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芙蕖说到做到,这两日跟尾巴似的在卫锦云身旁打转,是一刻都不停歇的。
“蕖姐儿,前日掉进水里的其实是你吧。”
卫芙菱伸手摸了摸卫芙蕖的脑袋,若有所思道,“这一点都不像你,你长姐姐身上了。”
天晴的午后,姐妹两人在卫锦云身旁跟着摆摊。卫芙菱倒是偶尔去别的摊子那里闲聊几句,但她聊着瞧着有些不对劲。
怎的蕖姐儿能石像似的坐在姐姐身旁,除了看书,就是看姐姐。
“不想理你。”
卫芙蕖瞥了她一眼,翻了一页书后打了个哈欠,“今日带碎钱了没有?”
“带了带了。”
卫芙菱立刻嬉笑起来,“带的够够的,孟哥儿说山塘街有家药膳铺子味道很好,待会回家时,我们去给姐姐买百合桂圆羹吃,吃多了,姐姐的嘴唇是不是能红些。”
她知晓自从姐姐病好起来后,面容依旧没什么气色,瞧着有些病恹恹。每日照常摆摊,连休息都不得空。
她和卫芙蕖一寻思,那休息不得空,吃些总得空吧。
吃什么补什么,祖母从小就是这样和她说的。
就像祖母总会将鱼眼睛,核桃仁给她们吃一样。
“嗯,每隔两日给姐姐买一碗,金婆婆说这样补气血。”
卫芙蕖抬头瞧了一眼正在忙活的卫锦云,“按照姐姐这样的性子,是一定要吃的......她前日敢下水,明日就敢上树,后日还不知晓要做什么呢。”
“是这样,那菱姐儿也跟蕖姐儿一样,也盯着姐姐吧。”
鸣蝉曳热风,香樟树荫里,姐妹两人达成了共识。
卫芙菱将凳子往卫芙蕖身旁一搬,目不转睛。
卫锦云收完银钱一转身,就察觉到两道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她。她一拍脑袋,不知晓方才叽里咕噜在商量什么呢。
怎的忽然变成两人共同监督了?
待府学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从大门蹿出来了。
第一位仍是吴生。
“哎唷我的天爷。”
学子跟在他身后去喘吁吁,一把折扇扇得咋咋呼呼,“吴兄你真是愈发快了,赶明儿考个武状元得了,还学什么诗赋和经义。”
“想吃鸡蛋饼。”
“每日都用这个借口,你无不无聊?”
这两日的素醒酒冰混了第一批新摘的蜜桃,甜润多汁,果香十足,仍是只叫排在前头的买走。
至于糕点,待府学下学,也剩的不多。有了前阵子顾客的积累,一早被人多包了几块,买回家去了。
还有那位红衣的娘子,唤作陆翎香的,每日都要来买上几块。卫锦云一来二去,也跟她熟悉了不少。她今日又来买糕,依旧是买给她的二哥。
她念叨着她二哥带了朵莲花回来养,许是糕点吃多了,吃饱了撑的。
自然也是又留上了言,卫锦云忙碌未注意,叫卫芙蕖看了去,还是一句歇后语——
陆大人养花——吃饱了撑的。
“你说山长的能不能早些给我们放下学。”
今日未买到的学子,倚在香樟下叹了口气。
与他从前去买点心不同。往常的点心都是新鲜出炉,想吃只需多排些时辰就能买到。
卫小娘子这里怎么还搞限购呢。
“你要是手不想写字了,就尽管去与山长讲。”
吴生虽不买,但仍是站在推车旁,接着他的话道,“也许山长一高兴,能将糕点塞你脑瓜子里头。”
“那卫小娘子明日多做些嘛......”
学子白了吴生一眼。
“明日我不得空,要到后日。”
卫锦云收拾好碗碟,给自己泡了一杯清茶,稍作休息。
“如何不来了?”
倒是没吃糕点的吴生,比方才那位显得更加着急,手上的鸡蛋饼此刻像是没了味道般。
“因为被我抢去咯。”
吕兰棠大步走来,接过卫锦云给她装好的糕点,啧啧得意地带着身后的吕夫子。
“等会等会,这怎么还有一包?夫子您如何还有一包?”
吕夫子拿着用油纸包好的糕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大笑几声“为师,这不是一早订了嘛。”
“您这是作弊行为!”
“莫生气嘛。”
吕夫子捋了捋胡须,“明日巳时的考学前十名,来夫子家参与棠棠的茶会好了。”
“我请的卫小娘子当点心师傅。”
吕兰棠转过脑袋,接了一句。
一片沉寂后。
“什么时候考学,夫子,能眼下就考吗?这不,我笔都在这了。”
“夫子,我有些诗兴大发了,想立刻给您作诗一首!”
“......”
卫锦云的小推车和吕夫子被七嘴八舌的学子们团团围住。
想来明日的茶会,定是会很热闹了。
待众人说完,吴生才清了清嗓子,走到吕夫子身旁。他恭敬地一弯腰,声音洪亮。
“夫子,您今日瞧着怎么与十八岁无一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