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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 57 章

作者:诉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难怪方才虞酌在打岔,原来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身后出现。


    越雨漫不经心地用梅枝拂去遮住图案的花瓣,“只有雷阵雨转晴。”


    马上就有人接上她的话:“不是还有中雨转晴?小雨转晴的话,两个气象符号中间画个杠不就代表转过去了。”


    越雨站起身,睨了楚檐声一眼,并不打算回话,随后气定神闲地看向裴郁逍,“少将军不是乏了?”


    裴郁逍回得很快,像是早已拟好措辞,“我只是忽然想到难得来一趟,若是在梦里度过,多可惜啊。”


    虞酌接道:“是啊,难得来一趟,就该热热闹闹玩!”


    刚才她跟虞酌提的话就这样揭了过去。


    众人离开梅林时,另一侧屋子的斜坡上,一个小孩乘着木板沿着平滑的坡面滑下来,口中还大声喊着“虞酌姐姐”。


    斜坡旁有正经的石阶不走,偏偏要滑雪。


    程新序状似不经意地问:“这小子谁啊?”


    小孩滑到坡坎时迅速停下,一看就是做了无数次才熟练至此,他跳下平地,向众人拱手道:“我叫杨闲聿。”


    虞酌笑盈盈地揉了揉他的头,“你继续玩吧,不用理会我们。”


    杨闲聿蹭了蹭她的手心,重重点了下头,才转身离去。


    虞酌同越雨道:“闲聿是去年来的山庄,这小孩性子欢脱,可有意思了。”


    咸鱼?


    加上他的姓氏,听起来又极似养咸鱼。


    越雨和楚檐声不由自主地对了个眼神,继而忍笑。


    似觉得不礼貌,越雨低眸的速度很快,努力掩住想笑的冲动,她一直偏着头,是以未曾注意到从她侧脸掠过的视线。


    那道目光克制而细腻,转瞬而过,却恰好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裴郁逍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轻描淡写地道:“越小姐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想什么事这般开心?”


    越雨连带着看裴郁逍的眼神都浮起一丝嗔怪之意,睫羽微颤,下一刻又恢复寻常模样,“我是觉得闲聿合眼缘,他长相喜庆,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杨闲聿不过八九岁,今日穿了一身朱色衣袍,从斜坡滑下来时,两眼熠熠生光,笑容明媚,展现的是符合这个年纪应有的灿烂。


    而他不笑时,天生上扬的微笑唇也会衬得他神情亲和,令人心生柔软。


    “以前没发现你喜欢小孩呀?”虞酌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日后若是我有了孩子,你会喜欢吗?”


    越雨愣了愣,随后一笑:“既然是你的孩子,我当然是喜欢的。”


    不过虞酌问的是她,听起来像是说她俩的孩子一样。


    虞酌笑:“那还差不多,到时候你就是干娘。”


    李泊渚温和地插入话题:“我当干爹。”


    程新序听到他们的动静,问道:“我也会带小孩,把我也算进来!”


    虞酌疑惑道:“这是什么买卖吗?人人都要有份。你们以后不是也会有孩子?”


    李泊渚忽而道:“比起虞大小姐,还是阿雨更有希望。”


    李泊渚不是个会随便开玩笑的人,但这话却是刻意点她,越雨不说话了。


    李泊渚丝毫没有冷场的尴尬,另外有一人也不顾及冷场,反而给他暖场子:“说起来你们成婚也快大半年了,可以考虑一下……”


    话说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话音还没停下,裴郁逍便打断他:“哪有半年?”


    江续昼抬了下眉峰,不再做声,仿佛每日犯抽时间结束。


    而越雨淡淡出声:“人类幼崽当然是别人生的可爱。”


    随后,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虞酌身上,像是回虞酌的话,又像是回了江续昼的话。


    虞酌也闭嘴了。


    话题才落下,越雨正慢悠悠地穿过斜坡石阶下的小树,便听见裴郁逍幽幽开口:“难怪越小姐和越燃关系不甚亲密,原来是自家孩子难以讨喜。”


    越雨已经对他这般见怪不怪,顺着他的话回道:“其实你不用把越燃的事放在心上。”


    昨夜他主动替她关怀越燃,想来也是有点不乐意,但她说完这话后,看他仍是不大高兴的模样,越雨想了想,难道是指孩子的事?


