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和见他们要撤,咬了咬唇,有些惋惜,却还是利落收弓,先一步撤退。
她过来的时候精神紧绷,走的时候才发现树木枝干上有几处刀刃挥砍的痕迹。
她走到近前摸了一把,刀痕新鲜,树干渗出的汁液半干。
这刀痕最多一个时辰。
春猎宴中谁会拿刀?
林暄和想起侯爷要在春猎宴中增加守卫,当时不解,此刻与陌生的刀痕一联系,瞬间觉得此事不简单。
牵扯侯府,林暄和摸着刀痕,想要先到猎场外围的守卫处查看一番。
很奇怪。
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她之前大概查探了一番其他队伍的动态,即便都分散开也不会这么大片区域内一个人都没有。
“走!”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林暄和吓了一跳,慌忙回首,看到齐怀璋和林暄荣自远处纵马奔腾而来。
再往他们身后一看,竟然跟了几十个手持弯刀的面具人!
树干的刀痕是谁留下的,已经不言而喻。
林暄和连忙调转马头。
倏忽之间,面具人已追了上来,朝着林暄和挥落一刀。
林暄和第一次正面刀光剑影,慌忙偏了身子去躲,差点就要跌落马下。
好在棕马性灵,顺着她的方向一起动了,林暄和险险稳住身体。
齐怀璋这时上前,帮她挥退了面具人,又道了一声:“走!”
自己却因为这一挥,陷入了面具人的重重包围。
林暄荣连忙跟上前,陪他一起抵挡几十个人的围攻。
林暄和扯了缰绳退远,这些面具人专盯着二皇子一个人砍,那刀瞧着厚重,带着将人一劈两半的气势。
林暄和扯了缰绳退远,她呼吸急促,心脏快要跳出喉口。
他们怎么进来的?守卫呢?
她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举起了弓箭。
箭刚搭上弓弦,身后一道劲风袭来,面具人的刀自身后劈砍下来。
什么时候绕到了她的身后?!
令人齿寒的兵刃相接声尖锐响起,两片寒刃在她背后擦出道火星。
林暄和一动不敢动。
“快走!”齐怀璋又喊一声。
林暄和没敢再停顿,趁面具人被挡下的刹那,疾脱而去。
林暄荣在齐怀璋身边抵抗得费力,叫道:“你还真走啊?”
林暄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她一刻不敢停歇,连连催马,越奔越快。
遇到一队人马后才勒了缰绳,猛地停了下来,“救二皇子!有刺客!”
背后阵阵发凉,这才发觉身后早已汗湿一片。
太阳即将垂暮,昏黄暮光压在林子上方,沉得透不过气。
齐云逍愣了一下后迅速反映过来,问道:“哪里?”
林暄和指了方向,“直走,快要到洼地。”
齐云逍一行六人顺着她手指方向直冲而去,走时还不忘交代一句,“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他跑得太快,话音被风声吞噬,林暄和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她看了看前方的密林,忆起那群面具人的弯刀,脑中不合时宜地想——
他们的刀,似乎……比箭好使。
几十个手持弯刀的面具人,能瞬间移动到她身后,功夫着实不浅。
齐云逍六人加上二皇子和林暄荣,胜算不大。
不如……找个帮手。
林暄和踌躇片刻,猛地向林子深处冲去。
到了茂密处,她下马继续狂奔。
周遭一片静谧,她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气喘声。
胸腔随着呼吸越来越痛,林暄和喘着粗气,搭弓放箭。
“吼——”一声低沉的咆哮震响密林。
林暄和不顾准度,连放几箭,黑熊终于被惹恼,朝着她奔了过来。
林暄和慌忙躲过。
太危险了!
黑熊几次抬掌,几次险险刮过她的皮肉。
林暄和后悔了。
之前在树上观察的时候,见它行动笨重,跑快一点应当没有大碍,谁曾想等真正当面对上它的时,它的速度会这般迅且猛!
喘息已经不是喘息,像是哭嚎。
林暄和除了跑,就是死,别无他法。
快一点!再快一点!到了密林外,就能坐上棕马。
她的衣摆被熊掌扯断,林暄和踉跄了一下,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扶着一旁的树稳了一下。
密林也限制着黑熊的巨大身躯,林暄和惊而脱险。
亏了!
那群面具人最好是!最好是将这头熊磨成丝血给她收割!
她苦中作乐地安慰着自己,一路强撑,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马!
亏了!
林暄荣紧跟在二皇子身边,与他一起对敌。
书中写二皇子在梵净山遇刺受伤,白莲花意外救下二皇子,为躲刺客追杀,二人孤男寡女山洞内独处一夜,第二日二皇子带着聘礼来侯府提亲。书上把这一回叫做梵净山定情。
这次,林暄荣刻意将二皇子与白莲花分开,又提前让侯爷派了守卫围在四周,怎么刺客还是进来了?
哪怕加上齐云逍六人,也根本无法抵挡几十个面具人的攻击,难道二皇子遇刺受伤的情节不可避免?
她又要防着白莲花趁他受伤与他独处,因此时时刻刻跟着他,确保他时时刻刻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吼——”忽听远处一声咆哮。
一头黑熊扎入了视野。
“熊?哪来的熊?”
