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桥掀开温娇娇的被窝把他从里面薅起来,温娇娇抱着被子哼哼唧唧地不想起,一会说再睡一刻钟,一会又说浑身痛起不来。
今天要买的东西很多,李桥没工夫和他磨,抱臂在床边说了一句“那我和刘旖儿去了”,温娇娇果然险些从床上滚下来,立马清醒过来老老实实去洗漱更衣。
他们停在客栈的牛车刘旖儿已经派人牵回了府,本想拉着车去,一出府门就看到已经有一辆青帷马车停在门口。
见李桥出来,车帷慢慢拨开,只见刘旖儿今日穿了件浅杏色的长衫,头发披散着只挽了脑后一个小髻,玉面墨眉更胜昨日,看着愈发精致了。
刘旖儿笑着找李桥招手,“知道你一早要出门,便在这里等你了,桥桥快上车呀。”
李桥也不同他客气,街市人来人往,牛车显然是不如马车方便的,便拉着温娇娇上了车。车厢内很是宽敞,坐了三人也并不拥挤,只是见李桥还带着温娇娇,刘旖儿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太好看。
车内一如既往弥漫着清幽淡雅的茶香,温娇娇偷偷瞥见刘旖儿精心描摹过的眉眼,就知道他必然是起了个大早就为了打扮自己,竟穿得比昨天还要俏丽许多。
哪里像他,李桥催他才起床,只来得及洗了把脸就跟着她出了门,甚至此行也没带多余的衣服,身上穿得还是昨日那一件。
温娇娇生怕李桥看不出来刘旖儿的心机,酸溜溜地故意道:“刘主簿今日是否身体不适?看你面色似乎比昨日白了许多。”
李桥听温娇娇这么说,也盯着刘旖儿看,“好像还真是,似乎嘴唇也更红了些,上火了吧?”
刘旖儿猝不及防被李桥盯着打量,拿袖子微微挡了挡下半张脸,眨眨眼道:“桥桥你就别笑我了,不过是敷了些粉用了点口脂...不好看吗?”
李桥又看了好一会才笑道:“好看,当真是闭月羞花。”
刘旖儿抿唇一笑:“桥桥是我的悦己者。”
温娇娇听这两人一来一回的夸赞险些气得吐血,他一句话反而让刘旖儿得意起来,早知道就不提这茬了!
幸而街市很近,三人共乘一辆马车的时间并不多。早上刚刚开张的店铺卖早点的居多,远远地就能听到叫卖声和各种香味,李桥昨天和温娇娇折腾得太晚,眼下也有些饿了。
刘旖儿心细如发,当即提议道:“这条街上有一家早餐铺子十分不错,现在这个时间包子和糕点刚出炉,就在前面不远了。”
李桥果然点点头说想吃,马车很快停在了那家铺子门前,刘旖儿应该是这里的常客,老板见是他带着人来立马安排了个安静宽敞的位置。刘旖儿也大方,生怕李桥喜欢的没有尝到,几乎把菜单上热门的都点了一遍。
刚出炉的第一笋丁肉□□薄馅大,牛乳粥甜而不腻,梅干菜酥油饼配了清爽的小菜,各种叫不上名字来的精致糕点,刘旖儿怕她吃不惯,又加了碗码着薄切牛肉片的汤面。
李桥吃的不亦乐乎,在村里时哪有时间早上正经吃饭,都是揣张饼捞个水煮蛋就出门上地里蹲着吃了,现在能悠闲地坐在馆子里吃如此精致的早膳也是难得。
温娇娇更是许久没吃过这么精致的吃食,不知不觉就吃了许多。就算以前在青楼时伙食还不错,也没有奢侈到一顿里同时吃到这么多菜样。
只有刘旖儿,面前守着碗清淡的白粥,慢条斯理地只喝了小半碗便撂了勺子,笑着看李桥大吃特吃,时不时拿筷子给她夹个菜。
李桥见他没怎么吃,疑惑道:“你这就饱了?”
