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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三堂会审

作者:吃饭比狗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晚宴行至半场时,林明湛曾在宴厅附近见到齐云逍推开一间厢房,正要进去。


    他原本就看齐云逍不顺眼,想也不想便喝道,“齐世子去哪里?”


    齐云逍见了他一直有股憷意,他跟林暄和青梅竹马,算是与林暄和一起沐浴在林明湛的长兄威严下长大,林明湛看着长得风流儒雅,实则内里是个活阎王,能动手的绝不动口,动口时一张嘴又像抹了毒,这人极护短,从来只有林暄和治得了他。


    此刻林暄和不在身边,齐云逍是万万不敢惹他的,瞬间便恭敬起来,叫了声“大哥”。


    “我问你去哪里?”林明湛蹙眉重复刚刚的问题。


    齐云逍抖了抖自己的袍子,道,“下人粗手粗脚不小心打翻了酒壶,我来换身干净衣服。”


    “这儿没准备你的衣服。”林明湛瞥了一眼他衣袍上那点儿再不赶紧换就要干了的酒渍,嘴皮一掀,直接道,“穿着。”


    齐云逍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原也说无碍,那婢女非要我换个干净的,眼看都要哭了我这才……”


    林明湛道:“看不出来,齐世子还挺怜香惜玉呢。”


    齐云逍叫他这么一堵,面上一时有些难看,便道,“大哥我不换了还不行吗,走了,多大点事儿。”


    林明湛对着他背影警告道,“以后离我妹妹远一点,再招惹她,我见一次便揍你一次,懂吗?”


    惹不起,手黑嘴黑心更黑的人惹不起。


    齐云逍两条腿倒腾得更快了。


    齐云逍神经大条没发现,林明湛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待齐云逍走远后,他推开了厢房门,跨了进去。


    屋内不知燃着什么香,只闻了片刻便恍惚了,再醒来就已经躺在了榻上,浑身的热意快要将他一身血液点燃。


    这个厢房果然有问题!


    屋内还有别人!温软的触感……是个女人。


    他咬破了唇角以维持理智,可理智还是缓缓离他而去了。


    林明湛总觉得耳边有一阵阵哭声,那哭声哀哀切切,听着令人不忍,一边哭还一边喊着什么话语。


    起初哭声盖过了话语,林明湛听不清,那句话便开始一遍遍地在他耳边重复,哭喊,嘶叫……


    整个脑袋都叫那哭喊声填满了,慢慢变成了无意义的嗡鸣,林明湛头痛欲裂,忍到极限之时,猛地捕捉到了一句话,“哥哥不要!我是翘翘!你放开我!不要!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翘翘!”林明湛惊呼一声,眉头紧蹙,猛地坐起身。


    他睁开眼才发现身处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周围没有哭声,也没有翘翘。


    他刚要呼出一口气,一旁的侯夫人红着眼睛扑过来,对着他又是摸额头又是摸脸颊,嘴上关切问着:“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明湛先是下意识摇头,随后才察觉不对,这屋内的摆设……他怎么会在药堂?


    于是他醒来第一句话便问,“我好像听到翘翘在哭,翘翘怎么了?”


    谁知侯夫人听到这话却是一脸的愤然,别过头不说话了。


    侯爷道:“她做下那番错事,不打死她已是仁慈。”


    林明湛这才发现侯爷竟然也在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林暄荣也在,一家五人,只有林暄和不在。


    今日晚宴,侯府作为主人,侯爷与侯夫人不在宴会上主持大局,全聚在药堂算什么事?


    他察觉不对,又问了一遍,“翘翘呢?她做了什么?”


    屋内没人回话。


    【你的好妹妹给你下了虎狼之药,想要与你苟且,被爹娘捉奸在床喽,这哥,没看见爹娘脸色都这样了吗?竟然还在一直问,难道是……尝了妹妹的滋味就念念不忘了?】


    林明湛一愣,猛地看向林暄荣,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缺了一段记忆,众人的反应却无一不在告诉他,出大事了。


    林暄荣莫名其妙被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说了什么?你说,我刚刚说什么了?你别不是被药傻了吧。”


    “你刚刚说……”那话林明湛单是听着就觉得脏耳朵,更别说再重复一遍了,他顿了一下,又斥她:“……污言秽语!”


    林暄荣翻了他一个白眼,“别人都污秽,就你跟你好妹妹清高。”


    【本来还想帮帮他,结果好心当驴肝肺,等着腿被打断吧!看他那模样还挺情愿的,他跟白莲花别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林明湛看了一眼粗鄙不堪的亲生妹妹,心底怒极,到底是没能说出什么重话,只望向爹娘。


    侯爷与侯夫人脸上带着十足的寒意,明显也听到了林暄荣的话,却都没有反驳……


    林明湛心底一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林暄荣那个诡异的声音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


    厢房内那个人是林暄和?!


