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一白日,冀州刺史府家奴高大高二在熙春客栈吃饭,据老板所言,应是私下里议论了几位初入客栈的青渔等人,几位少年郎打扮气质均是不俗,其中更有少年随身持刀,是修士无疑。
八月二十二凌晨,高大高二两人翻墙进了熙春客栈后院,欲毁坏少年们的马车,不想中途行事之时被人所害,死状凄惨,卯时客栈老板发现尸体,随即报案。
司正经过案件审理,确认案发时高大高二被害时,少年们在——
北街暖暖饺子馆吃饺子看日出,老板一家和后续街坊都可以证明,五人一鸡,均有不在场证明,嫌疑不再,只是时间过于巧合,故此案未破,少年们不能离开冀州城。
值得一提的是,少年郎中有一男一女身份特殊,或者说五个人身份都有些特殊。
上午审核案件,中午衙门的司正便去了冀州镇妖阁,得知镇妖使不在后转头便进了刺史府。
冀州刺史府后院。
下午的阳光正好,高大的桂花树悠悠散发着浓郁甜香,细碎的白金色花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寒风轻轻吹过,带动一院花香。
太香了,这院子除了桂花,还有各种颜色艳丽,香味浓郁的花朵,紫薇花,马缨丹,醉鱼草,到处都是美丽的花朵。
李弦月坐在石凳上,石桌上还有几本书,只不过她无心翻弄,只是一味出神的看着这满院的花朵和芬芳。
她想,不愧是她李弦月的男人,说要养花,就能让这刺史府一年四季都是花香。
“夫人。”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弦月勾唇转头。
陈淮一身宽大黑袍,其上还绣着精美繁复的金纹,他面色有些苍白,但是气质淡然温柔,加之身形瘦削,更添了几分精致之感,往往还未朝人走近,便给人贵不可言之感。
冀州刺史陈淮,天辰十年于盛京赴任冀州衙门司正一职,一直勤勤恳恳,为民做事,于天辰十三年成为刺史,被冀州百姓称颂。
只是这位刺史子嗣缘分不好,早年娶妻,直到去年妻子才生下孩子,不想先夫人命薄,生下小少爷后没几日便撒手人寰。
当时刺史专门请了三位乳娘照顾小少爷,结果几个月内,乳娘们接连病逝,接二连三的,便有了刺史府小少爷命太硬的传言。
刺史伤痛此事,专门请了大师算命,寻了位命硬福厚的女子作了续弦——冀州城铁匠的女儿,李弦月。
冀州城内百姓纷纷感叹,不是说这刺史爱子,就是说这李弦月命好,也有说这李弦月确实命硬的——
她幼时丧母,一直在李铁匠身边长大,可就当李弦月嫁给刺史后,李铁匠那样身体健壮的人也染了病走了,一来二去的,大家都知道了冀州刺史府有两个命硬之人。
外界传言纷纷,可刺史府里却花香遍地。
李弦月起身,她笑着跑向陈淮,一把拥住他,女子眉眼弯弯,抬头望他,“夫君今日不忙吗,不是说司正找你有事情吗?”
陈淮低头看着李弦月笑,他轻轻为自己的夫人整理着碎发,声音温柔,“不过是些小事情,没什么的。”
李弦月乖巧点头,像是想到什么,她又抬头说道,“让儿午膳后便睡了,这个时间应该要醒了,我们去看看它吧。”
陈让便是陈淮的独子,先夫人留下的孩子,现在不过一岁多,是个整日只知道吃喝睡的小孩。
陈淮微蹙眉心,他不喜欢李弦月整日说着陈让的事情。
李弦月好像看出来他的情绪,只是她很喜欢小小的陈让,而且陈淮只是不太喜欢孩子哭闹罢了,陈让是他亲儿子,陈淮怎么可能真的讨厌他呢。
李弦月晃了晃陈淮的衣袖,“小让儿现在走路走得可稳当了,说话也是,可好听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夫君?”
“夫君?”
“夫君?”
“夫君!”
李弦月抬头望着陈淮,一句一句的念,带着女儿家的娇态——直到最后有些不耐烦的叫他,陈淮总是喜欢这样,要李弦月主动说着好些话才会应她。
陈淮听到最后挑眉,显然是有些享受的表情。
李弦月瞪他。
陈淮想说话,却又轻声咳了几声,李弦月又有些担心的望着他,总觉得最近陈淮好像生病了,面色也更苍白了些。
陈淮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和间带着些无奈,“不是我不想去,只是衙门那里确实有事,冀州城最近来了些特殊的人,我总要去看看。”
李弦月歪头皱眉,“特殊的人?”
什么特殊的人,还要他一州的刺史烦恼。
陈淮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他亲了亲李弦月额头,“去看让儿吧,我还有事。”
李弦月撇撇嘴,不说便不说吧,总归她也没那么感兴趣。
陈淮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李弦月轻舒一口气。
正巧也起风了,李弦月转身也准备离开,裙摆舞动之时有花瓣落肩,她垂眸,拂去了那片花瓣。
……
翌日清晨。
熙春客栈这几日因为命案的事情歇了业,估摸着命案不查清楚,这客栈是不会再开张了。
不过青渔他们因为“嫌疑人”的特殊身份还是照旧住在了这儿。
此刻清晨,只有老板一人在楼下,其他人都在睡着。
青渔慢悠悠的从楼下走来,少女一身红衣,腰系木雕,一头乌发用几根木制的花簪挽起,细观花形,花瓣团圆如扇,花蕊突出如爪——形似蝴蝶飞舞,偏又用上好的红檀木制成。
大半青丝顺垂颈后,银朱裙摆扬起,少女明丽间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慵懒和不俗。
在柜台后整理账本的老板扫她一眼,随后热情招呼了声,“青渔姑娘晨安。”
“王老板晨安。”
青渔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礼貌笑着回了句。
这客栈老板也是个妙人,平日里八面玲珑,面面俱到,遇到命案了也立刻说明情况,甚至把昨日他们几人的一切都描述的清清楚楚,该是什么就说什么。
便是此刻歇业,客栈里的小二伙夫都走了,他也依然早起算账,面色安然。
青渔看着王老板旁若无人的算账,她忽地有些好奇,“老板,你不害怕吗?”
