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慎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胸口那个新烙下的印记火烧火燎地疼。
他扯开嘴角自嘲地笑笑,笑自己的愚蠢。
几缕黑发被汗水浸湿,黏在他的额角和脸颊上,狼狈不堪。
被克因珐莉龙爪划破的衣襟敞开着,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正中央,一圈诡异的红痕清晰可见。他觉得很像囚犯身上的刺青。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眸里,此刻是深不见底的屈辱,“此回,”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我记下了。”
他已经不再控诉克因珐莉地欺骗了,全怪他自己失算!
克因珐莉歪了歪头,竖瞳里满是困惑。
烙印形态完美,龙力也压制住了,这人类怎么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难道契约能量还在反噬?看着那圈清晰的暗红烙印,她好奇地伸出龙爪,锋利的爪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轻轻探向他裸露的胸口边缘。
书上说人类体温恒定,可这地方摸起来好像比描述的烫一点,难道这太子体质真有什么特殊。
“别碰我!”东方慎猛地向后缩去,撞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啧,紧张什么?”克因珐莉收回爪子,“那不过是个保证你不会偷偷溜掉的小契约罢了。从今往后,你的命运就和本王牢牢连在一起了。这是你的承诺,也是你的责任。”
东方慎觉得屈辱和愤怒。他竟然被一头妖龙打上了奴印!他瞪着克因珐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跟这头野兽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斯内克看着龙窟里越来越僵的气氛,冷汗直流。他赶紧翻动起手里的古籍,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也给自己找点事做,免得被陛下的怒火波及。
“呃,尊敬的陛下,”他小心翼翼地念着,“古籍里说:共生契约是生命的最高联结,共享生命力,互通寿命,甚至能传递彼此一点点情绪与感知……”
“这个契约有没有办法解开?”东方慎打断斯内克。
“解开?”克因珐莉冷笑一声,龙瞳里闪烁着残酷,“共生契约,烙下就是永恒!除非……”她故意拉长了调子,欣赏着东方慎眼中的希冀,然后无情地将其熄灭。
“除非一方彻底消亡!”她的话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傲慢,“当然,本王是波杰岛之主,寿命肯定比你久得多。所以,你最好也努力活得久一点,别那么脆弱。”
“永生不灭的束缚……”难道他真的要永远被困在这座岛上……不,大州的皇位,无上的权力,血海深仇,他怎能甘心?!
“这个共生契约,到底还有什么效果?”他必须知道这枷锁的全部信息,这才能有破局的希望。
听着东方慎的质问,克因珐莉能听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在愤怒地跳动,撞击着她的感知。
同时,一股不甘的情绪,通过那契约纽带传递过来。
这种感觉很新奇,但也有点烦人。
她故意将头凑得更近,眼神里带着戏谑:“效果?比如现在,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你的心跳,”她故意停顿,欣赏着东方慎难看的脸色,“还有点别的,你在痛,对吧?全身都痛。你很生气,怒火中烧。还有……”
她鼻翼微微翕动,像是在闻他的气息,“……你饿了,非常饿。”她每说出一项,东方慎本就苍白的脸色就阴沉一分,最后那句更是让他羞愤欲绝。
克因珐莉看着他的脸色变化,有种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
脆弱的人类,现在连最基本的情绪和生理状态都无所遁形了,这契约果然好用。
“至于限制,”克因珐莉没理会东方慎眼中几乎要喷出的火,自顾自地补充道,“你不能离本王太远,具体多远……本王还没试过,但契约会提醒你,给你的身体发出警告,那滋味可不好受。另外……”
她龙瞳微眯,似乎在感知什么,“你体内那股属于人类的力量,好像被契约压制得很彻底。这样很好,省得你总想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护身咒给本王挠痒痒,平白浪费力气。”
东方慎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也通过契约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他强行把屈辱感压下去。
力量被禁锢,感知被窥探,自由被限制,尊严被践踏……这所谓的共生契约,简直是将他扒光了受刑,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好了,既然你这块活盾牌,在我的影响下死不了,”克因珐莉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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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直起身,龙瞳扫过东方慎苍白的脸,又瞥了一眼他胸口处的契约烙印。
对着这么个充满抗拒的人类保持恶龙的形态,似乎有点过于隆重了。而且,接下来的宣告,她需要一个更精确的形态。
暗红色的光芒从她的龙躯上亮起,如同流动的熔岩包裹全身。龙躯轮廓在光芒中迅速收缩重塑。嶙峋的背棘收拢,巨大的龙翼折叠隐去,覆盖着坚硬鳞片的肢体变得修长匀称。
光芒散去,站在东方慎旁边的,已不再是恶龙,而是那位长发如瀑、身姿矫健的女王——克因珐莉。
暗红色的鲛绡战袍短裙,遮挡住关键部位,紧贴着她充满力量感的曲线。一条覆盖着细密暗红鳞片,末端带着倒钩的尾巴在她身后摆动着。
她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人形,似乎还算满意。现在,她可以更方便地处理接下来的事务了。
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戳了戳东方慎的脸。
“喂,听着,”她俯视着他,人形的声音少多了一丝清冷,“本王要去处理正事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跟着。如果有什么愚蠢的念头,本王立刻就能知道。契约的警告,你不想尝一次吧?”说着,她指尖轻轻拂过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这里可是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你!”
她威胁的意味十足。说完,她不再看东方慎那屈辱愤恨的眼神,转身走向龙窟边缘。
她转向一直努力把自己缩在阴影里的斯内克:“斯内克!”
“在!陛下!”蛇怪立刻弹直了身体,三只眼睛敬畏地看着女王的人类形态。
“召集所有臣民,立刻到龙窟下方集合!本王有重大事情宣布!关乎波杰岛未来!”
“遵命!我的陛下!”斯内克扭动着身躯,飞快地冲出了龙窟。
没过多久,龙窟下方那片开阔的空地上,便密密麻麻地聚集了岛上所有能动的怪物臣民。
狼人、石像鬼、地精、蛇怪、鹰身女妖、食肉魔……所有怪物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好奇地等待着他们的陛下即将宣布的重大消息。
海风拂动着克因珐莉暗红色的长发,龙尾在身后微微摆动保持平衡。她俯视着下方的臣民,眼神中是掌控全局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