。


    一男人被绑在刑讯架上,浑身浴血,手脚无力的耷拉着,好似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被打断了。


    一盆盐水泼过去,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沈君泽身披墨狐大氅,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阴郁,眼眶猩红。手里把玩着一串红玛瑙的珠子,就着地牢昏暗的灯光仿若地狱里爬上来的抽了人筋的恶鬼。


    “是皇后,还是太子?”


    那男人正是百日在酒楼刺杀的刺客,此时已丢了大半条命,耷拉着脑袋直淌血水不说话。


    啪,啪。


    侍剑两鞭子抽在那人身上,那人抽搐了两下,却一声不吭,仍耷拉着脑袋。


    “倒是个汉子。”


    沈君泽手上的动作停了,起身踱步至那男人面前。


    用红玛瑙珠子抬起那人的下巴,不怒反笑,眼中勾起趣味,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那红玛瑙被染上了血,红得越发的妖艳,沈君泽在那男人破布般的衣服上,找了一块未染血的布料,扯下来将那串珠上的血污细细的擦了。


    侍剑会意,上前接过。


    沈君泽抽出侍剑腰间的短刀,转身插进男人的胸膛,血液喷溅,没入沈君泽的墨狐大氅里,那苍白的下巴也喷溅上些许红色。


    灯光晃过鼻尖,在脸上投下灰黑的阴影,配上那点点红色,好似在一张上好的宣纸上画了一副寒梅图。


    那男子惨叫出声晕了过去,然沈君泽并未停手,双手按着短刀往下剖,竟是要将这男子向杀猪一般剖开来。


    那男子在剧痛中又醒了过来,喷血惨叫着“杀了我!杀了我吧!”


    沈君泽并未停手贴近问道“是皇后,还是太子?”


    “是皇后!是皇后!”


    那男子崩溃出声。沈君泽抽出短刀,一把刺在那男子的心脏,那男子抽搐两下终得解脱。


    侍剑递上手帕,沈君泽擦去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随手盖住了那男子死不瞑目的脸。


    “割下他的人头,送去仁康宫。”


    侍剑低头称是,在架子上选了一把大刀,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两个卫兵上前拖着剩下的身子来到地牢转角的一铁门前。


    那铁门后关着头七尺高的大狮子,那狮子双目澄红,毛色雪白,一张口牙缝里血迹森森。


    卫兵将那人扔进狮穴,那狮子嘶吼一声,大块朵颐起来。


    从地牢出来,外面天已大亮,四处都是刺眼的白,天上还在飞雪。


    侍剑撑起伞,只听沈君泽问道“帖子送到了么?”


    “送到了。三日后的雅集,谢姑娘一定会来。”


    “让你查的东西查到了么?”


    沈君泽望着远处的白雪,摸了摸喉结,仿若被那缕青丝滑过泛起的痒意尚在。


    “查到了,谢姑娘自小和萧夫人回了豫州,箫夫人早逝,谢小姐是萧老夫人一手带大,确实没出过豫州。不大可能与公子见过,也不太像那匪患的同伙。”侍剑回道。


    “母早逝。”


    沈君泽低声呢喃,想起那人堪堪将笄之年,行为举止只见却流露出的沉稳与心机。


    若母亲还在,哪用得修炼至此,


    谢时鸢那日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若母亲还在,该有多心痛。”


    原来,他们竟是同类人。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松枝上的雪,一片雪落在男人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无端的让人想起了另一片雪,


    沈君泽盯着那融化的雪花片刻,抬手抹去了......


    仁康宫内,皇后掀开锦盒,赫然是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尖叫声惊飞了宫角飞檐上的雀鸟。


    “沈君泽,本宫一定要杀了你!”皇后跌倒在地,被小宫女扶着狼狈爬起,往日端庄竟也不顾了。


    “娘娘,他这是知道是咱们干的了。”那小宫女想起沈君泽那杀神心中也颇为忌惮。


    “知道又如何,胤儿资质平平,早不受陛下待见。若有他日,废了胤儿的太子之位也未可知。若不除了沈君泽,叫本宫如何心安。”


    想起皇帝对沈君泽的宠爱,皇后叩向掌心的指甲就又紧了几分,在掌心掐出了一道血痕。


    “娘娘是说,陛下想要沈世子认......”


