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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作者:七鱼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南乔走出来后,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正巧与站在窗前的何嘉亦对视,她的眼神中掠过了一丝慌张,但好在没过一会儿就镇定了下来。


    何嘉亦看着她,随后眼睛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甚是讨人欢喜:“你家院子里,花开的倒是不错,看得出来都是精心栽培的。”


    南乔不禁抓了抓衣角:“哦,嗯。”


    “平时都是我爸喜欢弄这些,我也不太懂。”话说完的瞬间,她就想到这些花以后要是没人栽培的话,怕是要渐渐枯掉了。


    南乔抬起眼问着:“你还没吃饭吧?”


    随后南乔带着他来到了一家苏帮菜的小馆,南乔俨然没什么心情吃,随便点了一些,筷子就动了几下。


    见状何嘉亦并没有再继续吃下去,便将筷子搭在了碗上,直接让服务员把菜打包了。南乔坐在那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菜不太符合你的口味吗?”


    何嘉亦想了一下,依旧笑眼弯弯地说:“是有些吃不惯。”但并非如此,菜很好吃,可是跟他身旁的人相比,也并非太重要,这样带着情绪吃饭让谁也不舒服。


    南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出来后一直低着头走在了他的后边,猛然间前面的何嘉亦不知道为何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南乔随着惯性直接撞到了他的肩膀上。


    她摸着自己的额头,顿感一阵酸痛,此时街上熙熙攘攘的,黄昏缓缓降落在地平线上,染尽了一抹温和的颜色,那暖和的光线直接透过了她的发丝。


    随着微凉风的袭来,她好似才回过神。


    她透过何嘉亦的视角看过去,一个小女孩正背着一篓花束,小女孩笑的开心,酒窝漾在两旁。旁边的爸爸并没有参与到这个小大人的买卖之中,而是站在一旁带着笑意,默默的守护着。


    南乔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向来喜欢这样的黄昏时刻,总会不自觉地很开心,有时觉得这一刻的风里面都是掺杂着幸福的。


    思来想去,她的黄昏时刻好像就带着一种‘家’的意象,只不过现在属于她的‘黄昏时刻’已经凋落了。


    何嘉亦回过头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没过一会儿他便走上前,弯着腰在跟小女孩耐心的沟通着。


    两个人神神秘秘的交流一阵后小女孩将花篮放下了,跟他用小拇指跟小女孩拉了个勾。而后小女孩从花篮里掏出了一些编织材料,里面有着许多零散的针织花,一个个看着栩栩如生的。


    她拿着这些材料编织成了一个绣球花的花环,何嘉亦接过了花环之后,也拿出了一个东西跟她交换。南乔看到了他拿出来的是一个绣着平安的红色御守,小女孩接过之后很是开心。


    何嘉亦拿着花环递给了她,南乔接过了花环后,心里面觉得隐隐作痛。何嘉亦耐心地说着:“我看,你们院子里面有很多绣球花,但是现在花期已经快过去了。”


    “这个花环是用扭扭棒编成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凋谢,勉强先让它替代绣球花几个月的花期。”


    南乔看着这花环,眼角处有些湿润了起来,门前的那些绣球花是爸爸在她出生的时候栽培的,陪伴她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夏季。


    此刻的‘无尽夏’,真的变成了无尽夏。


    南乔憋在嘴边的话迟迟说不出口,对着他只冒出了两个字:“谢谢。”比平常的谢谢要有感情的多。


    两个人走到了玄武湖附近,南乔带着这束花环,迎着黄昏的霞光,背后的潮水卷着一层层细微的浪花。


    何嘉亦拿起了手机,打开了一个相机软件,将相机调成了胶卷的模式,在她走动的时候,捕捉到了她十分的灵动的瞬间。


    南乔的长相不算太有攻击力,仔细观察的话好似有一种‘静’感,此刻跟湖水在一起十分融洽,也褪去了她平常那般颇有个性的一面。


    南乔一边走一边用手擦着眼泪,见到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何嘉亦赶忙掏出了纸巾递给了她。