    林明湛瞬间想到了齐云逍,如果进到厢房的人是齐云逍……不,厢房里的人本该是齐云逍才对,林明湛才是那个意外。


    林暄和!这个小兔崽子!最好别让他逮住她和这件事有什么直接的关联!


    侯夫人叫了府医上前,“快看看我儿怎么样了?”


    府医搭了脉,“这药伤身,世子吸食的药量也不少……幸得世子身子骨强健,醒来便没什么大碍了……若是换个人,这一夜怕是都不能消停……”


    此话说完,侯爷与侯夫人心中对林暄和的芥蒂就更深了。


    “不能再留她了,明日我就去高家,把婚期定了。”他说着又叹道:“当初我回来那日就该将她赶出侯府,也没后来这许多事了。”


    林明湛想清楚了来龙去脉,立刻便道,“此事是我的错。”


    侯夫人瞬间瞪大了双眼,“你在说什么?”


    “此事是我一人之过,跟翘翘无关,”林明湛重复了一遍,就要起身跪下,“爹娘要罚就罚我吧。”


    【跟翘翘无关~对,跟她无关!给你下药的不是翘翘,被你剥了衣服的不是翘翘,被你压在榻上的也不是翘翘……跟翘翘无关呀,全天下就你的翘翘最无辜了。】


    侯夫人将他硬生生按住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她?你当她是你妹妹,怎么不问问她有没有把你当成哥哥?”


    【情哥哥也是哥哥的一种?】


    林明湛弹起来对着林暄荣抬起了巴掌。


    侯爷按住了他的手,“够了!”


    林暄荣抬眉挑衅。


    【打我?嚯!亲哥哥为了维护一个鸠占鹊巢的小鸤鸠要打亲妹妹!爹怎么还不罚他?像剧情里一样打断他的腿啊!】


    林明湛脑子极乱,又被林暄荣气了一通,当即要去找林暄和对峙,“她呢?”


    【诶?不叫翘翘了?】


    侯爷与侯夫人冷着脸没说话。


    林暄荣心声极为活跃:【还在厢房吧?她这个时候应该计划着怎么借守孝来拖延和高家的婚期了。】


    守孝?守什么孝?侯府近几年都没丧没葬,守什么孝?


    侯爷和侯夫人对视一眼。


    林明湛没怎么关注她后半句,一听到林暄和还在那个屋子里,立刻就要下床。


    他力气还没恢复完全,脚刚沾地,就是一软,踉跄了一下才疾步去出去,起先步伐还正常,后面越走越急越走越快。


    侯爷侯夫人愣了一下才赶忙一前一后地追出去。


    林明湛把林暄和扯了出来,几人一同来到主院前殿,等他们两个单独谈完,侯爷侯夫人和林暄荣才走了进去。


    侯爷侯夫人坐在高堂,堂下左右两侧坐着林明湛和林暄荣。


    林暄和一个人站在殿中,鼻头哭得红红的,低头敛目,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


    三堂会审。


    林明湛吼出那句“不要再叫我哥哥”之后脸色便一直不大好。


    林暄荣一脸兴味,全然是看热闹的表情。


    【要是有瓜子嗑就更好了。】


    堂上侯爷与侯夫人坐得端正,看着林暄和时眼中再无一丝温度。


    殿内一片凝重的安静,堂内那几把椅子是那样高,高得林暄和即便是站着,也觉得矮了所有人一头,脖子极沉,沉得她抬不起头。


    侯夫人道:“侯府待你不薄。”


    蓄在眼眶的水意立即落地,像断线的珠子,止不住似的,林暄和立刻跪地,哭道:“女儿做了错事,自知大逆不道,可这绝不是女儿本意,女儿愿意自绝于此,以全清白。”


    说罢,她对着侯爷与侯夫人重重磕了个头,起身便要撞柱而去。


    几人听闻此言皆是一怔。


    林明湛几乎没有思考,下意识便起身,扯住了林暄和的胳膊,一扯之下,才发觉林暄和使了大力,这一下他若抓不住真让她撞在了柱子上,不死也残。


    若说之前的怒意是做戏,那么此刻发现她是用自己的命在做戏的林明湛,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怒气。


    他差点就要抓不住,扯住她胳膊的同时,身子向前,挡在柱前,用身体硬生生接住了她,被她砸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气。


