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区X市的灯光不过多坚持了两天，最终也将黑暗归还于夜晚。
已经习惯了亮如白昼的夜晚，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陆小路一时有点适应不来。别说找路，都已经有点分不清楚前后左右。
不过好在自卫队也不愿意在能见度低下的夜里出来。
所以他们还能打个手电筒。
圆形的光斑在身前晃动，即使照亮的范围小的惊人，但陆小路还是担心他们会不会招来丧尸。
陆小路的胳膊挡在身前，因为看不清楚，就很想找些东西扶着。她几次伸手伸出了一半，都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周围黑乎乎的一片，她很怕倒霉的摸到丧尸身上。
心理压力太大了。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光点上面。
否则她总会疑心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会冒出点什么东西。
比如说——鬼……
陆小路正幻想着一张青白色的人脸悄无声息的漂浮在自己身后，就等着他们一转头……
身后果然就一点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根本就不敢回头，小跑了两步，扯住了前面张五的衣角。
张五的警觉已经让他觉察到不对，一转身单手将陆小路护在身后。他举起手电筒一照，就看到后面几个丧尸排成歪歪斜斜的一队，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陆小路的身后。要不是她听到声音跑了几步，现在已经被他们抓在手里了。
事实证明，手电筒的照射下，丧尸近在咫尺的狰狞脸皮更加让人心跳加速。
难为陆小路还记得闭上嘴巴。她一面在心里哇啊哇啊的尖叫着，一面抓着自己的短刀，一通乱捅。等张五解决了自己手边的两个，转身看她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脸受惊的样子，把一个丧尸砍得不成样子。
还真是凶残啊。
为了防止丧尸聚拢到这里，两个人加快了脚步。陆小路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厚着脸皮继续拽住张五的衣角，这才跟得上张五。
“前面有个超市，进去看看。”借助微弱的光线，张五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店牌。
大型的购物广场和超市里的东西几乎已经被自卫队的人搬空了，他们只能到处寻找这种小超市。虽然里面的商品种类并不算多，但是食品和一些日用品总是有的。
这家超市的卷帘门拉下来一半，玻璃门也碎了一扇。这倒方便他们进入，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已经被其他幸存者洗劫一空了。
两人小心地弯腰低头走进了超市。张五还将卷帘门拉下来一些，防止有丧尸再进来，但是又不妨碍他们能顺利出去。
手电筒的光晃过，里面没有看到丧尸，不过到处是被人匆忙扫荡过的景象。
“还有剩下的吗？”陆小路来到货架前翻翻捡捡，张五则去收银台附近找电池。一路下来，手电筒的光已经变得昏黄。
“幸运，还有不少东西！”
她把手电筒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拉开背包的拉链，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朝里面放她发现的真空包装烤肠和几包已经碎了一半的方便面。
东西刚扫进包里，陆小路就听到底下有动静。
难道是老鼠？
她赶紧挪动双脚，刚移了一下，就踩到一截东西，发出“咯嘣”一声。
不会吧……陆小路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慌忙把手电筒抓在手里，往下一照，就看到脚底下一截还在抓挠地面的手骨。
只剩下小半截的丧尸正趴在货架地下，努力仰起的脖子上带着横贯脖颈的伤。他张开嘴，发出轻微的呼哧声，可能那条伤口割断了声带，怪不得若不仔细注意，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动静。
这个丧尸胸部以下已经断成了两半，一只手被啃得只剩下骨架，另一只还带着皮肉的手正颤巍巍的要抓她的脚腕。
“哇啊！”陆小路这次倒是没有忍住，发出小小的惊叫声，连续朝后面跳了三下。后背就靠在一个温暖的物体上。
“趁机吃我豆腐？”张五面无表情的问她。
“……”您刚才好像不是站在这个位置吧？来的够快的啊……
张五的长剑朝下一戳，就穿破了丧尸的脑袋，“别浪费时间。我去多找点水。”
“我才没有浪费时间！”恶狠狠的在心里反驳了一句，陆小路闭紧嘴巴继续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她终于在最里面的货架找到自己即将非常需要的物品，正在朝包里填填填的时候，后头一亮，张五拿着刚换好电池的手电筒出现在她身后。
一手一包夜用加长卫生巾的陆小路脸上喜悦的笑容瞬间就被冻结了。
“你继续。”留下这句话的张五转身就离开了。
不过没过多久他又转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两卷保鲜膜。
“拿着。”他把保鲜膜递给陆小路。