    小宫女被皇后的眼神镇住,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扶起皇后,为她倒了杯茶奉上


    “可是,沈世子现在名份上还是平陵侯世子,名不正言不顺,倒是二皇子是玉碟宗祠上的正经皇子,咱们该防着二皇子才是。”


    皇后想起淑妃那对窝囊废母子,冷哼“那个跛子,更没有那金命!”


    三日转瞬即逝,这日平陵府门庭若市。


    平陵侯本是皇帝的庶表哥,本是无爵位承袭。但这表哥身无长处,是个九国贩骆驼的主,专会见风使舵,在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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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在屁股后面巴结。


    最后虽没承袭到老国舅公爷的爵位,但是皇帝却破例封了个平陵侯,更是亲封他的嫡长子沈君泽为世子,选做太子伴读,与宫中诸皇子同受帝师教导长大,皇帝待之如亲子疼爱。


    “你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天家派小侯爷去剿匪,是因为他向天家请旨赐婚五公主。天家震怒,将他赶去了外地剿匪,还火速给公主择了驸马。”


    “啊?天家不是一向很疼爱小侯爷的吗?”


    “天家的圣意谁又能揣测呢,听说啊,五公主也有意小侯爷,为着这事儿在府中哭闹不止呢。”


    谢时鸢坐在席上,鼻观眼眼观心。听着席间妇人们相传的豪门秘事。


    原来在北镇偶遇沈君泽还有这一番缘故,怪不得他总是面色阴冷,原来是为情所困,谢时鸢咋舌。


    “这位妹妹从未见过,是哪家大人的官眷?”纵然谢时鸢想做个隐形人也是不成了。


    谢时鸢服身“家父国子监祭酒,小女小字时鸢。”


    “原来是谢家妹妹。”说话的女子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尽是英气,一身红衣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我叫李悦瑛,我爹是李将军。妹妹怕是不常来这种地方吧。”还不等谢时鸢回答,那女子将胳膊搭在谢时鸢的肩上道“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你家二姑娘马上要与我哥哥成婚了,往后都是一家人。”


    竟是谢时鹮的婆家人,谢时鸢忆起了,前世谢时鹮确实嫁了姓李的将军家,只是那时她正被打得奄奄一息,待嫁北疆,无心留心。


    竟是她家。


    谢时鸢颔首,不动声色的从那女子臂下退出,但抬了两次,竟没抬起来。


    这个李小姐,天生牛力不成?


    挣扎间,一小丫鬟低声回禀,正是谢时鹮身边的小丫头彩云。


    “大小姐,二姑娘请您往梅园去赏梅花。”


    谢时鸢瞧那彩云低着头,一双微颤的手,透出了她的紧张。这丫头她记得,是谢时鹮园中最小的,总是爱那几个大的欺负,自然好差事是轮不到她头上的,轮到的怕是要么是没什么油水,要么只有提心掉脑袋的事儿了。


    谢时鸢不露声色,点头答应。


    那彩云暗暗松了一口气,谁知谢时鸢并不着急同她前往,反而拉着李大姑娘道


    “李姐姐,二妹在那边,不若我们同往?”


    李悦瑛来了精神“我未来的嫂嫂?走走走,我正愁这边憋闷呢。”


    “大小姐,二小姐,二小姐只邀请了您。”彩云见状小步跟上提醒道。


    却无人理睬她的话。


    “这哪有梅花啊?”李悦瑛望着庭院中的几颗大桃树,寒冬里桃树花叶尽落光秃秃的难看极了。


    转头去问时,彩云已经不知所踪。


    难为她们能在宾客群集的侯府找到这块僻静之地,谢时鸢心中冷笑。


    谢时鸢打量着这园中,在假山处隐约似有人影闪过,心下有了主意。


    “李姐姐,我的玉佩找不见了。方才还在,怕是掉到了这园中某处,还烦姐姐帮我一起找找。”


    “这有何难!”李悦瑛低头寻了起来。


    谢时鸢引着李悦瑛往假山后去,只听李悦瑛大叫一声“未来嫂嫂?你躲这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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