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宅子……还挺——”
“表里不一啊。”
青渔看着面前的杂草丛生和灰尘遍地的内院对秦大房主感叹道，一旁的温川拍了拍秦天书的肩膀，林凡湘沉默着用帕子掩住了鼻子——刚刚他们打开了几道门，里面的蛛网结群，灰尘舞出，确实让人惊叹。
秦天书深深的吸口气，不想灰尘飘散间他差点被呛到，“咳咳咳……”
“哎噫——”
青渔用手挥了挥，这灰在阳光下明显的吓人，她皱着脸看用扇子拼命扇风的秦天书，“现在怎么办，这房子我们今晚能住吗？”
平心而论，秦天书这房子确实挺大，一进院是大门和一座影壁，地面是青石板铺设，整体很空，二进院是住人的地方，有七八个厢房，中间是一个大院子。
院子的东南角设有厨房，厨房有一扇门直接通向院子，能很方便地从厨房进出到院子里，院子地面同是由青砖铺成，只是这院子里无花无石，荒芜丛生，只有一棵很大的橘子树，但此刻秋季，这橘树长满了喜人漂亮的小橘子，瞧着倒也漂亮——就是房间里久不住人，灰尘满地，实在厌人。
温川：“收拾出来几个房间应该没问题。”
青渔点点头，本想说那就开始吧，她随意环顾一圈院子，少女忽的一笑，“这院子，平常有人进啊……”
一行人顺着青渔的目光，看向了拐角院墙下杂草的一行塌陷——明显是有人翻墙进来踩踏导致的。
青渔看向秦天书，书生面色不改，只是眼神中多了些无奈之意，“没事，我这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厢房又处处上锁，房门没人能打开……说不准是些小孩子，见我这院子无人，翻墙来偷橘子的。”
林凡湘看向院子里那棵橘子树，“你说的有道理，这橘子还未熟透，这树周围就掉了一两个橘子。”
青渔：“挺好的，年年这橘子成熟，也算没浪费。”
秦天书收扇，丹凤眼里满是笑意，“可惜今年这橘子是我们来吃了。”
温川环顾一圈，这院子不提，房间需要尽早通风，少年应着一旁秦天书的话，“先把房间收拾好吧，改日再吃你这橘子。”
青渔闻言笑，“事情宜早不宜迟呀——我们开始吧！”
……
后院九扇门窗齐开——
秦天书先在每间房里摆了十几本书，以扇为引，每一本书都在迅速的翻来翻去又翻来——吹风好能手。
林凡湘拿着一个小包，从包里源源不断掏出各种驱虫药草和特殊的除尘药粉——撒到各方器具上，准备大扫除。
药粉撒好后，秦天书和温川拿水泼湿各处，用抹布擦拭着各处——花里胡哨的背后还是要有苦工活。
（秦天书叹：早知道明天送张轩回家了。）
青渔站在院子中央，少女闭眼接触橘子树，花丝轻聚，树枝一头，后院各处一头，其下挂着各种还有水痕的器具——厢房里其实只有一些基本的家具，虽然不多，但有些常年不见阳光，清扫后还是要在院子里面晒一晒。
……
申时末，夕阳降。
青渔把马车里放着的椅子搬到了橘子树下，林凡湘和她一起在树下坐着歇息，菜菜在一旁散着步。
温川和秦天书还在清理着厨房，这厨房那时候秦天书虽没用过，但炉灶还是积了灰，唯一的铁锅也上锈生污，更别提这厨房里什么都没有，碗筷竹木，柴火橱柜——他们有的可以从马车里拿，有的却是没有。
青渔上树摘了几个橘子，少女顺手就给一旁的林凡湘几个，她们聊着天。
青渔：“凡湘，你那个药粉好神奇，洒点水擦擦，那些灰尘就一点都没有了耶。”
林凡湘轻轻剥开橘子，少女闻言浅笑，“不过是我无聊时候研究出来的东西，就是效果有些强烈，只能作除尘之用。”
青渔坐在椅子上鼓掌小拍，一堆橘子还放在怀里，少女朝凡湘真诚夸赞道，“好厉害啊，我就不喜欢研究东西，我觉得能静下来心来做事情的人都好厉害。”
林凡湘不知不觉间剥好了大半个橘子，闻言回道，“你不喜研究，但修为高深，这个年纪在修行一道就有如此的造诣，”
温柔的少女用帕子盛了已剥好了皮的橘子，她轻轻递给青渔，“我觉得你才厉害，特别厉害。”
妖族修行，人族经历，青渔一定吃了很多苦，才能在这个年纪达到这样的修为，与此同时，她心性始终赤诚，不强调善，不避讳恶，林凡湘是真的觉得她很好，很厉害。
青渔不自觉扬起嘴角，林凡湘朝她如此温柔和真诚的夸赞，还帮她剥好了橘子，一时间少女还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我们都厉害。”