    她补充道:“我的话也不全然是表面意思,倘若你今后有了孩子,我虽做不到亲切待人,但在裴家之时,会做到敬重、善待他,这点你可以放心。”


    越雨虽然是现代人,但是她对古代的规则接受得很快,光是那日在璃文苑中听虞酌分享的瓜,年纪与他们相仿、还未成婚却有外室的就已经有十来个,成婚生子的又有十来个,算下来江续昼、李泊渚、程新序,包括楚檐声四人都快成了剩男。


    他们先前只是点明二人之间的关系,却没有说过超出两人以外的。先不说她如何,裴郁逍尚且年轻,若是他真有心仪之人,越雨也自知退让。何况前几日她前往主院还不巧听见萧瓷意与嬷嬷聊着孩子的问题,虽然越雨没大听清,但她能看出来,萧瓷意貌似殷切希望孙儿诞生。


    越雨从来没有什么繁衍后代的想法,只不过与他尚且挂着夫妻之名,纵使旁人所生,那也算是自家的孩子,越雨作为主母一日,便会照常对待。好在后妈除了听起来难听,倒也不用干什么。若是因此能与他解除关系,那也不错。既然不慎提到了孩子这点,难免他会顾虑到这一问题。


    越雨觉得自己应该讲到点上了,结果裴郁逍的神色更古怪了,还压抑着动怒亦或是另类的情绪,脸微微憋得有点泛红,可他最终却只是轻叹一声,“我与越小姐一样,小孩聒噪幼稚,我亦不喜。”


    她脸上略带惘然,却没有被他识破的窘迫。她的确不喜欢小孩,刚才也是随便扯的理由回话,只不过……越雨察觉出他的情绪有所波动,甚至从这强行平淡的口吻中品出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


    是错觉吗?


    两人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因此,越雨展开道:“我说的是少将军的亲生孩子……”


    少年像是搞不清她的思路,脸色涨得更红了点,音调稍微扬高,语气即便再克制,也透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感觉:“都一样。”


    看来萧瓷意想早点抱孙的心愿要落空了。算起来其实裴郁逍年纪也还小,到现代充其量就是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自己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说这种事未免有点为时过早,难怪他会恼羞成怒。


    越雨心想着。


    杨闲聿抱着木板往上坡走,走了一会,便换了只手抱,虞酌眼光闪了下。有位女子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这孩子,怎么又在玩雪?”


    杨闲聿朝她招了招手:“我再玩一会就过来帮忙了!”


    那是位衣着朴素的女子,虽无华丽衣饰装扮,可她五官深邃,面容姣好,颇有异域风情。隔着一段距离,女子朝众人欠身福礼。


    越雨看向了虞酌,她立即解释道:“这是收养闲聿的娘子,她的孩子早几年夭折,丈夫又跑了,恰好闲聿来了庄子,她也愿意养育他,二人也算投缘。”


    “这么好看的娘子,她夫君是有多想不开要跑?”


    楚檐声道出了越雨的心声。


    “她夫君是个酒鬼,又懒得做活计,买酒的钱都没了,别提还要养家。”


    “跑了也好,这种无能的丈夫留在身边指不定要祸害她。”


    越雨深以为然。


    “不过说来也巧,绫娘如今酿得一手好酒,是我们庄子里顶尖的酿酒高手。”


    “挺好的,离开了倒霉的家,发现外边根本没下雨。”


    虞酌听不明白楚檐声这话的意思,秀眉微微凝起,倒是越雨嘴角一抽,又压平唇线,“下雨也无妨,她已经有伞了。”


    楚檐声望了她一眼,“还有遮雨的屋檐。”


    走在前面的江续昼顿足,看向了裴郁逍,他不知在思考什么,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江续昼敛眸,又轻缓地摇了摇头。


    越雨问:“他的手是怎么回事?”