刘旖儿垂眸叹道:“唯恐身形走样,实在不敢多食,久而久之便也吃不太多了。”
原本还捧着肉包子嚼的温娇娇闻言表情一凝,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泛着油花的肉馅,咽下了最后一口也给包子扔了,再也不肯多吃一口。
三个人点了五个人的吃食,偏偏他俩还没怎么吃,李桥的饭量一个顶两人也没能吃完,看着剩了半桌子的菜她可惜道:“实在太浪费了,你如今做了官也不能如此铺张呀。”
刘旖儿认真地点点头,“你放心,只是为着你难得来一次,平常我自己来也只是点一笼糕点配些粥食。”
温娇娇小声嘟囔:“偏偏今天只喝半碗粥。”
刘旖儿找来了店家,“老板,麻烦把这些打包。”而后笑着对李桥说:“你既不想浪费,拿回去分给家丁们用也好。”
温娇娇继续蛐蛐:“拿吃剩的打发下人。”
刘旖儿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对李桥依旧温柔道:“这些包子咱们都没动过筷子,不算污染了,也是一番好意。”
李桥压根没发现这两人暗戳戳地较劲,吃饱喝足了伸了个懒腰,“既然吃好了就出去逛逛吧,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刘旖儿道:“这附近我熟悉些,你把打算买的东西告诉我,咱们顺着街买。”
李桥看着小餐馆外排排码着的店铺摊位,有的店名文雅她也不知里面是卖什么的,便一拍巴掌道,“也是,省的和无头苍蝇似的走好些冤枉路。”
有了刘旖儿带路,采买的效率高了不少,基本的生活用品和烹调酱料食盐,木工的零件工具也置办了新的。因为搭乘着马车接连跑了几家店李桥也不觉得累,却给温娇娇和刘旖儿累得够呛。
“不行了,姑姑,我真的走不动了...”温娇娇扶着马车车辕擦着额头上的汗喘道。
刘旖儿也靠在车厢里,拿折扇遮着眼前的太阳,他今天为了穿这件漂亮衣服,给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走起路来衣袂飘飘好不风雅,可他完全没想到要穿着这件衣服陪李桥跑上十几家店还要搭把手搬东西,有的时候为了货比三家还要来回对比,他简直恨不得帮李桥都买下来,可惜李桥坚持不用他的钱。
再这么跑下去他脸上的妆都该花了,刘旖儿提议道:“桥桥,我看对面就是一家茶楼,要不我们先去歇一歇?”
李桥把温娇娇扯起来,“歇什么歇啊,就剩最后几家了,早买完早回去歇着。”
她看了看刘旖儿,“要不你去茶楼等我们,最后几家店就在附近,买完我们回来找你。”
刘旖儿一听李桥要与温娇娇单独行动,自然是不肯的,刚要坚持下马车便眼前一黑,险些从马车上摔下来,幸而被李桥一把扶住将他又塞了回去。
刘旖儿还在逞强道:“桥桥,我没事,就是刚刚起得急了些...”
李桥拍了拍车夫的马屁股道:“你家主子热晕了,带他上茶楼坐会喝些水能好些,去吧。”
车夫领了命带着刘旖儿掉头走了,李桥这才带着温娇娇朝街角的那家店走去。
不同于其他杂货铺子,这家店只零星几位客人,门头挂着许多颜色鲜亮花纹各异的碎布料子,门匾上书三字“彩衣坊”。
一进铺子里,柜台上是一匹匹卷起来的布料,墙上挂着用于展示的成衣,男女都是时兴的款式。掌柜的见这两人结伴进来,看了看李桥身上破旧的衣裳,理所当然便以为是来给这女人买衣服。
“客官是现裁衣还是买成衣啊?女款都在南边墙上挂着呢,您瞅瞅有没有和眼缘的?”
李桥用下巴指了指身后的温娇娇,“我不用,给他买。”
温娇娇受宠若惊,李桥身上的衣服都破旧磨损得厉害,他本也以为她是来给自己买的,忙摆手道:“我也不用,这里的衣服太华贵了,我身上这件还挺好的,姑姑你就别破费了...”
李桥问他:“没有你喜欢的?”