“这熊足足一百分呢!”
“疯了吧!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分?”
待熊越来越近,众人才发觉那头熊跟前还有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翠绿色骑射服,隐在浓绿山野之间极不打眼。
齐怀璋只看了一眼,便瞬间血气上涌,“林暄和!你是不是疯了!让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林暄和只以为自己来得晚,却不想过来后发现他们八人对上几十个刺客竟挺到了现在。
她将那头熊往面具人的方向带,驾马往刀光剑影中间冲。
这一冲发觉了不对。
二皇子与面具人交手之间,白金色衣袖划破,血色泅出,那出刀的面具人手突然抖了一下。
林暄和以为自己看错,便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刺客对着二皇子并没有下死手,甚至在他受伤之后瞬间慌了,刀都差点拿不稳了。
反观二皇子脸上镇定非常,没有一丝如临大敌的危机感。
自导自演?
她又去看其他人,齐云逍等人奋力抵挡,面具人招式凌厉,却不对人要害。
怪不得这八个人能挺到现在。
林暄和有种被愚弄的感觉,看了一眼齐怀璋,见他还在像模像样地让她快点走。
她又去看林暄荣,林暄荣表情严肃,额前发丝都被汗湿了,喘气如牛,不似作假。
这是连林暄荣都瞒着啊……
林暄和眼前一晃,一道刺目寒光闪了眼睛,一柄弯刀冲着齐怀璋背后落下。
林暄荣就在齐怀璋身侧,他们离得极近,若那一刀斩下来,两个人不出意外都会受伤。
林暄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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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飞快运转,究竟是学着书中白莲花趁着他受伤时与他独处一处,还是再呈他一个救命之恩呢?
那刀向着齐怀璋后背斩下来的一瞬间,林暄荣犹豫了一下。
反而是离得更远的林暄和飞速上前,挡在了他的背后。
齐怀璋神情巨变,猛地拉了她一下。
林暄和腰间箍了一条铁臂,半仰在齐怀璋怀里,额前一缕发丝被斩,断落的发丝在空中摇摇晃晃地飘荡下来。
两人都没有受伤,林暄和愣了一下,随后呼出一口气。
赌对了。
“殿下没事吧?”林暄和一双眼中带着惊惶,却还是第一时间询问二皇子的安危。
齐怀璋将她扶起,“无事,刀剑无眼,你躲远些。”
面具人一部分与齐云逍等人纠缠,另一部分被黑熊分散,他们人数多,黑熊占不到便宜,变得暴躁异常,几次要冲出包围。
它像是记了仇,专盯着林暄和追。
林暄和想躲在暗处做一回黄雀都不成。
它身上终于见了血,行动也不如刚开始时迅疾,那只被林暄和射过的眼睛还在流血。
林暄和盯着它的另一只眼睛,有些蠢蠢欲动。
拼一把!
她猛地回身,拉开了弓箭,对准它另一只眼睛。
熊掌挥落半空的箭羽,黑熊怒吼一声,猛地加快了速度冲过来。
林暄和一颗心即将冲破胸腔。
却听破空之声响起,黑熊骤然倒地,荡起一片尘土。
林暄和僵在原地,猛地喘了一口粗气,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去。
便看到齐云逍尚且维持着挽弓的姿势,姿背挺拔,挽弓那只手不断地流下汩汩鲜血,顺着他的手向上看去,一柄弯刀卡在他的肩背处,那血就是从肩上的伤口流出的。
“你竟为了这一百分,连身后的刀都不顾了!”林暄和咬牙切齿。
她辛苦引的熊!她的一百分!
太阳彻底落幕。
铜锣声敲响九下,春猎宴结束了。
远处突然一声锐响划破天际,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开。
是谁拉响了讯烟。
面具人看到迅烟,立即收刀撤退。
林暄和看着齐云逍,惨淡地笑了一下,“恭喜云逍哥哥夺魁。”
说罢,不再看他,径自出了猎场。
魏公公就等在猎场出口,他们出来时,大多人都已经出来了,围在牌架前看分数。
齐云逍一出来,便有人轰上前围着他贺他魁首。
齐云逍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之色,盯着林暄和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梦得兄脸色怎么这么差,受伤了?”
齐怀璋这时走了出来,围在齐云逍身边的人群改了方向,围住了二皇子,“恭喜殿下!此次春猎宴中获得了亚元!”
“听说魁首这次猎得了一头黑熊!输给他也与有荣光啊!”
齐怀璋猛地抬眼看了一眼林暄和。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自己和林暄荣没有猎得任何猎物,第二名的分数如何得来,全凭一人。
嘈杂。
林暄和胸中压抑着一团火气,她竭力避开人群,也不想去听魁首都要了什么圣彩。
廖惜文看见林暄和,满脸带笑地就贴了过去,“暄和妹妹,天色已晚,哥哥送暄和妹妹回府?”
林暄和脸上疲惫神色一览无余。
见她没有拒绝,廖惜文就要凑上前,肩膀却突然一沉,他回头,见到一个血手掌按在他肩膀上,像什么索命的恶鬼。
血手掌的声音也喑哑似鬼,“滚开,离她远点。”