王老板抬头,他有些莫名,“姑娘何出此言?”
青渔:“客栈出了命案,没有客人敢住,杀人者又未知——您是这客栈的老板,就不担心,不害怕吗?”
青渔是真的好奇,她自小是个性急又有些莽撞的人,所以对于不急不缓,认真做事的人总带着些佩服,所以她有时也会主动开口,了解他们的想法——槐树爷爷说过,很多事情问就好了。
王老板闻言愣了下,他是快五十岁的老人了,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招呼客人,客人说他厚道踏实,热情好客,对家说他见风使舵,左右逢源,娘子笑他一大把年纪还天天笑得跟花似的,总归有褒有贬,倒是很少有人用这样求知的眼神和态度来问他什么。
他笑了下,那笑浅,却又实。
“姑娘这话说的不对,命案出来谁不害怕呢,我不过是年纪大了,又相信官府能很快破案罢了。”
青渔若有所思的点头,“年龄,信任……”
凡人虽然弱小无力,但是有了阅历,对官府有信任,便也可以淡然的面对很多事情,原来是这样。
王老板被眼前的少女逗得笑了下,他摇摇头,笑容和善。
“可不能这样概括啊,姑娘还小,以后遇见的人多了就知道了,天下之大,人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我开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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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年客栈,见过的事情也不少,自然会稳重些,更何况我虽凡人,但手下也养着这么多伙计,我若是平日遇见事情就慌慌张张的,那些伙计客人如何能信任我呢。”
青渔又问,“所以,若是成了管别人的人,就要做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啊。”
官府管着平民,就要让百姓信服他们,老板管着客栈伙计,就要让伙计们信任他。
那她日后若是真做了岐山妖君,也要做一个让岐山众妖信服的大妖啊。
那要如何做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呢,青渔思考着,她问着王老板。
冀州城,一家普通的客栈里,整日埋头算账,抬头招呼的王老板似乎被这个问题难倒。
他皱眉想了下,随口道,“就像衙门做好破案的事情,我做好算账的事情,伙计们做好每日的活——做好自己该做的,便算得上值得信任的人了吧。”
青渔受教。
王老板乐呵呵的笑,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姑娘为什么在想着这些,但总归孩子还小呢,想到什么,便能学到什么——十五六岁,还是个什么都在学的年纪啊。
“对了姑娘,你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王老板瞧着只有青渔一人下来了,和她同行得几位少年郎估计都还在睡着呢。
“哦,”青渔应了一声,随后自然道,“有人找我约架,我特意早起活动活动筋骨。”
“啊?”
王老板一愣,这回答确确实实是他没想到的。
青渔不自觉笑了下,少女轻扬眉,眸含笑,语气悠闲,
“我是修士啊,像老板做生意招呼客人一样,修炼之人打架也很正常啊。”
“原是如此,是我不懂了。”
王老板点点头,修炼这事他确实不懂,青渔姑娘或许就是直白了些。
“那姑娘饿了么,厨房早时是备粥的,我给你盛一碗吧。”
青渔眼睛一亮,“真的吗?”
王老板:“是有的,只不过……昨日那两人死在后院,那地方其实离厨房有些近,不知道你们修炼之人是否避讳这些。”
青渔摇头,“怎么会呢,生死之事自有天定,岂能因为这些生出乱七八糟的避讳呢。”
说着,青渔左右看了看,少女悄声问了句,“老板,我听说昨日是你先看到的尸体,你知道那两人是怎么死的吗?”
王老板一时语塞,这还真不好说。
青渔见状立刻摆手,“我就是随意问下,若是不行便算了。”
想来人间官府应是不允许直接透露这种命案细节的。
王老板笑了下,他去了厨房,离去前他顿了下,道,“虽不好说,只是我那时确确实实是被吓了一跳的。”
说罢他便去了厨房,留青渔一人思考着。
王老板的意思是那高大高二死状不同寻常,可青渔等人并没有感觉到妖气灵气,所以,若不是凡人作案,便是修为高深的修士或者大妖。
大妖啊。
红衣少女思考着,不知何时光影入窗,花香浮动。
她匆匆上楼。
很快她又从某间房里出来,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客栈。
等王老板再回来时,只见张轩和林凡湘在一楼。
“青渔姑娘是出去了吗?”是打架得时候到了?
张轩:“是啊,她临走前说您热了粥,不想辜负,特意把……我们都叫起来了。”
事实上,青渔叫得是温川,温川叫得是秦天书,秦天书一把薅起张轩,张轩抱着打着瞌睡的菜菜在林凡湘门前哼哼唧唧,硬生生把人磨起来了。
好嘛,都起来了,歇好了玩好了,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这案子是怎么回事吧。
菜菜:“喔~喔~啼——咕咕咕。”
嗯,小鸡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