温娇娇摇摇头。
说不喜欢那是谎话,没有哪个男孩子看到满墙的漂亮衣服能不心动,他想到刘旖儿身上那件浅杏色的长衫,外面还有层层叠叠的罩纱,走起路来像神仙下凡似的,这家店里就有不少那种繁复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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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脖子上挂了卷长米尺,不高兴道:“我家的成衣可是清河最时兴的款,多少达官贵人都在我家订衣服裁料子,这都看不上您啊就上京城买去吧。”
李桥笑了笑,“别生气啊,我又没说不买,我家这个是跟我客气呢。”
掌柜两眼在唯唯诺诺的温娇娇和气定神闲的李桥之间一转,心里便有数是谁掏钱谁做主了,笑着引李桥往里面走边介绍道:
“客官一看品味就好啊,单看您这内人就知道绝对眼光差不了!像他这种绝色男子,最适合我家店的衣服了。”
掌柜的很会推销,压低了声音给李桥说,“不是我吹嘘,咱这青楼里的男倌都是来我这订衣服的。您看左边那件桃红色插领绣荷花的,那可是去年夺了花魁的妙妙郎君在我这订过的一套七夕战衣!穿上的当晚他就被清河的官衙大老爷给赎回府里了。”
“您再看右边那件湖绿色绣湘妃竹的,能看出特别不?哎呦对了!这件可是高开叉到大腿根的,就今年的事儿,皇商盐行秦老爷知道不?大内赵公公干儿子小叔的侄儿,正巧来清河做买卖呢,一眼看中了咱们花柳巷跳舞的软软小相公,他当时跳舞穿得就是这件啊!!”
这掌柜一讲起八卦就忘情了发狠了,凑到李桥耳边嘿嘿补道:“据说他因为一个高抬腿的动作走光正巧被台下的秦老爷窥见春光乍泄,才被看中...”
李桥拨开这掌柜:“行了行了这都什么玩意!我来买衣服又不是来听书的,你就给他挑一件合适...”
李桥一回头,正看见温娇娇站在角落里用手轻捻着一件月白色绣雪莲纹的澜衫,那料子在光下随角度变换显现出柔和的珍珠光泽,外罩了一层薄薄的浅青色细纱,埋入的银线如丝丝缕缕的细雨笼罩着下层的雪莲花纹,与一墙的花红柳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桥看温娇娇这样子就知道他喜欢,上前道:“喜欢就去试试,合适咱们直接穿着走。”
掌柜立马附和:“对啊对啊,咱们这都有更衣的地儿,就在柜台后面。”
温娇娇连连摆手,“我就随便看看,不用了。”
李桥直接拿了那件衣服塞给他道:“去试试,我想看你穿。”
温娇娇脸上一红,依言抱着衣服去柜台后面更衣了。
等他进去,外面掌柜笑着对李桥小声说,“您这小官人还挺识货,这件里衬用的料子叫珠光锦,全店单一匹,不过这锦缎虽华贵,但这几年流行的都是艳色,大家都觉得一身素白不吉利,就做了这一件全衣,挂了几日也没人拿,我就成本价给你吧。”
李桥当然不信这种商人惯用话术,故意表现出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多少钱?”
掌柜用手比了个数,见李桥掉头就走,赶紧给她拉住道:“哎呦客官您真是急性子,我这不还没说呢嘛,这个数是我给别人的价!”
然后又减了俩手指头,李桥才勉强点了点头。
“得嘞,那要是他穿着合身您直接结账穿走就成,我给您把旧衣服包起来。”
掌柜又絮絮叨叨道:“这件衣服虽然素了些,那也是很难驾驭的,纯白的澜衫穿好了那是天仙下凡穿不好就是家里人出殡,我看您那小官人穿指定好看,他不像那些花柳巷的男倌们,艳俗得很嘞,我这的大红大绿全卖给他们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桥突然对他口中的这个花柳巷有些感兴趣,搭了句话问道:“这花柳巷,是你们这有名的青楼?”
掌柜一听就知道她不是清河人,笑道:“咱们清河就这一家青楼,可不出名嘛!”
李桥眸色一沉道:“那你刚刚说的那些,什么妙妙郎君、什么软软小相公,都是这出来的人?”
这熟悉的取名方式,莫非温娇娇逃出来的青楼,就是那花柳巷?
李桥:“掌柜的,这花柳巷在什么地方,我倒...也挺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