    他没想到南乔反射弧这么长。


    何嘉亦想拍拍她肩膀安抚的手,放下了两次,最后语重心长地安慰着:“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吧。我也经历过,但是想了想生活还是要继续,你看这生活不是挺有前景的。”


    南乔还是继续擦着眼泪。


    半晌她说着:“不是,我就是——。”


    “脚麻了,太痛了。”


    富有感情的何嘉亦瞬间僵住:“……”


    他想要提议背着她走,但又感觉关系不太合适,而看到南乔的脚后面已经被高跟鞋磨出了两个血印的那一刻——


    还是蹲了下来:“上来。”


    南乔犹豫了一下,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地,有几个人朝着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她摸了摸脑袋,说实话第一个为她折下腰的人还是他爸呢。


    随后她往前走了两小步,小心翼翼地勾上了他的肩,何嘉亦背起她倒是轻而易举。可南乔为了躲避他人的目光,却快把脸埋到他后背了,耳根处倏然变得有些微红。


    玄武湖倒是离南乔的家不远,他们慢慢悠悠走到家之后,天也彻底黑了。南乔想到了什么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博,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我自己可以走了,谢谢。”


    她心想要是现在这个样子,被她妈正巧抓包了,她也解释不清楚,估计张丽女士会把她剁成臊子。


    何嘉亦把她放下后,南乔还是有些不放心,低声跟他说着:“一会儿,我先进去,然后你晚我几分钟进去。就说你出去逛了逛,别带我上就行。”


    何嘉亦有些不解:“我没带你?”


    那他今天是是在跟一只狗散心吗?而且听起来怎么感觉她一点也不想跟自己沾上关系,就这么把他给甩开了。


    用他的时候倒是顺手,甩的也干脆。


    南乔挤了一个笑容,打哈哈了两声:“忍忍吧,照顾一下现在受不了刺激的老人,都走了一个老伴了,这回我要是也离开她,估计要上救护车了。”


    何嘉亦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好歹他是个博士,又不是大街上随便抓过来的黄毛小子。


    不至于这么见不得人。


    可还没来得及说,后面就冒出了阵阵的寒气。南乔在见到那人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喊着:“妈。”


    何嘉亦转过头,就看到她妈站在那路灯下,光从她的头上直接打了下来,活生生把那副骇人的面容又添上了一抹恐怖的色彩。


    他差点要跟南乔一起喊妈了。


    最后愣了几秒,定下神,十分规矩地说着:“阿姨好。”


    张丽女士看到何嘉亦之后,心里瞬间燃起了一阵火,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迈着步子,朝着何嘉亦笑了笑,但那笑容算不上有多礼貌。过后便忽视了他,跟南乔说着:“这么晚了,这是又去那里了呀。”


    何嘉亦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南乔妈妈像是披着一层羊皮的狼,那种感觉他可太熟悉了。


    南乔低着头,还算乖顺地说着:“跟朋友吃了点饭,明天我们就走了,带他逛一下。”


    张丽女士对于她的解释,只能说是半信半疑:“哦,那就好的,囡囡,你应该去灵堂多陪陪你爸爸的,明天就要火葬了。”


    南乔对此其实没什么实际感受,只觉得跟尸体对话,就如同对一头牛在弹琴,况且她根本不擅长在这样的场面絮叨些什么。


    何嘉亦回复着:“她今天应该很累了,况且明天还要回去上课。”


    张丽突然间的被激起了一丝怒火,语气十分强硬:“你又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去管她,她爸死了,她难道不要尽孝心嘛?”


    见状南乔不去也要去了:“好了不用说了,我跟你一起去。”听到她这么说,张丽这才缓和了一下心情。


    南乔临走前对何嘉亦嘱咐着:“我们家空房间很多,一会儿阿姨会帮你打扫一间出来的,你去休息吧。”


    南乔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灵堂前,她看着这个灵堂,比白天安静多了,可她依旧没有触动,反而有些昏昏欲睡。妈妈还在闭着眼睛,双手合了起来,不知道嘴巴里面在念叨什么。


    南乔此刻心想——爸,你要是真有在天之灵的话,能不能先让我休息一下。


    接近凌晨她好不容易才结束,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何嘉亦也一直坐在外面,在看到他的时候脑子一下就清醒了:“你,还没去睡?”