    “手腕酸胀是常有的事,前几年闲聿母亲染疾,当时他个子约摸才够到我膝盖,就一个人拖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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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到处求医。后来他的母亲没扛过冬天,他也不幸成了孤儿。”


    “他每次看见我都会冲我笑,说我是顶好的人,可我什么也没做。别看他年纪小,却敏感得很,我总是担心这点帮助会让人觉得是在施舍。”


    程新序看着虞酌忧思的神色,开口:“晚点我去给他看看。”


    虞酌丝毫没有感动:“请过大夫替他看了,只能是注意用手,善用正确的姿势,少操劳,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好转。”


    江续昼拍了拍程新序的肩:“你可以替我看看。”


    程新序无辜回话:“少卿,你的手伤都快痊愈了。”


    “怎么会是施舍?”越雨望着虞酌,“你习惯待人好,却不会让别人难堪,所以他才会对你如此热络,连带着我们也很热情。”


    像年纪小便经历这么多的人,总会有点闭塞,不愿与人沟通,可杨闲聿很不同,想来也是来到山庄后逐渐改变。


    虞酌道:“他起初的确不爱说话,后面和绫娘一起生活后才慢慢走出来,不会添乱,偶尔还会给人带来温暖。”


    楚檐声感慨:“滟鸣山庄临山环水,水土养人,长于阳光下,性情也会变得开朗如阳。”


    “性情可非一朝一夕促成,长于阳光下,正意味伴随着阴影。”


    裴郁逍极少说话,如今却参与这种话题,倒不像他的风格。


    身前是斜坡笼罩而下的阴影,越雨沿着灰翳边缘望去,雪覆路面,他站在雪白的道路中央,正好是阴暗边缘外。阳光明媚到有几分炽热,将他那身蓝衣也染上一层浅透的柔光,双肩上碎芒跃动,发尾沐在暖黄的光晕当中。


    少年郎眼眸澄亮,英姿挺拔,那束光格外彰显他的气质,衬得整个人如一株亭亭如盖的新树,焕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少将军不就是一个特例,怎么不信别人也能驱散阴翳,走在阳光下?”越雨轻声问。


    裴郁逍倏地朝她走了过来,人躲在阴影里,虽避开了阳光的暴晒,却能更深地感知到冰凉的温度,而他站定在身前时,像是携着被太阳烤得暖烘烘的温度,笼罩而来。光下的细尘似眷恋,又似追随,同他一道隐入阴暗当中。


    他微微俯身,暖意顺着距离传到她的脸上,“谁说我是特例?”


    越雨脖颈微向后仰,不语。


    他没有停顿多久,嗓音压低了点:“原来在越小姐眼中,我竟这般鲜活明亮、完美无瑕?”


    越雨咽下正经的回话,改口道:“我是说少将军的表面功夫做得足。”


    也就是说他只有表面长得像那么回事,实际上却不是这般明媚热烈的人。


    裴郁逍挑了下眉,并未否认,也没再刻意压低音量:“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阴霾,只是要看如何去做。”


    他垂眸看向地面,处于其他物体遮盖的阴影中,人原本的影子也被挡住。


    二人的衣摆挨得极近,越雨盯着周身的残雪,听见他的声音缓缓道来:“眼下我们是一样的,驱赶不了外物带来的阴翳,但能够决定自己受不受影响。”


    越雨提醒:“走在光下的倒影可称不上外物。”


    “没必要驱赶自己的影子。”裴郁逍说着,“有些阴影是为了让人记住。”


    越雨抬起眼帘,不偏不倚地撞进他那双漂亮的眼眸,总是那样明亮如曜石的黑眸此刻却略微晦涩深邃,好似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掠过眼前,让他的眼底也浸了一滩墨水,融入阴霾。


    越雨心里突然有种想问他些什么的冲动。


    可这个念头很快被她压了下来,她对他压根不算了解,一些私人问题平白无故问出来,或许还成了自作聪明的体现。


    裴郁逍的眸色变了下,随意道:“我是说,那小鬼成长得快,或许是他的温暖与赤诚深植于心,又或许是能很好地掩藏自己,无关环境好与差。”


    越雨看他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楚檐声道:“少将军看人倒是看得深。”


    裴郁逍无奈一笑:“我只是听了虞小姐的话,胡乱猜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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