    林暄和撞在他身上,不疼,但眼前还是眩晕了片刻。


    林明湛低头,又看见她双手上被绑缚过的红痕,几处擦伤,甚至见了血。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了胸膛,林明湛抓住她手臂,几乎将她手臂握断:“你在委屈什么?林暄和!这里有谁对不起你吗?你就要撞柱?要寻死觅活?你准备拿你的死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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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谁?谁在乎你呢!说!给我说!刚刚问你什么都不开口!现在爹娘也在,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林暄和依然只是哭着摇头。


    侯夫人见不得林明湛与林暄和站在一起的模样,对林明湛道:“你先回去坐下。”


    “你说你冤屈,那就将事情始末都说出来,”侯爷长呼了一口气,“这等阿杂事,我们就不一句句问了,说吧,你自己说。”


    林暄和擦了擦眼泪,“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哥哥不太正常,我刚推开厢房的门……就……就被哥哥……拉进去了……然后……”


    【果然,开始往她哥哥头上栽了,让我看看林明湛现在是什么表情。】


    林暄荣一转眼,正好与林明湛对上视线,他眸光凶狠,林暄荣吓了一跳。


    【又不是我栽的他?他瞪我干什么?神经!】


    林暄和说了一半,有点说不下去了。


    林暄荣嫌她磨蹭,直截了当地问道,“不是你下的药?”


    林暄和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愕又茫然的模样,“小姐怎么会这样想?”


    林暄荣又道,“那药怕是现在还在你身上吧。”


    林暄和一味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哥哥那样……是中了药?可是谁……”


    她话没说完,侯爷打断道,“搜身。”


    话音刚落,殿外进来了三个嬷嬷,为首一人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块叠好的布匹,几人行过礼,问道:“抄身?”


    林明湛猛地抬眼看向侯爷,“爹,这就不必了吧?”


    侯爷理也不理他,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缓缓闭上了双眸,话中唯有一片冷硬,“搜仔细些。”


    林暄和还没反应过来,三人便围着她扯了托盘上与人等身高的布匹围挡在外,说道:“姑娘是自己脱,还是老身帮你?”


    抄身,原本是用在偷窃之人身上,要人当众脱了全部的衣裳查看,相比搜查,实则羞辱的意味更浓。


    别说林暄和尚未出阁,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抄身都是对一个人尊严的最大打击,尤其还是在处处以礼为先的昭国。


    林暄和不用回头便感知到了林暄荣落在她身上的兴味目光,她有些不自在,含泪去看侯爷,侯爷闭目,又去看侯夫人,侯夫人别过了头,最后转头看向了林明湛,他张口刚要说话,林暄和便立刻收回了目光。


    侯爷是故意的,让她当中受了抄身之辱,无论林明湛对她有无男女之意,此次过后,便什么也没有了。


    林暄和声如蚊蚁,“我自己来。”


    那围挡只刚好遮住她的身体,一张脸露在外面,她全程低着头,恨不能埋进地里去。


    殿内一片安静,唯有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林明湛转过头,并不看她。


    林暄荣却像在看什么新奇事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林暄和。


    【该说不说,白莲花的这副皮囊好看得没话说,脖子后面还有一颗痣呢,红色的……】


    “脱下。”


    “转身。”


    “转过来。”


    “胳膊打开。”


    “腿抬一下。”


    “那条腿。”


    林暄和泪水止住了,心下麻木一片,在三个嬷嬷的指令下,犹如一个被摆弄的没有灵魂的木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瓷瓶提前被二皇子拿走了。


    想到二皇子,她不合时宜地又想到那只卡在她颈间的大手。


    林暄和猛地想到了一点当时被她忽略的东西,心跳慢慢变得快了起来。


    二皇子给她解绑后,按着她的脖子抬起她的脸,身影下压……


    她当时问二皇子“你干什么”,他的回答竟然不是他“没想干什么”,而是他“从不强人所难”。


    所以……他当时原本是想干什么……


    从不强人所难,他说的从不强人所难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原本……的确是想点干什么,却不会不顾及她的意愿去干那件事。


    他难道……再结合他宴会中一系列奇怪举动……


    他难道对她……


    林暄和一颗心跳得飞快。


    三个嬷嬷查看一番,最后回话,“老爷,夫人,姑娘身上没有搜到东西。”


    “嗯。”侯爷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林暄和说的不错,这次抄身不为真的要从她身上搜到什么东西,只为震慑心怀不轨之人,只为将不伦的萌芽掐断在摇篮。


    林暄和眼睛红了一片,却早已没有泪水,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突然抬眸看了林暄荣一眼。


    两人对视,林暄荣竟在她的眸中看到了一丝笑意,不禁后背微微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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