    何嘉亦拿着手机,似乎是和谁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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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就直接熄掉了屏幕:“等你,我说了我是来陪你的。”


    何嘉亦扶着她来到了屋子里,她脱下了那双不合脚的鞋子之后,发现脚后跟处已经彻底磨破了。


    随后何嘉亦塞给了她一盒创可贴,是刚才闲的没事的时候去附近的药店买的。南乔拿着这盒创可贴,眼睛眨巴了半天,最后还只是说了两个字:“谢谢。”


    何嘉亦轻笑着:“你除了这个就不能说点别的?”


    南乔下定痛心地说着:“你人真好。”


    何嘉亦:“……”


    他打开门时候准备走了,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身体上的伤口可以用创可贴粘起来,人心就不一定了,压抑久了也该找找属于你心里的‘创可贴’了。”


    南乔抬起头,这句话虽然突兀但是她听懂了,何嘉亦说完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嘴角掠过了一丝笑容。


    早上他们一起搭乘了早班机,又转了一趟火车才匆匆赶上了上课时间。上课的时候,郭思齐明显觉得南乔很是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课间的时候她坐到了南乔的旁边,压低声音问着:“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去了?”


    南乔还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主要也不是太光彩的事情:“没干什么,回了趟家,处理点事情。”


    郭思齐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不对劲,何博也出去了,也是请了两天假。”


    “你们俩不会——”


    南乔拿着手里的纸挡住了她的嘴巴:“不会,想啥呢,满脑子都是这些,你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吧。”


    郭思齐打了个哈哈:“我有啥可操心的,我这辈子和男人估计也没啥交集,无所谓,这玩意儿我又不缺。”


    “表白十个,抓阄抓到一个算一个。”


    南乔佯装打了个冷颤:“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挑,太吓人了。”


    南乔好似想到了什么,没过一会儿她犹豫地问着:“你追人除了这种法子,有没有别的方法。”


    郭思齐想了一下,好像她从来都没追过人,向来都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就直接处上了。哪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互相都有意思的人,不用说也会直接在一起。


    想了一会儿她觉得不对,果然有问题:“大小姐,你又要开始准备吃苦了?”


    “你闲的没事能不能别想男人,把你家的公司打理好了,回头好歹给我个职位,让我也吃上养老本。”


    南乔认真地思考着:“可我现在连我爸公司是干什么都不知道,打理的话估计这市值几个亿的公司,不出一个月就要被我搞破产了。”


    郭思齐呵呵了两声:“真想打死你。”


    下课之后几个人出来吃饭,郭思齐本以为南乔吃不惯食堂,上次吃也就图个新鲜。没想到刚出来南乔就拉着她直冲食堂了。


    这人真的没事么?


    南乔迅速地打完饭,找了个座位之后,开始吃了起来。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一边朝着食堂门口望了过去,看起来好像在等什么人。


    没过一会儿,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南乔见状连忙转过了头,手里拿着的饭勺在米饭里面反复捣鼓着。


    何嘉亦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南乔用余光瞥着,以为何嘉亦要朝着她们的方向过来,却没想到他端着盘子径直走到了另一旁。


    南乔转过头,看到何嘉亦径直坐到了姜时的对面,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相处的十分融洽。


    南乔有些失落的转过了头。


    她拿着饭勺慢慢地戳着米饭,一口也吃不进去。郭思齐看她餐盘里的东西根本都没动,连忙催促着:“吃饭还慢吞吞的。”


    南乔食之无味的吃完了这顿饭。


    倒盘子的时候,发现何嘉亦却是跟姜时讨论得正激烈,她默默地撤掉了盘子,犹豫了几秒后,还是从他的方向绕了过去。


    路过他的时候,她笑着有些尴尬,但还是小声说着:“下午好。”


    说完之后她就开始后悔了,纯粹是没话找话,什么乱七八糟的下午好的,哪有这样跟人家打招呼的。


    本以为何嘉亦听不见,却不成想他坐在那里,轻声地回复了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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