陆小路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这个有什么用？”
“生理期的时候用这个缠紧，免得血腥味引来丧尸。”张五递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陆小路捏紧了手里的保鲜膜，“……你考虑的真是周到。”
“没找到纯净水。不过倒是有大瓶的可乐和橙汁……”
这里张五正继续和陆小路说着他的收获，外面突然有枪声响起。听声音，距离竟然不远。
张五迅速的关掉手电筒，将陆小路压在货架和自己之间。
陆小路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贴到了他的衣服上。
“是有人……”
“嘘……”
好吧。陆小路闭上嘴巴，和他一起安静的蹲在地上。
奇怪的是，在这种眼睛几乎发挥不了作用的黑暗中，其他的感官却像是被放大了。陆小路清晰的听到了张五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并不快，一下一下却很有力度。在这声音的引领下，陆小路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也大了起来，噗通噗通的。
张五在意的则是另外一件事情，他贴近陆小路的耳朵，“你头上有味道了。”陆小路神情一呆，如果不是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简直立刻就要炸毛。
在丧尸和自卫队的围追堵截之下，各处乱窜了一个星期。连喝进嘴里的水都要掰着手指头计算着，哪里还顾得上洗脸洗头。虽说大家都一样，但是被张五这样赤裸裸的指出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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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觉得浑身都难受了起来。
制住了开始乱动的陆小路，张五现在几乎是将她拥在怀里。其实她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他会这样说，只是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装成丧尸吓她，在长发间闻到的洗发水的香味。非常好闻的橘子香味。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找到这种味道的洗发水。
张五还在盘算着如何去找些有着自己喜欢香味的日用品。
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已经让陆小路忘记了“味道”这回事，她靠在张五旁边，有些紧张的蜷缩起身体。
正在外面奔跑的人也在体会一种别样的紧张和刺激。
“MD，怎么这么多，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秦笑一边跑一边抱怨着。
“估计都是这小子身上的血引来的。幸好更多的都围在躺倒的那两个人身边了。不然我们哪有机会跑这么远。”郑威回他。
“都TM别废话，赶快先找地方躲起来！”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还扛着一个人的朱莫利觉得这两个还有力气闲扯淡的简直可以先去死一死了。
手电筒来回扫了扫，眼尖的秦笑发现了那个关上了大半的卷帘门，“那里！快进去！”
门口一响，陆小路就扭紧了张五的衣服。
张五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示意她放松。然后悄无声息的提剑站了起来。
这时门已经被放了下来。靠近门口的两个货架和收银台的桌子，都被拖了过去抵住大门。
后面跟上来的丧尸开始拍打卷帘门，想要食物们不要再做抵抗。
“这里有后门吗？”郑威正想好好观察一下临时避难处的环境，刚拐了个弯，脖子上就多出个冰凉凉的东西来。
“靠！”突然亮起的光线直接对准他的眼睛，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是你！”跟上来的秦笑马上认出了张五，“让杨华变丧尸的那个。”
陆小路也从后面站了出来，“他们是那天让我们走的三个人。”
“我说，这玩意儿可以先拿开吗？”郑威歪着脖子说道。
张五那天根本没有注意那些穿着一样衣服的人的脸。只后来听叶梗提到过这三个人的样貌，今日光下一见，果然各有特色，过目难忘。
他把剑收了回去，“你们是来抓我们的？”他偏头看看还在被丧尸砸得晃动的门，“加班工资很高？”不然这么敬业，大晚上被丧尸追着跑还要找他们，那边好像还挂了一个？
郑威嘴角抽动了一下，“我们已经辞职了，正准备拿着遣散费离开这儿。”
秉着不让领导费心的原则，他们自己选了些遣散费就此准备江湖一别，相见不如怀念。结果这还没走多远，又遇到一件闲事。郑威深深地叹气，他们怎么就突然变成专门管闲事的了。
“我们换个地方再聊天吧。”朱莫利人高马大，声音也低沉，“威子，别让那位死了，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
“那我去找找看有其他能出去的地方没有。”秦笑趁着郑威给伤患包扎伤口的时候，向后面走去。
陆小路也自动过去给郑威打下手，等她看清楚躺在地上那人的脸，才发现这也是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