橙红的夕阳余晖下，热烈的少女一边有些害羞，一边又有些得意的说着。
林凡湘看着这一幕，少女清浅但真诚的朝青渔道，“青渔，这一路多谢你们照顾……还有，也多谢你昨夜帮我说了话。”
林凡湘垂眸，想起那昨夜她第不知道要如何说自己其实无处可去的时候，是青渔主动给了她台阶下。
青渔歪头，凡湘不提她都要忘记了，“这没什么的，说起来这一路我们都是彼此照顾啊。”
凡湘是医修，这一路上常给他们把脉，旧疾暗伤，凡湘都一一叮嘱他们修行注意，平日还会在马车调制合适的药香，让他们的身体在潜移默化间休养生息呢。
林凡湘低头笑了下没说话，说到底她家情况有些复杂，青渔看她这个样子，少女偷偷偏向她，靠近她的耳朵小声说了些什么。
林凡湘面色不改，但轻轻垂眸时还是有些意外青渔告诉她的事情。
她想着，也靠近青渔的耳朵，小声的和她说了些事情。
青渔听着听着瞳孔放大，她无声地“哇”了句，然后用亮亮地眼神看着林凡湘，意思再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凡湘勾起嘴角，朝她点点头，两个人也不知道也说了什么，又一齐笑起来。
橘子树下，少女们忙活了一下午，此刻坐着轻轻又悄悄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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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偶尔吃两瓣橘子，难得惬意。
她们正说着，秦天书走出厨房门，避免沾灰弄脏衣服，今天他和温川都穿着黑衣。
秦天书：“林大夫，你还有草木灰吗，温川说厨房的铁锅还要用些。”
林凡湘闻言轻轻皱眉，“这……我还真的没有了，现在去买的话恐怕有些迟了。”
正说着，温川也走出来，“这厨房过两天才能弄好，也不急于这一时。”
青渔闻言起身，她扬着笑，递给温川和秦天书她刚刚摘得橘子，温川刚刚洗了手，含笑接过了橘子，秦天书见状撇撇嘴跑进厨房洗手。
青渔抬头，少女眉眼弯弯，朝着温川说话，“都傍晚了，我好饿呀，我们收拾收拾出去吃饭吧。”
温川温和的点点头，秦天书手甩着水走出来，他一个书生，算是实打实忙了一下午体力活，听到饭也不自觉地感觉肚子空空。
他顺手就从温川手里拿了橘子，水滴微洒间温川还往后退了几步，青渔反应更大，即使那水一点也没沾到她。
秦天书：“……”
林凡湘笑着站起来，她轻轻走近他们，
“既然如此，我请你们去吃正宗的盛京菜色如何。”
她是盛京人氏，一路多蒙他们照顾，此刻又借住秦天书家，这盛京的第一顿于情于理都是她来请。
秦天书和温川，青渔对视一眼，书生含笑开口，“林大夫若这么说，我们可就却之不恭了。”
不等林凡湘再说话，菜菜嗒嗒的跑到他们中间。
“咕咕哒！咕咕哒！”
他们饿了，菜菜也饿了。
“哈哈哈哈，”秦天书捞起菜菜，还带它进厨房用水洗了脚——不然不会放到人怀里。
……
此刻天渐渐黑了下去，一行人正准备出门，秦天书背身锁门——他当年年纪轻轻就有了房，为保安全，他买的锁可是盛京最高级的。
“晚上好呀！”
少年热烈赤诚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一行人无奈的笑。
张轩换了身鹅黄的华贵衣袍，腰间挂着莹润的翡翠玉佩，别着一看就是非凡之品的血月剑，光瞧着就是富贵逼人，更别提少年扎着高马尾，剑眉星目间带着意气和笑意，叫人直叹，好一个金枝玉叶，风流矜贵少年郎。
一身黑衣灰扑扑的温川和秦天书：“……”
仍旧很美但裙子到底还有些灰扑扑的青渔和林凡湘：“……”
因为翅膀里藏灰所以最终还是被抛弃到地上的菜菜：“……”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张轩朝他们挥手，“是见到我太意外了吗，晚上好啊！”
秦天书笑了下，“……是挺意外的。”
青渔：“……晚上好。”
林凡湘：“……你吃了吗？”
张轩挺直腰杆，少年笑着高声道，“没呢，特意来找你们，吃饭逛夜市，如何啊！”
温川：“……挺好。”
菜菜：“……咕咕勾勾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